《大清相國》第 23 章節

“淑賢,爹娘就全靠你了,你也要照顧自己的子。”

淑賢點點頭,道:“天氣一日天涼了,小心加服。謙吉,到娘這里來,爹要走了。”

原來謙吉一直抱著爹的不放,眼淚汪汪的。陳廷敬弓抱起兒子,笑道:“謙吉不哭,爹會從京城里給你帶好吃的回來。你在家好好讀書,長大了也去京城。”

丫鬟上前抱了謙吉下來,謙吉哇地哭了起來,只吵著不讓爹走。謙吉這麼一哭,家里幾個大人也哭了起來。老夫人只道廷敬進京城做去哩,好好的大家哭什麼呢?自己說著,卻是眼淚直淌。翠屏是要隨著去的,心里歡喜,只顧瞅著大順抿著兒笑。這會兒大家都哭了,也忍不住哭了起來。

陳廷敬進京用的是兩架騾車,陳廷敬同翠屏同車,車由大順趕著。行李專用一車,另外隨了個家丁黑子趕車。大順在車上不時地回頭,翠屏臉上緋紅,只是拿眼睛瞪他。陳廷敬沒在意兩個小孩子,一心只顧在車上看書。

到了太原,陳廷敬去巡衙門拜訪了臺大人吳道一。如今陳廷敬已不是往日的階下囚,吳道一甚是客氣,在衙設宴款待,還封了三百兩程儀送上。陳廷敬在太原盤桓幾日,拜訪了幾位舊知。又想那傅山實在是個人,便瞞著人獨自去了五峰觀。怎料傅山先生云游去了,陳廷敬心里甚是憾,悵然而歸。

十三

陳廷敬一路上跑得飛快,只二十來日就到京城了。正城時,忽聽人聲喧嘩。開車簾去,但見十數輛囚車迎面而來。原來正是秋決之期,囚車上押的竟是李振鄴、吳云鵬等問斬的人。十幾個劊子手著紅涂面,持刀走在后頭。陳廷敬心頭不由得了,心想怎麼一進城就著這等晦氣事。

騾車徑直去了李家。門外人還沒下車,門里卻是月媛正在同爹說話。月媛見墻角老梅樹正含著苞,便說:“爹,梅花又要開了。”

老太爺道:“梅花要開了,廷敬他就該回來了。日子可過得真快呀!”

田媽笑道:“老爺,家里可有個人總嫌日子過得慢!”

老太爺聽了,著月媛,慈祥而笑。

月媛紅了臉,嗔怪田媽,道:“田媽老是笑話我!您老不照樣每日念著廷敬哥哥!”

正巧這時,響起了敲門聲。田媽跑去開了門,喜得大聲喊了起來:“老爺,小姐,快看看誰回來了!”月媛頓時愣住了,低頭看看自己服,又想跑回去照照鏡子,腳卻像釘在地上似的不了。

陳廷敬已轉過蕭墻,笑地進來了,喊道:“爹,月媛妹妹,我回來了!”

田媽笑道:“真是菩薩保佑,爺兒倆才說到廷敬廷敬的,就到家了!”

大桂說:“讀書人說,這說曹到!”

陳廷敬向田媽跟大桂道了辛苦,便大順、翠屏、黑子過來見過老爺。大順跟翠屏是要留在京城的,黑子玩幾日就回山西去。大順同黑子只知站那里嘿嘿地憨笑,翠屏到底兒家巧些,恭恭敬敬行了禮,道:“翠屏見過老爺!翠屏年紀小不曉事,老爺以后多多管教。”又轉臉了月媛,道,“您肯定就是月媛小姐了!大爺在家里老說起您!”

月媛頓時紅了臉,想說什麼又沒有說出來。

陳廷敬見老太爺氣還好,便說:“爹,您子養好了,我就放心了!我在家就擔心您的病!”

老太爺道:“多虧了月媛和田媽!”

陳廷敬著月媛,說:“月媛妹妹,你瘦了。”

月媛低著頭說:“您黑了!”

田媽笑了起來,說:“一個瘦了,一個黑了,怎麼我都沒有看出來呀!”

說得大家都笑了起來。田媽又說:“大家顧著高興,又不知道搬行李,又不知道進屋去坐。”

大桂便領了大順跟黑子搬行李,老太爺同陳廷敬進屋說話去。月媛同翠屏仍是站在外頭說話,兩人年紀差不多大,也沒什麼主仆之分。田媽進屋倒了茶水,出來幫著拿行李。

老太爺問了陳廷敬家里大人,又問路上是否還順暢,路上都拜見了什麼人。陳廷敬一一回了,說道:“進城就著十幾輛囚車,押的正是李振鄴他們,怕是有些晦氣。”

老太爺卻道:“我是不信這個的,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陳廷敬其實也是不信的,只是見著李振鄴他們殺頭,想起自己經歷的那番生死之難,不由得敗了心

閑話會兒,老太爺突然嘆道:“廷敬,衛大人只怕有麻煩了。”

陳廷敬嚇一大跳,問道:“什麼麻煩?”

老太爺道:“還不是得罪人了?”

原來這回問了斬的有和碩莊親王博果鐸的兒子哈格圖,事就麻煩了。那哈格圖在兵部當差,才皇上封了貝勒,莊親王很是疼。哈格圖春闈之際居間穿針引線,同李振鄴沆瀣一氣,詐了不錢財。皇上這回鐵了心,不管他皇親國戚三公九卿,只要罪證坐實了,問斬的問斬,充發的充發。莊親王原是世代勛舊,他自己又素有戰功,平日通不把別人放在眼里。索尼、鰲拜等眾多大臣早看他不順眼,正好要剎剎他的威風,便拿他兒子開刀了。莊親王在皇上前面自是不敢來,也不敢明著對索尼等大臣怎麼樣,可他心里那口惡氣卻總是要出的。近日慢慢地傳出話來,非得問了衛向書的罪。

陳廷敬很是擔心,問道:“爹,您是聽衛大人自己說的嗎?”

老太爺說:“衛大人到家多次,都說到這事。春闈之后,皇上衛大人同索尼、鰲拜一道審李振鄴的案子,他便扯上了干系。巧的是今年山西中式的人又多,便有人說衛大人自己得了好。”

陳廷敬道:“就只看皇上的了。”

老太爺說:“場上風云變幻,天知道結果又會怎麼樣呢?”

陳廷敬每日上翰林院去,他見衛大人卻全然不像有事的樣子。衛大人同陳廷敬也沒別的話說,說也總離不開讀書二字。原來新科進士悉數翰林院庶常館,三年之后方能散館派差。若不是皇上召對,衛大人也整日待在翰林院里。

日子過得很平靜,陳廷敬終于放下心來。他哪知道衛大人的危險并沒有過去,他自己脖子上也有把刀在慢慢落下。莊親王慢慢打聽知道,李振鄴的案子原來是陳廷敬說出來的。

莊親王本是魯莽武夫,他這回不知怎麼很沉得住氣,直到大半年之后才發作起來。有日,莊親王乘轎去了索尼家,揮著老拳擂門,門房是認得這位王爺的,才說了句進去報老爺,就他一掌過去,打翻在地。莊親王直往里奔,一路破口大罵:“索尼,你這個狗東西,給我滾出來!”

索額圖聽得有人撒野,黑臉跑了出來,見是莊親王,馬上恭敬起來:“王爺您請息怒,有話進屋說吧。”

莊親王怒道:“有什麼好說的?你阿瑪殺了我的兒子,我要以命償命!你自己的腦袋!”

索尼早迎了出來,連連拱手,道:“王爺,您老痛失子,我也十分傷心呀!”

莊親王老淚縱橫,哭喊起來:“當年我兩個兒子隨老夫出征,戰死沙場,現只留著哈格圖這獨苗,竟你殺了!”

索尼道:“哈格圖串通李振鄴收賄賂,可是鐵證如山哪!事要是沒到皇上那里還好說,到了皇上那里我就沒有辦法了!”

莊親王鬧開了,越發說起渾話:“皇上都是你們這幫臣蒙蔽了!”

索額圖在旁賠小心,道:“王爺,您老進屋歇歇,自己子要。我阿瑪您老是知道的,他是塊豆腐,皇上著他同鰲拜、衛向書一塊兒查案子,他們倆的脾您老也不是不知道。”

莊親王道:“索尼,我可要償!衛向書自以為是包公再世,不也是個混賬東西?今年山西中了八個舉人,他給陳廷敬會試、殿試都點了頭名,幸得皇上還不算糊涂,不然連狀元也是他這個山西人!告訴你索尼,你只別讓老夫抓住把柄,不然老夫先劈了你再說!”

索尼倒是好子,只是拱手不迭:“王爺,您請息怒,進去喝杯茶吧!”

莊親王吼道:“喝茶?老夫恨不能喝你的!”莊親王罵半日,拂袖走了。

索尼父子忍氣吞聲,恭恭敬敬送莊親王出了門。莊親王上轎走了老遠,這邊還聽得見他的罵聲。回到屋里,索額圖拍桌打椅,只道恨不得殺了這老匹夫。索尼便罵兒子沒腦子,不是個的樣子。

索額圖氣憤道:“我們就讓這老東西欺負不?”

索尼道:“說到底他兒子是皇上要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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