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太正慢慢沉尼羅河，把孟斐斯渲染一片華麗的緋紅。耕作的農民們都從田地裏返回了自己的小屋，街上的集市漸漸散去了，不時有幾個年輕的姑娘，三個一群，兩個一組，提著織好的布，開心地穿梭在小巷之間。

年輕人站在孟斐斯宮殿的城牆上，沖天空吹了一聲尖銳的口哨。從夕的方向遠遠飛來一隻深棕的鷹。他對著它高高地出自己的左臂，“路！落過來！”

年輕人有著要燃燒起來一般的紅發，與他翠綠的眼睛遙相呼應，爭輝鬥艷。上做工細的鎧甲和鞘上嵌有綠松石的佩劍說明瞭他的份，他就是拉西斯時代最年輕的將軍-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西塔特村長的長子，孟圖斯。二十七歲的孟圖斯與年僅二十四歲的全國最高先知禮塔赫一起被稱為帝國雙璧。他們與年輕有為的法老一起，為踏新朝代的埃及，帶來了無限的活力與希。

“好樣的路，飛得真快。”孟圖斯誇贊著，示意路落到自己的手臂上，“布卡那小子呢？他不是一直說有路的地方就一定有布卡嗎？”

路俯沖下來，穩穩地落在孟圖斯結實的左臂上，不老實地拍打著自己的翅膀，不停地移著自己的爪子。

“怎麼了？了？”孟圖斯不解其意地問著。路更猛烈地扇翅膀，幾乎要飛起來一樣。孟圖斯到路十分反常，於是仔細打量了它一下。原來，路的右爪上綁了一個小紙條。“嘿，原來是傳信兵，不錯啊，路！”孟圖斯一邊從路的爪子上把紙條解下來，一邊贊揚地說。路也抬起頭來，一副自豪的樣子。

“這是什麼材料？好奇怪，不是莎紙草。”孟圖斯不慌不忙地慢慢拆開紙條，當他看到上面畫著的歪歪扭扭的象形字時，他的臉驟然大變了起來。“是布卡的字……”

快速瀏覽完紙條，孟圖斯的臉上出現了焦急的神。他笨拙地了路，原本澤的羽顯然因為長途跋涉而變得有些髒汙。孟圖斯有點歉意，但還是匆匆地說，“不能陪你了，我現在要立刻去晉見法老。我讓其他人給你些找些食。”路就好像聽明白了孟圖斯的話一樣，低低地了一聲，驟然揮翅膀，飛進了晚霞未散的天空，沿著來時的方向，快速地飛了回去。孟圖斯看著路逐漸變小的影，輕輕地說，“回去找布卡嗎？路，真是好樣的。”

轉頭過來，綠的眼眸已變如深湖一樣的幽冷，“來人，拿我的披風過來，我要立刻晉見法老。”

***

孟斐斯是下埃及的中心城市，也是下埃及最繁華的城市。地尼羅河畔，不僅有發達的農業，也會有來自各國的商人在這裏歇腳或做貿易，市民之中，從事建築、紡織、工的大有人在，甚至在製作木乃伊方面，都有專家，儼然是一個“國際大都市”的樣子。

法老在孟斐斯有著豪華的宮殿。新王繼位、重要祭祀、會議、戰爭等時，孟斐斯都會為法老必會拜訪甚至停留以時日的地方。更有法老大興土木，在這裏建立宏偉的寺廟、金字塔以及奢侈的行宮。繼位不足一月的新法老、拉西斯同樣不能免俗，剛加冕不到三天就下令在孟斐斯附近建造龐大的人面獅像，更為了監督工事的況，特意來到孟斐斯，順便參加當地的祭祀以及接民眾的祝福。

人們盛傳新法老于先王塞提一世不同，不僅善長兵刃相見的戰爭，更是外、政方面的天才，加之自攝政王子時代就跟隨他的“帝國雙璧”孟圖斯和禮塔赫作為他的左右手，登基三天就給全國人民帶來了歡欣鼓舞計程車氣，孟斐斯周遭城市的市民甚至願意徒步行旅數日，來到孟斐斯，遠遠地拜見一下新法老。

而讓全埃及的們沸騰的是新法老驚為天人的外貌。拉西斯在登基前就是出名的俊，而登基之後，天下獨尊的份使其更加錦上添花。雖然花名在外，但是天下無一不想到一次寵幸，哪怕是一次，無名無分，們都甘之如飴。而且，雖然機會小於零，但是們還是抱著飛蛾撲火的心態，夢想或許自己會為特別的那個，或許自己會被冊封為妃，但是到現在為止，這種想法，永遠只是個夢想……

孟斐斯宮殿 側宮

側宮的寢室是一間碩大的房間。四壁上裝飾著豪華的金銀飾品，桌臺上放著昂貴的金質花瓶，裏面放著埃及人最喜的蓮花。層層半明的幔簾隨著風慢慢地時飄時靜，房間深奢華的床塌可見。

兩年輕的疊著，房沉重的息聲和床塌的響，過層疊的幔簾，傳出室外。孟圖斯在側宮的門口踱來踱去，綠的眸子裏映出了焦急的神。門口的衛兵沒有表地看著他好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走來走去。

“王……這樣多久了？”孟圖斯第十次發問，腦門上滲出了涔涔的汗珠。

“回將軍，從傍晚開始。”衛兵沒有地回答。

抬頭看看天，星星都亮起來了。雖然知道王的脾，但是遭遇如此軍，或許真的需要強行參見，以免事變得一發不可收拾。可是……裏面的傳來的陣陣聲浪，使他不由得難以邁出腳步。一直沒有娶妻的他，聽到這種聲音，不由得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心中只能盼這樣的事可以早些結束。

“這樣還要……多久……”紅發的年輕人又一次尷尬地開口。

“回將軍，不知道。”衛兵還是同樣平淡的語氣。孟圖斯了一下腦門上的汗，繼續在門口踱來踱去。

而此時，房間裏正春旖旎，滿室的熱氣幾乎要撕裂厚重的幔紗，穿到室外去。材火辣的人被在下面，將自己的彎弓形，努力地迎合著上面男人狂野的索求。眼神迷離，雙微張，雙手地抓住下的床單，芊長的指甲仿佛要過床單將手掌抓破，

對比起迷醉的神，男人則顯得過分冷靜。琥珀的眸子裏閃著沒有的輝，仿佛無機質的寶石，冷冷地映著人熱扭的軀。他劇烈地著，毫不理會人的表是痛苦還是。突然人的開始，聲不斷變大。男人用原本著部的手抬起一條潔的放在肩上，加大了的力度。還沒有從快中恢復過來的人，眼角滲出了眼淚，承著男人暴的索求，漸漸發出更為的聲音。

男人終于低低地嘶吼了一聲，快速地幾下，出來，將歡愉的種子悉數在被單之上。他快速地起，將服穿上，拿起邊的佩劍，毫不帶有半分留地向門外走去。床上的人沉沉地息著，思緒仿佛還停留在剛才的翻雲覆雨之中，看到男人快步地離去，連忙支起來，不加任何遮蓋，出傲人的軀，對著要離去的人說，“王，下次再召見奴婢吧……服侍王是奴婢的榮幸。”

拉西斯回過頭去，雙眼漠漠地掃了一下人完的段。或許不該帶這個人來孟斐斯，當時只是一時興起，因為帶著隨時可以發洩、省去很多麻煩，但是現在看來這種特別的待遇讓眼前的人有了誤解。他沉了半刻，人看他不作聲，心裏的期待便更增加了幾分，“王~”人嗲著，雙眸半垂，吐氣如蘭地說，“芙娜等著您再召見~”

“下去。”冰冷的聲音讓這個芙娜的人心裏一寒。難以置信地把頭抬起來，看到的卻是拉西斯冷若冰霜的臉，剎那間，到自己掉了萬尺冰窟之中，一下僵住，不知如何是好起來。沒等反應過來，拉西斯就冷冷地丟下一句，“去找臣領賞。念在你從底比斯跟過來，我便不治罪於你，下次如再敢造次，殺無赦。”

語畢，年輕的法老大步流星地走出門去，剩下芙娜一個人溜溜地坐在床上。盯著逐漸遠去的拉西斯，艷的雙目中燃起一火焰，仿佛要將那迷人的背影吞噬。

絕不能失去法老的寵。

法老在繼位前就有諸多人，但是全都沒有被冊封為妃，常見的況是會在臨幸之後，賞賜給們一些金銀珠寶。但是一旦這些姑娘被拉西斯拋棄後還抱有任何幻想，遲遲不願嫁人的話，多半都會在很短的時間莫名其妙地死去。有人說是被打冷宮的馬特浩妮潔茹王妃害死，有人則說是因為一些王國守舊的大臣，為了顧全未來法老的名聲，私下裏派人暗殺。拉西斯對此不聞不問，因而這種殘酷的況愈演愈烈。一些顯要的貴，再也不抱著憑借兒被寵幸從而能犬升天的夢想，一旦發現兒與王有染，立刻安排婚事，草草地把兒嫁了，以來避免不幸。

因此埃及的人們，會又又恨地稱這個危險而充富魅力的法老為“毒藥”。

拉西斯從來沒有強迫過任何人作他的人，但是他俊的外貌，年輕而堅實的，讓全國上下的人為之沸騰。若得春宵一夜，即便宛若飲鴆止，終將一死，也心甘願。

而芙娜的野心絕不僅僅於此。出平民的，是一個於上埃及四流浪的賣藝舞，自小就吃了很多苦，通過出賣相，在底比斯總算小有名氣，終得一天被拉西斯召見。已下定決心，再也不回到過去寒迫的日子，無論使用什麼手段，一定要傍住法老這棵大樹。“以前是王子，或許有諸多不便，現在是法老，肯定還是要立妃的……我芙娜是底比斯第一，我就不信你對我不心！”

如是想著，慢慢握了手，尖尖的指甲嵌進了掌心的裏，鮮微微滲了出來。

拉西斯走出側宮寢房的時候，天上已經布滿了星辰。一見到他的影，孟圖斯連忙上前下跪，語氣急切地說道︰“王，卑職有重要軍要稟報！”

“起來，孟圖斯，不必對我行大禮。”拉西斯揮揮手，示意他站起來，向中庭慢慢地踱去，神平淡地說，“是不是利比亞人擾境？”

孟圖斯跟在後面，聞言一愣，慌忙答道，“對，正是。”

“吉薩沒有出兵相救吧。”拉西斯表自然，宛若一切全部早就知道了。孟圖斯不由有一迷，他又握了握攥在手裏的紙條，已經被他手心的汗水全部浸了。王是怎麼知道這個消息的，不可能有任何傳令兵會比路的速度還快了。但是還沒等他問，拉西斯就先他一步開口。“看來希皇兄還是沒有住啊……”語氣平淡，但是雙眸中卻出了冷酷的神。

和紙條上寫的一樣。布卡傳信過來也是說可能吉薩叛變這樣的消息，孟圖斯不由暗暗佩服起王上，同時也為自己弟弟所發過來的準確判斷而到贊嘆。

“你是怎麼知道這個消息的？難道敵軍已經近了孟斐斯？”拉西斯在荷花池邊的石凳上坐下，深棕的頭發隨意地散開在肩上，琥珀的眼睛在月下仿佛一對奇異的寶石，與他濃鬱的眉和略帶鷹鉤的立鼻子一同嵌在他稜角分明的臉上。

“王可真是絕世的男子。”孟圖斯在心中想，同樣為男人的他，也不由對他俊的外形而大為贊嘆。

拉西斯見他不語，又問了一句，“不是要軍嗎？”

“對，是！”孟圖斯慌忙收回思緒，拉西斯看著自己紅發將忙的樣子，輕輕地笑了一下。

“不用張，有什麼都慢慢說吧。”

*****

“不用張，有什麼都慢慢說吧。”拉西斯坐在石凳上，月溫地傾瀉在他上。孟圖斯畢恭畢敬地看著俊的法老，靜靜地思考應該由何說起。

“王，利比亞人並沒有近孟斐斯，他們只是攻打了幕萊……布卡，就是卑職上次和您提過的，那個想當您侍衛的弟弟，他用鷹為卑職送來了消息。”孟圖斯小心地措辭著，考慮接下來應該怎樣說才合適，“那個……嗯，他還說，利比亞人攻打幕萊，不是簡單的擾境，極有可能吉薩已經倒戈。所以請孟斐斯盡快派兵相救，而且，恩……還有……”

“繼續說。”依舊是平淡的聲音，逆著月，孟圖斯看不到拉西斯的表。孟圖斯低著頭，咬了咬牙，接著說了下去。

“法老千萬不可親征，因為此次恐有後文。”孟圖斯把紙條上不敬的語氣修改了一下，用自己的話說了出來。語畢，他想了一下，又加了一句，“王，卑職就這麼一個弟弟，他獨自去了幕萊，請求您務必讓卑職帶兵前往！”

拉西斯沒有說話，靜靜地坐著，沒有表地看著孟圖斯。孟圖斯大氣也不敢一下，就這麼低著頭，等著法老發話。

“孟圖斯，這條消息是令弟寫的？”

“是……確實是愚弟的字跡。”

拉西斯瞇起了眼睛，雙眸中發出了危險的芒。他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敲打起了邊的石桌，雙地合上，一言不發。孟圖斯聽著石桌上嗒嗒的聲音，心中不覺有些不安起來，手心滲出了更多的汗。時間耽誤不起啊！現在布卡正幕萊，時刻有命危險，他不能再等了。

“王……”

“孟圖斯，把寫著消息的條子給我看看。應該在你上吧。”拉西斯犀利地看著孟圖斯。

“這個……”孟圖斯到腦門上直冒汗，布卡阿布卡，你怎麼會用這樣不尊敬的話寫法老，現在為兄怎麼保護你，萬一要是惹怒了王，十個腦袋也不夠你用的。“這個……”

拉西斯轉頭過去，看著池裏的荷花映著月，卻將手向孟圖斯。“在你手裏吧。”

哎！孟圖斯立刻彎腰，雙手將被汗水浸的紙條給拉西斯，“王，真是什麼都瞞不過您，請過目……”

拉西斯接過紙條，慢慢地看著，濃厚的雙眉地擰在了一起。孟圖斯在一旁看得真是驚心魄，生怕法老發怒，“王……愚弟還小，不懂事，如果有冒犯的地方，請您一定……”

“哈哈哈哈！”拉西斯突然大聲地笑了起來，笑得孟圖斯不知所措，“切記一定要派兵，法老千萬不可因貪功而擅自離開孟斐斯？！好大的口氣！”笑容轉眼間變得異常冰冷，“我埃及真是藏龍臥虎，孟圖斯，不想你的弟弟竟有如此韜略，竟與本王不謀而合！若他也能像你一樣，忠心不二，為我所用，那便是好……”但如果不是……

“大王，我們西塔特村世世代代都是您最忠誠的僕人，愚弟也不例外，能為您出謀，哪怕僅僅是一次，也是他三生的榮耀。”孟圖斯真誠地說著，心中卻暗自想，那個莽撞的傻小子布卡，居然能考慮的這樣全面，可以得到王的贊賞，實在與往日不同了阿！

“那便是好……”拉西斯點著頭，若有所思。“等這件事結束了，我要親自見一下令弟。”

“是是！謝謝王！”孟圖斯立刻下跪一拜，又匆匆地說，“王，請您讓卑職立刻帶兵前往幕萊，那邊戰況應該十分危急！”

拉西斯輕輕抬起了手，阻止孟圖斯繼續說下去。

“令弟既然有此謀略，拖延敵軍幾天時間也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吧。你不用去幕萊，你給我好好留在孟斐斯。”

“王！”孟圖斯綠的眼睛裏充滿了不解和焦急。他不能，他不能看著自己的弟弟……

“我會率一小批人馬去幕萊……此行全部保，除了你，誰都不會知道。”

“王！”這一次是為了拉西斯而擔心，人家都擺明瞭是設下圈套設計法老，為什麼他還要臨險境。

拉西斯站了起來，頎長健的形在月的照下拉出了長長的影子。“孟圖斯，我把孟斐斯給你了，如果我估計的沒錯，很快孟斐斯就會發生，或者是以政變的形式、煽群眾，或者是赫梯的軍隊趁侵，你要做好萬全準備，我會把最強的兵馬留給你……注意這兩天的食，下毒的可能很高。”

原來如此，幕萊那邊僅僅是個餌，所以看似危險，實則安全！但是……孟圖斯抬起頭，看著法老，“王，您不怕卑職……”不怕我趁機叛嗎？想到了，但孟圖斯終究沒有說出來。

拉西斯就好像沒有聽到一樣，只是走過來輕輕地拍了拍孟圖斯的肩膀，琥珀的眼睛認真地看著他，“我離開孟斐斯的事，不要讓任何人知道”。語畢，他沖孟圖斯輕輕笑了一下，就順著荷花池，向自己的寢宮走去。

孟圖斯有幾分，鼻子一酸，幾乎掉下淚來。他在心裏暗自罵了一聲︰丟人！如果第一將軍哭了，那真是丟人現眼！他打了自己一下，抬起頭，沖著拉西斯漸漸遠去的背影喃喃地說了一句，“王！您放心，孟圖斯一定會把孟斐斯守好，等著您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