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老的寵妃》第118章

第五章 如夢

比非圖與艾薇走在碩大的宮殿裡,他拉著駕輕就地左轉右轉,繞過一個個在看來沒有任何區別的庭院和建築。漸漸地,四周的樹木多了起來,枝椏漸漸變得茂,遮擋了落下來的。微風拂過,燥熱的覺微微褪去,莫名輕鬆了起來,心也隨之變得舒暢。

又轉過幾個彎,眼前驟然展開一片綠意盎然的庭院。這是來到這裡之後見過的,最涼爽、最潤的地方,皮在綠蔭的籠罩下仿佛在舒適地呼吸,雀躍地想笑,於是掙開比非圖的手,向前更快走去。出乎意料地,他竟輕易就放了手,不解地看看他,然後再抬眼向前去,不想、的呼吸卻就此凝結一般,遏止在了那裡。

層疊的綠包圍之中,是一片麗的蓮花池。不知建築的人究竟是用了何種技巧和材料,蓮花之下的水竟可以是那樣地清澈,仿佛一眼就可以看到池底。在的映下,藍的水,由種花至無花開始漸變,深藍,幽藍、湖藍、天藍,宛若一枚流的調盤。

在漸變的藍之下,可以看到金屬的芒,艾薇上前一步,跪坐在池畔,將頭探過去。

池底竟是數不清的幣,金的、銀的,鋪滿了整個蓮花池。眼眶一熱,什麼東西猛地堵到嚨裡讓說不出話來,只聽著他在自己後認真地、慢慢地說著,「白天的時候是這個樣子,到了黃昏的時候,你可以看到與那汪池水類似的效果。我找了建築院最棒的設計師,花費了很長的時間,慢慢地、一磚一石地建的。」

艾薇猛地回頭,只看到比非圖靜靜地對著自己笑,映著豔盛開的六月的蓮,純淨得讓覺得自己異常的黯淡、甚至渺小。

曾對他說過,背對著清澈的池水,將幣拋進去,然後許一個願,那個願就會實現。但那只是為了把話題岔開,其實許下的願是否會實現,自己本就不知道,連這個做法是否真正存在都沒有把握。而此時,那時年認真的樣子突然出現在的腦海裡,一個不穩,向前傾去,而此時後一陣熱力,他從後面抱住了

年的雙手結實而有力,叉扣住的兩隻纖細的手臂,將地環繞起來,拉進自己的懷裡。第一次發現,原來自己的是這樣的瘦小。或者是他長大了,長大了。他將下地放到小小的肩旁上,隨著他的呼吸,可以到他深棕的短髮劃過的皮,他的氣息流連在的頸子間,讓沒來由地心神不寧,無法集中神。

就那樣背靠在他的前。幾乎能從後背的位置到他有力的心跳。

「這個池子是送給你的,除了我和你,我誰都不讓。」

那一刻,的腦海裡竟然唰地一片空白,好像漂浮在雲霧裡,一種說不清是張還是喜悅的,猛地沖湧過來,好像要將卷起、吞沒,空仿佛有什麼在劇烈地敲擊著自己,只覺得一的熱流直沖到頭上來。不敢回頭,眼神游離不定地在四周飄忽,最後落到了眼前由各種藍的池水裡。

那時,第一次看到了自己的樣子。金的頭髮、白皙的、小巧而立的鼻子、緻而棱角分明的。而那一雙眼睛,卻與那藍的池水格外融洽,淡淡的暈進了水裡,過那雙眸子,仿佛看到了幽深的海洋,抑或是晴遠的藍天。

就在那一刻,腦海裡驟然充斥了隆隆巨響,畫面如同被剪碎的圖片,撕破眼前平和的景象,以半強迫的姿態的腦海裡。零的言語一句又一句地躍過耳,衝擊著神經,絞駁著裡的每個細胞。

「奈菲爾塔利……麗的名字。」

「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所有的一切!能不能不要對我這樣殘忍?」

「你會說不可能,是因為你沒試過,五年來都在想同一個人。」

「當我的王后吧,當我的國家唯一『偉大的妻子』吧……」

「薇,我你……」

你要記得,再會,亦不忘卻往生……

所有記憶流過口,然後被那個巨大的空吸納了進去,腦中變得很空、很空,什麼都沒有留下。只餘下一滴熱乎乎的東西,輕輕地、炙熱地劃過了自己的臉龐。

「艾薇?艾薇,你怎麼了。」誰人微微地晃,而睜開眼,比非圖擔心的表就在面前,他將小心地轉到自己面對面的位置,修長結實的手指劃過的臉,「艾薇,你不要哭,你為什麼哭?」

哭?艾薇莫名其妙地垂下頭,自己眼睛,才發現眼淚已經氾濫得滿臉都是。不好意思地胡抹著臉,下意識地躲避著他的視線。認識比非圖嗎?與比非圖到底是怎樣的關係,為什麼剛才淩的畫面裡見到的他、著華貴的他、深的他,溫暖的懷抱讓懷念得呼吸都困難了起來。

「你難道是得哭了嗎?」比非圖拉起自己的角,一邊幫著眼淚,一邊自己說著,「我說話向來都算數的,和你可不一樣,你就和我在一起,不要總是自己跑去別的地方。」

「但是……」艾薇開口時,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是哽咽的。

「但是什麼?」他不滿,「我可是埃及的王子,你和我在一起有什麼不好的,你要的我都可以給你。」

艾薇忍不住破涕為笑,「你又不是法老,說起大話來還真是一點都不臉紅。」

他歪著頭,好看的眉皺了起來,「你想讓我當法老嗎?」

這次是艾薇愣住,「幾率太小了吧?」第七王子,那至有六個哥哥在前面,還不算弟弟,被選中的可能真是微乎其微。

他笑笑,又重複了一次,「關鍵是,你怎麼想。」然後他又頓了頓,一雙琥珀的眼睛格外認真地看著,古銅現著紅,好像那天在尼羅河畔見到的染了天際的晚霞,「我換個說法吧,要是我當上了法老,你可要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看著他格外嚴肅的樣子,也不由有些張了起來。

「殿下!」

那明快卻略帶焦急的聲音就好象一個巨大的鐘聲,猛地驚醒了艾薇,下意識地一推比非圖,退後了幾步,把頭轉到另一邊去。

那明快卻略帶焦急的聲音就好象一個刺耳的噪音,比非圖不由幾分惱怒,琥珀的眸子帶著怨氣地瞪向聲音的主人。

紅發的青年有些尷尬地站在那裡,他有要的事要找自己的主人,好不容易尋到了,不由加快腳步前來拜禮,但一直起來,卻看到殿下惱幾乎怒的面孔。不就是一個孩嗎?他還第一次見到殿下這個樣子。

猶豫間,琥珀年已經開口,「孟圖斯,這次又是什麼事?」

孟圖斯撓撓自己的紅發,看著自己的殿下雙手抱在前,眸子裡寫滿了不耐,恨不得讓他用兩句話概括完主要意思就趕滾蛋,而他後站著的那名,卻是長相頗為奇特……等等,他為什麼覺得好像在哪裡見到過

「孟圖斯,說話啊。」第七王子側移一步,徹底把影擋住了,他不耐煩地在自己的手臂上敲擊著指頭——他每次不耐煩的時候總是這樣。孟圖斯連忙乖乖地收回視線,一板一眼地回答說,「奧派特(Ipet)節的遊行開始了。」

「就這些?」潛臺詞就是快滾。

孟圖斯著頭皮沒走開,「陛下一直沒看到您,於是讓我來找您,說問卜的時候,您一定要面。」

聽到這句話,艾薇明顯地看到比非圖的臉沉了一下,本是很飽滿的抿得薄薄的。他沉了一會,然後問,「誰主持聖船首占卜?」孟圖斯,卻說不出什麼聲音,比非圖不由皺眉,有些焦躁地回了一句,「算了,我知道了。」

「什麼是奧派特節?」艾薇走到比非圖側,輕聲地問道。

他垂首看了一眼,然後無奈地搖搖頭,對孟圖斯說道,「那好吧,我過去就是了,你就替我對父王說,我去過了。」

他拉著想要就這麼走了,紅發的年青人連忙起跟隨在他後面,「但是殿下,如果您不站到各位王子們的佇列裡的話,陛下可能會擔心,」孟圖斯是個直腸子,完全不顧及比非圖一臉烏雲佈,不斷地說了下去,「最低限度,請讓屬下在您的邊,保護您的周全……殿下,您上的污是怎麼回事?」

孟圖斯看出比非圖沒有傷,但是依舊擔心地問詢他的況,比非圖歎了口氣,心裡不由盤算起如何支開自己這木訥的手下,「這是公牛的。」

「這樣不行,恐怕我需要安排人給您更。」孟圖斯繼續說著,比非圖的臉不由越來越差,一旁的艾薇卻適時興沖沖地晃著他的手,開心地說,「奧派特節,是很宏偉的祭典嗎?一定很好玩吧!」

比非圖剛要張口回答,卻被孟圖斯又一次不識時務地接話過來,「奧派特節是埃及最重要的節日之一,是阿赫特季的第二個月,每年一次,以來激偉大的尼羅河神帶給我們廣袤的沃土地與無限的茵茵生機。節慶將會持續20天左右,今天會看到盛大的遊行,已經以載有阿蒙神神像的聖船進行的占卜儀式……你真的一點都不清楚嗎?」

艾薇一直專心致志地聽著,看孟圖斯這樣問,不由下意識地點點頭。孟圖斯不解地看向比非圖,好像又要囉嗦地說些什麼,比非圖一手,指著遠的馬廄說,「孟圖斯,你去找兩匹馬過來。」

紅發的青年頓了一下,然後俐落地一欠,當下就往那邊跑了過去。趁這個功夫,比非圖拉著艾薇拐進了旁邊的一條小路。

「可是,他……」艾薇猶豫地回頭看看專心一致地去牽馬的孟圖斯。

比非圖皺皺眉,「我帶你去奧派特節,難道還要帶著他這個囉嗦的人嘛。」

「但是……」

「不許但是。」

有些武斷的話語讓艾薇一時語塞,他隨即揚眉笑著,好像小孩子的計謀得逞一般,年輕的眼裡跳躍著充滿活力的芒,「你就跟著我,讓我帶你看看我埃及最宏偉的節日,我帶去你聖船首前問卜,帶你在遊行的隊伍裡和民眾一起唱歌,帶你品嘗埃及最好的葡萄酒和最鬆的麵包,你會喜歡的,你會喜歡我的祖國的。」

看著他神采飛揚的樣子,艾薇不由也笑了起來,一種莫名的信心湧了上來,「我會喜歡的。」

他們於是握著彼此的手,開心地向前走去。

晴朗的天空,湛藍而高遠,白的雲,好象一條條麗的帶,散落在剔的藍裡。微風拂過筆直指向天空的高大蕨類植灑落在如黃金般閃著芒的底比斯城。

艾薇從未覺得自己的存在如此真實,不管是落在白皙上略帶灼熱的覺,或是風兒吹過面頰略帶乾燥的味道,的手裡傳來他的手的熱度,的腦海裡充滿了他說過的每一句話,口裡滿溢著一種巨大的,好像要衝破,開出一朵燦爛的花兒來。

不回頭,跟著他一直向前走去。

不回頭,不去理會。

後、在心底的某個角落,有一片令人恐懼的黑暗正在慢慢生長。那令人想要退卻的預,就好象在無盡的墜落裡遭遇的如鮮一般刺眼的紅,隨時都要吞噬,撕破所有一切好的夢境,打碎竭盡全力塑造的一切。迫使,回到不願想起的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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