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老的寵妃》第146章

第二十九章 再會那薩爾

橫穿亞述的國土,一直向東,就可以到達位於底格裡斯河河畔的尼尼微。這或許是艾薇在古代西亞目前見過的最大的城市,呈四方形,早前辛納曾經自豪地介紹說,如果靠走的,從一側到另一側大約要花三天的時間。這種鬼話艾薇起初全當是吹牛了,但親眼看到尼尼微那一眼不到頭的延綿不斷的建築時,卻信了一大半。

看到有些震驚的樣子,大烏雲不由開始趁熱打鐵又指手畫腳地補充說:「尼尼微是四大土丘的連接,庫楊積--即尼尼微的所在地只是其中的一座主城。若把迦拉、尼尼微、卡薩和卡蘭里斯四大土丘連接在一起,才是尼尼微的準確定義,很大的。」

艾薇心裡確實在贊歎,這麼多年前就有了「都市圈」的概念,要是再修建上電車那還得了。一邊欣賞著尼尼微城的標誌雄獅,一邊打量著周圍與埃及略有不同的建築風格。懷抱著一點觀客的心就這樣一路隨辛納前行,一直來到了一座呈四方形的寬大的府邸前。艾薇好奇地歪歪頭,看看辛納,「將軍府?」

辛納理所應當地搖搖頭,「這裡可是尼尼微,我的府邸在亞述城。」他一邊吩咐衛兵進去通報,一邊對艾薇繼續解釋道,「這就是殿下在尼尼微的居所。」

艾薇漫不經心地點點頭,心裡卻一直張看見了那薩爾以後如何談寶之鑰的事

聽了辛納下屬的通報,府邸裡立刻有人匆匆出來,穿著白長衫頭繫銀髮飾的侍者恭敬地向辛納拜禮,隨即就讓開了通路。辛納雷鳴般地笑著,二話不說就往裡走,步子還得意地加快了幾分,艾薇連忙小跑著跟上去。踩著細石鋪的路徑進了金黃泥磚砌的門牆後,眼前豁然開朗,白的階梯、緻的水池、錯落層疊的建築和點綴般穿在各個建築上層的花園。

那與埃及截然不同的畫面。同在索不達米亞平原,亞述的建築風格比倫的影響更大,而比倫後世聞名天下的空中花園,卻也有考證說雛形出於古亞述。耳邊似乎還可以聽到水聲,那薩爾還頗有閒逸致地放了幾只鳥兒在院子裡。去了翎羽,鳥兒飛不高,只是在水邊撲騰著,漾起的水波在下泛起淡淡的流金。艾薇不由有些出神,卻突然被誰一個栗彈在腦袋上。捂住額頭有些驚訝地抬起頭,卻進了一雙擺明甩不甩的凝黑雙眸。

「奈菲爾塔利,啊,竟然真的是你。你跑來這裡做什麼?」那薩爾穿天藍的長袍,從左肩開始到腰部繫著櫻紅滾金的長巾,頭頂戴著金的髮飾,手裡則拿著一把茶的羽扇。典型的亞述貴族的打扮。艾薇狠狠地瞪了他修長的手指一眼。但雖然已經明顯地通過眼神表達了不滿,那薩爾卻乾脆不把剛才那一下當回事,見帶著怨氣地看回過來,他便又將微挑的雙目移到一邊,拿出扇子,扇一扇,開口便又是諷刺,「不會又遇到什麼麻煩了吧?你可真是麻煩不斷啊。」

他以為艾薇會如常跳腳地反駁他。但是卻沒有,只是開口想要說些什麼,然後又嘆了口氣了回去。那薩爾看看站在一邊看戲的辛納,大烏雲聳聳肩,表示一路上一直都這樣,心事重重的。

那薩爾於是拉起艾薇的手,搖一搖,好像哄小孩子一般地問道:「怎麼了小丫頭,和本大人說說吧。」

艾薇抬起頭,水藍的眼睛裡映出那薩爾關切的樣子,「那天在底比斯的王宮裡,你曾說過,若我拿到了水火之鑰,自然會有人來接應我。」

那薩爾一愣,隨即眉頭皺了起來。還不等艾薇繼續說,他已經推著轉了個,用他輕快到令人起疑的語調說,「你都已經來了亞述,接應的人就不需要了。我帶你四轉轉,然後再談寶之鑰的事吧。」

艾薇一愣,正想著如何回覆那薩爾的話,突然門外傳來衛兵恭敬的聲音。那薩爾眼都不抬一下,「你先出去。」

衛兵稍微猶豫了下,但還是著頭皮說了下去:「但是殿下……赫梯派了使者進來,陛下要您在三日回到亞述城。」

赫梯。

聽到這兩個字,艾薇和那薩爾的眉頭一起皺了起來,但是二人又不約而同地在對方發現前調整了自己的表。那薩爾撓撓頭髮,對著艾薇點點頭,「看來,得回一趟亞述城了。」他頓了頓,又說,「你可以留在我這裡,我大約要一個月左右回來。我會派人照顧你的起居,你若有什麼需求,我可以讓尼尼微的市長幫助你。」

艾薇只思考了一秒,便回答道:「我和你一起去亞述城。」

那薩爾微微挑眉,彷彿艾薇的答案在意料之中,於是對還在門口戰戰兢兢待命的衛兵吩咐了一句:「你回給父王,我三天之一定回去。」

古埃及新王國第十九王朝時期,中亞述第五位君主阿達德尼拉里一世,一共有五個兒子、三個兒。而較為得到國王重用的王子不過兩位,其中之一是恩利爾‧庫杜裡‧丹,今年三十三歲,是阿達德尼拉里一世正妻的兒子,排行第二,而二十四歲的薩爾瑪‧那薩爾排名第四,是國王一名已經去世的側室的孩子。由於丹的兄長是庶出,再加上丹比較懂得左右逢源,在朝中拉攏了一批人脈,全亞述上下於是有不人認定了丹必然會是第一繼承人,未來亞述的掌管者。當然,與之對立的便是堅持以長加立,將第一王子立為繼承人。也有很一部分人力薩爾瑪‧那薩爾,但是他卻對王位一事興趣缺缺,似乎不管是誰要繼位,他都毫不興趣。

但即便如此,阿達德尼拉裡一世卻依然很信任他,時常給他一些重要的任務。譬如這次的赫梯使者來訪,還特意把他從尼尼微了回去。

埃及、赫梯與亞述的關係是很微妙的。

整個西亞地區,埃及與赫梯的勢力最為強大。其他的周邊國,或多或都是在附屬於某個勢力,譬如努比亞之於埃及,或是敘利亞之於赫梯。但是亞述是不同的。它與埃及和赫梯在地理上都有一定距離,使得兩國都無法輕易及亞述。再加上赫梯與埃及近年來的爭霸,更是無人顧及它的發展,這一切讓它在過去的百年得到了機會迅猛發展。

完善刑法,擴建城市,穩固政,最為重要的是,發展軍事。在埃及和赫梯沒有反應過來前,亞述已經擁有了一支強大到足以自保的軍隊。只是,它仍然沒有能力向西擴展,與兩大帝國相抗衡。而就在這一刻,赫梯與埃及也注意到了這緩緩新起的威脅。

赫梯和埃及斷然不會放任亞述發展,從而變為三國鼎立的複雜局面,也無法出兵攻打它使得另一方乘虛而。因此,二者都不約而同地暫且使用了好的手段,不時派出使者維護外關係,並探聽亞述向。

理好這兩個國家派來的使者,便是一項極為重要的任務。既不能怠慢,也不能顯出對某一方特別的屈膝。那薩爾每一次都被拉來做這件事,算是積累了不經驗,逐漸地也就為了對西亞整個向,赫梯、埃及二國最為悉的人士。

這一切都是艾薇在前往亞述城的馬車裡,聽車外騎著馬的辛納如數家珍一般地嘮叨。等他說完,一行人已經到了亞述城的門口。那薩爾從另一輛馬車上跳下來,走過來對艾薇說:「我要辦些正事,你不太方便跟著,先讓辛納把你安頓起來。你要找我談的事,等我有空了再慢慢說。」

這次赫梯使者前來讓城中如臨大敵,那薩爾和辛納二人都是忙得連影子都見不到一個。艾薇依著辛納的安排住進了將軍府,然後就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能和他們見上面,艾薇百無聊賴,於是決定自己出門走走,順便搜集下風之鑰的信息。

告訴衛兵自己的去向後,艾薇就換上了亞述普通年的裝束,再用頭巾把自己的頭髮裹了個嚴實。小的型與一名十歲出頭的年無異,省了麻煩。就這樣,一頭扎進了亞述城。與尼尼微不同,亞述城頗有政治中心的覺,空氣裡總覺得多了幾分莊重肅穆,了幾分娛樂輕鬆。路上的行人都是匆匆的,各個階級由穿著就可以一覽無。藍、紅與金為主調的彩給莊重的城市帶來了幾分華。只是有時路過的帶著腥味的亞述士兵依然讓艾薇覺到十分的不適。

轉了許久,也沒遇到什麼特別的人或者事,艾薇正覺得無聊想要回去,倒是聽到城東似乎熱鬧了起來,打聽之下才得知是日常的集市。亞述王室都偏好寶石,亞述城寶石的集市也就特別發達。對艾薇而言,這正是尋找寶之鑰的最佳途徑。想到這裡,艾薇便順著人聲走過去。越接近集市,人就越變越多,耳邊賣聲、講價聲不絕於耳。不由加快了腳步。

艾薇一路向東,因為看到集市的另一端似乎有商人正在收拾行囊準備離開,而他的攤位上擺著並不起眼但頗為罕見的珠寶原石。跟著可米托爾,積攢了不寶石的知識,雖然還不能像那薩爾或者可米托爾一般直接就判斷出寶石的產地、分級、好壞,卻可以大致判斷出不同寶石商人的格調。這位商人,顯然對寶石很了解。不想錯過這條線索。

與此同時,集市中的另一位年輕人正在向西行去,他穿黑,用黑的頭巾裹起頭髮,並遮住了一半的面孔,讓人無從分辨他的份。

充滿亞述人的街道,擁狹小的集市,二人被緩慢流的人群湧向不同的方向。突然,不知是誰在推搡,他們各自趔趄了一下,在抬頭整理衫的那一剎,一抹悉的藍劃過了彼此的視線。

艾薇一怔,隨即停下了腳步,亞述市民們仍然在繼續向不同方向湧去,而卻似乎被某種奇異的執著拽住一般,怎麼不了。

只見得那雙眸子的主人偏過頭來,看向,穿過繽紛凌彩,兩抹視線毫不猶豫地匯。然後,他慢慢地,來到的面前,修長而帶著骨的手指撕開漆黑的頭巾。灑在他黑的頭髮上,冰藍的眸子裡流轉出淡淡的芒,襯托得他白皙的皮更加顯眼,俊逸的臉龐上依然帶著從未消失過的戲謔與玩世不恭。

在另一個歷史裡,呵護的人、被背叛的人、想要置於死地的人。

在未來的時空裡,保護的人、溺的人、濃於水的親人。

他看著,優雅的聲音劃破長久的沉默,「我說過,我們會再見面的。」

艾薇愣了很久,久到又被周圍的人撞了個趔趄,然後略有尷尬地被冰藍眸子的主人帶著笑意扶住為止。連忙整理緒,將表調整為搭不理的樣子後故作鎮定地扔出來一句:「我不明白你說什麼。」

他一點也不惱,卻繼續說了下去:「怎麼這樣快就忘記我了!」他的聲音輕輕的,好像重了就會把嚇跑一樣,「上次在底比斯集市見面的時候,你就那樣跑過來,非說我是你的哥哥,還抱著我哭得像一個淚人。」

心底一,艾薇再也沒辦法假裝鎮定了,想問的話到了邊,卻不知如何開口,只由著他帶著幾分溺地拍拍帶著一臉驚訝、迷茫、不解的

「我說了,我們一定會再見面的,只是沒想到,竟然會是在亞述。」

亞述的人們繼續向前湧著,街角的商人早不知去了哪裡。

艾薇用力地盯著他,雙眼一剎都不敢離開,腦海中隆隆作響。

雅里的記憶,究竟從何而來。

大腦在飛速地旋轉,但是思緒卻被略帶著些嘲諷的中聲音打斷了,「你這喜歡招蜂引蝶的架勢還真是百年不變啊。」

艾薇回過頭去,只見那薩爾頂著兩個黑眼圈,一臉怨氣地站在他們後面。

那冰藍雙眼的主人繼續微笑,又打算用黑的頭巾將頭髮和臉圍起來。那薩爾冷冰冰地甩給他一句:「別費這個工夫了,我已經看到你了。你這樣的喬裝瞞瞞別人還行,騙我有什麼用嗎?」

他頓了頓,停下了手裡的作,「那薩爾,我這次只是順便來逛逛,沒想手兩國的政事,你有什麼要事去找拉爾納談。」

「你要是對我有什麼意見可以直接談,派那個拉爾納來折磨我實在太不夠意思!」那薩爾皺起眉,深黑的眼圈顯得兩個眼睛更加深邃,彷彿陷了眼眶裡去,「不過是例行的拜訪,一件小事要確認三次,還要各種大小文書以及章程縟節,我要是有一點異議,他就大喊不敢做主,亞述沒有誠意什麼的。老子已經夠了!」

「我很開心能見到你這樣狼狽的樣子。」對方似乎心很好。

「該死,雅里!你再這樣我就把你綁起來送到埃及去。」那薩爾幾乎已經咬牙切齒了,「不要以為我們還不錯老子就不敢拿你開刀。」

雅里依然是笑,冰藍的眼睛裡映出了艾薇滿是迷茫的臉。他一手將艾薇拉了過去,是將拉到自己側,彷彿是他帶來的人一般,「那薩爾,你有什麼事要找我?我很忙。」

那薩爾看了艾薇一眼,翻了個白眼,「忙著泡妞?」

「你要是沒事我就先走了。」

雅里攬著艾薇作勢要轉,那薩爾一把過手去將艾薇拉住,「這可不行,小丫頭跟你走兩天骨頭可能都不剩了。」他手一用力,就將艾薇扯到自己的邊,「況且,要在亞述出了什麼問題,事就複雜了。不過,很巧,這幾天正好住在我那裡。你要是方便就還是乖乖地來亞述王城,你要是讓我再繼續對著你們那個拉爾納,我真不敢保證會發生什麼事。」

「我沒說不去王城啊。」雅里還是一如既往地微笑著說道。那薩爾惡狠狠地瞪向他,他便繼續平靜地說,「這次使者名冊上寫著兩個名字。」

「拉爾納和塔利。」那薩爾又白了一眼,「你總不會要把自己的名字也加上去吧。告訴你,就算是你,進城的使者數目也不是想增加就能增加的。」

「塔利就是我。」

雅里和那薩爾的與政治無關,至二人的相識是在完全不知道彼此份的況下發生的。那薩爾是一個喜歡雲遊各地、收集寶石的人,每每得到一半縷關於特殊原石的消息,他就會放下手裡的事,找個藉口拉上辛納衝過去。十年來也走遍了整個西亞的若干大城市。與雅里的相遇就是在赫梯一個較為重大的集市上。

那一次,那薩爾遇到一塊非常珍貴的原石,他準備了很多錢,而且帶著十二分的誠意,但是非常倒霉的是,那個商人是比倫人,還是一個帶著強烈民族主義緒的比倫人。比倫的商人向來不太看得起亞述商人,覺得他們的興起多半是靠著背後國家強大的軍隊機來支持。每每都是軍隊出去掠奪,商人在後面撿便宜,把戰利品低價搜羅出來賣。因此,那薩爾說破了皮子,出了天價,到最後那個比倫人就是不願意賣。

後來一直站在旁邊等著的雅里看不過去了,把那比倫人拉到一邊沒說了幾句話就讓他乖乖地把原石賤價賣了。然後雅里一揚手,就那麼將寶石送給了那薩爾。那薩爾一開始對他那種故作大方的樣子咬牙切齒得不行,想著回頭找個沒人的地方捅了他。還是辛納在旁邊安說:「要是沒有人家幫忙,你不就得不到這原石了。」

然後雅里說了一句讓那薩爾徹底崩潰的話:「你要是喜歡,再多的寶石我都可以送給你,這是麗的小姐應有的特權。」就在那薩爾沉著臉握了腰側的彎刀的時候,雅里轉過頭來雷打不地微笑著,「不過我確實想聽聽,作為一個亞述商人,你對赫梯的集市有什麼看法嗎?」

後來才知道,雅里會出現在那個集市除了對商業的好以外,其實也是想了解一下各國對赫梯目前商業系的看法。他人買了赫梯特有的好酒,邀請那薩爾和辛納坐在哈圖莎最好的館子裡暢聊了大半天。他們從集市聊到資,再到軍事,再到政治。兩個人都覺得格外的相見恨晚、臭味相投。

到最後二人都是微醺,雅里便說:「若你不是亞述人,不如就來赫梯做事。」

那薩爾也說:「我看你長得不像純種的赫梯人,倒是來亞述給我做事吧。」

二人語畢,相視,又各自沉默了一會兒,舉起杯來一口飲盡。

從未暴過彼此的份,亦從未換過姓名,但是心底似乎在長久的談後對彼此的份都有了些預。因此後來那薩爾出訪赫梯的時候,在王座的旁邊再一次見到黑袍紫襯的雅里時,一點也沒有驚訝。二人的關係,在沒有政事糾紛的時候就了海扯的損友。

在過去的五年裡,二人一直沒有斷了來往。每每赫梯被埃及占了便宜,那薩爾就會一封書簡過去大肆嘲笑雅里一番,反之,亞述宮廷產生什麼變化,雅里也會托人帶口信過來,「還是來赫梯給我幹活吧,看你在亞述也玩不轉。」

只是二人都頗有默契,從未讓他們私人的影響到雙方對政事的判斷和決策。但是那薩爾知道這次不尋常,雅里從未親自出使過亞述,這次雖然是用假份出面,卻依然說明有很重要的事要他親自理。

那薩爾一邊拉著一頭霧水的艾薇,帶著一臉閒適的雅里往宮殿走,一邊在心裡不住地擔憂。本以為埃及與赫梯這些日子鬧得不可開,亞述可以高枕無憂一會兒,這番不知道雅里心裡抱著什麼打算。現在的亞述雖然已經比數十年前強大了許多,但是在赫梯與埃及面前卻依然是一個剛剛興起的萌芽。不管哪個國家威脅它,或者是刻意拉攏它,都會讓它陷與另一個國家為敵的困境。

於是,到了亞述城,那薩爾不管艾薇的抗議,匆匆忙忙地吩咐侍者把帶回休息的地方,然後轉就把雅里到一個角落,開門見山地就問了:「你這次來,到底有什麼事?」

年輕的統治者眨眨眼,俊秀的臉上依然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那薩爾政治敏度很好,見解也不錯,但還是了不。他這樣焦急的發問正是說明了心底的不安。雅里於是就四兩撥千斤地回覆道:「說過了,我來和政事沒什麼關係。」

那薩爾一時無語,如同兩枚烏亮石子的眼睛裡擺明寫了「不信」二字。

雅里淡笑,「我還有事,政事你去找拉爾納。」說完,不等那薩爾回覆,他便邁開步子,朝著艾薇離開的方向趕去。那薩爾氣急敗壞地想要跟上去,可又被匆匆來報的侍者糾纏住,非說拉爾納大人說有要事求見。剛想擺侍者,拉爾納巍巍的赫梯腔調的亞述語已經在自己耳邊響起,「殿下——這件事十分重要,關於赫梯向亞述出口哈圖莎羚羊角的關稅問題……」那薩爾還沒有組織好語言敷衍,拉爾納就好像事先設定好程序一般,絮絮叨叨地用方語言說了下去,一抬首,雅里早已沒了蹤影。

艾薇心事重重地跟著侍者往宮殿深走,後突然傳來了有些急促的腳步聲。回過頭去,正好對上雅里淡淡的笑臉。月塗抹在二人中間的空隙,他如同中音提琴般優雅的聲音劃過的耳際,「別急著走,我有話要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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