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負如來不負卿》第24章

花心大蘿蔔

「你幹嗎每天早上跑到我房間來啊?」我抱著毯子,頭疼地歎氣。

「這有什麼?我以前不都是這樣麼?你忘啦,我還跟你一起睡過呢。」

氣死我了:「你那時候才十歲!」那時候粘人倒也罷了,現在都是個男人了,還那麼粘,他以後的媳婦怎麼得了!

「知不知道你現在已經長大了。」

看見他點頭,兩隻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看上去一臉無辜樣。又拿小時候最常用的一招對付我。

「男有別啊,小兄弟!」我抱著頭,都想往牆上撞了。

突然被一個強有力的懷抱,頭頂上傳來些微抖的聲音:「艾晴,我不要一早醒來,你又不見蹤影,我無尋找……」

我心一,原本要豎起的刺立刻了下來。原來,他每天跑我房間裡,是為了確定我還在。想想當年他才十歲,眼睜睜看著一個大活人跟變戲法一樣憑空不見,就是個心理健康的大人也會不了。那時的他會有怎樣的失措與恐懼?唉,只怕這輩子他都會有心理影了。都是我不好……

「對不起,弗沙提婆……」其實我這次還是會一樣消失不見,不過我發誓絕對不會讓他再次目睹了。這個時代,又沒有心理醫生能幫他。

「對了,艾晴,我是不是你睡過的第一個男人?」

天哪,是誰說他會有心理問題的?我殺豬一樣地慘起來——誰來幫我把這塊狗皮膏藥撕開!

第五天蘇幕遮的重頭戲就是胡騰舞。這是男人跳的舞,舞者騰踏跳躍,急蹴環行,反手叉腰,合頜聳肩,現代新疆維吾爾舞蹈裡男子的舞步很多就是從胡騰舞演化而來。音樂聲激揚振,熱奔放,幾十個男人口裡一邊歡呼一邊騰空,男子氣概十足,看得我大聲好。

「艾晴,喜歡這個舞麼?」他湊在我耳邊大聲問,我沒空理他,肯定地點點頭,眼睛還是直直盯著那些英的男人們。

他把面摘下放進我手裡,跑開了。我沒來得及問他去哪兒,就看到他撥開人群跑到那群舞的男人中間。然後,我張大了,看他融那群男人中一起跳騰。場地中間無疑弗沙提婆最顯眼,不說一米八五的完材,五也是最英俊,他一上場,周圍的人們歡呼地更厲害了。

他屈膝下蹲,腳步變換如飛鳥,敏捷地移步、踏步、跺步,騰躍的作飄逸灑又不失細膩,態剛健豪放又不失和。舞著的他,第一次讓我見識到了男人的另一種魅力,跟著下面的人們一起放聲尖得不過癮,我一把下面,雙手攏喇叭狀,衝著他喊:「弗沙提婆,太棒啦,我你~」

他聽到我的尖了,對著我揚揚眉角上翹,好看地勾魂。

音樂聲越來越激烈,他跳騰的作越來越快,群眾的緒也越來越高漲,大家一起合著音樂打節拍,在齊整的鼓掌聲中,音樂嘎然而止,弗沙提婆突然一個高難度的騰空翻轉,落地後就著力道,雙膝跪地,迅速向我來,然後停在我面前,雙臂大張,揚著頭對我帥氣地笑,瀟灑到不行。立馬覺周圍來許多刀子,我扯著拉他站起來。

他臉上滿是汗珠,褐紅的及肩卷髮在額頭上,服也了。我下意識地掏口袋,然後悲哀地發現,沒有手帕。唉,用慣了餐巾紙,我n年沒帶手帕了,雖然我也知道不環保……

他看到我兩手空空地從口袋裡出來,說了句「不用」,然後拉過我的襟,開始抹汗。我整個人傻掉,他還真想得出……

我看著又又皺的服淚奔,這可是汗啊,好像還有點味道。角哆嗦地話不連貫:「喂,你我這樣怎麼穿啊?你……你也忒……忒不厚道了……」

「怎麼啦?一件服而已,本爺高興。」

沒等我繼續哀嚎,被他急急拉著走。

「喂,那麼急幹嗎?去哪兒?」他手心都是汗,完了完了,手也不乾淨了。

「買服。」他回頭看我,一臉不耐煩,「瞧你翻來覆去就那麼幾件破裳,帶你上街,太丟我的臉啦。」

「弗沙提婆!」

嗯?停住腳,看向前。一個皮白皙的孩,攔在我們面前,一臉怨氣。弗沙提婆偏頭挑眉看,臉上一副慵懶樣。呵呵,典型的言劇場面,不過我不是這齣劇的主角,我退出。

出被他得汗的手,打算往旁邊角落悄悄

還沒出一步就被拽了回來。這下可好,他整個人掛我脖子上了。第一反應是:哎呦,都是汗吶……

「弗沙提婆,你……你怎麼可以這樣!」眼裡噙著淚,向我飆來惡狠狠的殺氣。

「不就是你看到的這樣麼?」他掛在我上,頭在我脖子旁蹭。老弟,你不喜歡也別拿我當擋箭牌啊,何況你還一頭的汗……

「可是你說過……」

「說過什麼?我答應你什麼了麼?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

「呵呵,這位姑娘,你有所誤會了……」我訕訕地笑,一邊暗暗用勁推他。唉,這傢伙還真是沉。「我跟他不是你想像的那樣……」

吧唧一口,我的左臉響亮地粘上了個吻,呼呼的。慘了,這下連臉也不乾淨了……

孩氣得一跺腳,飆著淚飛奔了。唉,我歎氣。還是不留神當了言劇的主角。

「弗沙提婆,你對喜歡你的人都是這樣的麼?」

們自己要粘上來,大家玩得開心就好。最煩們一個個最後都要討個將來。」這個花心大蘿蔔!難怪他哥哥含蓄地說他「每日戲弄花叢」。想起羅什,心中流過一溫暖。他絕對不會像弟弟一樣花心。雖然十一年後……不想不想!自從決定以我的方式他後,我就拒絕去想關於他日後的妻妾子的問題。想不了那麼遠,也管不了那麼多。只要,現在的自己著他,就好……

「弗沙提婆,難道你從來都沒過人麼?」

「沒有!」乾脆利落的回答。

重新跟弗沙提婆面,發現十年後的他總是吊兒郎當的,會對我說些讓我氣惱的話,有時甚至會讓我臉紅。最剛開始以為弗沙提婆對我另有企圖,我也有所提防。可是,幾天接下來,發現他就是一副花花公子的脾氣。除了對我卡點油,佔點口頭便宜,他其實也沒有別的什麼過分舉。在街上,認識的人衝他打招呼,不認識的人衝他發呆,他都是眉弄眼地回復人家,帶點彩的話也是張口就來,搞得像個大眾人。所以,我也釋然了,對他時不時地跟我親一下,除了嚷抗議以及無用功的躲閃,我也開始慢慢接,反正他就是這麼個人。

不過呢,跟他在一起,真的非常開心。他會耍活寶,會逗樂,會不停變換新花樣,長得又那麼帥氣,難怪那麼多人迷他迷得要死要活,也難怪那些人得不到他會傷心絕。唉,幸好我的定力不是一般地強,對羅什的魅力我都能抵抗那麼久。也幸好我的心很小,羅什已經將它佔得滿滿。否則,只怕我現在已經是那群怨婦中的一員,看著他邊不停變換人而哭泣。

晚上洗完澡,著頭髮回房間,又看到那個材高大的蘿蔔,窮極無聊地翻出我的素描本拿著鉛筆在畫。唉,這惡習怎麼十年未改啊?我那些沒帶走的素描本,肯定就是這樣被他耗掉的。

看見我回來了,大蘿蔔扔掉鉛筆,又一臉不耐煩的樣子:「洗個澡也那麼會磨,喏,把它穿上。」

一套新服遞到我面前,是那種飄飄的綢,淡雅的綠,繡著黃的石榴花邊,料上乘,做工細,肯定耗了不錢。我不嘖嘖稱好:「弗沙提婆,你追人的手段真是太高桿啦。這樣一套服,是個人就拒絕不了。」

「這可是本爺第一次送東西給人,從來都是們送東西給我,要不要還得看本爺心。」他鼻孔朝天,「喂,到底要不要,不要我拿回去了哦。」

「別!別!」趕一把接過,「我也是人,哪能拒絕得了呢?」在21世紀,因為喜歡到旅遊也經常要跑野外考察,我向來都是t-shirt牛仔大球鞋,連我老闆有時都會忍不住說我沒個孩樣。來到這裡,就沒想過要引起古人注意,更加不講究穿了。可是,我畢竟還是個生,會被好看的服吸引也是理所當然。

「喜歡嗎?」的0e

我點頭,喜滋滋地拿起服在上比劃。他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居然十分魅:「那你怎麼報答我?」

我愣住:「你想要什麼?」

「我今天晚上不走了,好不好?」

他的角掛著一曖昧的笑,對我挑了挑好看的眉,又是他的招牌作。我的臉一下子火辣辣起來,幹嗎說這種曖昧不清的話?什麼不走了?他想幹嗎?

「哈哈,開玩笑的啦。」他朗聲笑起來,「我還沒那麼飢。」

「不過——」他突然俯下湊近我的臉,臉上的曖昧神更加濃,故意拉長聲調:「艾晴你應該還沒過男人吧?這麼說說都會臉紅。」

我的臉更燙了,使出必殺的眼刀,惡狠狠在他上割:「關你什麼事啊?有也不會是你!」

他又笑得直不起腰來:「你還真是跟我認識的所有人不一樣呢。」他忍住笑,頓一頓,「我要是肯摟那些人一下,們都會激地發抖。哪像你,就會唧唧歪歪地好像掉了多似的。那些人們,跟我認識最多三天,就會求我上床。哪像你,那麼多天了都對我無於衷。」

們求你?」天啊,沒想到一千六百五十年前的西域這麼開放,男之間那麼隨意。不過想想都能當街表演舞,克孜爾千佛裡到是半甚至全的畫像,他們這裡的人又生豪放,人倒追男人,也沒啥好奇怪的。再說弗沙提婆無論從哪方面,都的確夠資格讓人們倒著追。

「是啊,我還從來沒求過哪個子呢。不過我也不是誰都可以上床,要我弗沙提婆的眼,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呢。」他倒在我床上,兩手枕在腦後,翹著二郎,典型的花花公子樣。「不過你們漢人子,比子更害,更多一份難以形容的氣質,我倒是真的很有興趣。」

深更半夜跟個年輕男人討論,我還真是第一次,總覺得有點擱不住臉。我還是21世紀來的呢,還比現在的他大三歲,居然每次在他面前吃癟。

「艾晴,我喜歡看你臉紅,很可。」他在床上側翻個,用一隻手撐著頭,還真是的要命。「艾晴,你是我第一個那麼長時間都還沒下手的人。」

我我我太不了這個話題了。滿口都是,那麼,呢?擺在什麼位置呢?「弗沙提婆,你跟那些人上床,心裡對們有麼?」

「沒有,只是覺得還算好玩。不過也過不了幾天,們就會要這要那。要承諾,要一心一意,要結婚,就令人生厭了。」

們會要承諾,是因為上你了。」我想起那個不敢言的人,心底的那弦被輕輕撥響,

「男人和人邂逅,互相吸引,是相吸。相吸只是的吸引力,沒有只是稍縱即逝的高。當新鮮失去,吸引力也會驟然失去。相則是有,思想全被控制,快樂與痛苦都由他而來。相有是欣賞、接、思念、遷就、引以為榮。而相依,才是的最崇高境界。無論多熾熱,終會變平淡,一男一如能相依為命相隨終老,才是牢不可破的關係。」

我怔怔地盯著窗外的夜空,他就在離我四十里的地方。他會跟我一樣舉頭這漫天星斗的夜空麼?「相吸是激,相,而相依,是恩。」我跟羅什,無論如何都始終無法相依。這樣的,終究是殘破的。

「艾晴,你是不是上誰了?」

我猛然驚覺,發現他正站在我後探究地著我,那一刻,他的眼神像極了羅什。

「沒有,當然沒有啦。」我趕撇清,不能讓他知道,不能讓這個世界裡任何人知道我對羅什的。「我只是有而發,呵呵,要是我有這樣一段,就好啦……」

他把我的扳過來,手指挑起我的下,對上那雙令我錯覺的眼:「『死生契闊,與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艾晴,你想要的是這個麼?」

我沒想過。我從來都不敢幻想能跟羅什執手偕老,我們兩個,都背負了太多別的東西……

「艾晴,要不我們試試?」

在大蘿蔔就要落下之際,我及時地用那件新服擋在臉上,然後把他一腳踢出了房間。

作者有話要說:

李端《胡騰兒》對胡騰舞的描述:

胡騰是涼州兒,如玉鼻如錐。桐布輕衫前後卷,葡萄長帶一邊垂。

帳前跪作本音語,拾襟攪袖為君舞。安西舊牧收淚看,下詞人抄曲與。

揚眉目踏花氈,紅汗流珠帽偏。醉卻東傾又西倒,雙靴弱滿燈前。

環行急蹴皆應節,反手叉腰如卻月。桐忽奏一曲終,嗚嗚畫角城頭髮。

胡騰兒,胡騰兒,故鄉路斷知不知。

    人正在閲讀<不負如來不負卿>
      關閉消息
        猜你喜歡
        通過以下任何一個您已經安裝的APP,都可訪問<歡享小說>
        首登送5800,日簽580書幣
        及時更新最火小說!訂閱推送一鍵閱讀!海量書庫精準推薦!
        2 然後輕點【添加到主屏幕】
        1請點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