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顯牽來他的自行車。

車是嶄新的，連外面的塑料都沒剝。

“給。”他大方地將車把遞至手邊。

王結香沒客氣，直接騎了上去。

小朋友們注意到他們，故意從旁邊騎車經過。因為互不相識，所以沒人上來打招呼。王結香抬頭看了小孩，他們把腳踏踩得吱吱響，騎遠了還要回頭看。

“ok，本騎車達人接你們的挑戰。”

一腳踏地借力，一腳踩下腳踏，流暢地出發。

殷顯眼見著漸漸跟到小孩們的背後，融了他們。等到繞小區一圈，重新出現在他視野時，王結香已是騎在最前頭的人。

的頭髮披在後，被風吹，無拘無束地大笑著。小孩們拚命追趕，一個急拐彎，完得乾淨利落，連風也抓不住的角。

比所有小孩更快，騎完一圈，穩穩地停下車，回到他邊。

“來，換你了。”

王結香跳下車，自行車的車把也順勢遞還給他。

殷顯點點頭。

他上車，深吸一口氣，踩下腳踏。

“　當——！！”

連人帶車，殷顯倒向旁邊的草坪，摔得四腳朝天。

王結香的笑僵在臉上。完全沒料到會發生這樣的狀況，立刻手去攔，還是慢了一拍。

“你有沒有事？”連忙過去查看。

“快來啊。”

看熱鬧的孩子們聚集過來，圍著摔倒的殷顯捧腹大笑。

“哈哈哈，他不會騎車，他摔倒了。”

殷顯難為地低下頭。

王結香揮著拳，把小孩全部趕走︰“喂，你們！摔倒了有什麼好笑的？”

小朋友們見不好惹，識相地踏上自己的腳踏車。

“連車都不會騎，真笨。”

沖殷顯丟下這一句，他們怕被王結香揍，嘻嘻哈哈地騎車逃跑。

拍掉上蹭到的土，殷顯站起來。

“我不騎了。”

王結香拉住他︰“我可以教你的。”

殷顯搖頭︰“不要了。”

嘆氣。

“真不騎？”

他堅定地點頭。

“好，”沖他一笑，上了自行車︰“你不騎我騎。”

殷顯無語地看著王結香。

騎著車在他的四周轉圈圈。

“看，我好會騎哦。”

他走一步，跟一步，搖著鈴吸引他的目。

“哎，騎車其實很容易，學一學就會。”

王結香的頭髮甩來甩去，表得意。

“但既然你不想騎，我是不會勉強你的。這車，我隻好自己騎啦。你走路我騎車，想必你不會介意？”

殷顯被的頭髮打到好幾回，終於忍不住了。

“你確定要教我？”

“如果我學得很慢，要學很久，你也會教我嗎？”

“會啊。”不假思索。

“為什麼？”

“我不會騎車，不能陪你玩。我的五元錢已經花掉了，沒法買雪糕給你了。你再對我好，有什麼用？”

“你當我之前在你家說的話，是為了雪糕啊？”

王結香輕他復雜的腦袋，語氣隨意地說道。

“沒為什麼，不用非得為什麼。我想對你好，我想你過得好，不必你還我一樣東西來作為前提。”

二十八歲的殷顯無法對人信任，難以進親關系。關於疲憊、關於難過、關於，這類正常的表達都令他難以啟齒。

面前的殷顯八歲。

他被無視，被貶損，被拿來出氣，與此同時他被告知，這是他的方式。

他仍在困，仍在遲疑，是否要去相信來得毫無理由的友善，是否能夠示弱，當他需要別人拉他一把。

王結香能做的太。在雨天牽起的那隻手，替他草草去的那滴淚，不知道能不能幫上他的忙。如果能幫忙，就已經很好了。

“好啦，其實你不想學的話，我們……”

“我想學。”殷顯打斷了的話。

這回不必王結香勸，他自覺坐上自行車。

“好。”

出欣的微笑，蹦蹦跳跳到自行車後面，雙手抓著後座。

“你最先要學的，是找到平衡。穩住車把，保持在中間位置，然後你人往前騎。萬一到失去平衡，你要記住腳是夠得到地板的，我也是扶著你的。”

殷顯騎著傾斜的車，歪歪扭扭地前進。

王結香拉停自行車︰“先保持車把平衡，你不要急著向前騎。”

經過的指導，他的姿勢稍微進步了一點。

“對對。”

太聽的話，他的新病又顯出來。

“殷顯，我說別著急，但你也太不急了。你的腳踩越踩越慢，車會肯定往旁邊倒呀。”

“還是慢了，加快些。”

記不清摔倒多回，殷顯摔呀摔，摔到太都下山。

王結香誇他的聰明可沒白誇，他學東西是比大多數小孩要快。

記得自己當初學騎自行車，學了得有幾星期。而零基礎的殷顯隻學習一個下午，已經能保持平衡地獨立騎行一小段路。

王結香活著拖自行車拖得酸疼的手臂，向殷顯騎遠的背影。

好像到飯點吃飯了，雖然殷顯爸爸媽媽很垃圾的樣子，但他總得回家吧？要用什麼理由去他家蹭個飯，睡個覺？

思考間，回家吃飯的小孩們騎著車路過王結香。

有個亮晶晶的東西晃了下的眼。

追著那看過去，見到有一位騎車的小朋友，他車座掛著一把鑰匙。

遠在天邊的夕，似乎被鑰匙吸走了部分的芒，天眼可見地變暗。

“那、那不是。”

這悉的聚焦，這不同尋常的氣息。

“前面的那小孩，停下，我的鑰匙！”

待王結香反應過來，小孩已經騎出了大老遠，跑步追趕，他騎得愈發的快。

“上車。”

騎著兒自行車的殷顯竟然跟了上來，對亮出自己的後座。

“……”王結香本想他讓一讓，自己來騎。不過，殷顯的後背繃得很，明顯做好充足的準備要發力騎行。

不好意思打擊他的積極，咬咬牙，上了他的兒車。

沒想到，教殷顯騎車，最終王結香仍舊有被直接益。

浪漫單車，我的頭靠著你的背，我的手摟著你的腰……這個東西，在他們時沒到，這會兒驗到了。

王結香無可奈何地環著小學生殷顯的腰，以防被他這輛兒車過快的車速甩出去。

“怎麼辦？停下來馬上會摔倒的，我沒有辦法平衡。”

進步神速的車技下，藏著慌不堪的幕，哭的殷顯通知王結香。

“我我我、我停不下來，只能一直踩。”

王結香此時也顧不得摔不摔的，他們不知不覺已追上了那位後座有鑰匙的小朋友。

“殷顯，再快點！”

直手臂，去夠那把鑰匙。

“再快，要摔啦！”

他話音剛落，車便失去了平衡。

王結香的指尖到鑰匙。

恰好差這麼一小段距離，摔下去，鑰匙落進的掌心。

做好疼痛來襲的心理準備。

王結香握住鑰匙，閉眼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