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曉走進他的辦公室, 周修林正坐在辦公桌前，姿態優雅，仿佛一幅優的畫。

走過去，發現他正在看電影劇本。

周修林緩緩抬首, “怎麼樣？還習慣嗎？”

“還不錯。”姜曉回道。

有著很強的適應能力，這一點毋庸置疑。周修林看了一眼時鐘, “里面有休息室, 可以去睡一會兒。”

姜曉今天神好，一點也不困, 搖搖頭。“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事已經談完。”

姜曉心想，他做事果然是雷厲風行。“我剛剛聽蔣特助說，Tina的中文名許藝娜。”

“是的。”

“大家現在出去英文名, 還方便的。”姜曉說道，“我也打算取個英文名, 你留過學，有沒有什麼建議？”

周修林挑眉看著。

“和我名字諧音的，順口一點。”

“Angela。”

“Angela？那不是天使嗎？”

的腦海里不自地浮出一首歌：

你就是我的天使

保護著我的天使

從此我再沒有憂傷

你就是我的天使

……

周修林應了一聲，角勾起一抹笑, 看上去很溫暖。“姜助理，今晚陪我參加一個晚會。”

“我？Tina不更合適嗎？”

“姜助理，你覺得有誰比我太太更合適？”

我的太太……

姜曉的臉微微不自然, “我不知道要做什麼？”從沒有正式出席晚宴的經驗。

“什麼也不用做，就當去吃東西，順便看看有沒有什麼人脈可以積累的。”周修林說的云淡風輕。

姜曉看看自己的著, “我穿什麼去？還有我沒有化妝。”這素面朝天，又沒有發型可言，怎麼能去晚宴。

周修林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只是服休閑了一點，“一會兒我陪你去店里看看。”

“要不我現在自己去。”

“不著急。”周修林拿出一疊文件，“這是明年公司要做的幾個綜藝節目，還有公司準備簽約的藝人資料，你看下，寫份他們發展方向的詳細報告給我。”

姜曉定睛一看，沒想到華夏涉及的投資項目這麼廣。問道：“什麼時候要？”

“你現在就可以做起來。”

“那我先出去。”

“不用，你坐沙發上看，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問我。”

姜曉抱著學習的態度，便留在他的辦公室。

明亮寬敞的辦公室，一片安靜。窗簾遮住了大半片玻璃，熹微的從窗外打進來的，留下一層金的澤。

偶爾他敲擊鍵盤發出一點聲響，莫名帶著一輕快。

他在，我還有何所求？

姜曉斂了斂心緒，開始認真看材料。這批公司有意向簽約的都是二十出頭的在校大學生，年輕充滿朝氣，對未來也充滿了幻想。娛樂圈是一個名利場，可以在朝夕見間改變一個人的命運。是夢想還是私，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看得出來，公司在選擇適合的藝人前就做了規劃。這幾十張資料，每個人的氣質各有各的特。

其實，當初有很多機會也可以走上演員的這條路的，有一兩次，也差一點沒有堅持住。只是臨門那一腳，還是反悔了。

不想做演員，那就做一個明星經紀人吧。

時安靜走過，就這時候，門上傳來幾聲敲門聲。

姜曉立馬站起來，著急看著周修林。

周修林不慌不忙地說道：“你繼續忙你的。”說完，他才對門外的人說道，“進來。”

Tina帶著周一妍進來，兩人臉上都帶著笑容。只是在看到坐在沙發上的姜曉，兩人的神都變了。Tina不聲。

周一妍的臉瞬間就冷下去。

周修林吩咐道：“Tina，你先去忙。”

Tina倩影轉而去。

周一妍深深吸了一口氣，聲音恢復平靜，“哥，我正好上完聲樂課，上來看看。”

姜曉咂舌，原來周一妍還要當歌星。余悄悄看向兩兄妹，大概是哥哥基因太強大，襯托妹妹的平凡。距上一次見面，不過半個多月而已。周一妍的變化還是大的，剪了短發，妝容更加致。娛樂圈從來不缺乏帥哥，不過，天生擁有貌，肯定會有優勢的。

周修林：“一妍，不要太急。”

周一妍嘆口氣，“我當然急啊。你看現在00后都出道了，我這90后姐姐力很大。哥，我聽說華夏買了好幾部當紅小說。”

“你聽誰說的？”

“我想說的是水不流外人田。”

“一妍，我說過。我這里沒有捷徑可走。”

周一妍不滿，指著姜曉，“那為什麼可以在這里！”從話語極為不屑。

姜曉面無表地看著，又看看周修林。

周修林眉微微一挑，“在給我打工，月薪五千。一妍，如果你愿意，你也可以過來。”

姜曉要吐了。

周一妍臉也沒有好到哪兒去。“晚上我還有活，先走了。”

周一妍一走，姜曉也無心看材料了。有些好奇，“你們準備怎麼打造？”

周修林扶額，“公司投拍的兩部電視劇主題曲由主唱。”

姜曉點點頭，這也是讓新人增加曝率的方法之一。可是周一妍唱歌水平，也是知道的。高二時，學校元旦晚會，他們班最后投票決定由和林蕪代表班級參加學校演出。因為這件事，周一妍更加不喜歡和林蕪。

“你有什麼看法？”周修林問道。

姜曉想了想，“適合走偶像路線的。正如剛剛所說，華夏購買的小說IP，原本作品就有一定的基礎。挑一部適合的，讓主演。雖然冒險，不過可以博一下。校園青春，很符合的氣質。等劇播出的時候，配合網上的營銷，可以刷出一票好。不過——”

周修林一雙眸子宛如墨玉一般，閃過幾分贊許。“不過什麼？”

“關鍵還在的演技了。現在的觀眾不是傻子，演技不行，觀眾不會買賬。”

周修林輕笑，“姜助理分析的是。”

姜曉說的認真，后知后覺發現自己班門弄斧了。

周修林覺得，姜曉這幾年真的沒有白兼職。經驗是一點一點積累起來的，現在缺的就是人脈。

這個不急。

晚宴在君天酒店舉辦。

因為臨時去買禮服，兩人遲到了半個多小時。

姜曉對向來不在意，不過不代表沒有審。到底傳了父親的藝天分，對極其敏銳。以前給趙欣然選禮服，總能讓穎而出。而在自己的穿著上，追求不高，服只要合舒適就好。

想陪周修林參加晚宴，禮服只要不出錯就可。可沒想到，周修林竟然耐著子一件一件陪試。

他似乎樂此不疲，最后替選了黑連，黑大氣，不出眾，但也不會出錯。

姜曉腹誹，“我以為你不會陪人逛街買服。”

周修林回道：“晚上會來幾個導演，你想給他們留下印象，外形就是第一印象，所以服裝也是條件之一。”

姜曉撇撇。的經紀人夢早已偏離軌道了。

如周修林所言，今晚來了不人娛樂圈的大人。

周修林挽著姜曉的手，一步一步走進來，風度翩翩。漸漸地一些目若有若無地投向姜曉。

姜曉面上越發冷靜，角帶上了恰到好的微笑。

周修林側對耳語，“別怕。”

姜曉的眸子對上他的，心確實安定了幾分。

周修林帶著，不人和他打著招呼，他會多說一句，“這是我的助理，姜曉。”

眾人心里明白，姜曉也許就是他們今后要合作的人，對熱的很。半個小時，姜曉已經收到了若干名片。讓可氣的是，自己還沒有名片。

趁著無人，和周修林抱怨了一句。

周修林笑的孩子氣，名片也只是一種形式。今天和他一起出現在這里，比任何名片都要管用。“明天讓蔣勤去印一盒。”

姜曉微微汗，“我自己去就好了，總不能事事麻煩蔣特助。”

他們正前方，趙洲導演正在和一位士說話。

那位士背對著他們，姜曉沒有看清的臉，自然不知道是誰。

周修林說道，“走吧，去和趙導打個招呼。”

姜曉的心突然一，不敢想象，有一天自己能和趙導說上話。

趙導看到了周修林，熱地揮了一下手，“修林——”他朗聲喊到，旁的士也轉過來。出一抹笑意，“是，周總啊。”

酒店的燈那麼的璀璨明亮，也不及的奪目。

趙導和周修林握了握手，“我剛剛還在和梁月討論《年華》，多虧了華夏的投資。”

周修林看到眼中閃閃而的芒，宛若星辰，夾雜著幾分清冷。他開口說道，“趙導，您客氣了。這麼好的劇本，我們不投資，是大眾的損失。”

梁月目在周修林上略過，又轉向姜曉。

周修林：“趙導，梁老師，這是我的助理——”

姜曉渾不由自主的僵，很快克制住自己，竭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梁月本人比照片還要上幾分，盡管年近四十，平時注重保養，又經常運，型姣好。

“我angela——趙導、梁老師，我很喜歡你們合作的《春花秋月》。”

梁月微訝，那是出道拍的一部戲，也是憑著那部戲，從新人走向了另一種人生。

趙導沒想到這麼年輕的小姑娘竟然喜歡《春花秋月》，《春花秋月》在國并沒有掀起什麼大的水花，反而在柏林拿了獎。

梁月說道：“沒想到現在的年輕人還會看我們以前的電影。”

“老電影可能在畫面上觀影的視覺效果不盡如意，但是我覺得很多老電影，劇本太好，演員本人渾然天的演技更值得我們年輕人去學習。” 姜曉說的真誠，眼睛里氤氳著一層霧氣，讓人看不清眼底深真實緒。

趙導呵呵一笑，“修林，你從哪找來的助理啊，不錯不錯。”趙導夸人，那就是真心實意的夸人。

周修林勾了勾角，“也是剛剛大學畢業，初生牛犢不怕虎，兩位不要見笑。”

趙導和梁月從他的語氣倒是聽出不一般。

梁月笑著看向姜曉，“你要是華夏的演員，我一定邀請你參演。”

“謝謝，梁老師。”姜曉落落大方地回道，“雖然我不是演員，但是今后我會推出更多優秀的演員。”

趙導也有幾分惋惜，姜曉的氣質外形確實可以開發。

不過人各有志。

后來，周修林又帶著姜曉去吃點心。

姜曉專注地選擇食。

“剛剛表現很好。”

姜曉俏皮一笑，“其實我很張的，不過我想啊，可不能丟了你的臉。”

周修林輕笑了一聲，抬手理了理落在耳邊的一發，作自然。臉上竟然出一抹不可見的寵溺。“丟了我的臉又如何？”

姜曉吐吐舌頭。

他突然說道：“姜曉，你知道你最大的缺點是什麼嗎？”

姜曉長長的嗯了一聲，有些疑。

“不懂世故，也做不到長袖善舞。做經紀人，尤其是大牌明星的經紀人，你必須有獨當一面的能力。”

姜曉：“你的意思是我不適合做經紀人？”

“不。你有一個很大的優點，做事認識，對人真誠，你會真心為藝人著想。最重要的是，你的后是華夏。”不管有沒有心機，有沒有手段，都不重要。華夏會把最好的資源遞到的手里。

姜曉愕然，心的一塌糊涂了。

“好了，你先吃點東西，我過去一下。”周修了指了指前面，幾個西裝男似在等待他。

周修林被朋友去，姜曉一個人坐在角落。細細品味著今晚的境遇。一個月前，還在為房子擔心地睡不好，沒想到，一個月后，竟然見到了這麼多人。

人生啊，總是會給你很多出其不意。

姜曉輕輕了小腹，臉著滿足。“小豆芽，媽媽很開心。”

不知何時，后突然傳來一串腳步聲。

姜曉回頭看清來人，見是周一妍。

周一妍穿著七八厘米的高跟鞋，“姜曉——”

姜曉微微一笑。

“你能耐了，讓我哥和你結婚，你到底要什麼？”

姜曉眨眨眼，“我要的東西很多。”

周一妍那個氣，“你真不要臉。故意爬上我哥的床，知道我哥古板，和你發生關系肯定要對你負責。姜曉，你太無恥了。”

姜曉涼涼一笑，“你還想罵什麼？”

周一妍氣噎了。

姜曉了頭發，“周一妍，你怎麼還這麼稚。高中的事早就時過境遷，林蕪現在也沒有和秦珩在一起，你要是喜歡秦珩，你去追他就是了。”

“你！我現在說的是你。我告訴你，我一輩子也不會承認你是我嫂子。還有，你一點也配不上我哥。”

“我知道啊。配得上配不上，又不需要你的評價。你哥他我就行了啊。”

“我哥可不會上你。你別往自己臉上金，以為自己長得漂亮。華夏那麼多藝人，我哥能和你，就不會和別人嗎……”

“你也太不相信周修林了。不如我們賭一賭，我賭我和周修林和和一輩子。”

“做夢。你肯定輸。若是你賭輸了，要——”

“如果我輸了都夠慘了，你還要我怎麼樣？”

周一妍撇了撇角，“你若輸了，就來給我做助理。”

“好啊。我不介意。”姜曉淺笑。

那晚回去的路上，姜曉困意襲來，瞇著眼靠在那兒，頭一點一點。

周修林皺了皺眉，“這樣睡容易脖子疼，你白天神不是好好的嗎？”說著他傾抱過，將的上半放到自己的上。

姜曉后知后覺，要起。

“別。你先睡，到家我你。”他按著的肩頭。

這親昵的作太曖昧了，姜曉索閉眼睡覺。

周修林目一直落在的臉上，“睡吧。”

*****

第二日，姜曉到公司時，Tina和曼琪正在說話，不過看到出現時，兩人就止住了談話。

“姜曉，早啊。”

“早。”

“姜曉，你住哪啊？”

姜曉報了一個靠近周修林住所的小區。“雨荷風苑。”

Tina默了一刻，“公司有住房補的，你可以申請一下。”

姜曉笑笑，“好的。”

“對了，聽說你和一妍以前是同學？”

“是啊。”

Tina和曼琪誤會了。

姜曉心復雜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日子就這樣平靜走過。姜曉漸漸適應了這份工作。

半個月后，《年華》正式開拍，梁月時隔八年重出熒屏，瞬間引來了熱議，連帶著《年華》先火了一把。而在這時，《八周刊》突然出趙欣然和莫以恒在夜晚攜手出游的照片。

趙欣然因為這件事，被公司冷下來，《年華》中的角也到了牽連。很大的可能，將不能出演了兒的角。

出了這個事，急的不行，頭兩天只好躲在家里。后來給姜曉打來電話。

“姜曉，你能不能過來。”

姜曉沉默片刻，“好。一個小時后，我過來。”

等過去的時候，發現趙欣然狀態極差，一張臉氣枯黃，雙眼一片死寂。

“姜曉，他們要毀了我！”

“我該聽你的話的。”

……

說著，哭了起來。

姜曉嘆了一口氣，“你和莫以恒是真的？你們在一起了？”

趙欣然哭著。

“說話！”姜曉突然提高了聲音。

“是的。我們在一起了。”

姜曉扶額，“你！”

“我也是普通人，我有權和喜歡的男人在一起。”

“可是你選擇了做明星，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必然要犧牲一些東西。”

趙欣然迷糊著眼睛，“可現在怎麼樣？姜曉，你幫我和周總說說，你現在是他的助理，你和蔣特助關系又好，你幫幫我。”

姜曉頭疼，“你的經紀人、助理呢？出了這樣的事，他們都去哪里了？”

“他們在想辦法。”

“我有辦法，就不知道能不能行。”

“什麼辦法？”

“莫以恒發一則聲明，落實你們的關系。當然聲明中，莫以恒必須表現出對你的保護。”

“你覺得他會做嗎？”

“不知道。要看他你到什麼程度。你給他打個電話。”

趙欣然忽而一笑，“算了。姜曉，你要是能一直做我的助理就好了。”

“欣然，這是你的選擇。我一直覺得，一個人要做任何決定，別人的想法是左右不了自己的。即使我還在你邊，你這次依然會選擇和莫以恒在一起。”

姜曉陪待了一個小時，才離開。離開前，趙欣然的神狀態到底好了很多。第二天，主聯系經紀人要參加活。

姜曉心里明白，自己是不能不管趙欣然。

可是，要找周修林出馬嗎？

第二天，公司高層會議，討論接下來華夏制作的幾部劇男主演。

周修林聽了匯報之后，“《十八歲那年》演員有沒有在接洽的？”

“周總，我看了原著小說，其實主這個角，很適合一妍。”

周修林抬眉，“你繼續說。”

“主學霸人設，高智商，從學生到醫生。角討喜，一妍是純新人，很適合。”

周修林問道：“你們還有別的建議嗎？”

眾人緘默。

“我會考慮的，其他幾部劇抓時間把演員定下來。”

散會之后，周修林和幾位助理留下來。

Tina和他確定最近的行程，“后天十點，要去B市參加一個會議。”

周修林指尖敲了敲桌面，“《十八歲那年》的主你們有沒有想法？”

Tina短暫的沉默，“一妍適合的。”

周修林看向姜曉，“你也這麼覺得？”

姜曉微微沉思，“其實我覺得周一妍并不是適合這個角。”

“怎麼說？”

“格不一樣。一妍格活潑張揚，原著主因為家境的關系，格低調忍。對演技有一定要求。”

Tina：“演技可以慢慢磨練的。”

姜曉想了想，“周一妍可以嘗試可主。”

兩位爭執起來，蔣勤適時地加。“公司采購的ip，也有可主的，明天我整理一下。”

周修林微微一笑：“你們各自寫一份策劃，明天給我。先下班吧。”

晚上，姜曉坐在客廳寫策劃，把近期幾部熱門青春類電視劇數據都進行了分析。

周修林洗完澡出來的時候，見蹙眉凝思。他隨意地頭發上的水珠，走到的一旁。“你今天和莫以恒聯系了？”

姜曉啊了一聲，“啊，是的。”

周修林瞇了瞇眼，其實他是有輕微近視的，只是他不習慣戴眼鏡。“為了趙欣然？”

姜曉應了一聲，“死馬當活馬醫，總不能看著趙欣然一蹶不振。”

他發上的水滴滴落在他的白背心上，小小的一塊慢慢了一大塊。

近在咫尺的距離，姜曉微微側著頭，突然不控制地說了一句，“要不要我幫你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