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第24章 秦懷鶴,不必指教了。……

言微進小區的時候,已經過了九點,路過老年活中心,看見言明正看著老頭下棋。

“爸。”

明咧了下,“這麼,晚?”

“嗯,歲歲睡覺了嗎?”

說到外孫,言明臉上出了慈的笑,“歲歲睡——了。”

他現在比以前好多了,愿意出門,也沒有那麼犟了,但除了歲歲,他還是不喜歡和人說話。

“外面蚊子多,你帶防蚊了嗎?”

“帶了。”

“那我先回去了。”

進了家門,言微上樓洗干凈,才又返下樓熱飯菜吃,這種天氣,食總是不太好,喝了兩口粥,夾兩口青菜,一塊都咽不下去。

正好言綿給發了視頻,想要看歲歲。

睡了。”

“睡就算了,你怎麼那麼晚才吃飯?”

言微一語帶過,“我上班了,今天忙。”

“你上班了?”

“嗯。”

言綿不免有些心酸,“工作一個月掙多錢,保姆錢也不便宜,又沒有斷,帶到一歲再上也行啊。”

言微笑笑,“沒多,別人也都是四個月產假,都五個月了,有什麼上不了的。”

的確沒有多稅前一年十五萬,扣掉五險一金,剛好抵消護工和保姆兩份用工錢,但賬不是這麼算的,相信自己,未來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

言綿又問:“這段日子,歲歲來看了嗎?

“前段時間剛來一次。”

吳曼云十天半個月來看歲歲一回,因為歲歲小,又沒有斷,總是沒辦法離開媽媽,吳曼云沒有別的辦法,只能上家里看。

來了,和言微也沒有什麼話說,干逗歲歲,歲歲跟不親,一會兒又哭哇哇找媽媽,吳曼云實在無趣得很,每一次都逗留不了多久便走了。

上一回來,大概是看見歲歲長大了許多,一逗便笑,逗留的時間便久了些,言微聽見和歲歲說:“等歲歲不喝媽媽了,就跟回我們家住,好不好?”

吳曼云一慣如此,這里不是的家,孫遲早要回秦家的,即便當著言明的面,也不避諱把這些話說出來。

言微只能左耳進右耳出,秦懷鶴為何那麼自我,從他媽上,可窺探一二。

只聽姑姑語重心長說:“要看你就讓看,就怕不親,畢竟是他們秦家的孫,以后就算秦懷鶴了家,歲歲還有爺爺疼,他們家家大業大,跟我們平常人家不一樣,歲歲啊,跟我們也不一樣。”

言微:“我知道。”

姑姑這些話是老生常談了,言微并不怪,歲歲是兒,不管秦家如何,秦懷鶴如何,都不會讓歲歲苦。

這天,因為是周末,房博會的人流非常大,置業顧問們幾乎沒有一刻歇息,言微協調各種資源,連水都是自己扛,更是沒有口氣的時間。

中午,公司送過來的餐食堆放在一起,不知道被誰拿走了一袋,最后四個找不到飯吃,氣得罵娘。

這其中就有李林柳,沒吃上飯,逮著言微就噴:

“言微,置業顧問都要倒下了看不見嗎?你怎麼回事,連個飯都守不住!”

言微自認不是個守飯的,可這個時候,也只能先忍下了,“李經理,我現在就去買。”

李林柳把手里的本子往桌上一扔,“快點兒!”

言微頂著烈日出去打飯,今天太忙了,擔心漲不出時間,沒敢多喝水,即便如此,大半天過去,口的脹痛也到了極限了。

出來太匆忙,沒有帶傘,這會兒口干舌燥,咽一下嗓,嚨火辣辣的,一滴水也沒有。

打好飯,拎著四份飯往回走,走上那不到盡頭的階梯,步履艱難。

后傳來腳步聲,跟上,一個男聲在耳邊說:“言微,需要我幫忙嗎?”

言微回過,還沒反應過來,男子已經拿過手里的飯盒。

“公司不是給你們送了飯嗎?”

言微只好笑著道謝,“不知道怎麼了幾份,辛苦您了。”

對眼前這個戴眼鏡的男人有點印象,回總部的時候見過,好像是招商運營總監,但什麼并不知道。

那人笑,“辛苦的是你們,這麼大太,怎麼不讓一個男同事出來買呢?”

“他們都忙著接待客戶。”

出于禮貌,問:“我剛到公司,很多人都還沒機會認識,請問您怎麼稱呼?”

男子停下步子,掏出手機來,“我姓賴,賴偉,來來,加個微信。”

他這麼說,言微只好也拿出手機,和他互加了微信。

賴偉把名字發給,言微禮尚往來,也把名字發給他。

“營銷策劃和招商運營是一家,以后我們多多流啊。”

“好的。”

賴偉并沒有把送到凱創的展廳,半道拐彎去看其他公司的商業項目去了。

言微把飯送到李林柳手里,李林柳大概是覺得剛才那樣吼不太好看,提出把飯錢轉給

“不用。”

“我轉給你了。”

言微沒有繼續和客套,點了接收。

李林柳一邊吃飯一邊說:“言微,那天多虧你救場了,要不然你轉到我們銷售崗來吧,我覺得你比們這幫人都行。”

有人附和:“對啊,你那麼厲害,不做銷售可惜了。”

言微:“算了,我不行,王總都說我沒有殺客的魄力。”

那天在大老板面前臉,大老板有攝影機隨行,當天,公司關于房博會的推文上,有“出風頭”的視頻。

槍打出頭鳥,明白這個道理。

無所謂,怕槍的不是好鳥。

們背后嘲幾句,當聽不見便罷了。

翟覽華倒是有些對刮目相看的意思,公司營銷策劃線的中高層聚餐,因為沒招到策劃經理,他提出讓言微一起參加。

這種場合,免不得要喝酒,言微實在不想去,便找了一個蹩腳的理由,說自己酒過敏,一滴酒都喝不了。

翟覽華:“沒事兒,你喝不了沒人你喝,我們是人化企業。”

言微無法,只能答應下來了。

特意讓保姆把歲歲送過來,喂了一頓,才趕去參加公司聚餐。

中高層大都是男士,酒桌上,總是喜歡逗逗新人,特別是漂亮的新人。

無論他們怎麼說,言微就是咬死了,不能喝,一喝就要送醫。

有人問:“言微有男朋友嗎?”

言微:“沒有。”

“不能吧,A大的校花,竟然沒有男朋友,說說有什麼要求,看看我夠格嗎?”

笑笑,“我不是校花,也沒有要求,暫時還不打算談。”

職場上的人有很多種,剛職就能有勇氣站在大老板面前的,沒有幾個,這種人自然不可小覷。

但顯然,并不想在酒桌上應付他們。

一來二去,那些人們也瞧出來了,言微是個逗不人,至是他們逗不人,便歇了這份心思。

散席后,眾人各自離去,翟覽華帶著李林柳和言微站在一樓大門口,商議這一個月底的暖場活

正說著話,李林柳突然定晴在左前方,展一個笑臉,聲線低,“翟總監,亨川的人在這兒呢。”

言微遲鈍了一秒,才跟著牽線。

真是夠巧的。

是丁澄和曾總監,以前經常向曾總監匯報工作,當然也認識。

他們在這兒,秦懷鶴大概率也在這兒。

一個眨眼,兩人已經到了跟前。

幾人都算識,談笑間,翟覽華說:“早知道秦總在這里,就算不敢打攪他,至也要找各位喝幾杯啊。”

曾總監:“要喝的,都是老人,我不知道言微也去凱創了,以前想留在我們公司,留不住。”

言微抿,“謝謝曾總監抬,我也是剛職。”

翟覽華:“原來是曾總帶出來的,我這是撿了現的啊。”

眾人皆笑。

曾總監的代駕到了,提出告辭。

言微也想走,但是這幾個人里,資歷最小,先走總是不太合適。

很快,更走不了了。

秦懷鶴看見,目顯而易見一滯。

言微邊的笑微僵,眼神有些微的躲閃。

秦懷鶴自然了中心。

他的袖口卷上去,出一截結實的手臂,領口的扣子解開了兩顆,一縷額發耷在眉尾,優越的眉骨下,一雙眼染了些許醺意,讓他看起來雋逸又有幾分倜儻。

李林柳:“秦總,今天是什麼好日子,又上您了。”

秦懷鶴目淡然,并未挪分毫,“來亨川,天天都是好日子。”

李林柳笑彎了眼,“算了吧,我聽說,你們公司的同胞一年也就見您兩三回。”

的笑了幾分,是對異,和平時,還有方才在酒桌上的形象不小偏差。

秦懷鶴:“們就是喜歡夸張。”

又笑,“秦總,以前您答應過,給我們那幾個小姑娘搞聯誼,最后都沒有下文。”

秦懷鶴看向丁澄,“這有一個現的,二十六了,你先給他聯誼一個。”

丁澄咧:“謝謝秦總關懷。”

翟覽華看向言微:“巧了,這不,我們也有一個現的,曾總監也認識,言微,之前還做過貴公司的項目。”

秦懷鶴稍稍挑眉,目幽幽一沉,落在言微上,“是嗎?”

言微低垂著眼睫,略微點頭,“對。”

丁澄頭皮一,后背冒涼氣。

李林柳突然言微肩膀,很親近的樣子,“言微好好把握機會,秦總親自做的,快點加微信啊!”

言微往邊上挪了些,因為境地太過尷尬,的腦子有些混沌,一時找不到破解的辦法。

丁澄大約也是如此,喃了句:“言微啊,認識。”

便沒有下文了。

翟覽華:“言微有二十五了嗎?”

言微眼睫輕,“我二十四。”

“那年紀正合適啊。”

秦懷鶴瞇起眼來,眼底盤著的那幾道紅,被盡數掩蓋了去。

“合適嗎?我怎麼記得言微結婚了?”

言微心口一悶,目急速轉涼,冷冷刮到他臉上,“您記錯了,秦總。”

秦懷鶴一個淺淡的氣聲,目沒有毫避讓,“我記錯了嗎?”

言微眸利落一轉,“丁總,我沒結婚。”

丁澄深深吸氣,面有些崩裂,腮幫子一咬,著頭皮說:“秦總,結婚的不是這個言微,是閻王的——‘閻’。”

秦懷鶴下顎線繃得的,看看他又看看言微,下頜一,“又是哪個yan?”

言微垂首,從挎包里出一張名片,雙手遞到他跟前,“秦總,我是言微,請多多指教。”

一秒兩秒三秒。

秦懷鶴兩指一,那張油的名片落他的手,他收了些,尖尖的角刺他掌心里。

只是微微的麻,一點兒也不痛快。

時空翻轉,的語調一樣的綿,但音卻變了,平得像攪不波瀾的四月靜湖。

在說:秦懷鶴,不必指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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