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第42章 你還想做我老婆嗎?
言微本以為那天說了狠話之后,以秦懷鶴的子,不會屈尊降貴找,沒想到才幾天,他還能當沒事人一樣,不知道是他自愈能力強,還是臉皮厚。
但這會兒有些啞火了,垂下眼簾,把手里的相機塞進包里,輕聲:“怎麼無效了?”
秦懷鶴往兜里掏手機,“你自己看,我沒冤枉你。”
言微不想在這種場合與他糾纏,“我不看,失效你自己搜索,鏈接口令有品牌名稱。”
秦懷鶴頓了頓,“我不會。”
挪開眼,對著那青花瓷,線輕輕拉扯,嘟噥一句:“不會就丁澄去把品牌買下來。”
秦懷鶴微滯,略微,“你當我的錢是大風刮來的?”
后有人在:“秦總,好久不見了。”
秦懷鶴回過頭,看了那人一眼,有些模糊印象,又想不起來是誰,便淡淡應一聲:“嗯。”
李林柳轉臉,“言微,你也在啊?”
言微輕撇一個眼神,點一下頭,并不出聲。
不知道李林柳為什麼非得湊過來,難道是想確認沒有瓷秦懷鶴?
這也太閑得慌了。
秦懷鶴問:“這是你同事?”
言微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秦總,這是瀾灣里的銷售經理李經理。”
秦懷鶴稍稍抬眉,看向李林柳,“是嗎?”
李林柳笑,“是的,秦總,和言微共事,那段時間很開心。”
言微垂下眼睫,邊輕撇下一個略帶嘲諷的弧度,旋即恢復冷淡。
秦懷鶴看在眼里,再想起當初言微在亨川世紀吃個晚飯,還要被這個李經理各種催促,明明不是一個部門的,卻把言微當下級使喚。
言微這副神,斷然不是什麼“開心的共事”。
他眸一轉,落在李林柳臉上,“你沒欺負吧?”
李林柳面登時一斂,看一眼言微,角的笑有幾分僵,“大家都是同事,怎麼會呢。”
言微置事外,把手臂上的工作證拿起來,慢騰騰繞著方牌卷起掛繩。
秦懷鶴扯笑笑,半真半假問:“言微是不是不好欺負?”
李林柳呵呵兩聲,“秦總就是喜歡開玩笑,言微很能干,從瀾灣里離開,我覺得很可惜。”
他嘖了聲,“就是能干才欺負,在家吃個飯都要催,我還以為你們全凱創就指著一個人干活兒呢。”
言微無聲掀眼皮子,瞟了他一眼。
覺得好氣又好笑,還有一痛快。
以前聽說秦懷鶴瞧不上凱創,沒當真,現在確信無疑了,秦懷鶴從不放過任何一個揶揄凱創的機會。
只怕王北雄頭上的白發有一半是被他氣出來的。
李林柳臉已經有些白了,“讓秦總見笑了,我先不打攪二位,言微,我先走了。”
言微:“嗯。”
李林柳這個樣子,多半已經知道和秦懷鶴的關系,以前約聽過李林柳的八卦,說跟凱創的一個高層幾年了,一直沒轉正,但是哪個人,言微并沒有興趣深究。
秦懷鶴湊近了些,著嗓說:“真欺負過你?”
言微不出聲,視線游移,看見丁澄朝這個方向走過來了。
秦懷鶴一個氣聲,湊更近了,“你就是窩里橫,撿著我欺負,有本事到外面橫去。”
言微面頰一熱,瞪了他一眼。
他那雙深幽眉目近在遲尺,瞳孔里有小小的腦袋。
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就好像他平時逗歲歲,說有就是娘,有吃就是爹的那個戲謔樣子。
丁澄:“秦總,我定了附近的裕和軒,時間有點趕,下午要趕飛機。”
他看向言微,“言微一起吧,秦總要去國了。”
言微怔愣片刻,“你們去吧,我約了林棠一起吃飯。”
并沒有約,但是這個時候也不想和秦懷鶴一起吃飯,即便是給他送行。
秦懷鶴看兩秒,邁著步子走了。
丁澄跟在他后,“秦總,裕和軒還去嗎?”
“不去了。”
“那我讓人送餐到車上。”
走了一段路,丁澄突然說:“秦總,我覺得您真不夠死皮賴臉。”
秦懷鶴步子一頓,轉臉對著他。
“死皮賴臉就該說,‘丁澄,把林棠也一起過來’。”
秦懷鶴默看他數秒,低哼了哼,“你覺得我是牛皮糖?要不,你幫我把綁上飛機?”
丁澄輕嘆,“當然不是,是我太為難您了。”
秦懷鶴沉片刻,不得不承認,他這方面的技能的確是有一些缺失。
“你問問林棠,們在哪兒吃,人把單買了。”
“……好的,秦總。”
翟覽華突然被大老板王北雄了去。
“怎麼回事,言微怎麼跑到瀾灣里對面去直播賣房了?”
翟覽華沒想到王北雄不但記得言微,還知道言微的直播賬號,只得把言微辭職的鍋都推給了人力。
王北雄面不虞,“不怪別人黑我們,你們總是能變著法子給凱創招黑。”
翟覽華:“王董,言微好用,我不想讓走,人力那邊揪著不放啊。”
一旁的營銷總經理給他一個眼,說:“董事長,把言微回來,還是負責九湛府項目,您看可以嗎?”
王北雄:“你們得?”
翟覽華:“可以把言微升上策劃經理,以的能力,可以勝任。”
言微走后,他臨時調了一個策劃經理過瀾灣里,沒兩日那人便說適應不了瀾灣里的工作節奏,要求調回原來的項目,翟覽華沒讓他調,他竟然提出辭職。
說白了,就是銷售經理李林柳太過自我,不好協調,憋屈一天兩天可以,一年半載誰得了。
璞悅一號直播火了之后,翟覽華上巢巢格看了,以前沒重視線上網播,倒給別人做了嫁,他心里難免有些后悔,再看那些熱門評論,覺得言微不尋常,亨川指定過去對接前策工作,以前沒有過這樣的先例。
這會兒聽了王北雄這些話,更是坐實了他的想法。
營銷總:“不得另說,至我們得表達誠意,讓那邊消消火氣。”
言微很客氣地拒絕了翟覽華,跟一個只顧自己往上爬的上司,著實沒有意思。
堅持一周做兩次直播,每天發布房產政策,土拍,樓市解說的視頻,微微達達的穩步增長,很快就破了八十萬。
延嘉接了一個綜合項目的推廣,這一次稅后拿到三十六萬,因為是言微談下來的項目,趙妙只拿了三萬六的提。
給言微推了幾個項目,都被言微給拒了。
言微很挑剔,寧愿去推免費的,也不會接有雷點坑點的項目。
這一點,趙妙頗有微詞,但言微是老板,也沒辦法。
汪達來過一次公司,言微介紹幾人互相認識之后,趙妙和汪達一拍即合,擼起袖子要跟汪達賣指標房,李義也著了魔,不領底薪了,只專注賣汪達這邊的指標房,一心想著跟在趙妙后大干一場,奔向富豪之路。
延嘉工作室儼然了兩人致富的中轉站,累了回來歇歇腳,經常一天也不見一個人影。
剛立的團隊分崩離析,言微無法,只能自己來,
趙妙和李義賣出了不指標房,趙妙干脆連周一例會都不過來開了。
好在李義是個實誠孩人,直播的晚上都會過來幫忙。
言微上午出去拍攝,下午回家剪輯,晚上沒有直播就在家陪兒,照顧爸爸,每天都過得很充實。
言明用上了新的電移位機和護理床,已經能夠到廁所解決大小便,他學會了直播,到一幫病友,每天沉迷在直播互里。
秦懷鶴經常給保姆吳姐發視頻,看一看歲歲,說等歲歲一歲,他就回來給辦生日宴。
吳曼云很來家里,只是讓人來接歲歲,有一天,保姆回來說,歲歲給歲歲定做了幾條很漂亮的公主,要在生日的時候給歲歲換著穿。
言微知道,這一次,沒有任何理由不給秦家辦生日宴,歲歲畢竟是秦家的脈,別人家孩子,滿月百日半歲一歲,都想要熱鬧熱鬧,一歲了,什麼酒席都沒辦過的,已經很了。
言微給歲歲斷了母,平安夜那天,吳曼玉又人把歲歲接走了。
正好是言微生日,林棠約出去吃飯,定在一家云端餐廳,可以鳥瞰整個灣江和半個灣城。
可惜,恰逢雨天氣,窗外白茫茫的,能見度很低,沒了平日的景,餐廳的收費卻不分毫。
言微賺了錢,手頭寬裕,也不計較這一頓華而不實的花銷。
“我生日,當然我請你。”
林棠:“用不著,丁澄說,以后只要跟你吃飯,秦總都報銷,媽呀,秦懷鶴要養你一輩子啊!”
言微:“……不用他養。”
“我要是有那麼可的兒,有這麼好的前夫哥,我也不想再結婚,你跟我個底,當初是怎麼找到他的?”
言微目漫向迷蒙的窗外,邊浮起了笑,“說來話長,真正認識是在上班的時候,我在售樓現場接待過他。”
算是劍走偏鋒吧,如果不是混進亨川的項目,如果不是工作場合,大概永遠沒有辦法接近秦懷鶴,也不會有今日這樣的牽絆。
結賬的時候,服務員說已經有人結過了。
言微看向林棠。
林棠眨眼,“不是我,走吧,我們去泡吧,試試秦總會不會給我們買單。”
言微:“……”
“你斷了,今天要一醉方休。”
“行,一醉方休。”
接近凌晨,兩人都有些微醺,雨還沒停,林棠了代駕,先把言微送到家。
言微帶著昏昏沉沉的腦袋走進院子,約聽見電視的聲音,還摻雜著男人的說話聲,心里敲起了小鼓,側耳仔細一聽,好像是秦懷鶴的聲音。
進了家門,晃的白熾燈下,秦懷鶴穿著黑線衫,大放在沙發扶手上,爸坐在椅上,兩人聽見進門,齊齊看過來。
電視里,是足球賽解說員的聲音,激揚頓挫,很有染力。
沒有跟打一聲招呼,兩個男人同時移開眼。
言微扶著鞋柜換了鞋,走到堆積在地上的幾箱禮盒跟前,問:“歲歲呢?”
言明:“沒回來。”
秦懷鶴肩背往沙發上靠,抬眼看,“外面下雨,我媽說走夜路不好,讓住一個晚上再回來。”
言微腳尖微,子晃了晃,“那你來做什麼?”
秦懷鶴面上微微一滯,定晴在臉上,“我來看一下爸。”
擰起眉頭來,“秦懷鶴,我不是說過了嗎,我爸不是你爸,你不要占他的便宜!”
“不要”下了重音,擲地有聲。
言明皺眉看著。
秦懷鶴站起來,“你喝酒了?”
言微掉短外套,丟到沙發里,蓋彌彰:“沒有。”
轉往樓上走,每一步都踩得極輕。
秦懷鶴舌尖抵在兩之間,看著略微搖晃的背影上了樓梯,才對言明說:“爸,我上去看看。”
言明:“嗯。”
秦懷鶴三兩步便追上了言微,湊過腦袋去瞧,“行啊言微,才斷幾天,就喝到半夜才回家。”
言微腳綿綿的,微瞇著眼看他,“你不是在國嗎,怎麼突然冒出來的?”
“我坐飛機回來的。”
眼里有些茫然,愣愣看著他,呆萌呆萌的,“你買飛機了嗎?”
秦懷鶴又是一滯,轉瞬失笑,原地叉腰,“喝了多啊你。”
言微晃手臂,“沒喝多,我很清醒的。”
也許是因為這幾天斷母的焦慮,亦或者是因為今天是的生日,又或許只因為外面那雨綿綿的天氣,今晚上,口堵著一團棉花,總是悶悶的,喝了一點酒,這會兒輕飄飄的,悶也消失了。
覺得的腦子是清醒的,就是有點暈乎,這種覺并不壞。
“清醒嗎?”
往自己的房間走,“我很清醒,你快走吧,把我家電視關了,我爸又不喜歡看電視,他喜歡上網看直播,不要再煩他了。”
言微上墻邊的電源開關,燈亮了,霎時瞇起眼來。
秦懷鶴哭笑不得,“你是沒喝多,我考考你,你今年多大了?”
看來腦子還沒糊涂,就是話有點多。
“我今年二十四歲,本命年。”
他笑了聲,靠近,“是二十四嗎?”
言微頓住了,搖頭,“不是,今天是我生日,我二十五了……”
突然發火,氣呼呼地推他,“你不要考我,我都說我沒有喝醉,趕出去!我要睡覺了。”
秦懷鶴口挨的那一掌,綿綿的,一點力道也無,卻無端惹得他心。
他湊近了,聞到的發香,還有淡淡的酒味兒。
穿了一件香芋紫的羊絨,段綿綿的,本來干凈的一雙眉目,因為染了醺意,含帶水看著他的樣子,似嗔似怨。
他扶住肩膀,緩聲哄道:“從外面回來,不洗澡怎麼睡覺?”
言微扭著雙肩,“秦懷鶴,你別對我耍流氓,我會生氣的,別讓我生氣,別讓我生氣。”
掙扎個不停,里喃喃不休,秦懷鶴只好把松開。
“言微,我是什麼人,你不信我嗎?”
看著他,“我信你啊,我信你的秦懷鶴,怎麼會不信你呢。”
秦懷鶴心口一熱,突然起了供的心思,“那你說,你還想做我老婆嗎?”
言微停滯住了,兩三秒后,又火了,“秦懷鶴,你是不是有病!我說了我沒有喝多,你不要讓我生氣!我不做你老婆,你找別人做你老婆!”
秦懷鶴咬了咬腮幫子,“你沒病,過個生日不在家里過,跑到外面喝酒。”
“在家怎麼過呀……”
“在家怎麼過不了了?”
言微直直看他,眼底慢慢沁出了水,“我沒有媽媽,我媽死了,在小罐子里,你不懂,你有媽媽,你本就不懂,為什麼要說我!”
秦懷鶴心口如有重錘落下,痛得人窒息。
趴在床尾,嗚嗚咽咽的哭泣聲漫向房間里的每一個角落。
秦懷鶴著兒蹲下,手在肩背上順了順,“我不說你了,洗澡去吧。”
更讓他痛徹心扉的是,信任他,但是并不依賴他,有痛楚,即便是這個時候,寧愿扶著床,也不要倚靠他。
言微說過,他是熬過那一段災難的神支柱。
他親手打碎了的神支柱,或許,永遠都不會再倚靠他了。
終身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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