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不會轉》第三章
地獄一周。
姜迎忙得焦頭爛額。所里舊事新案堆在一起,要加班出外勤也就罷了,私下會做些副業,這次遇上的甲方究極難纏,一千字的稿子,來回改了二十多遍。
這還不算。
剛搬的房子,沒住幾天,空調壞了。
Triple Kill。
九月份的天氣,半熱不涼。姜迎租的酒店式公寓,整個屋子只有臺有窗口,本不通風。夜里吹著臨時買的鴻運扇,一邊擤鼻涕一邊加班。又困又累的時候,只能把怒火全部撒在別人上,孟璟書被換著法子罵了不知多遍。
也許是罵人大法發泄了的郁氣,的冒居然沒有遵守七天愈的規則,才第五天,就鼻子暢通,完全恢復了。
周五晚上,姜迎才終于有空閑預約空調維修。
十點多,的新居迎來了一位客人。
好友黃彥菲出差歸來,因為住的地方太遠,為安全考量,決定留宿家。
黃彥菲進門就慨:“啊,自己住真好,想干啥就干啥。”
實習律師時期,姜迎的工資過分寒酸,只能跟人合租。去年年底拿了證,姜迎攢了幾個月,才夠錢出來自己住單間。
姜迎給拿拖鞋:“那你也租一個唄,你那邊郊區,肯定比我這便宜多了。”
“等過了年吧,我有點想換工作了。”
兩人是高中室友,大學都在澤卞市念的。雖然沒有提過,但畢業后選擇留下來,大概都有一點對方也在的原因吧。畢竟這麼大一座城市,只有自己一個人的話,真的太孤單了。
黃彥菲從行李掏出了給姜迎的特產,是梨,姜迎沒客氣,拆開盒子就吃了一個。
黃彥菲:“這麼晚,你也不怕胖。”
姜迎吃完喝了小半杯水:“我晚餐就吃了點西蘭花,現在巨!”
當然這是因為中午吃了太多紅燒,晚餐的時候沒胃口。姜迎完藏了真相,得到了好友的諒解。
睡覺時兩個人躺床上,各自玩手機,小電扇呼呼轉著。
姜迎說:“現在像不像我們高一,宿舍還沒有空調的時候,就只有兩個小風扇。”
黃彥菲:“對對,大家躲在被子里玩手機,就怕舍管阿姨發現。”
姜迎:“有次都很晚了,我們以為舍管都睡了,結果夜聊太嗨,阿姨突然破門而,手電筒照到我們頭頂……現在想起那個畫面還是覺得很慌。”
黃彥菲:“哈哈哈哈……那次我們全宿舍集扣分吧?還以為要被老班罵了,沒想到男寢那邊更猛,打游戲機被抓,還要跟舍管頂撞,第二天老班只顧著教育他們了,都沒空理我們。”
笑到出汗。
姜迎坐起來去把電扇開到最大檔,呼呼聲更大了。就像那年,大家睡著一米寬的小板床,翻個都吱呀響,八個人的寢室,只有天花板兩臺小電扇扭著脖子轉呀轉。
們還在絮絮說著。
黃彥菲:“那時候孟璟書是真酷啊,他是他們寢室室長吧?第二周星期一被罰去國旗下讀檢討,一點兒不怯,表又酷又拽,簡直像是學生代表榮譽發言。迷得下面的生不要不要的,后面來咱們班遞書的人把門檻都要踏破了。”
姜迎:“是啊,那時候的小孩大概都喜歡那樣的吧。”
連也不能幸免。
黃彥菲:“他績好又不服管,老班都拿他沒辦法,這人設放到現在也一樣吸啊。”
孟璟書當年是當之無愧的話題人,生宿舍夜聊沒提他,現在再說起來,黃彥菲無不慨地瞅瞅姜迎:“他那時候青蔥年,又拽又聰明,是真的帥,不然你也不會喜歡他那麼多年。”
姜迎盯著天花板,慢吞吞地說:“他現在也帥的。”
黃彥菲嗅覺靈敏:“嗯?現在?我看班群里說他回國了,你見到他了?”
姜迎雙手攤頭頂上,長長嘆口氣:“菲菲啊……跟你說個事,我和他,睡了。”
“哈???!”
把事告訴黃彥菲的過程中,從一臉震驚慢慢變了“嘖嘖嘖嘖”。
“嘖”完,又過了一會兒,才能從無數疑問中選排出第一個。
“那你覺得……你們以后,會有發展嗎?”
黃彥菲知道他們的事,所以問的不是會不會在一起,而是用了一個模棱兩可的詞。
姜迎搖搖頭:“大家也不是小孩子了,哪能睡一覺就想未來呢。”
黃彥菲表示理解,又說:“孟璟書和你那死對頭還在一起吧?就出軌了?嘖嘖,當年那個狂傲帥年,已經讓社會大染缸給教壞了。”
姜迎靜了會兒,問:“那你覺得我壞嗎?”
“當然不!那個付萱那樣搞你,現在被綠了是活該。”黃彥菲為好友打抱不平,“我跟你說,你就應該拍張孟璟書的|照,發給,跟耀武揚威,氣死!”
姜迎被逗笑:“是啊,我怎麼沒想到呢。”
正說著,姜迎微信出現了紅點,是大學宿舍群,室友在瘋狂@。
“迎迎baby!告訴你個好消息!”
“付萱被甩啦,哈哈哈哈哈!”
“你快看!”
下面跳出一張微博截圖。
付萱Larissa V:
是的,我分手了,沒有余地。的原因不說了,只能說,人是會變的。三年的時,一夜毀滅。也許人總要經歷痛苦,才能長得更堅強。
我會努力走出來,會繼續跟你們分快樂。謝謝大家的關心。
姜迎頓時心復雜。
把手機屏幕遞到黃彥菲臉上:“我突然很想喝酒。”
黃彥菲看了,了然道:“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哥哥帶你去個好地方。”
“哪?”
“THE ONE。”
……
修理空調的師傅來得早修的快,們有充足的時間打扮自己。
在黃彥菲的煽下,姜迎翻箱倒柜,終于翻出了當初一時沖買回來至今沒出過門的吊帶小黑,配一雙系帶高跟鞋,下狠手畫了個濃妝。
黃彥菲自己是無袖白T和牛仔熱,choker一帶,兩個人看起來還像那麼回事。
為了造型的完度,姜迎選了個迷你小方包,出門的時候把充電寶和鑰匙都塞進了黃彥菲包里。
們訂了個散臺,慢悠悠吃了個晚飯,夜正盛時,慢悠悠晃過去。
THE ONE位于澤卞市最繁華的區域,臨江高層,從電梯走出,一眼便是落地玻璃外的夜景,江水車河,燈火璀璨。
門口的小帥哥笑著迎們進去,從繁華走進迷醉,夜店的鼓點敲擊著姜迎的心臟。
們點了酒和小食,小口啜飲著。
黃彥菲指著頭頂巨大的玻璃板,提議:“這還沒開始嗨呢,我們要不先上二樓去看看。”
“嗯嗯。”
兩人推開隔音門,經過走廊,從樓梯上了二層。
一層是狂熱夜店,節奏躁;二層是小資清吧,旋律悠揚。
樓下的天花板,也就是樓上的地板,在中央是一塊六邊形玻璃,明晃晃的,燈和目皆可匯。看得見,卻聽不見,如同在看關于另一個世界的無聲電影。
這也為眾多年輕人的打卡地點之一。
姜迎和黃彥菲趁著走的人,也端著小酒杯拍了幾張,接著又去臺看風景自拍。
初秋的夜風吹得人很舒服,腳下深而遠的澤卞夜景如同星河倒影。
姜迎小口抿著酒,有一刻,這繁華景象催化了的孤獨和渺小。
不過也就是酒的那麼一刻。
們來二層只是逛逛,這里的位置要提前幾天才有可能訂到,們打完卡就撤了。
回到一層,舞臺的表演已經開始,人們在熱烈的節拍中扭搖擺。
到氣氛染,溫度都高了好幾度。姜迎們把外套了,加到人群中。燈不停晃,其實本看不清邊的人是什麼樣的,到了,也沒有人介意,或許還會示意一起跳。眼睛在躍的線中看到的,都是他人臉上或迷離或輕松或興的笑。
上出了汗,姜迎有些累,在節目換的時候回們的小桌子休息了。黃彥菲遇到朋友,和姜迎說了聲,就過去跟人家打招呼了。
姜迎跟侍應生拿了水,正玩著手機,邊走過來一個男人,飛機頭,白T上印著GIVENCHY。
是剛才蹦迪的時候到過的。
男人朝微笑示好,遞給一杯酒,很漂亮:“,請你喝的。”
哇,搭訕的來了。
姜迎緒還嗨著,便開著玩笑拒絕:“我媽不讓我喝酒!”
男人笑得很愉悅,也不勉強:“可以坐下聊聊嗎?”
姜迎看黃彥菲一時半會兒還回不來的樣子,便手掌一翻,示意他坐。
男人像一個演說家,從THE ONE說到澤卞市其他有名的酒吧和餐廳,再說到自己對各國各類酒的見解,然后是英法意大利的風土人。姜迎囫圇聽著,覺得比寫結案報告更容易走神,有些遭不住了,想著是不是應該呼黃彥菲回來了。
冷不防又來了道低沉男聲:“洪總,巧啊。”
姜迎渾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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