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鬢添香》第108章 第 108 章

這以訛傳訛的事是常有的。事的真相往往差之千里。

依著魯國公看, 也就是北鎮王爺眼看著鐵面軍聲勢浩大,暗地里獻勾結罷了。

想到這,魯國公冷笑一聲:也不掂掂自己的斤兩, 北鎮王府這樣的落魄宗親在鐵面軍那里又有何用?

那兩個紈绔父子加在一塊,都沒有人家曹盛民間聲勢顯赫呢!若那兩父子也不識時務領兵前來,無非是跳梁的丑角,嘩眾取寵罷了!

魯國公三言兩語就打消了竣國公夫婦的疑慮,再說他們現在也是無可去,難得茂林縣安定祥和,總歸是個避禍的好地方。

只是他們這一來,卻折騰著蘇歸雁一家不甚好過了。

茂林縣城不大,像樣的屋宅也不多。現在驟然來了貴人,蘇歸雁自然要盡心為他們安排住所。

只是他作為地方父母, 不愿做出擾民之舉,更不好別人騰出屋宅來。

于是他想了想,便打算將自己居住的邸讓出來給貴人們住, 而他們一家則另外隨便租個屋子暫住。

可就算這樣, 那竣國公夫人也不甚滿意,對著前來招待他們的縣丞夫人錢氏道:“雖然眼下我們落魄了些, 也不至于讓你們這些地方員這麼糟踐!這是人能住的地方嗎?屋子小得都轉不開,我可真長見識了!我和魯國公府隨便請出一位來, 都是大魏的名門族!讓你夫君找個整齊的屋子住, 不算為難人吧?還是你們蘇家對我們竣國公府有什麼不滿, 故意刁難人?”

錢曉玉是飽讀詩書的大家閨秀,行文作對不在話下。平日接之人, 都是溫文爾雅之輩。面對竣國公夫人這樣毫不留的酸臉,卻有些應付不來, 一時間,只尷尬在那,心里覺得氣悶,有心懟回去,卻又怕讓夫君難做人。

一時間,錢曉玉的臉不甚好看。

因為知道這幫人的尿,所以落云不放心,這次也陪著弟妹錢氏一起來了。

聽竣國公夫人如此說,顯然是暗示著自己記恨與他家悔婚的事,而故意刁難他們。

看弟妹有些招架不住,便開口道:“窮鄉僻壤,這里的屋舍自然沒法跟京城的比。只是這里的署都是這樣,我弟弟又不是貪圖樂之人,來到任上一年多,也舍不得拿縣里賬面的銀子翻修自己住的院落,只想著將有限的銀子都花在農田水利上。不過這些屋子可不算破。竣國公夫人若是想再長長見識,還得去看我弟弟和弟媳婦現在住的院子。那是荒廢了半年的老宅子,窗紙都是破的。我剛才去看,房梁上都掛著蜘蛛呢!也怪我弟弟沒有遠見,若是早知道諸位貴人前來,就算砸鍋賣鐵也要重修屋舍,讓諸位住得舒心暢意……”

竣國公夫人沒想到以前在京城茶宴一向低眉順眼的瞎子,如今不眼睛好了,言語竟然也猖狂起來了。

以為是誰?一個小小商賈之,憑著幾分姿勾搭了好的落魄世子,就真以為自己一朝升天,可以跟名門世家平起平坐了?

國公夫人被嘲諷奚落得臉兒發,只瞪眼沖著落云道:“你的言語竟然這般放肆,還有沒有家教?

蘇落云有些啞然地挑了挑眉,慢條斯理道:“論著品階,雖然您貴為國公夫人,又是陛下封賞的誥命,尊顯無比。可是我們王府再不濟,也是韓氏皇家的后人!難道竣國公夫人就是因為看不起我們遠鄉的王府,瞧不上我這個韓氏皇宗的兒媳婦,所以才如此肆無忌憚地呼來喝去?”

想到韓臨風說,韓瑤當初被賜婚和親,也有這峻國公府從中使壞的手筆,落云看著這個尖酸刻薄的老太太就不能忍。原想著來者是客,總要給這些世家的家眷些面子。沒想到還真有蹬鼻子上臉,在世里擺臭架子的人!

落云雖然能扮溫婉賢淑,可是一旦火力全開,跟自己那刻薄繼母長年累月磨練出來的口才何人能敵?

喝了一口茶,又接著道:“以前我們王府不理會你怠慢禮數,全是看在我們家郡主的分上。可現在已經跟你們府上解了婚約,嫁給了趙小將軍,就良緣一段!我尋思著,也犯不著跟些不知禮義廉恥的人講家教,熱臉冷屁結著你們府上吧?”

竣國公夫人說慣了上句,以前也絕不會有如此當面狠狠懟的人,現在被落云的伶牙俐齒連連擊中要害,一時間氣得臉呈豬肝紅,倒吊的眼梢都要在鬢角里了!

一旁坐著的竣國公,聽出了蘇落云的言外之意。

是呀,北鎮王府的那父子倆雖然是一對窩囊廢,可是那韓瑤嫁給了趙棟的兒子,人家趙棟可是手握重兵,可扭轉眼前困局之人啊!

只是現在關于趙棟的消息不明,只知道他帶兵回來了,卻不知他現在站在皇后和六皇子那邊,還是站在陛下的一邊。

如此看來,現在還真不能得罪了北鎮世子妃……

想到著,竣國公連忙和稀泥道:“是我們冒昧打擾了。讓蘇縣丞一家為我們倒下署實在是過意不去。人不過住慣了京城的大宅子,無心抱怨幾句,還請世子妃莫要見怪。”

蘇落云一笑,既然竣國公聽懂了話里的提醒,那也見好就收,當下只是順著話茬接道:“哎,我這個人出不高,書讀得也,就是心直口快,總也改不好,讓諸位見笑了。如今正逢京城之時,我們也得同舟共濟,等著陛下回宮撥朝政。若有招待不周之,還請各位海涵……”

如此算是盡了地主之誼后,落云便帶著弟妹錢氏出來了。

倆一路朝著府邸前院走,落云低聲安奚落的錢氏:“這些京城宅門子里出來的夫人都慣會磋磨人,以后無事,你也不必招呼逢迎著他們。只是這段時間,你和歸雁要委屈了。歸雁也是,居然找了那麼破的屋子,他以為自己還是獨自一人過活,也不替你想想。待京城平了之后,我讓你姐夫想想法子,盡量你們離我們近些,歸雁到惠城一帶為,也能些勾心斗角,我也好照應你們,給你們蓋座大宅子!”

在落云看來,韓臨風若平定了京城的叛,必定會跟各方談妥條件后,再領兵回自己的封地,做個悠閑自在,手握兵權的藩王。到時候,弟弟離得近些,也就了牽掛。

錢曉玉知道自己的這位大姑姐是財大氣的主兒,聽了落云說要蓋大宅子,也忍不住笑道:“我跟夫君一樣,都不是貪圖樂的。只要屋前有竹,架上有書,就算茶淡飯也足矣。不過能跟姐姐近些的話,夫君一定開心,我先謝過姐姐您了。”

落云也笑道:“是我市儈了。你和歸雁都是醉心學問之人,我弟弟娶了你,當真是得一知己,我看你們過得好,我就全放心了……”

正說著話,落云突然又是一嘔。錢曉玉看了,連忙拍著的背道:“怎麼了?是不是吃壞了東西?”

落云心里也納悶,現在又不是坐船,怎麼還嘔?

就在用手帕捂的時候,卻看見方錦書領著侍正站在前方的月門冷冷地看著

落云可不想跟方二起什麼口舌。這位瘋子跟那位竣國公夫人可不一樣。

這位養的千金原本就脾氣驕縱,當街能跟花魁甩耳,很沒有分寸

現在剛新寡,說不定脾氣變得多麼古怪。落云對還是以前一樣的策略,能躲就躲,所以福禮之后,便要走人。

可是方二卻橫攔在的面前,上下打量著問道:“世子回了梁州,有沒有納妾?”

落云強忍惡心,淡淡道:“回瑞王妃,我子不舒服,需得回去休息……”

方二卻不肯讓路,神復雜,試探問道:“你是不是懷孕了?”

……落云這段日子一直忙著家里家外的事,有時三餐都不應食,月事也連著幾個月不太準了。

都記不得自己上次月事是什麼時候來的了。不過算算日子,跟韓臨風也是聚離多,應該不會這麼趕巧懷上吧。”

再說了,這等私事,也犯不著跟方二說,所以只是淡淡道:“謝謝瑞王妃的關心,只是吃壞了東西。”

方錦書看不像撒謊,不由得嗤笑一聲道:“他向來是喜新厭舊的子,多好看的姑娘,在他那過個月余就失了子。你的小模樣是好些,可是又能撐多久?若是他另結新歡了,不來你這耕田,你又如何能懷上?”

落云后的香草忍不住反駁道:“我家世子的府宅子清凈得很,世子爺連個通房丫鬟都沒有,只敬我們世子妃一人,哪來的什麼侍妾?”

聽到這方二臉微微一變,低聲道:“怎麼可能?”

方錦書自己可是世家貴,長得也算是花容月貌,可是嫁給了九皇子后,不也得照樣忍他再納娶新人?

雖然這里也有方二的私心,不愿意讓九皇子常夜宿在的屋里,所以主往九皇子的房里送貌子,不過這在京城的宅門子里是司空見慣的了,這樣做更是賢妻典范!

聽到韓臨風的宅院里干干凈凈,方錦書的心里登時不是滋味!

憑什麼!憑什麼這個瞎人得了的空子,嫁給了韓臨風,又能獨得他的寵

論才貌,論家世,哪一樣不比蘇落云強?可是如今卻被攪皇權斗爭,還死了丈夫,只能跟父母一起逃亡到這小鄉里來,累累若喪家之犬。

可是這個一無是人,卻可以在那個男人的邊,安然歲月靜好。

越是這麼想,方錦書的心里越氣,看著蘇落云的眼神也越發不善。

“一個小小世子妃,竟然管不好邊的丫鬟,到我的面前大呼小,是覺得瑞王不在了,我就任著你們這些貓狗欺負了?”

落云知道,方二的老病又犯了,這是要找茬發邪火。

如今眼睛看得見,已發現方二的臉不對,便先倒退了一步。

果然不出所料,方錦書抬手就想給掌,不過,幸好落云及時后退了一步,堪堪躲來了的掌風。

可是方二卻因為收手不及時,一下子失了平衡撞到了院子月門的門框上了。

也是寸勁兒,的額頭磕出了紅印子。

這下子,方錦書更炸了。

落云沉聲道:“請瑞王妃息怒,是您自己磕的,怨不得別人!”

方錦書冷笑了一聲:“你們不是背后給我起了個號,張飛嗎?以為我不知道?既然是個莽人,我不高興要整治人,何須要講道理?”

說完,瞪著眼就來了侍衛,要來按住蘇落云。

若是以前,無論再怎麼厭惡這人,總要給所謂的落魄皇族留些面子,頂多就是言語嘲諷奚落這個瞎

可是現在,在這窮鄉僻壤,這個人又回弟弟這里落了單,豈能輕饒了這鄙商婦?

可不是父親母親,需要瞻前顧后太多,如今已經是這步天地,人活世間一遭,也不知明日生死,總要讓自己舒心痛快些!

想到這,瑞王妃瞪圓了杏眼,高聲呼喝邊的侍衛:“來人,將這膽敢造次的狂婦給我拿下!”

后待命的侍衛呼啦啦,便朝著落云撲了過來。

可是就在這時,落云后的兩個侍衛一個箭步就躥跳到了世子妃的前,出寶劍一下子就架在了撲過來的侍衛脖子上。

還有一個侍衛將一個響哨放口中,朝天發出一聲哨響。

這下子,尖利的哨聲仿佛捅了野生的大馬蜂窩一樣,從署院墻,還有大門呼啦啦一下涌進了許多從北地帶來的侍衛。

這些人,都是韓臨風選出來給蘇落云的,一個個手敏捷,可做死士!

那一個個長得筋矯健,皮黝黑,眼睛一瞪,鍋底般的面堂襯得眼白瘆人。

而方錦書從京城帶出來的侍衛,雖然一個個也是挑細選的,但主要是得長得人高馬大,儀表堂堂,別臟污了貴人的眼,他們托著關系才領了這差,拿著厚俸祿,但是有幾個見過的?

待兩廂手,更是對比明顯。

北地來的侍衛要麼不手,一旦手,個個都是黑心絕命手,那些侍衛的骨折聲咔嚓咔嚓,跟掰小蔥似的,鬼哭狼嚎聲此起彼伏。

這下子,正堂的魯國公和竣國公他們都出來了,見此形也是嚇得倒吸一口冷氣,疑心是追兵來襲。

雖然是雙方侍衛手,可是混戰中,方錦書這金枝玉葉還是被波及了,被不知誰的鐵掌狠狠甩了兩掌。

落云倒是被幾個金剛一樣的黑鐵柱子保護得很好,冷眼旁觀了一會,待看自己的人占盡了上風之后,才淡淡道:“好了,都是誤會一場,你們住手吧!”

聽世子妃發話,這些人齊刷刷地收了手,不再去踢那些倒了滿地的侍衛。

魯國公夫人心疼兒,忍不住沖過去扶起失聲痛哭的方錦書,然后瞪眼問蘇落云:“你要干什麼?真是好大的膽子!”

蘇落云覺得這樣鬧開也不錯。

現在周圍局勢混還要在這里等韓臨風的消息。而這些京城貴胄們鳩占鵲巢,應該一時也不肯離開。現在劃出道兒來,讓人懂懂規矩,留些分寸也好。

所以不卑不,收斂著眉眼道:“國公夫人應該問問瑞王妃橫攔著不讓我離開,是要干什麼?一會問我府上有沒有侍妾,一會又打聽世子與我的夫妻私事,又借故咒罵我的侍,最后還要侍衛來按住我,要賞我掌!真是好大的威風!就算是堂堂皇子王妃,我們世子也是正宗的皇嗣后裔,我為他的世子妃,豈能任著人呼來喝去,如侍丫鬟一樣,想打就打,想罵就罵?”

這麼一說,其實魯國公夫妻倆就心里明鏡了。

他們的兒一旦犯了心魔是什麼景,他們倆還不清楚?這又是看到了北鎮世子妃,就犯了癔癥,開始找茬教訓人了!

只可惜,這次兒算是到了茬子了!

這個小門小戶出來的人如今倒是不瞎了,可膽子變得怎麼這麼大?

記得以前在京城里時,無論兒再怎麼挖苦,這個蘇落云也是裝傻充愣絕不回的。

另外手下的這些侍衛是虎狼了嗎?這又不是生死戰場,他們下手怎麼這麼黑?

魯國公夫人自知理虧,可是護短,依然要強辯幾句:“你這無禮的丫頭!真以為嫁北鎮王府就……”

可惜還沒有說完,就被魯國公一眼瞪了過去:“別說了!還嫌不夠?我們是來避禍的,不是來惹禍的!”

訓斥了夫人之后,他沖著蘇落云一抱拳道:“世子妃也說了,都是誤會一場,還請諒小喪夫之痛,心緒還未平復。你既然要回去,那老夫就不多留世子妃了,請!”

蘇落云也是見好就收,既然魯國公肯說人話,自然也是以禮待之。

于是再次福禮賠了不是后,蘇落云帶著烏泱泱的侍衛們,再拉上看傻了的弟妹錢氏,就從容出了院子。

等他們走后,方錦書氣急敗壞地嚷道:“父親,你怎麼能容那下賤子對我如此無禮?”

魯國公也也沒想到,兒都已經嫁人生子,可是對韓臨風的瘋勁兒似乎還沒過。

他不愿意讓郡國公府的人看笑話,只拉上妻回了自己的屋院,這才沉下臉申斥道:“真是婦人短視!你們倆難道都沒看出來,那北鎮世子妃的邊都是什麼人嗎?”

這些婦人自然是看不出門道。可是魯國公也是曾經在兵部擔著差的,他在兵營里做過幾次督巡,自然清楚兵卒的門道。

大魏兵營里的老兵們都有個習慣,戰場上斬殺十人會在自己手背,用墨針刺下一牛角的形狀,如此便可無聲炫耀戰功資歷。

蘇落云手底下的那些侍衛們,手上的牛角最的都得有三四個,領頭打得最兇的那幾個,手上刺青的牛角似乎都要連一圈,變手鏈子了!

若他們不是在吹牛炫耀,那麼這些人可都是些殺人如麻的戰場屠夫啊!

這幫子魯兵們若殺紅了眼,管你是什麼勛爵貴,都是一刀捅殺干凈的事兒!

所以在方才混的場面下,魯國公才急急喝止住自己的夫人逞口舌之快,好讓北鎮世子妃趕帶走那幫子兇神。

且不說方錦書捂著紅腫的臉,氣得哭啼不止,就是魯國公夫人也從來沒這麼憋氣過,只能也含著淚跟國公抱怨:“生逢世,居然要這等沒由來的閑氣。可憐我那大兒,跟著六皇子去了行宮,現在也是生死不明!”

魯國公也長嘆一口氣,久久沒有說話,此時屋外悶雷響,一場大雨又將來襲……

再說落云與弟妹錢氏頂著雨,匆匆回到了現在暫租的院子時,正好與迎面出來的一個男人走了個頂頭

落云定睛一看,不由得驚喜萬分地道:“舅舅,您怎麼來了?”

原來來者正是舅舅胡雪松!

他原本在水師營待命,可是無意中聽聞有京城貴人前往茂林縣,而且上面還要往茂林縣派兵。他擔心著歸雁這孩子,就借著調兵之際,也跟過來看看。

沒想到,在河埠頭見到歸雁時,聽他說落云也來了。于是甥舅二人便一路回來等落云。

落云許久未曾看到舅舅了,這一下子又有說不完的話,倒是將方才的不快沖淡了許多。

可是錢氏從小到大都沒見過方才打架的形,這一路頂著大雨回來,都沒回過神來——姐姐的侍衛與魯國公府大打一架也不是小事啊!

所以這歡聚時刻雖好,也不得不大煞風景,將蘇歸雁拉拽到一旁與他小聲說了方才的事

蘇歸雁聽了,卻是氣憤填膺:“那個方家的二千金,還是這麼胡攪蠻纏!是看我姐姐好欺負,就變著法磋磨人!”

胡雪松也聽到了這話,問清了事的來由后,也認為打得好:什麼國公貴胄?都如此世了,那就統統打回原形,真當他的外甥是好柿子!

錢氏沒想到自己擔憂的事,這甥舅二人居然完全沒有會到,不由得幽幽嘆了一口氣,的眉頭始終放松不下來。

落云知道弟妹在擔憂什麼,倒是笑著寬道:“我與那瑞王妃乃是經年宿怨,若要得罪,老早就得罪了,倒也不差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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