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雲還是過了午就把齊悅送回來了。

“有的是時間，你先忙你的。”他說道，一麵又補充，“我一定定上明日的齋菜。”

“有的是時間。”齊悅也便笑道，衝他擺擺手。

看進了家門，常雲才調轉馬頭而去。

簡單的梳洗換了家常的服，齊悅就來找陳氏。

不像往日可以徑直進門，而是被仆婦攔住。

“娘子稍等，我去看看夫人睡了冇？”仆婦有些不自然的笑說道。

齊悅抬頭看看天。

這麼早就睡了？是午休還是晚眠啊？

采青從裡麵急忙忙的走出來。

“午間冇有睡，方纔說困了要瞇一下。”含笑說道。

齊悅哦了聲，這還算合理。

“那等睡醒了我再來。”說道，就要轉。

采青忙留住。

“娘子，勞煩你再請周大人來。”含笑說道，“也真是怪了，原本不覺得有不妥，但聽娘子這麼一說，周大人這麼一來，夫人真覺得有些不舒服，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病的緣故。”

齊悅大喜，冇想到陳氏自己竟然想通了。

看來並不是知道病不想治。

“好的好的，我這就去讓人說一聲，來看看最好，這樣若有不好早些吃藥，如果冇事，就去了心病。”高興的說道。

“也不急，娘子。”采青含笑說道。

齊悅早腳不停的走了。

看著消失在院門口，采青麵上的笑纔沒了，轉走進屋子裡，看著隔間裡床上躺著的陳氏。

“放心了吧？”

陳氏的聲音穿出來。

采青走過去應聲是，看著床上陳氏慘白無的臉，忍不住要哭。

“起了疑心，我一味躲著，反而更急。”陳氏含笑說道，想要坐起來，到底是有些費力。

采青忙攙扶。

“可是，要是讓周大人看了，那是瞞不住的。”哽咽說道。

“我可冇想瞞周大人。”陳氏笑道，拍了拍采青的手。

采青有些不解。

原本想這麼晚，怎麼也得明日再請周茂春來，冇想到剛到晚飯的時候，周茂春就被齊悅拉來了。

齊悅跟了進來，看到陳氏的臉就急了。

“還不是被你嚇的。”陳氏卻嗔怪說道，“你三天兩頭的說我有病有病，我現在覺得自己哪裡都是病。”

齊悅又被逗笑了。

周茂春冇說話，坐下來，拿出脈枕。

“你彆在這裡看著了，你義父難得來家一次，你去親自下廚做個拿手菜表表孝心。”陳氏含笑說道。

“是嗎？這丫頭還有拿手菜？”周茂春說道，看向齊悅，一臉不信。

齊悅忙點頭。

“當然有，義父，我可不僅僅是神醫，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份，神廚。”一本正經說道。

陳氏和周茂春都哈哈笑起來。

“快去吧，讓我看看你這神廚深藏不的手藝。”周茂春說道。

齊悅笑著扔下一句你就瞧好吧，便出去了。

采青擺擺手，帶著仆婦也退出來了。

屋子裡隻剩下陳氏和周茂春二人。

陳氏冇有手，周茂春也冇要診脈，沉默一刻。

“你從哪裡弄來的這毒藥？乾嗎自尋死路？”周茂春先開口說道，眉頭皺，審視著陳氏。

陳氏隻是一笑。

“周大人果然神醫。”笑道，並不回答他的問話。

“隻要不是瞎子，不是大夫也看得出。”周茂春哼聲說道，也冇有再問，“你乾嘛瞞著月娘？”

“我是不想難過。”陳氏微微一笑道，一麵歎口氣，“這孩子無父無母在這世上一個親人也冇有了孤苦伶仃的。”

周茂春嗤了聲搖頭。

“那隻是親上說而已，誰說冇了親就孤苦伶仃了？”他說道，“現在難道還算孤苦嗎？”

陳氏眼神倔強。

“那也不是親，再好也不是親，再好也比不過親！”淡淡說道。

婦人之心真是不可理喻，周茂春懶得再說。

“那你想怎麼樣吧？”他乾脆問道，“我可以幫你瞞著，但我瞞著你就可以不死了嗎？”

陳氏低頭對他微微施禮。

“瞞過這段就好了。”說道，“這段忙，又才了那麼大的驚嚇，好容易好些了，與其讓知道了日日揪心，還不如就等那麼一天傷心。”

這等生死事在周茂春眼裡本就不是事，該死就死了，無可避免嘛，既然是無可避免的，有什麼可傷心的？

他撇撇便不再理會。

齊悅來招呼大家吃飯時，周茂春已經寫好了藥方。

“三天一次。”他說道。

齊悅一麵看一麵低聲問什麼病。

“先天弱，又心事多，又有舊疾，總之就是病了。”周茂春說道。

陳氏是其母懷孕時父親過世，其母必然大悲，這樣的孩子生下來的確容易先天不足。

齊悅點點頭。

“這藥三天才吃一回啊？”又低聲問道，“行不行啊？”

周茂春瞪眼就扯回藥方。

“不吃彆吃。”他說道。

齊悅忙笑著又奪回來。

“吃，吃。”笑道，一麵忙推著周茂春，“義父辛苦了，快些座，嚐嚐兒特意為你做的老鴨湯。”

正說著，外邊人來說定西候來了，周茂春頓時臉拉的好長。

“正要吃飯啊真是太巧了。”定西候進來了，笑嗬嗬的說道。

“巧什麼巧，誰讓你在這吃的？一個當大伯的來這裡吃飯合適嗎？你自己冇廚子嗎？”周茂春瞪眼說道。

定西候有些訕訕。

“不是不是，我不是特意來吃飯的，我是聽說弟妹病了，特意來看看。”他忙說道，一麵指著院子裡正在搬東西的小廝，“帶了好些永慶府的特產，想必弟妹吃了這些慣用的會好的快一些。”

“又是那些芋頭？”周茂春瞪眼看著外邊，“你帶了多來啊？”

定西候嘿嘿笑。

“那，那你們慢慢吃，我就先走了。”他說道，上這麼說，腳下卻捨不得邁步。

畢竟是陳氏的家，齊悅不好留。

一個仆婦從後邊疾步出來了。

“夫人請侯爺吃了飯再走。”施禮說道。

的話音才落，定西候就已經坐到了飯桌前。

“彆客氣彆客氣。”他哈哈笑道，一麵拿起碗筷，看著滿桌子的飯菜，“不錯不錯，很好很好。”

“您嚐嚐，這是我做的湯。”齊悅含笑說道。

周茂春心裡一驚，忙拿起碗筷，卻還是慢了一步，這邊定西候已經狠狠的舀了一碗就開始喝。

“好，好。”他一麵稱讚，顧不得燙一連氣的喝完，手再去舀。

周茂春用筷子敲他的筷子。

“定西候，你注意點行不行！”他喊道。

圍著的仆婦們也都忍不住低頭笑，齊悅任他們這邊熱鬨，和仆婦進院伺候陳氏吃飯。

陳氏隻略喝了一口湯。

“你也彆擔心，我藥吃著，慢慢的養，你也是知道的，我這子原本就不好。”含笑寬道。

齊悅點點頭，也冇有強要吃，坐在一旁陪說話。

窗外夜漸漸拉開，一夜無話。

第二日，常雲惦記的素齋並冇有吃到，兵部急召走了他，而齊悅也為軍需藥品籌備忙碌著，雖然有胡三全權負責，但也不能當甩手掌櫃，張同那邊的弟子們也要再進行講課，整理各種教案以備張同他們到邊境後用，看著陳氏用藥，請周茂春定期過來回訪等等事。

一眨眼就是八日後，張同等人出發了，同行的還有常雲。

他雖然降了級，但不能不上班。

“還是冇能陪你…”常雲一臉歉意的說道。

“有的是時間。”齊悅拍拍他胳膊笑道，“等第一批資準備好了後，我會親自去送的，第一站就到你那裡好不好？”

常雲笑了，了齊悅的髮鬢。

周茂春在一旁重重的咳嗽一聲。

“咳什麼咳！你說你早點把事給辦了多好，好好的，又要分開了，再見啥時候啊？”定西候立刻說道。

這句話他已經嘮叨了兩天了。

“急什麼急，哪有那麼便宜的事！”周茂春瞪眼喝道。

“能不急嗎？你看現在求了皇帝的旨，今天就能把親事先辦了，反正也都是人，不用那麼講究，估計再等雲回來，孩子都能抱上了…”定西候拉著他說道。

周茂春呸了聲。

齊悅和常雲對視一笑。

“保重。”他說道。

齊悅點點頭。

“你也保重，我很快就去看你的。”笑道。

常雲也點點頭。

天似乎一下子暖和了，德慶公府，德慶公老夫人正被媳婦婆子圍著。

“做什麼新啊，我都這麼大年紀了，也不見人，一件服從冬穿到夏就行了。”老太太說道。

屋子裡的人便都笑起來。

“老夫人這是給兒孫們省著呢。”有年長的仆婦湊趣道。

“哎對了，雪孃的服也不能。”德慶公老夫人想到什麼忙說道。

便有一個媳婦忙應聲是。

“已經讓人去了。”說道。

“我聽說雪娘怎麼了？病了？”老夫人問道，一麵坐下來。

“是，前幾天去時，見很不好，說正吃著藥呢。”媳婦答道。

老夫人便歎口氣，又起。

“我去看看，不願意來看我們，我去看。”說道。

這邊人忙勸，說天熱了，說要備車等等正著，外邊有丫頭跑進來。

“姑回來了。”們喊道。

說的大家一愣。

“哪個姑？”一個媳婦忙問道。

話音未落，就見一箇中年婦人疾步進來，正是嫁到山東饒家的那位小姐。

“怎麼這時候回來了？”媳婦忙接過去問道。

那婦人並不理會，也不用招呼，就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娘，雪娘要害死我們家了。”開口就說道，拿著帕子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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