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宴是一個侍，二十來歲的樣子，白面無須。看上去比慕容璟和小，實際上是大了幾歲的。大抵是去了勢的人總是會顯得臉些。

慕容璟和還沒睡，他自然也不敢睡。但聽到眉林的要求，仍喪了臉，吊起眼角。出去好半會兒回來，端的卻是盤冷了的烤。

“吃吧。”他抬著下，幾乎是以鼻孔看著眉林，拿腔調地道。

眉林也不嫌棄，道了謝。

“不要以為上了主子的床，就以為自己也是半個主子……”這邊正用薄刀努力切著冷的烤，那邊又怪氣地教訓了起來。

第二章(5)

“公公教訓得是。”眉林毫不怒，停下手上的作，低眉順目地應。的脾氣早在暗廠的時候便被磨平了，清宴這樣的態度激不起心底毫波瀾。

見這樣，清宴又念叨了幾句，覺得無趣，便自停了下來。

眉林放輕手上的作，咀嚼的時候也盡量不發出聲，然而速度卻不慢，或者還能算得上快。不過盞茶功夫，便消滅了一盤烤。

當清宴看到干干凈凈的盤子時，驚得半天合不攏。

“你這是幾天沒吃飯啊？”他臉變來變去，最終還是沒忍住問了出來。雖然是冷掉的烤，他端的卻是足夠他兩餐的份量，怎麼想也是吃不完的。

“一天。”眉林笑了笑，沒有過多地解釋，然后問：“還勞公公指點，這盤子奴婢該當送到何去？”這食罷善后的事自然不敢再勞他。

對的謙恭清宴顯然很用，不再刁難，擺了擺手：“擱那兒罷，明日自會有人來收。”說著，像突然想起什麼，上下打量了一下，皺眉道：“你這個樣子要怎麼侍候王爺？”說著，就走了出去。

眉林有些呆，低頭檢視自己，這才發現在山林中折騰了一天，上穿的白衫不僅被掛得皺，還染上了些草葉野花的，看上去黃黃綠綠的好不彩。想到之前慕容璟和竟然毫不嫌棄地將這樣的自己抱進懷里，心里不由浮起一抹古怪的覺，同時也明白了他話中沾染一花香所指的真正意思。

這邊胡思想，那邊清宴已經轉回，后跟著兩個軍裝束的大漢。一個扛著大木桶，一個提著兩桶熱水。

指揮著兩人將桶放下，又把水倒了進去，看他們離開，他才將手中拿的干凈服和巾帕胰子放到一旁，對眉林道：“把自己打理干凈，別讓人說咱們荊北王府的人不知禮儀，跟骯臟的乞丐似的。”

不等眉林說話，他又道：“洗完水放那兒，今晚就在此將就一夜。明兒我讓人給你們搭個營帳。”語罷出帳，之后便再也沒回來。

桶水冒著薄薄的白霧，清澈的水面上撒著金黃米粒大小的碎花瓣，被熱氣一蒸，芬芳滿帳，讓人一看就很想泡進去。

眉林在原地站了半晌，確定確實無人再進來后，才慢騰騰地去裳，踏水中。

坐下時，桶中的水漾著上升，剛剛漫過部，微燙的水溫刺激著全酸疼的，不由自主發出一聲舒服的喟嘆，靠著桶沿徹底放松下來。

這個清宴雖然說話刻薄了點，為人倒是極細心。眉林想。不管他是因為慕容璟和的面子，還是盡自己的職責，這些并不妨礙對他心生激。

泡了一會兒，疲乏稍去之后，眉林才探手出發簪，長發散下。深吸口氣，下，讓水沒過頭頂，腦子越發清晰起來。

之前聽慕容璟和偶爾自稱本王，只當是失口，如今方才知道他竟然已被封王。皇子封王，若不是因巨大的功績，便是被另類放逐。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老皇帝那個位置都是注定沒他的份了。

荊北。那個地方……

一口氣將盡，嘩啦一聲破水而出，抹開在臉上的發以及水珠，看著燭火的雙眼發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