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那里是來的地方啊。

那一年跟其他孩子在搖晃顛簸的馬車廂里，看著一道一道的青山從眼前遠去，碎白的花朵在雨霧中搖曳，心中為不知要被帶到什麼地方而彷徨無措。就在那個旅程最開始的時候，偶聽路人談，被提及最多的就是荊北。

也許慕容璟和會帶著們回荊北。想到這個可能，眉林就不由一陣激，心中升起了自己也不明白的期盼。

不過這種期盼并沒持續太久。因為自次日起，直到圍獵結束，都沒再能見到慕容璟和的面，仿佛已經被忘了般。

與恰恰相反的是，終于向現實屈服的阿玳一直住在慕容璟和的主帳中，榮寵一時。導致清宴每次見到，眼中都不由流出憐憫之。

而讓對那個念想完全絕的是，圍獵結束后，慕容璟和并沒回荊北，而是隨駕進京。那個時候才知道他一直都是住在昭京。至于荊北，或許只能算一個名義上的封地罷了。

第三章(1)

昭京的荊北王府位于城北山下，出乎意料的大，占地數百畝，雕梁畫棟，羅緯繡櫳，碧瓦朱甍，窮奢極侈。據說是炎帝特意為三皇子封王花了兩年時間所修建。荊北王府的下人總是為自家王爺皇上如此榮寵而自豪不已，卻只有數人知道，那其實是一個華籠。

眉林住霜林院，同院的還有另外兩個子。一個絳屠，一個憐秀，同樣是慕容璟和的人。反而是與同來的阿玳，并不住在一起。

住進去的那一天，絳屠正坐在自己的窗前做紅，抬眼看到，先是一怔，而后又面無表地低下頭繼續做自己的事。等一切都安頓下來，才拉著憐秀過來。們的態度出奇的友善，憐秀甚至在得知眉林沒什麼換洗服的時候，把自己新裁的秋裳拿了出來。

“附近這幾個院的人連王爺邊的中等侍都不如，有什麼好爭的。”絳屠是這樣說。

慕容璟和有很多人，每隔一段時間宮里就會賞賜幾個人下來，其他臣僚也會時不時送些絕給他，加上他自己在秦樓楚館獵艷所得。算起來，若大的荊北王府中儲人數只怕不輸皇帝后宮。難怪他總是一副酒過度的樣子。

于是眉林知道自己現在離慕容璟和很遠，遠到有可能在這個地方呆一輩子也見不上面。這個可能讓在大舒口氣之余，又有些煩惱。如果不能接近他，能收集到的報只怕有限得很。好在對這事不是太上心，很快就拋到了一邊。

兩沒有呆多久就離開了，眉林便在屋里轉了轉，對這分為外兩進，一應用齊全的敞亮房間極為滿意。這是第一次擁有專屬于自己的房間，而且是線充足的。

臥室的窗外橫著幾椏掛著稀稀拉拉半枯葉子的老枝，認不出是什麼樹，但也許來年春天的時候上面會長出艷的花苞。

想著這個可能，眉林忍不住心中的歡喜，于是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將門掩上，回轉撲到床上，在的褥子上滾了兩滾，便枕著手臂側臥在上面笑瞇瞇地欣賞著朱窗褐枝，想像著花發滿枝的景，只覺一切都好到了極點。

被褥上有的干爽味道，似有若無地將人包繞于其中，漸漸地困意便浮了上來。

朦朦朧朧間恍惚又回到了冷的囚所，黑暗如同寐魘般侵，周遭充斥著惡臭與抑的，還有猥瑣的罵語和笑聲……

“阿眉，你做惡夢了。”被人略顯暴地搖晃，還有關切的話語。

眉林睜開眼，看到一個綺年玉貌的子皺著眉撇著站在床前，有些發愣，一時想不起何地，眼前何人。

“快起來洗把臉吃飯。”子沒理，轉往窗子走去，一邊關窗一邊自顧地道：“換了個新地方，難免不習慣。睡覺別開著窗，這是桃樹，容易招魘……”

聽著絮絮叨叨地念著，眉林怦怦跳的心慢慢平靜下來，這才想起是絳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