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弄點東西吃。”他開口，卻什麼也沒問，還是一慣的命令語氣。

眉林眼中驚喜一閃即逝，腳本來已往前了兩步，又倏然收住，微微一點頭，便提著帶回來的人參去了廚房。不片刻，便端著一碗熱騰騰的粟米粥進來。

“這是昨日的，你先吃點。”說，也不去理他微微皺起的眉，將他扶坐在炕頭，背后墊了床褥子撐著，便開始笑地喂起來。

慕容璟和也只是有些不悅，但并沒說什麼，悶不吭聲地吃完了一碗粥。事實上他是前半夜醒的，那個時候眉林正在趕往安的路上。四周黑乎乎的，只偶爾能從窗中看到一兩下閃爍的星，面對安靜而陌生的一切，他無法不惶然，卻又找不到人來問。這種緒一直持續到眉林歸來。

他不得不承認，當看到眉林的那一刻，那懸吊了一夜的心瞬間便落回了原。

第十二章(1)

無論之前眉林曾怎麼想過，真了險，反倒有些不知該如何置慕容璟和了。也干脆，直接問他想去哪。

“去哪兒？我哪兒也不去。”慕容璟和正在喝熬的人參燉野湯，聞言連眼皮也不抬，淡淡道。

這個回答有些出乎眉林的意料，知道這不會是他真心所想的，但仍不由覺得有些欣喜。這種欣喜毫無掩飾，顯在了眉眼間。

慕容璟和沒有察覺，久違的熱湯讓寡淡的味覺終于得到了彌補。

眉林沒有再說話，專心喂完了湯，讓他靠坐在炕頭消消食，還撐開了炕旁的窗子，讓外面的景致流瀉進來，才端著空碗出去。

窗外就是院子，籬笆圍墻，荊扉掩門，一口苔斑駁的水井位于籬笆左近。院子里是實的泥地，一條石子鋪的小路從正屋延到院門。籬笆外長著幾棵枝葉掉落的老樹，一時也分不清是什麼樹種，黑的枝條橫展開來，映著澄藍的天，著實有幾分野趣。越過籬笆，可以看到遠別家的屋頂，以及更遠的山林石崖。

慕容璟和靜靜看著這一窗之景，眸沉斂，靜若深水。

眉林是隨遇而安的子，對住的地方并不是很挑剔，所以一旦安定下來便沒打算再離開。慕容璟和不說走，自也不會熱心過頭地為他做決定。事實上，如果真把他送去他該去的地方后，這里便不能再住了。覺得喜歡這里的，他不走那自然是最好。

既然慕容璟和那邊沒事，就要全心為過冬做準備了。或許不僅僅要考慮食的問題，還有其它……

將砍回的柴一捆一捆地抱進柴房，眉林一邊忙碌，一邊在心里一件件地盤算需要做的事。卻想不到在抱到還剩下小部分的時候，連柴帶人一頭栽倒在柴房的地上。

了兩日的天終于下起雨來，雨不算大，但淅淅瀝瀝地確實惱人。

慕容璟和看著院子里沒抱完的柴被打，雨水被風吹過半開著的窗子，灑在他半蓋著的舊棉被上，不一會兒便了一大片。

直到天黑，眉林才不知從哪里悄無聲息地冒出來，手中舉著一盞線昏暗的桐油燈，映得一張秀麗的臉青白如鬼。

雨仍在嘩嘩地下著，有加大的趨勢。

“你去哪了？”慕容璟和靜靜看著爬上炕把窗子關了，又撤掉那因為吸飽了水而變得沉甸甸的被子，并用干布巾拭褥子上的水漬，開口打破沉默。

眉林手上頓了下，然后又繼續。

“有人讓幫忙，去得久了些。”淡淡道，額發低垂，有些凌，有些意。

慕容璟和從那輕淡的語氣中捕捉到抑過的窒和疲憊，長眸微瞇，微帶不悅地嘲弄：“你這人有幾句話是真的？”他話中有話。

眉林抬頭看了他一眼，抿扯出一個勉強算得上是笑的弧度，沒反駁他的話，卻也沒再說別的。

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沉默，但該做的事卻一樣沒落下。

燒了炕，有被子擋著，褥子得不多，所以沒換，事實上也沒可換之。因此只能就著炕的熱度烤干。燒水給慕容璟和泡了個澡，將那一的冰冷除去，又伺候了飲食大小解，用稍厚的干凈服替代換下來的被子湊和一夜，方才算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