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林微笑，啟，卻在聽到自己已變得嘶啞的聲音時尷尬地頓住，拿起木在地上寫了幾個字。

并非將死，而是經脈斷裂，先生相救。

郎中目一閃，突然手抓住的脈門。眉林搖頭，勉強用喑啞的聲音表達出不是自己，他卻毫不理會。片刻之后才放開手，鼻子又在空氣中嗅了兩下，冷笑道：“敢你把那曼陀羅和地索當飯吃了。”

眉林心口劇痛，回手本不回答，但正有求于人，想了想，腳抹平地上的字，然后寫道：疼。

郎中揚眉，又懶洋洋躺回去，手到椅背上撈過一支鄉下老農常的土煙桿，也不點著，就這樣放在里咂吧了兩下。

“用這個止痛……嘿嘿，那給你這個方子的人莫不是與你有仇？不過能想到把這兩種東西用在一起，此人倒真是有點真材實料。”

眉林本來就沒有的此時變得更加蒼白，腦海里浮起那日在安城中老大夫對說的話。

“長期服用地索和曼陀羅會使人致啞，姑娘慎用。”

不是沒想過他也有可能不知道會造這樣嚴重的后果，但在做出這個假設的時候，心里卻是一片荒涼。如今再聽瘌痢頭郎中所言，便知這兩種藥的合用不是普通人誤打誤撞就能想到的。

他究竟有多恨啊，竟然要花這樣多的心思來算計？這個問題在歸程時問了自己一路，卻終不可得解，只有徒然自嘲。不過短短十數日的相依，便想當一生來待，活該被人戲耍。而最最可笑的是，到了這個時候，竟然還想著看他某一天能出意氣風發的笑。

人若想笨死，誰也沒辦法。就在那一剎那，突然認可了他的話。然后苦笑，發現自己竟然連他無意中說過的話都牢牢地記著。

煩勞先生。甩掉那些七八糟的念頭，一字一字堅定地劃在地上，并沒有毫猶豫。

癩痢頭郎中雖然看上去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其實一直在注意的神變化，見狀，咬著煙桿道：“既然你找上門來，便該知道俺的規矩。”

規矩，他哪有什麼規矩。眉林心中嘀咕。據一路尋來所獲知的消息便是，此人極好行醫，無論人還是畜牲，只要找上他，他便肯出手救治。遇到拿不出錢的人家，管頓野菜糙飯都行。也就是因為這樣毫無原則，加上容貌寒磣，所以醫雖然高明，名聲卻不揚，只有附近幾個村的人知道有這麼一個包治人畜的郎中。畢竟有點錢的人家，哪里愿意找一個醫畜生的人給自己看病。

有何要求，先生但提無妨。眉林寫到，暗忖那人地位尊貴，人手腕又高明，還怕有什麼是他拿不出來做不到的。

癩痢頭郎中手去捋胡須，到的下才反應過來自己不久前燒火時被燎了胡子，作滯了下，才繼續用手指磨蹭下上花花白白的胡茬。

“俺這人沒啥病，就是看不慣浪費。”他半瞇著眼看明亮的，不不慢地道，“俺看你也沒幾天可活了，不若來給俺養玉。”

養玉？眉林疑，不是不在意自己活不了多久的事，只是并不認為此事是幾句話就能決定的，因此暫時不想在這上面計較。

“就是用你的氣給我養脈玉。”郎中耐心地解釋。他的手似乎總是停不住，從下撓到了頭上，直撓得皮屑紛飛。

眉林秀眉微皺，暗忖難道要自己以命相換，未等問出，就聽郎中繼續道：“俺要你命沒用。你該活多久，還是多久。”別看他土頭土腦的，眼神卻格外銳利，別人心中想什麼，能猜得八九不離十。

眉林聽罷，微微一笑，毫不猶豫地點頭。就算他不提這個要求，等治好慕容璟和，也要想方設法留在他邊，尋求一線生機。

至于別的……至于慕容璟和，各走各路便是。

第十四章(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