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慕容璟和打斷那讓人頭痛的嘮叨，一邊走一邊自己將帶子系起，清宴這才放心下來。

王府不大，兩人腳程又快，不片刻功夫就到了側院。

瘌痢頭郎中正含著煙桿翹著二郎在大屋里瞇眼烤火，一個濃妝艷抹的半老徐娘坐在火盆另一邊，手中撥弄著個弦子，唱著荊北小調。

慕容璟和一見這場景，臉先就黑了一半，只是冷冷看了眼那個婦人，倒也沒說什麼。

“呦呵，看這神頭兒，王爺這是好全了吧，可喜可賀！可喜可賀！”瘌痢頭見到兩人，也沒彈，就是拿著煙桿虛拱了下手，笑瞇瞇地道。

那婦人一聽是王爺，慌忙停下彈唱，跪倒于地。

“托神醫的福。”慕容璟和皮笑不笑地回了聲，也不理那婦人，徑直走向屋。倒是清宴真心激瘌痢頭，落在后面與他寒喧了幾句，又讓那婦人繼續，才跟在了屋門外候著。

片刻后，慕容璟和從走了出來，懷中抱著被他用披風嚴實裹的眉林。

“眉林我帶走了。神醫且安心在此住下，有什麼需要吩咐下人一聲便是。”顯然是不想吵著睡的人，他說話時放輕了聲音，語氣便顯得和許多。

瘌痢頭無意阻攔，揮了揮手：“知道了。弄走也好，省得俺聽曲兒都不能盡興。”

慕容璟和睨了眼剛才唱得還沒進院都能聽清的人，覺得瘌痢頭那個盡興含意頗深，不過倒也不介意，微一點頭，便抱著眉林走了出去。

徑直將眉林抱回自己的院子，安置在正屋，看著沉靜蒼白的睡臉，一直虛懸的心終于安定了下來。

眉林失過多，所以一日清醒的時間，沉睡的時間比較多。如今除了想著各種辦法給補外，便只能是等待了。

正午的時候，或許是習慣使然，終于睜開了眼。看到周遭環境似乎不對，鼻中又聞到慕容璟和上特有的味道，怔忡了片刻才反應過來。

時慕容璟和正站在案邊看請人繪制的南越地圖，聽到聲響，回頭看到面帶恍惚盯著他的眉林，不由大喜。轉大步走到床邊，彎腰將抱了起來，又了手發現是暖的，這才放心，笑道：“你睡得可真久，再不醒，連午飯都趕不上了。”一邊說，一邊人上午膳。

眉林覺得自己好像在夢里一樣，這樣神煥發的慕容璟和是從來不曾風過的，耀眼得令人屏息。好一會兒，在他不解地擰臉頰時，才回過神，想要開口說想先梳洗一下，赫然省起自己已經發不出聲。緒有一瞬間的低落，但很快就被拋開，只是對他做了個梳洗的手勢。

慕容璟和眸微黯，然后又笑開，道：“我來幫你。”

如此說著，當真讓人端了熱水來，親自擰了帕子，給仔細地過臉和手，又伺候著用青鹽了牙，漱罷口。然后將抱到椅子上，放到屋那一面人高的鏡子前開始梳理頭發。

“我這里沒人的妝臺，只能這樣了。”他解釋。別看他平日脾氣驕橫，梳起發來落手卻輕，并不輕易弄疼人。

眉林看著鏡中兩人的影，然后又將目落在他笑的臉上，也緩緩綻開了笑容。如果可以開口，定會說這樣比妝臺可好了不止十倍百倍。

妝臺上的小鏡只能照出一人面，哪能像這樣將兩人的影全部映進去。終于知道，他們倆在一起的時候是這個樣子。唯一不足的是，此時又瘦又蒼白，丑得厲害，而他又太過好看了些。

想到此，微微垂下了眼，扭轉頭，將臉埋進他的懷里。看不到卻也罷了，看到時發現兩人間差距太遠，心口也會痛得厲害。

慕容璟和呆了呆，停下梳發的作，然后臂將環在前。雖然不能說話，但是他仍能覺到哀傷的緒。

片刻后，眉林角不由自主又揚了起來，然后坐正了，示意他繼續。

這個男人啊……這個人，原來如果他愿意，是可以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