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思菱驚魂未定，大口大口著氣，一手下意識護住小腹，半晌見沒有什麽異樣，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被陌生的男人的氣息包圍。

抬頭，正對上一雙鷹隼般銳利的眼眸。見看了過來，這人眼中的堅冰似有融化的趨勢，眼尾微微上挑。

所幸莫思菱戴著麵紗，沒人看到驟然紅的一張俏臉，但那雙瀲灩的眸子會說話似的，惹人垂憐。

四目相對，皆是心跳。

“多謝壯士相救。”莫思菱有些別扭地躲開那人攬著肩膀的大手，低頭道謝。

這時公主邊的護衛和宮都趕了過來，將莫思菱接下馬來，護在後。

有護衛認出了這個男人，拱手道：“多謝飛星將軍救了九公主！”

秦煜軒心裏一沉，原來這人就是大名鼎鼎的飛星將軍蔣子衡。

莫思菱顯然也聽說過他的大名，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他，不由抬頭打量起他來。

許是常年在外行軍打仗的緣故，他的皮有點黑，卻毫不消減他的俊朗，反而增添了威武。端的是宇軒昂，儀表堂堂。

看著看著，便發現他也正垂眸看著，於是方才消散的紅暈又蒸騰起來，一顆心“撲通撲通”地跳得飛快。

秦煜軒見那二人之間仿佛有無聲的曖昧流轉，心裏一酸，站出來拱手道：“在下平錦王秦煜軒，久聞蔣將軍大名，今日一見，果真名副其實。”

蔣子衡瞥了他一眼，也拱手寒暄幾句。

秦煜軒卻話鋒一轉：“在下聽聞蔣將軍的大軍過幾日才會班師回朝，為何將軍卻提前出現在京中了呢？”

蔣子衡眸一寒，直覺這個平錦王對自己有敵意，卻也不和他一般見識，便道：“蔣某自然是有事報與陛下，恐怕此事不在平錦王爺的管轄範圍之吧。”

秦煜軒被噎得無話可說，莫思菱卻揚聲問道：“大將軍是此時要宮嗎？本宮的馬驚了，可否借將軍的駿馬一用，同行至宮中便還於你。”

蔣子衡的眼神落在了方才被侍衛所擊殺的那匹馬上，點了點頭。他下馬，將自己的馬套上了絡頭，拉著馬車，他則坐在外麵代替車夫的位置為公主駕車。

秦煜軒站在原地，眼睜睜看著他們離去，神寂寂，目寥寥。

莫思菱坐在馬車裏，蔣子衡駕車很穩，漸漸放下心來，借著車簾被風吹起出的隙盯著他寬闊的背影。

蔣子衡今年不過二十八歲，卻已經為威震北狄的大將軍了，是真正的大英雄。

據說他二十歲的時候，家中給定了一個未婚妻，但是他說出“北狄未滅，何以為家”的壯語來，還問那個姑娘願不願意等他，沒想到那個姑娘上說願意等他，轉眼就和一個戲子好上了，給他戴了頂人盡皆知的綠帽。眾人以為他會報複回來，沒想到他隻是將退婚文書送了過去，並沒有為難人家。

而後他家裏又給他定了一個姑娘，還沒等到親便得病死了。從那以後，也沒有誰家願意與他定親了，他自己也本沒有娶親的意思，幹脆常年戍邊，不回京城了。

這次他打了勝仗，一舉滅掉了北狄，也該婚了吧？

不知為何，莫思菱的眼眶有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