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也常這麼等他。

那時候檢爸爸在船廠常常出差，去好遠的地方，常有十天半個月的讓檢邊林在初見家吃飯，所以必須一起回家。可他的一班是重點班，他又是尖子生，補課拖堂常事，的九班是非重點班，放學早。于是兩個班級，一頭一尾，總是最晚關燈的。前者是整個班在上課，后者是只有初見一個人在睡覺，或者看漫畫。

常常是一班下課，所有人都熱熱鬧鬧下樓，就他獨自沿著漆黑樓道走到最盡頭，推開門，把得兩眼昏花的初見領走。

耐心啊，就是這麼被一點點磨出來的。

出個機場簡直和打怪升級似的，到都是障礙……

最后，連初爸爸的車都被幾個資深圍住。初見估著自己又沒戲做自家車回去了，轉跑到出租車那里排隊。

同時，檢邊林的手機微震。

是初見發來的：你和我爸先過去，我打車去。

小還在對著沒有關車門的他說話，檢邊林從后視鏡里找，看到上車了，才提醒小孩們當心手，隨后關上車門。

檢爸爸住得是VIP病房，但幸好，不是重癥監護。

初見是最后到的，走進去時候，檢邊林正坐在離床遠一點的地方，低頭，徒手剝柚子，剝好了，一點點又把果外的白皮撕下來。

床上的檢爸爸正在用廣東話控訴他。

雖然到杭州這麼久了，父子倆平時還是用廣東話流，初見跟著聽了這麼多年，也全能聽懂了，就是死活都不會說。

檢爸爸從他的帽衫數落到子，從腰帶數落到運鞋，再到脖子里的那鏈子，最后還不忘訓一訓那個黑的小尾戒。

總之宗旨就是，男人怎麼能在穿著上如此講究，太不像話了。

檢邊林這麼高的個子，在病床和窗戶的過道里的那張木椅子上，兩分開而坐，手肘撐在自己大上，也不說話，躬著子繼續剝柚子。直到看到初見，他手才頓了頓。

檢爸爸看到初見，很快切換到和藹可親的頻道：“小初啊，叔叔可想你了，你看你這麼忙還跑過來。”

“沒事，”初見擺手，“我自己就是老板，沒人管我。”

檢爸爸很久沒看著初見，高興，在渾劇痛中，繪聲繪描述自己上午忽悠就降到超低，險些就一命嗚呼的險境。

檢邊林趁老爸說得高興，起把剝好的柚子掰下來，塞進檢爸爸里，隨手又掰下來一片塞給初見。

“你看人家小檢多細心，弄得多干凈，”初見爸爸嘀咕了聲，“你自己喜歡吃干凈的，都懶得剝。”

嗯嗯承認著自己的懶惰，掰著小塊柚子吃著，看檢邊林。看檢爸這樣子，還讓人放心的，他應該心好了吧？

很快，又有新的船廠領導來探。

檢邊林就和個大熊貓似的，每個進來的人都要多看他幾眼，他看自己爸爸被領導們問，也不想留在這里，就獨自離開，去查了診療費，收了最新的一疊繳費單。

“我去吧，”初見把單子拽過來，翻了翻，“你不方便到走。”

檢邊林居高臨下看著。

……

從他指里走錢包，跑了。

當初見拿著他的錢包到樓下繳費窗口，對著面前玻璃窗里在對著電腦算賬的工作人員時，還在默默為自己悲哀。如果當年的事能重來一次，寧可作天作地，作到檢邊林不了主提出分手，這樣，疚就不會始終追著，追了這麼多年。

哎，都怪當年沒經驗。

“我寶寶真是大寫的窒息，……帥哭了，帥哭了，你看他的腰！”前后排隊的幾個小姑娘在興流著。

這個音樂……不就是昨天在電視節目里的舞曲嗎？

窗口丟出一把零錢，初見過來，瞥了眼被舉著觀看的那個手機屏幕。果然，就是昨天那個節目的彩蛋。只不過昨天剛出現舞曲，檢邊林就來了，就沒好意思認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