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把我寵了這個樣子[末世]》第103章
晶能戰車里, 飲冰在思索中微蹙著眉。
方才他在意識原野思考,卻知到有人在窺視自己,雖然沒有視力方面的異能, 但只需要環顧意識原野, 他就能找到對方的存在。
于是他計上心頭, 將意識降臨于窺視自己的人的腦海,縱了對方的作。
縱幸存異能者比縱喪尸費力得多, 但他比對方高階, 因此也能做到, 然后他便縱對方,將旁的人推到天臺邊緣。
半懸空的人渾都在, 他的手卻很穩, 他并不打算放手, 而是在等待。
終于, 他并不意外地等到了睿德公司統領。
兩道意識在年輕人腦海鋒一瞬,然后便各自散去,此時飲冰正評估對方的實力。
這次鋒他并不落下風,完全達到了自己的目的, 但縱觀重生以來的一路經歷, 打個平手已經是最糟糕的戰績。
飲冰悄然提高警戒,開始思索讓自己不安的另一個問題。
紀初雖然開車帶他們來到目的地附近, 但與研究所仍有一段距離,這距離絕對比他和棕眸卷發青年間的距離要遠的多, 甚至超出了他意識原野的覆蓋范圍。
但睿德公司統領仍在第一時間意識降臨。
飲冰難以確定,這是因為對方意識原野范圍更大,還是因為年輕人被做了什麼手腳。
但不管是那種況都意味著危機,飲冰心底微沉, 懶散倚靠靠背的坐姿端正了些。
這大概是重生以來第一次,他棋逢對手。
目投向遠,飲冰思索道:“有人在窺視我們,遮掩蹤跡別被發現。”
通訊對面傳來幾聲是,這次出發,同行的不止他、紀初、鹿寧和吳非,安全區中可信任的異能者和喪尸也與他們一同前來,岑醉和凌寂就在其中。
一行人早就商討過要如何藏蹤跡避免被人發現,之前是沒發現有人窺視,此刻聽到飲冰這麼說,立刻按計劃各自施展異能。
下一瞬,各式元素在半空匯,將空曠的街道牢牢地遮掩住,晶能戰車的轟鳴聲隨之變得微弱,當幾分鐘后元素異能消散時,被遮掩的街道重新出現。
可異國的幸存者們和睿德公司一路的觀測者們卻發現,他們已經找不到車隊的蹤跡。
紀初駕駛著晶能戰車,行駛在小道上。
從這里向東,是這座城市的中心區,如今末世降臨,市中心不再繁華,但依然保持著最低限度的條理,讓人一眼就能看出,那里必然還有不幸存者存活。
從這里向西,就是睿德公司所在的方向,那里位于這座城市的郊區,依山傍水,末世讓郊區的叢林長得愈發郁郁蔥蔥,遮住了外人窺視的視線。
而在市中心和郊區之間,紀初正駕車行駛的地方,卻是一片突兀的混的貧民窟。
破爛的房屋以奇怪的形狀堆疊在一起,擁而不堪,這里幾乎沒有幸存者,只有散發著腥腐味道的喪尸在游,空氣中飄著層煙白的霧,朦朦朧朧地遮蔽著視線,為飲冰一行人藏行蹤提供幫助。
很快,飲冰停車。
他目巡回著看了一圈,最后確定道:“這就是最合適的地方。”
既可以約看到不遠睿德公司的況,還被白霧遮蔽難以被對面發現,而且最重要的是,從這里前往睿德公司的實驗室,一路都是暢通無阻,可以用最快速度趕到目的地。
跟在后面的車輛紛紛停下,經末世磨煉的人們訓練有素地下車,藏起自己的行蹤。
紀初推門下車,抬手晃了晃:“保持聯絡。”
一片應聲稱是的聲音中,紀初走到副駕駛座旁,拉開車門將飲冰抱了下來。
他們兩個的任務不是在這里等待,他們將一如既往輕裝前行,直虎。
貧民窟的地形很,地面也凹凸不平,常人走在這里難免會跌跌撞撞,紀初抱著飲冰前行,步伐依舊平穩。
穿過貧民窟,是一片廠房,睿德公司的實驗室就藏在工業區連片的廢棄廠房中。
飲冰開啟了謊言異能,紀初隨之開啟無形領域,在時被放慢的領域之中,兩人的存在被謊言異能遮掩。
工業區里很安靜,兩人在寂靜中幾乎能聽到自己的心跳,廢棄的廠房中空曠無人,在昏沉的夜中如同趴伏的猛,張開盆大口等待著吞噬什麼。
他們順著大衛的資料,將靜默的猛們甩在后,已經能看到不遠睿德公司的樓標。
紀初卻突然頓足。
他正環抱飲冰,站在一間廢棄電腦廠商的大樓,樓道里沒有燈,月也穿不鋼筋水泥的墻壁,這里昏暗到手不見五指。
而他卻知到,在一片黑暗中除了他和飲冰,這里還有別的人。
這是一種微妙的,紀初知不到對方的呼吸腳步心跳,可他卻知到,此刻有人正藏在暗中,窺視著他們。
紀初只是停步,沒有說話,但絕對的默契卻讓飲冰明白了他的想法。
飲冰闔眸,將意識沉意識原野。
隨即他到悚然,飲冰從不懷疑紀初的直覺,那是紀初作為被改造的實驗,被培養多年才塑造的直覺,這樣的直覺曾無數次幫助紀初作戰。
可此時此刻,當紀初直覺有什麼人在窺視他們時,飲冰竟在意識原野找不到對方。
飲冰的目掃過意識原野,他能看到遠有許多意識,那是睿德公司中的幸存者和喪尸,其中一個意識格外強大,卻朦朦朧朧讓他看不清楚。
飲冰猜測,那應該就是睿德公司統領的意識,他的心底微冷,如果那位統領能穿他的謊言異能,窺視到他的存在,那對方對異能的掌控度比他要高得多。
而這也意味著事更加棘手,飲冰眼睫垂落,判斷著藏在暗中的視線是否源于統領。
很快他輕舒一口氣,統領并沒有發現他們的存在,但他提起的心仍未落下,因為那依舊不知份的窺測者。
而就在此時,走廊中的燈亮了。
瑩藍的燈不太亮,不會讓適應了黑暗的眼睛刺痛,卻提供了必要的照明。
紀初和飲冰警惕地看向亮起的燈,看到燈明明滅滅地閃爍。
飲冰道:“是斯碼,他讓我們過去。”
紀初警惕地收手臂,飲冰卻搖頭,示意青年放自己下來。
再次腳踏實地,飲冰抿起,他剛才一直被紀初抱在懷中,并不是因為懶散不愿意走路,而是他不擅長藏行的聲響,走時難免會有腳步聲,不利于潛行。
但如今既然已經被神人發現,那暫時便沒必要再被紀初抱著。
他思索著,向燈亮起的方向走去,紀初一步不落地跟在他邊,抬起手臂護在他的腰側,做好準備,隨時能護他周全。
走到轉角,頭頂的燈熄滅,黑暗短暫地降臨后,不遠的另一盞燈開始閃爍。
飲冰突然意識到,神人指路的全部過程都悄然無聲,而這些燈微弱到,不進這幢建筑部就不可能看到。
那位神人似乎也不想讓統領知道自己和飲冰二人的存在。
是敵是友?
種種猜測盤桓在腦海中,飲冰對神人的份突然有了猜想。
他微微瞇著眼睛,眼底有芒閃過,如果對方真的是他猜的那個人,那或許是友非敵。
就在此刻,最后一盞燈終于停止閃爍,紀初和飲冰停在一扇門前。
大門無聲敞開,飲冰和紀初看清了里面的一切。
瑩藍的照亮了整潔的空間,一個男人站在房間中央,對他們出淡淡的微笑。
飲冰看著對方悉而陌生的臉,在心中道了句:“果然是他。”
兩人對面,那神男人出微笑,金棕的眼瞳中帶著溫和的:“請進。”
飲冰邁步走了進去,同時呼喚出了神男人的名字:“艾倫,你好。”
飲冰第一次獲得睿德公司的資料,是從大衛手中,那時飲冰從大衛腦海中看到,有一位參與睿德公司實驗的科學家突然良心發現,盜取了睿德公司的研究數據。
科學家的行為很快被睿德公司發現,他只能將資料給大衛,他希大衛能夠公開研究資料,可大衛卻只顧自己的私利。
大衛在薛家村進行了一次實驗,確信了資料中的容的真實,然后他請求和華國達合作,他想用那份資料為自己謀個前程,沒想到剛到西城研究所,末世降臨了。
最后兜兜轉轉,那份重要資料經飲冰和紀初之手,還是回到了燕城安全區,而飲冰稱得上最了解其中的人。
此時此刻,飲冰看著眼前的神男人,發現對方正長著那個盜取研究資料,拜托大衛公之于眾的科學家的樣貌,飲冰記得,這個科學家名為艾倫。
聽到飲冰的話,紀初稍意外,艾倫的眼神微亮,也是一副意外又有些驚喜的模樣。
他微笑起來,金棕的眼睛像是太,帶著溫暖的治愈人心的:“你很聰明。”
飲冰很有禮節地頷首致謝,從他得到的所有資料看,良心發現后的艾倫都是好人,他的作為值得被人尊敬。
艾倫又笑了笑,道:“那我長話短說。”
“你們之所以會在這里見到我,是因為那份資料是我給的,其中那條最適合潛行進睿德公司的路,也是我發現的。
于是我在那條路的必經之做了些布置,畢竟盜取資料時我知道的還不多,如果后續我又得知了什麼,我希也能告知后來者。”
艾倫看向飲冰和紀初的眼神滿是誠懇:“這就是你們會見到我的原因。”
飲冰點頭,問道:“據大衛的記憶,你當初應該被睿德公司的人抓走了。”
飲冰沒有避諱地提及自己可以看到大衛的記憶,艾倫聽到這里,眼神閃了閃,但很快又歸于平靜,并在聽清后半句后輕輕一笑。
他眼底帶著志得意滿道:“我確實被抓走了,但很快末世降臨,睿德公司哪怕有準備,也難免陷混,我借機逃了出來,雖然代價很慘重,但我還是來到了這里。”
飲冰清楚艾倫為什麼得意。
異國的這家公司不像華國實驗室,規模更大管理更嚴,艾倫形單影只地陷敵營中,最后竟然能逃出來躲在這里,哪怕支付了沉重的代價,依然證明了他的智謀不可小覷。
艾倫說完,收斂了炫耀似的神,對兩人正道:“不說廢話了,接下來,我會告訴你們我后來查到和了解到的一切。”
艾倫眼神有些空惘道:“從頭說起吧,在之前的資料里,我提過睿德公司在做人實驗。”
“但我也是在后來,在被抓后才知道,他們的人實驗并不是這個世紀開始,而是從睿德公司立的那一天起,就開始進行。
甚至可以說,睿德公司就是為此立的,他從不僅僅是一家醫藥公司,公司創辦者的真實目的,就是要研究出一種藥劑,從而完對人類的——”
“進化。”艾倫停頓片刻,才輕聲道。
“公司的立者的父親是希特勒的追隨者,公司的立者跟隨父親,從小生長在納粹分子之中,是個狂熱的種族主義者,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之后,他父親追隨希特勒而死,而他卻偏執地想要證明自己的理念是對的。
于是他立了睿德公司,最開始,他是想要研究出一種藥劑,讓自己高貴的統進化得更加純粹,從而論證自己的理論。
但他失敗了,無論什麼研究果,在他與在別人上都是相同的效果,并且他偏執的用自己試藥的行為損害了他的健康,他自以為高貴的統并不能讓他活得更長更久。
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公司立者死去,接手公司的人是他兒子,倫納德先生。
倫納德并不像自己的父親,是一個種族主義這,但他卻比父親更加野心,他調整了公司的研究方向,他不再研究進化自統的藥劑,而是研究如何讓人類進化。
他將研究方向定三類,第一類,藥劑可以讓人獲得更好的素質,甚至于產生種種異能,第二類,藥劑同樣會讓人產生異能,但卻會剝奪服用藥劑者的自我意識,讓對方淪為聽話的傀儡。
最后一類藥劑,是他為自己準備的,這種藥劑可以讓他獲得更好的智力,以及縱第二類藥劑服用者的能力。”
艾倫看向飲冰和紀初,目幽遠:“這是他為自己準備的藥劑。”
飲冰心中悚然。
他懂得倫納德劃分這三類藥劑的用意,服下第一類藥劑的人擁有異能,會為他忠誠的臣民,服下第二類藥劑的人失去意識,淪為任人宰割的奴隸。
而倫納德本人如同王者,踐踏著無數奴隸的軀走上寶座,為世界之王。
與眼下的況對照來看,倫納德的計劃可以說功了大半,幸存者中有異能者存在,而喪尸顯然就是失去意識的奴隸。
想到這里,飲冰忍不住膽寒,不只是因為倫納德瘋狂的計劃,也是因為自己的況。
更高的智商,和縱第二類藥劑服用者的能力,這是倫納德計劃中,第三類藥劑服用者該有的模樣,是倫納德為自己做出的規劃。
可飲冰此刻的況卻與之無比相似。
艾倫看向飲冰,金棕的眼眸帶著能穿人心的力量,儒雅的科學家繼續道:“等我說完,你們或許就能知道,自己上非同尋常的異變是怎麼回事。”
艾倫繼續道:“倫納德的想法驚世駭俗,但對于睿德公司的員工而言,算不上難以接。
一群為了統進化藥劑聚集的科學家,能有什麼底線呢,他們接了研究方向的改,甚至有不人因此更加興,因為他們在研究的,可是能改變人類歷史的東西。
三年后,上世紀八十年代末期,一位天才科學家來到了睿德公司,來到公司的時候他剛二十多歲,對理論的理解比不上實驗室的科學家,但他卻很倫納德看中,因為他比所有人都更加瘋狂。
他的任何一個實驗都足以讓他被教徒罵做異端,甚至被吊在十字架上燒死,但在睿德公司他是歡迎的,他和公司的科學家們流著,瘋狂學習和消化他們的知識,然后在短短的幾年后,他為了公司的首席科學家。”
艾倫看向飲冰,輕聲道:“他有一張秀氣的東方面孔,沒有人知道他的名字,大家都稱呼他——
“。”
飲冰面空白。
艾倫并沒有賣關子,他繼續道:“但很快,和倫納德之間產生了矛盾,我并沒能知道矛盾容,但有些猜想。
雖然瘋狂,但他卻是最純粹的科學家,他研究的一切都只是為了研究,而不是為了野心或為了私。
甚至他在某種程度上是單純而善良的,倫納德從沒告訴他自己的野心,因此一直都以為,他的第一類藥劑會用來造福人類,第二類藥劑用來限制罪犯。
他用一種只需要犧牲數人,就可以讓世界更好的態度,坦然面對并進行人實驗,但后來,他卻得知一切都是謊言。
于是,在崩潰中選擇了離開。
當時沒有任何人知道,這個絕世天才已經完第三類藥劑。
我懷疑,或許的離開,也與第三種藥劑即將完有關系,或許是因為藥劑快完,倫納德才會在對的欺騙中出馬腳,讓意識到他的野心。
總之,最后的結果是燒毀數據,一把大火燒掉了研究分所,當時,所有人都以為自己也死在了那場火災里。”
艾倫看向飲冰,幽幽道:“很多年后,末世已經降臨,他們才知道原來并沒有。”
飲冰閉上眼睛,不需要艾倫再說什麼,他已經知道了之后發生的一切。
在煙火的掩蓋中逃離了實驗室,他毀掉了所有研究數據和資料,唯獨留下一個注過藥劑的嬰兒,帶著嬰兒遠走他鄉回到華國。
最初他可能只是不舍得自己多年的果,但后來,他看著那個傳了自己基因的嬰兒一點點長大,和孩子相依為命,曾經瘋狂的科學家之心突然熄滅。
他變了一個父親。
飲冰腦海中閃過從小到大的所有畫面,想找到艾倫話中瘋狂科學家的影子,可他失敗了,他記憶中的只是父親,只有父親。
飲冰的面發白,哪怕知道父親對自己的是真的,可這樣的世依舊足夠驚人。
他苦笑了一下,心想,難怪西北研究所的疫苗在所有實驗者上都失敗了,唯獨在他上功,原來他才是這個世界上第一個,注過第三類藥劑的人。
飲冰突然覺手背一暖,抬眼,看到紀初正垂眸看向自己,眼中滿是關心的神。
飲冰心頭的霾頓時散去,他道:“我沒有事,我父親很我。”
說完他笑了笑,眼底帶著分狡黠,調侃般又道:“而且這麼一來,我們豈不更般配。”
就連出都是同樣的獨特,這世上大概也唯有他們兩人,能擁有這樣的緣分。
紀初松了口氣,對艾倫道:“請繼續吧。”
艾倫看著兩個人仍握在一起的手,角溫和地勾著,帶著長者的欣。
他繼續道:“的出走和數據被銷毀,對睿德公司的實驗帶來沉重打擊,尤其是第二類和第三類藥劑,研究進度幾乎退回起點。
在之后的十年時間里,公司群龍無首,研究員們各執己見,研究進度遲遲難以推進。
可以說的離開幾乎中斷了對三類藥劑的研究,直到十年后,第一類藥劑才有了果。”
聽到這里,紀初有點無奈,第一類藥劑的那個果顯然就是他。
艾倫跳過了飲冰和紀初知曉的容道:“但很快,華國研究分所出現了意外。
當時沒人知道研究所是如何暴的,睿德公司在全球一半國家都有研究所,其中有些放在明面上,但也有許多藏在暗見不得。
睿德公司很清楚該如何藏蹤跡,后來才有人猜測說,或許研究所的曝是做的。
研究所被曝時,甚至已經因病去世,因此沒有人知道真相究竟為何,如果真的是他安排了一切,那只能說這個人太恐怖了,如果不是加了睿德,他本該做出名垂青史的研究,獲得譽全球的聲。”
艾倫眼中帶著,那是一位研究員對一位天才的仰慕,但他很快回神。
艾倫的神嚴肅下來,甚至帶著些畏懼:“華國研究所的意外導致睿德公司大洗牌,長達數年的混過后,倫納德被驅逐,他的侄子掌管了公司。
那是個聰明的年輕人,安德爾,和倫納德一樣的野心,但比倫納德更加聰明。
在他的帶領下,停滯十幾年的研究再次開始運轉,很快有了果,并且這一次,不是某一個藥劑有果,而是三類藥劑一齊有了突破的進展。”
艾倫頓了頓,抬手著鼻梁,緒有些復雜道:“我就是在這時候叛離了公司。”
艾倫道:“事實上,叛離的不止我一個人,很多人都和我一樣,當藥劑沒有進展時,我們腦中只有研究,對研究的勝過一切,也生活對道德和倫理的關注。
但當實驗結果將要被付諸使用的時候,我們卻突然意識到自己研究了什麼,那段時間我痛苦得快要瘋了。
當我去買報紙,我看到報亭破爛不堪,我逃進咖啡店,店員的臉在我眼中卻變實驗對象鮮淋漓的模樣,我去超市,卻覺得所有人都將失去意識互相撕咬。
我一路開車想要回家,卻發現恐怖的想象始終追逐著我,讓我無可逃。
我這才意識到,我依這樣的世界,我沒有做好讓世界改變的準備,也沒有倫納德和安德爾那樣的野心,我不想統治世界,我只是想要研究,想滿足自己的好奇。
可我幾乎要毀滅世界了。”
艾倫說到激,形微微搖晃,但他很快回神,深吸一口氣:“于是我決定叛離。”
艾倫看著飲冰,苦笑道:“后來的事你大概能猜到了,我們的叛離造了混,睿德公司被各國針對,卻沒有投降。
他們選擇兩敗俱傷,將未完研制的第一類和第二類藥劑直接投放到世界各地。
末世隨之而來。
而我們這些叛離者,在混中多數都被抓了回去,同我一起叛離的研究員們擔下了泄資料的責任,被安德爾殺死,而我卻機緣巧合地活下來,雖然被限制自由,卻知道了更多睿德公司的聞。”
艾倫沉聲道:“而我接下來要說的,是最重要的一件。
當我離開時,安德爾已經是三階的腦域異能者,現在很大概率已經四階,并且他的能力遠不止如此。
末世剛降臨時他就開始改造自己,他拋棄了軀,只保留自己的意識,然后孵化了許多意識的種子,埋在睿德公司許多人腦海。
這意味著,如果你們要殺死他,那必須一次解決睿德公司所有人。
因為只要有哪怕一個幸存者,安德爾留下的意識之種都可以孵化,他將卷土重來。”
飲冰和紀初對視一眼,神都有些凝重。
艾倫看著他們,卻很輕很緩地笑起來,飲冰不止一次地見過這樣的笑容,這是如同重傷將死的人放下執念,慨然赴死的微笑。
艾倫臉上帶著淡到看不清的笑,輕聲道:“等了這麼久,幸好,我終于等到了你們。”
話音剛落,他的形便晃了晃。
紀初驟然變,卻被飲冰握住手,阻止了他上前。
飲冰嗓音低沉肅穆,如同參加葬禮:“你意識中也有安德爾的意識之種。”
艾倫臉越來越蒼白,金棕的瞳孔卻像太般閃著:“是啊,他當然不會放過我。”
所以艾倫在逃離睿德公司后,自己磨滅了自己的意識。
他是腦域異能者,飲冰可以模仿大衛施展謊言異能,艾倫當然也可以。
于是他用謊言構造出一個虛假的意識海,那甚至不能算意識海,只是一段執念,而他接下來,親手將自己的思維與意識磨滅。
難怪飲冰無法在意識原野找到他的意識,因為他的意識早就不復存在。
而艾倫這麼做,是因為他知道安德爾埋下了意識之種,因為他覺得自己該去贖罪,該去將自己得知的一切告訴后來者。
為了這個目標,他不能活著,也不能死去,只能留下這段執念,默默地等待。
他現在所的屋子加持著謊言異能,他構建的意識海只能在這里存在,于是在一個個日日夜夜,艾倫只是孤零零地留在這里,孤零零地做一個守者。
他或許永遠都等不到有人到來,可他不說,也不怨,只把一切當做是贖罪。
而在終于等到的這一天,他帶著笑,像是很得意般地說:“雖然支付了很沉重的代價,但是我逃出來了。”
說話時那雙金棕的眼睛閃著,像是閃閃發亮的太。
艾倫已經難以站立,他的虛弱并非源于軀,而是源于意識海的殘缺,當他等待的執念終于圓滿時,謊言維持的意識海漸漸地消散。
最后的時候,艾倫眼神空蒙,如同自語般問道:“會有希嗎?”
他等了這麼久執著了這麼久,會有希殺死安德爾嗎,會有希終結末世,贖清他研制藥劑的罪嗎。
艾倫不知道。
但他聽到飲冰開口,青年的嗓音低沉而鄭重:“會有的,此后如無炬火,我便是唯一的。”
艾倫突然怔住,他看向飲冰,看向紀初,那是兩個年輕到對他而言還算是孩子的人,可飲冰卻在這一瞬,接過了所有的重擔。
艾倫突然笑了,他眼神溫和而誠懇,像是三月的風。
他說:“謝謝。”
艾倫合上了眼睛,謊言構建的意識海徹底消散,軀隨即停止了呼吸。
那雙金棕的眼眸沒了芒,像是兩太熄滅了。
那那芒并未消失,而是化作炬火,在飲冰手中繼續照亮人類前行的路。
此后如無炬火,我便是唯一的。
作者有話要說: 此后如竟沒有炬火,我便是唯一的。——魯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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