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可能喜歡我》第20章 他

接下來幾天,孟疏雨才算知道自己接了個什麼燙手山芋。

之前看周雋辦公室那面玻璃墻多數時候都是單向偶爾還琢磨也不知道他在辦公室里做什麼。

沒想到從這天開始,周雋卻像忘了摁遙控,那面玻璃墻就一直這麼大喇喇“敞”著了。

對坐在隔間的來說,這面明的墻完全形同虛設。

真像唐萱萱形容的那樣,抬頭是周雋,低頭也是周雋,三百六十度魂不散都是周雋。

他看或者不看都覺得他在看

但孟疏雨已經跟唐萱萱撂了話,讓去冷靜幾天,還調侃了沒出息。

這時候要是反悔,沒出息的可不就是自己了。

雖然經過夜店那事,和唐萱萱私下也稱得上一句“姐妹”,但在公司畢竟還是上下級,這麼朝令夕改的威嚴都沒了,以后還怎麼管事。

孟疏雨心想就熬吧,熬過一禮拜,下周就把這個燙手山芋還給唐萱萱。

五天后,周六上午。

因為堆積了一些事沒做完,孟疏雨不得不去公司加班。

想著周六整個八樓都是的,總算能有個清凈專心工作,結果一到公司就在電梯里遇到了談秦。

“談部,”孟疏雨走進電梯,跟人迎面了個正著,“大周末的,您也過來公司加班啊。”

“嗯?那倒不是。”

孟疏雨自以為問了句純粹起寒暄作用的廢話,沒想到還能聽到否定的答案。

來公司不是加班,那是……

“是周總加班,我過來等他理完事一塊兒去南淮。”

“……”

“周總今天也在公司?”孟疏雨一不小心提高了點聲。

“啊……是啊,周總在你不高興?”

談秦這個人吧,看起來和其他部長都不太一樣。

或許是因為面相風流,名字諧音也風流,再加上說話老拖腔帶調——至在孟疏雨面前是這樣,所以總覺得他怪不正經。

孟疏雨連忙搖頭:“怎麼會,我就是有點意外沒聽周總提前說,那我要是今天不來,他邊都沒個人了。”

說話間電梯到了八樓,孟疏雨比了個請的手勢示意談秦先,后腳跟著出了電梯。

到辦公室放了包,孟疏雨思忖著不知道也就算了,都知道周雋在,不打個招呼說不過去,開了電腦之后先去了趟對面。

大概因為今天八樓沒人,周雋那辦公室別說墻“敞”著,門也敞著。

孟疏雨一靠近就聽到了談秦清晰的說話聲——

“你沒朋友啊?那老人家怎麼在電話里跟我旁敲側擊的,問你今天帶不帶人過去,說什麼之前在醫院沒能好好招待。”

孟疏雨像踩著了線,一腳前一腳后地滯在了門邊。

辦公室里,周雋抬眼過來。

孟疏雨立馬抬起后腳跟上,朝里了眼說:“周總,我沒什麼事,就來跟你說一聲今天我在,您要有事就我。”

周總點點頭,對談秦指了下孟疏雨。

談秦扭頭一看:“哦——不是朋友,是孟助理?”

孟疏雨這下也沒法裝聽不到了,清清嗓子走過去,一雙手攥在前:“你爺爺是問起我了嗎……”

“嗯,”周雋似乎早有打算,“我會跟他們說你工作忙過不去。”

孟疏雨輕輕嘶了一聲:“這說法不太好吧,你一日理萬機的總經理都有空,我這總助比你還忙算怎麼回事,再說上禮拜你去的時候應該用過這個借口了吧……”

“那不然還有什麼借口?”

談秦聽了兩耳朵,明白了究竟:“嗐,是孟助理陪你演的戲啊,那不然就說你們吵架分手了唄,反正老人家現在病暫時也穩定了,不至于聽了厥過去吧?”

孟疏雨眼皮一跳:“別別別,萬一呢!”

上回周雋爺爺進搶救室就和錯接電話有那麼點關系,這要再來一次,可真罪人了!

周雋抬手摁了摁眉心,看起來不知是不是有些頭疼。

孟疏雨順著他的作一眼看到他右手腕還沒拆線的傷,心里一哽。

雖然至今不清楚這對老人和周雋真正的關系,但看周雋對他們的態度,絕對不亞于濃于水的親

應該是真有要,才讓周雋跟他們撒了朋友這個謊。

孟疏雨想了想,試探著問了句:“你們今天什麼時候過去啊?”

“晚飯之前到南淮吧。”談秦朝周雋努努下,“是不是雋?”

“嗯。”

“那我應該也理完工作了,要不——”孟疏雨瞅瞅周雋,“我跟你們一塊兒去?”

下午四點,孟疏雨坐著周雋的車到了南淮南郊。

從市區到郊區,越靠近南郊房子越老舊,到了他們下車的這片城鄉接合部,放眼去都是上了年頭的私房小院。

西斜的太照著各家各戶的院門,映見欄桿上斑駁剝落的鐵銹痕跡。

孟疏雨跟著周雋和談秦下了車,往盡頭的院門走去。

見談秦在前打頭,孟疏雨看了看左手邊的周雋:“你這手還沒好全,就……不牽了吧?”

“嗯。”周雋抬起手肘,留出一角空間。

孟疏雨目凝了凝,偏回頭目視前方,抬手慢慢穿過他的臂彎,挽住了他。

周雋胳膊一收,帶著挨近了自己。

孟疏雨兩只腳打了下架:“你悠著點手呀……”

“那你悠著腳。”

“……”

孟疏雨直背脊,踩穩了腳步。

前邊談秦推開院門,朝里喊了聲“”。

黃桂芬立馬迎了過來:“噯!小秦小雋來啦?”

“還有小孟呢。”孟疏雨一回生兩回,笑瞇瞇地打上了招呼。

“小孟也來了啊,這半個月一直盼著你呢!”黃桂芬拿手在圍,親昵地攬過的后背,“來了好,你們爺爺這神頭一好就閑不住,都練一下午字了,你倆快勸勸他休息去……”

周雋帶孟疏雨進了廳堂。

常秋石正站在書案邊寫字,聽到靜擱下筆,老花眼鏡往下一撥:“小雋帶小孟來了啊?”

“是我,爺爺,”孟疏雨走上前去,“您最近好些了吧?”

談秦撇撇:“爺爺,您這可就重輕男了,敢我擱您眼里就形了是不?”

“那你是得往后排排。”常秋石揮揮手示意談秦讓開些,仔細打量著孟疏雨,“爺爺好多了,你和小雋一來爺爺就更好了!”

“那我可得多來來——”孟疏雨想也沒想地甜了一把,說完發現又給自己挖了下個坑,偏頭有點尷尬地看了看周雋。

“嗯,帶你多來來。”周雋倒笑得自然,看了眼不遠的書案問,“您寫什麼呢?”

“病了一場手上勁都沒了,寫了篇千字文,你來得剛好,看看爺爺這字是不是退步了?”

“我看看。”周雋跟著常秋石往書案走去。

孟疏雨見爺孫倆討論書法去了,和談秦坐到了一邊的沙發,跟端來茶水的黃桂芬聊天。

這邊聊了幾句,一轉頭,見書案那頭常秋石把狼毫筆遞給了周雋:“你也好久沒給爺爺寫字了,今天剛好來上一幅。”

“您這突然一提倒把我考倒了,”周雋接過筆思忖了下,“我給您寫點什麼應應景好。”

孟疏雨擔心地過去。

估計是不想爺爺問起,周雋來南淮之前特意扣實了襯衫袖扣,把紗布遮得嚴嚴實實。

所以常秋石應該不知道周雋手腕有傷。

孟疏雨想著給周雋解個圍,作出點不好意思的樣子說:“要不我來寫一幅?我小時候也學過筆字,不過就是好多年沒練了……”

“那敢好呀,小孟你來!”

周雋看了眼走上前的孟疏雨,低頭在耳邊小聲說了句:“寫字不礙事了。”

“哦,”所以周雋剛才不是想推托,而是確實沒考慮好寫幅什麼,“那還是你來吧,我寫得不好看……”

“一起吧。”周雋把筆遞進掌心。

孟疏雨接過筆,還沒理解“一起”是什麼意思,周雋的手心已經覆上的手背,跟一起握過了筆。

人也站到側后,捱近了的后背。

孟疏雨心連著肝一,緩緩眨了眨眼。

……好家伙,筆字怎麼寫來著?

孟疏雨輕飄飄站著,心像懸浮到半空,手也不再自己掌控,被周雋包裹在掌心,隨他去蘸墨,去落筆,去挪

回過神一低頭,宣紙上已經赫然落下一個遒勁縱逸的“昨”字。

“這是要寫什麼……”孟疏雨掌心的汗,低聲問。

頭頂傳來周雋跟著低的聲音:“你名字。”

孟疏雨一愣之下明白過來,出竅的靈魂歸了位,跟著周雋起筆,寫下了李清照的那首《如夢令》——

昨夜雨疏風驟,濃睡不消殘酒。試問卷簾人,卻道海棠依舊。知否,知否?應是綠紅瘦。

窗外夕西斜,金紅的鍍上宣紙,把灰白的染得濃墨重彩。

當真像要帶人墜一場不真實的幻夢。

寫好了字,孟疏雨和周雋迅速“分”。

常秋石又是夸字好,又是夸這首含了孟疏雨名字的詩確實應景,樂呵著說要裱起來掛在客廳墻上。

孟疏雨一抬頭,才見談秦和黃桂芬已經不在屋里。

外邊傳來談秦發苦的聲音:“,今晚有沒有酸菜魚吃啊?”

“缸里倒還真有條黑魚在,怎麼突然想吃酸菜魚了?”

“因為我既不會書法又沒有朋友,現在又酸又菜又多余。行吧,我這就來殺魚了。”

“……”孟疏雨鼻子看了眼周雋,“要不我也幫去打打下手吧?”

周雋點了下頭:“不累就去,我陪會兒爺爺。”

孟疏雨轉去了廚房,問黃桂芬討了點簡單的活做,在水槽前洗了把芹菜,一片片擇著葉子。

黃桂芬看那雙手細細巧巧,做起活來也是小心仔細得很,沒什麼好擔心,倒是院子水缸邊殺魚的那個在鬼吼鬼,說著“出去看一下”,趕出了廚房。

孟疏雨讓放心去,在料理臺前專心擇菜。

擇到一半,眼前一晃,兜頭落下一面素的布。

孟疏雨一抬眼,見是一塊圍

還沒反應過來是誰,腰上已經環過一雙手臂。

孟疏雨的腰像瞬間了泥,隔著兩層襯的地方也在抖發燙。

不需要回頭,也知道這生理反應是誰給的。

后人系圍的手勢仿佛被拉慢鏡頭,從前繞后的每一寸都慢得磨人。

孟疏雨甚至分不清到底是他放慢了作,還是自己的出了問題。

攥著指尖的葉子,不敢回頭地問:“不是……陪爺爺嗎?”

周雋的聲音在頭頂笑著響起:“想了想,還是來陪朋友吧。”

作者有話要說: 周雋你怎麼回事?系個圍像拍作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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