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職加戲的我(快穿)》蠱夢23

謝星緯于睡夢中陡然驚醒。

他并沒有做噩夢, 也沒有覺察到任何異樣, 但是所有的危機都在頃刻間復蘇,沒有毫停頓就侵占了所有的知覺, 甚至意識還沒有反應過來,警惕心已經如針刺一般襲卷全

這大概是一種條件反,一種習慣了將腦袋懸在劍上行走江湖后,對危險臨近所備的頂尖的敏銳與直覺。

他握著劍立在門口靜靜地等待了片刻, 隨后悄無聲息地打開門, 閃出去。

院落中一片寧寂,月,夜靜悄悄。

然而有些靜得太過了——簡直是一點聲音都沒有。

倘若在別, 這個時間點已經可以聽見零星的幾點鳴狗吠,可是在漠北一向只有偶然的幾聲狼嚎鷲鳴,劃破長空傳得極遠, 絕命渡也無他鄉隨可見的蟲鳴鳥, 就算有烏停樹上但那些鳥也素來不喜出聲,然而此刻的氛圍還是格外人不舒服。

詭異得似乎連風也被吞掉了。

枝葉悄然無聲, 屋舍中毫無人響, 花草樹木仿佛畫中描摹的圖景一樣死氣沉沉, 天地之間就仿佛暴雨來前呈現出的那種近乎可怖的靜寂。

但謝星緯的直覺告訴他, 這并不是即將下雨前片刻的寧靜, 而是一個如幕布般籠罩著絕命渡且毫不止歇吞噬著一切聲音的怪

這就奇怪了。

他跳上了房頂, 瞇著眼環顧視野可及的整個絕命渡。

明亮, 夜, 但要仔細看清所有的事顯然是一件不可能的事,視線掃過一圈,同樣沒發現什麼異樣,所有人好像都在黎明前的寂夜里沉沉酣睡。

并不是什麼多難理解的事,唐門一行帶著石鈷城的外來者前來絕命渡已經是前夜的事,隨后又是大半日驚悚可怕的蠱斗,莫說是當時在鎮寶閣里外旁觀的人,就算是沒有參與的人,神也崩到了極致,這個點睡得一些并沒有什麼意外。

他正要運輕功到別去看看況,這個念頭剛起來忽然停頓了一下,想起唐千葉專程前來警告自己的話語,一時就有些遲疑——倘若他現下離開,也算是出了門吧。

他是否有可能遇到什麼,以至于會讓唐千葉不得不事先提醒自己?

思緒在腦海里發生的沖突就像是煙花一瞬泯滅,他就決定遵循自己的直覺走,剛抬了步驀地覺到一道注視,猛然收步轉,看到夜中一雙約泛著綠的眼。

隔壁院落的屋檐邊翹著坐著個黃裳的——未看他時,就如一幕無形的霧氣一般融,毫無存在;但當注視著他時,在他的知覺里陡然就亮了起來,裳映著月是如此得亮麗,蒼白的小臉皎潔得像是散發出熒一般,就連那鮮紅的譏諷上翹的也像是飲了似的人驚悚。

他無聲地吐了個名:“玲兒……”

晃著自己細的小,瞧著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只是臉上的表太過冷漠惡意。

沒有說話,對視一眼便又把頭扭了過去——既然沒見,謝星緯一顆心穩穩落肚中,也放棄了離開。

是什麼時候聽到的靜?

最先開始是一兩聲蟲鳴,“簌簌”,“簌簌”,很小,很輕,甚至人完全意識不到那是蟲鳴,只覺得是某種東西時的錯覺,但是接著,鋪天蓋地都是這些“簌簌”聲,來得太過兇猛一瞬間就奪取了人的聽覺,仿佛天地間都被這種蟲子窸窸窣窣的聲音所覆蓋。

看到那些如洪流般洶涌而來的蟲,連謝星緯都不免出現短暫的戰栗,思緒一片空白。

絕命渡很能聽見蟲鳴,這并不意味著漠北沒有蟲子,只能說漠北干燥,蟋蟀、蟬這類會發出很大聲音的蟲子而已。

絕命渡所的范圍雖然不是綠洲——但畢竟還不靠近漠北中心,只能說是戈壁,植被雖但也額不是沒有;再者絕命渡為了營造一個可供人類生存且瞧著還極為奢華的環境,不說改變地貌,也頗耗費了一番努力:因此絕命渡的生種類比漠北絕大多數地方都是要富一些。

謝星緯見過蝗,旱災之后鋪天蓋地猶如烏云境般的蝗蟲,層層疊疊麻麻一又一地吞噬著眼可見的一切植被,所到之只有的黃土,窮兇惡極的蝗蟲甚至會撲到人的上啃噬人的——那種可怕的景象但凡見過一眼便永生難忘,至今他仍能清晰地回想到耳邊農夫絕到嚎啕大哭的聲音。

可是謝星緯從來沒有見過眼前這般詭異怪誕的景!

那蟲中并不只有一種昆蟲,螞蟻、蛆、蜘蛛、蚯蚓,不知名的蟲,就連蛇、蝎都有,各種各樣,聚在一起,像是裹挾著的團,行進的速度極快,真的如同水一般向前翻滾,自遠而近,又由近及遠,一副倉皇逃竄的模樣。

謝星緯第一反應是地……實在太像是地之前蟲詭異的作了,然而眼前異的只有昆蟲,并沒有其余的征兆,這就否決了他的猜測。

由于早先桑先生與唐千葉的蠱斗深人心,他潛意識中覺得這番靜是某個蠱師造出來的。

未等他有什麼反應,蟲便遠去了,并沒有破門進任何一個庭院,也不顧及路上所遇的“食”,仿佛只有逃命這個宗旨。

謝星緯瞥了眼玲兒,玲兒正拖著下注視蟲遠去的方向,眼睛明亮得似乎像是在欣賞什麼有趣的事

他便順著的視線看去,天邊烏一片連月都遮住,接著就見到呼啦啦一片,自天上飛下一群鳥,鷲,鷹,,梟,各種鳥兒都有,追著蟲子的洪流用起這頓大餐來。

然而這個進食的場景也是靜寂無聲的,像是在表演一場非現實的默劇。

謝星緯頭皮發麻,全都是皮疙瘩,皺著眉注視那看不分明的蟲在群鳥口中頃刻間消散,明明通冰涼如墜深淵,卻怎麼都沒法挪開視線。

這絕命渡盡數沉睡于夢中,大約除了他倆,誰人都未能親眼見到如此荒誕可怕的畫面。

……等等!

謝星緯忽然想到一件事,他怎麼能確定其他人還活著,而不是……

一時之間奪取了他所有思維的是莫名的骨悚然,他已經顧不上是否會吵醒桑先生怒他,腳尖點地,在屋瓦上借力,形一閃已然躍到玲兒邊:“玲兒,這是怎麼回事?!”

紅裳歪著頭瞅著他,眼神十分鄙視:“你不會自己看麼?”

謝星緯深吸一口氣,盡力把那些驚懼從自己的緒中擯棄,維持冷靜的思索:“蟲,鳥群,然后呢?這些蛇蟲是從哪里來的?為什麼會產生這樣的現象?”

玲兒翻了個白眼,顯然懶得回答他,小手按在檐邊上,下一秒就會翻落下去。

謝星緯冷冷道:“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玲兒先是一怔,然后一僵。

“你還欠我一句話,”看到的反應,謝星緯飛快地抓住這個機會,“既然這話沒來得及送白翊,不如現在回答我的疑問,我們的易仍立——‘醉春風’就還是你的。”

玲兒的神可見地變得遲疑了,那種既嫌棄麻煩又舍不得放棄好的猶豫,讓一張小臉都皺了起來,掙扎到最后,嘆了口氣:“尸蟲。”

愣的人換了謝星緯:“嗯?”

“是尸蟲啦,”玲兒嫌惡道,仿佛連回憶都是一件糟糕頂的事,“那種變異的、不控制的、會吞噬一切可見生腦髓的墮落尸蠱。”

謝星緯瞳孔一,連呼吸都有瞬間的停滯。

玲兒仿佛能猜到他在想什麼一樣,忽然掉轉頭無比警惕地盯著他:“蠢貨!我的主人自出谷來,今夜難得能睡個好覺,你要搞出什麼事來,驚擾到了他……”

勾出一個猙獰而嗜的弧度:“就算有那個蠱護著,我也必將你筋碎尸萬段!”

酒蟲是蠱,酒蟲釀的酒就是蠱毒,桑先生并不懼蠱毒,但到底是凡人之軀,酒仍會對他產生一定的影響,更何況唐千葉手里的酒蟲是烈酒。

不過,就算是醉倒,那也是難得的好覺,豈容他人打攪!

謝星緯沒在意的威脅,腦袋里瘋狂地思索著對策。

他當然知道尸蟲是什麼,他還知道尸蟲是如何吞噬腦子如何將人變活死人——由于與玄火教結下了不解之仇,所以玄火教有哪些棘手人他多還是關注些的,“尸王”麻奉雖然十五年不出封門峽,但這個可怖的存在,并不是說時間久了這個江湖就會忘他——至現下一聽說“尸蟲”這個玩意兒,一瞬間浮現在他腦海的就是那個曾喪心病狂毀了一城的蠱師麻奉。

倘若他真在絕命渡……

謝星緯的第一個念頭不是對方為何來此——就仿佛認命一般早就對自己多災的質有了深刻的了解,但凡麻煩毫無疑問就是來尋他的——所以他直接立在對立面上,思索該如何應對。

就算那是尸王麻奉,唐千葉與桑先生也定然穩勝他一籌,否則當時蠱斗,麻奉不會不出現!

對于蠱師來說,驕傲與榮譽是與生俱來的天,爭個高下幾乎是種本能,除非是一開始就知道自己絕非對手,只能悄悄躲藏在影里襲。

當然麻奉的難纏并不在于他的蠱有多高明,而在于他的尸蠱能創造出源源不斷的麻煩——但既然麻奉不敢招惹唐千葉與桑先生,為什麼現下膽敢出馬腳?

趁著兩人酣醉的時機?

不!習慣了暗臭水的老鼠在局勢未明前絕不會有試探的膽量!

就算他要殺謝星緯,他敢在這個關頭出手?他能保證對于謝星緯一擊必殺,無后顧之憂?

不可能!

那麼究竟是什麼他現出了行跡??

謝星緯的眼界還不至于看不出現下的局面,那些蟲是因尸蟲而逃竄,那麼鳥又是從何而來?

他想起了一個人。

唐棲眠。

姮人皆擅控制鳥

所以唐門對麻奉出手了?

不,他了解唐千葉,不可能將自己置于這樣的險境——前有桑先生正邪未判,對唐門善惡不定,后有魔門圍困絕命渡,而是目前唯一能破陣之人,必會遭到絕命渡中人惡意窺視——倘若再隨意招惹一個尸王,一旦沒殺死對方,后果難以預料。

這絕不會是做的……除非有不得不做的理由。

那麼換條思路,除了之外,還有誰能指使唐棲眠,能迫麻奉放出尸蟲?

的思緒一齊涌上腦海,但是錯雜的時間只有一瞬,下一秒,謝星緯幾乎是本能地抓住了自己的劍。

無論如何,那都是尸蟲!

尸蟲!!

麻奉會不會對他出手這個暫且不論,現在最重要的是,尸蟲不知已出現多——現下整個絕命渡,相較于健康強壯力深厚的武林人士,哪些人更容易被寄生被吞噬被控制?

因前番蠱斗而了傷的青孚山弟子!

謝星緯條件反看了眼檐下,玲兒已經不見了蹤影,他深吸一口氣,提著劍運起輕功,頭也不回地越過屋瓦,朝青孚山的方向奔去。

秋若在桑先生附近,必不會有危險。

至于他自己的安危,以及唐千葉的警告,他全拋在了腦后。

……

一切都靜寂無聲。

哪怕是這場在寂夜中發生的手,都是悄然的。

麻奉潛藏在影中,努力蔽自己的形,月亮灑下一片昏暗的,建筑在這種昏暗中矗立得筆直,但是枝椏未有搖晃,樹影停滯不,一切都詭異可怖得出奇。

死!

你要死了!!

沒有風,但空氣中所有的因子都在宣泄這同一個事實。

怎麼可能從一個宗師手下逃

當一位宗師誓要殺你的時候,怎樣才能保住自己的命?

麻奉毫不敢出聲,不敢彈,害怕出任何的破綻讓敵人覺察,他甚至不敢呼吸,不敢眨眼,不敢抬頭注視對方,畢竟一氣流混都有可能引敵人的殺機!

他就像是一只伏在泥土里的蟲子——卑微渺小如一只蟲子!

他當然抵擋不了一位宗師,絕大多數蠱對于宗師位階的人,完全派不上用場,更別提他完全沒想到自己會被直接識破,唐門宗師竟然會自正面殺來!

大約就是白日出的破綻。

他只是想見識一下那個奇到底長到了什麼地步——為此刻意偽裝,沒有攜帶一只蠱蟲,散去所有蠱毒,改頭換面,只想看一看十五年前讓自己一敗涂地的怪如今是什麼模樣!

沒想到,一下子就被識破了。

就算使招,不管不顧放出尸蟲,侵襲絕命渡,試圖抵擋這位宗師,但是對方毫不為所,只是平靜的、漠然的,如俯視一只螻蟻般——死的又非他唐門弟子,中原人,死再多又關他什麼事?

那道灰影自前方慢慢走出,面無表,雙手自然下垂,袍寬松,看上去就如同一個再平凡不過的老人。

但是心法運轉到極致,在他上揮灑上一層蒙昧不明的灰暗彩,明明一步一頓,每一下都腳踏實地踩在地面上,那些模糊的氣息卻讓他像是隨時都會消失,不似世間人。

祺老是用掌的,在達到宗師位階的時候,他就拋棄了一切武——唐門以機括為殺,但殺無法人到達更高的層次,而躍更高的層次之后也不會再凝滯于外

不過千葉還是專門為他鑄造了一副特質的手套,極其難得的材質,一種薄如蟬翼的織卻有金屬的特,以鑄造的方式煉,經過特殊淬煉之后,不懼任何毒藥。

他一步一步往前走,走得很慢,似乎并不著急碾死那只蟲子。

絕命渡仍然沉睡著。

沒有人看到麻奉是如何像獨的豺狗一樣逃竄,是如何拖著傷的茍延殘,他整個著躲藏的地面,于是是無聲無息流土地,而不是滴落出聲音。

不,來了一個人。

謝星緯闖了這一塊區域。

甫一踏,宗師的氣機如鋪天蓋地的針般刺了下來,虛空中所有的眼睛都在一瞬間睜開,死死地盯著侵者,陡然傾倒的能力像是馬上就會撕碎來人的

這是個機會!這是個逃跑的好機會!

但麻奉不敢——他并不敢現出靜!

謝星緯沒有慌

曾被魔門宗師追殺并得以逃的經歷他面對著這樣可怖的氣場,還能強行控制住自己不戰栗。

他終于知道,原來是唐門的宗師出手了!

追殺麻奉的——果然是唐門宗師!

謝星緯死死抓著劍柄,極其艱難又克制地低下頭顱,向對方行了個禮以示尊敬。

然后頂著這巨大的力,繼續前往青孚山的院落。

祺老只是注視著他的影,沒有出手,但也沒收回任何一縷殺機。

他不曾放過氣息場范圍中任何的靜。

“麻奉……”蒼老的聲音自他嚨里傳出,帶著某種塵埃落定一般的決斷,“乖乖為你當年的罪行赴死。”

“你,逃不掉!”

※※※※※※※※※※※※※※※※※※※※

8.15

1.然而還是逃掉了

2.上一章所說的有夫之婦確實就是原本的唐大小姐沒錯,要不是這件事千葉也不會唐門,這樁天雷勾地火的詳細經過后文會講……雖然已經被我劇得差不多了

3.收藏過千了,明天有雙更,照例是早上9點一更,晚上6點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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