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雀》15、第 15 章
肅王妃的賞楓宴被何歡鬧得不歡而散。
姜尚宮陪著永嘉回到長公主府后,便差人去打聽今日宴上那名黃子的份。
黃子原姓白,祖上曾做過太師,如今白家雖不似曾經輝煌,但貴在清流人家,書香門第,白姑娘的祖父,父親皆是極有聲的大儒。
永嘉聽姜尚宮在耳邊將白家諸事格外詳細說了一番,不由不解笑問:“尚宮怎這般清楚?”
“奴婢去打聽了呀,”姜尚宮在永嘉旁坐下,格外認真的拉起的手:“云熙郡主在宴上確非空口胡說,圣上的確命禮部開始辦了,想來要不了幾日,封后的圣旨便能下來。”
“聽說白姑娘是個極和善的人,倒是可惜了……”姜尚宮說著一嘆,自從知曉沈邵做過的混蛋事,才算看明白,們的這位天子,足是個道貌岸然之輩,全非大家夸贊的仁義溫。
永嘉見姜尚宮說著說著,又憶起以往,念恨起來,不由笑著搖了搖的手臂:“好啦,往后如何都與我們無關了,我們只等著桓兒的信…若有可能,便帶著母妃離開京城,咱們一家人尋個僻靜鄉下,安安穩穩的過日子。”
姜尚宮紅著眼點頭:“怪奴婢不好,總提傷心事。”
永嘉依偎在姜尚宮懷里:“我知道…尚宮是心疼我。”
姜尚宮聽了,鼻子一酸,抹淚,聲音上故作鎮定:“奴婢一會再去陸大人府上,看看可有信寄回來。”
永嘉曾與陸翊約定好,若是他或沈桓有信寄給,不要寄去行宮和長公主府,直接寄到陸家。
陸翊雖不解,卻還是未聞緣由的一口答應下來。
永嘉如此做,是因愈發懷疑,自己曾經寄給沈桓的信,是否真的出了長安城,還是轉手出現在了沈邵的書案上。
還有桓兒…他不會這麼久一封信都不寫給的,先前遲遲收不到信,也難說不是被人扣下來了。
不得不防,沈邵如今雖不發難,但他喜怒無常,見識過了他對們的恨,也領教過他的手段,不能將母妃的命,寄托于沈邵的一時喜怒。
現在沈邵立后正繁忙無暇,是們逃走的最好時機,若是遲遲等不到弟弟的回信,還要再想個別的法子。
***
姜尚宮下午出了趟門,回來時帶回一封信。
永嘉驚喜以為是沈桓寄來的,卻見姜尚宮搖頭,說是在回來的路上,當街被人撞了一下,手上就多出了這封信。
永嘉聞言眉頭輕蹙,疑撕開信封,將里面的信紙展開,著信上的容,神愈發凝重。
姜尚宮在旁問:“這上頭說什麼?”
永嘉將信紙遞給:“是宋哥哥的字跡。”
姜尚宮忙接過來看,面也漸漸嚴肅起來:“這…這可如何幫忙…咱們幫不得啊…”
“不能幫也要幫,”永嘉拿回信,近一旁的燭火燒了,著化灰燼的信紙:“宋哥哥若非因我連累,也不會到今日這般走投無路的境地。”
“明日,我們不去行宮了,直接出城。”
姜尚宮聽著永嘉的話,卻一時猶豫,自知們欠著宋公子的誼,不應推,可殿下如今的境艱難,剛才勉強保全自,若是再行這等險事,一旦暴,便是又將自己折進去。
永嘉自看出姜尚宮的猶豫,嘆息一聲:“我知道尚宮不放心,但這件事于于理我都該去做,何況…是宋哥哥,我欠他太多了,我必須去。”
姜尚宮見永嘉心意堅決,只能應下來,正退下為明日做準備,忽見趙九急急跑進來。
“殿…殿下,宮里來人傳旨了。”
永嘉攜著姜尚宮走出夕佳樓,見一行宮人走來,為首的是王然。
王然捧著圣旨,看到永嘉,面上的笑容多了幾分不自然,他低下頭輕咳一聲,接著展開圣旨。
永嘉與長公主府一眾下人跪地聽旨。
這道圣旨不是給,而是宣告給全天下的,是沈邵封后的圣旨,而皇后正是昨日在肅王府宴上見到的黃子,白家的嫡,白毓晚。
王然宣完圣旨,姜尚宮正扶永嘉起,忽又聽王然開口。
“圣上口諭,十日后良辰吉日,行封后大典,屆時還請長公主進宮幫忙持大典務。”
姜尚宮聞言,面一變,心底已然大罵起來。
永嘉跪在地上,聽見口諭,格外平靜的垂頭叩首:“臣接旨。”
王然宣旨后走了,姜尚宮屏退下人,扶起永嘉回夕佳樓。
“大典自有禮部的員忙著,宮各司局也都不是擺設,陛下請您宮主持,到底是安的什麼心?”
沈邵這道旨意在外人看來,或許并無什麼不妥,后宮沒有長輩,同輩里,除了大王爺,只有永嘉這個姐姐是最年長,請幫忙持,再適合不過。
可是他們大家都心知肚明,沈邵與永嘉是什麼關系,沈邵更是最最清楚自己對永嘉做過什麼,他親手毀了的好姻緣,毀了,如今他自己娶妻封后,行人生樂事還不夠,還偏要命永嘉來幫忙主持。
姜尚宮氣得大罵,也不顧及長公主府上下的眼線,只盼真能傳到沈邵這混人耳里。
永嘉沒攔著姜尚宮,心底并非一點不恨,可木已舟,失去的再也找不回來,與其無用氣怒,不如想辦法離開這是非之地,離沈邵遠遠的,才是良策。
***
次日早,永嘉戴了頂帷帽,同姜尚宮乘車出門,照常往行宮去。
行宮門前,姜尚宮賞了車夫一些碎銀,告訴他尋個地方吃酒,天黑后記得趕回來接與永嘉回府便好。
車夫得了賞錢,喜滋滋的應著,他知曉長公主孝順,每日都要在行宮陪太妃待上許久,他這職務便當得清閑許多。
永嘉了行宮,車夫架馬車離去。
姜尚宮眼見車夫架著車沒了影子,才走進行宮,未驚任何人,直接繞到行宮后門,宮墻外停著一輛雙駕馬車。
等候的車夫見到姜尚宮,連忙從車上跳下來:“夫人,您來了。”
姜尚宮點了點頭,先將帶著帷帽的永嘉扶上車,然后往車夫手中放了一錠銀子:“另一半回城再付你。”
車夫顛著沉甸甸的銀子,面上皆是笑:“多謝夫人…您慢點上…”
馬車與車夫是姜尚宮昨日從私戶手上租的,租金不菲,一是為了封口,二來是這輛馬車藏玄妙。
車夫按照昨日的約定,駕車直奔城門,清早出發,晌午時正到關口,永嘉從袖中拿了令牌遞出去,守城的人瞧見令牌,先恭敬行禮,之后雙手將令牌奉還,沉聲道:“殿下,陛下有令,您不能出城。”
果然如此。
永嘉收回令牌,未再停留,命車夫調頭返回。
姜尚宮有些愁:“那宋公子怎麼辦?”
“再想辦法…若真這般容易就能出城門,他也不必冒著險來求我。”
宋思樓給永嘉的信,是想求想辦法,讓他可以城回丞相府一趟。前陣子宋老丞相在朝上因主戰主和之事氣暈了,送回府后便一病不起。
永嘉當時聽聞,曾去丞相府想要探,結果被宋家人拒之門外。
雖然與宋思樓婚約多年,但是宋家并非所有人都真心喜歡,從前敬著、歡迎是看在父皇的面子上,如今惹新帝討厭,換做他們眼里,婚約反了累贅。
宋思樓是宋家最小的兒子,上頭有三個哥哥,其中只有大哥與他是嫡出,但卻并非同母。宋思樓的母親是宋老丞相的續弦,在宋思樓幾歲時也因病去世了,宋老丞相連著兩個妻子過世后,便未再新娶,專心朝堂,盡忠君之事。
宋思樓得先帝賞識,宋老丞相也多偏幺子些,所以宋思樓自生活在兄友弟恭,父慈子孝的好關系里,他自然永遠想不到,父親病倒后,自己會連宋家大門都進不去。
永嘉看過他寫來的信,上面說他最先求得是宋家人,結果因他是獲罪被貶出京城的,宋家人怕得罪皇帝,不敢違背圣名,不肯幫他回家看一眼,哪怕這極有可能是他與父親的最后一面。他也知一旦被發現他自己命難保,幫他的人也要罪,可父親病重垂危,他只想見上一面,否則必要終生抱憾,他實在走投無路,才不得已前來求。
宋老丞相和宋思樓對都有恩,所以這個忙,無論如何都要幫。
如今宋思樓已經從外放地悄悄逃回來,正藏在城外的一間破舊寺廟里,只困于份無法城。
永嘉返回行宮,照常陪著淑太妃說話,侍奉湯藥,天黑后,府上車夫前來,接與姜尚宮回長公主府。
永嘉琢磨著如何能讓宋思樓進城的法子,日子一日日的過,轉眼臨近封后大典,需奉旨進宮,為迎接新后主持務。
夜流轉,夕佳樓燃起燈火,永嘉支頤坐在窗下,著跳躍的火苗,忽而靈一現,想出了個法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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