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聞言靜靜看著沈邵,不懂，他想表達什麼。

方才皇后確有失儀之，看出他不滿,但與有何關系，一向無心理會他的妻,他的妾,更何提嘲諷。

“陛下，您在說什麼…”

沈邵對上永嘉的目，又笑了一聲,他面上笑容復雜,他握的手，牽著繼續向前走,他解釋：“朕只是想說…以后不必理皇后，朕說會好好護著你,便絕不會輕饒。”

永嘉沉默聽著，兩人行在花園小徑上,不長不短的一段路,路的盡頭，停著悉的轎輦。

“朕聽說，是陸翊救了你？”沈邵忽開口詢問。

永嘉腳步一停,抬頭盯著沈邵，目之下藏著警惕。

沈邵瞧見永嘉的目，心上一時發悶,他抬手了的腦袋：“這麼看著朕做什麼？”

“他救你，朕該賞他的。”他接著又道。

永嘉繃的心一緩，低下頭，輕聲的說：“臣不求陛下為了臣封賞懲罰,臣只怕承不起。”

“永嘉，”沈邵嘆了一聲：“你還是不懂，朕想要的。”

***

轎停在門外，沈邵先拉著永嘉直奔殿，他按著的肩，讓坐在小榻上，將手上包扎的白紗一層層解下，轉去床頭尋何院首留下的藥膏。

沈邵拿了藥膏，復回到永嘉前，他牽起的手，神深了傷口半晌，他一邊給涂藥，一邊問：“疼不疼？”

涼涼的藥膏涂上，掌心一片刺痛，手指敏的蜷起，永嘉聽著問，口上卻答：“不疼…”嘗試回手：“…臣可以自己來。”

沈邵握在永嘉腕上的力道漸增，他輕聲斥：“別。”

仔細涂好藥，沈邵又新尋了一段絹布，纏在永嘉手上，系好，他眼瞧著面不甚好，便讓王然再召何院首過來。

趁著空隙，沈邵去外殿批折子，永嘉被他拉著一同去，原以為他還要伺候筆墨，待到了案前，剛拿起墨石，便被他抬手奪了過去。

“你就坐在這陪朕，旁的不必你忙，”沈邵端過硯，兀自磨墨：“你若無聊，就去架上尋本書翻翻。”

永嘉轉頭瞧了瞧書架，收回目又落在沈邵書案上的一碟子糕點上，昨日經了一番折騰，灌到胃里的都是湯藥，今早皇后催得急，也沒來得及用早膳，現下腹中空空，泛著酸疼。

永嘉看了看點心，又看了看沈邵，又看了看點心，低頭輕咳一聲，站起走到書架旁漫無目的挑書，最后拿了本兵法，回沈邵邊，倚在書案旁，潦草的看。

沈邵瞄了眼永嘉拿的書，繼續低頭批折子，他注意到王然特意備的濃茶，端起喝了兩口，他看了看邊安靜看書的永嘉，隨手端起點心，擱到面前。

永嘉從書中抬頭，了點心，又側頭看沈邵，見他專心致志的側，手拿起糕點，小口小口吃起來。

沈邵批了幾本折子回神，見永嘉面前的碟子空了，他挑眉問：“了？”

永嘉手拿著最后一塊點心，聽見沈邵的問：“吃飽了。”

沈邵聽了，抬手將手中的點心拿走，喚人備膳。

“吃這個東西不行，”沈邵一邊說著一邊將永嘉已經咬了一口的點心吃了：“還是得好好吃飯。”

永嘉著沈邵的舉一時無言，垂下眸，無意瞧見他案上平鋪的詔書，掃了一眼，一時察覺不對，恍然覺得自己看錯了，又垂眸看去。

這是沈邵寫給陸翊的調令，調他回西疆繼續領兵的詔書。

永嘉愣看了片刻，若無其事的收回目，記得陸翊與說，沈邵是要將他派去南州的，那無異于明升暗降，架空他的基。

永嘉抬眸看旁的沈邵，他方才與說獎賞陸翊，便是這麼賞嗎？

何院首從太醫院趕到門，沈邵召他進來給永嘉把脈。

當著何院首的面，沈邵已無顧忌，他了永嘉額前的碎發，長臂環住的腰，將半摟在懷里。

“朕總瞧著臉不對，是不是那藥還沒清除干凈？”

無論多久，永嘉依舊排斥沈邵在人前的親，推了推他，想他放手，沈邵卻如毫未覺，還附在耳邊詢問：“你自己覺得哪里不舒服，別藏著。”

何院首見眼前這幕，垂下頭，不敢多看，他將絹搭在永嘉腕上，靜心診脈。

沈邵便擁著永嘉安安靜靜的等結果。

許久，何院首面復雜的收回手。

“如何？”沈邵急聲問。

何院首聞言，著沈邵一時沉：“長公主殿下是虛乏之故…這病不是一朝一夕形的，也不是一朝一夕能醫好的，需得細細調理，否則日久，會大患。”

沈邵不去看永嘉反應，卻見分外平靜的神，沈邵蹙了蹙眉，他看向何院首：“你可有什麼法子？朕許你用最好的藥，務必盡快調理長公主的子。”

何院首連忙垂頭答是，他又說：“殿下正值壯年，只要細細調養一陣子，不會有大礙，只是有所忌，服藥期間，務必要遵守…”

“什麼忌？”沈邵問。

何院首先說了些飲食須忌口的，之后他著沈邵，緩緩垂下頭，復雜開口：“還…還有便是，服藥期間，不能同房。”

何院首話落，將頭埋得更低，沈邵聞言一滯，懷中像是被什麼卡住，他盯著何院首，耳廓漸紅，半晌才尷尬的輕咳一聲：“朕知道了，你退下開方子。”

何院首連忙提著藥箱告退。

沈邵盯著何院首的影退出門，一轉頭，便對上永嘉的目，的臉也紅了，一雙目盯看著他，似氣似惱。

沈邵忙笑著去抱永嘉：“害了？”

永嘉抬手力推他，從書案前站起，只往殿去。

沈邵跟著去哄，卻越哄越惱。

“臣乏了，想睡一會。”永嘉了鞋，扯開榻上的被子，將自己蓋嚴實，背對著沈邵。

沈邵見一時哄不好，只能訕訕的幫蓋了蓋被子，轉出了殿。

永嘉聽見背后的關門聲，緩緩睜開眼，方才何院首開口的那一剎那，不覺得旁的，唯有心底深深的恥，提醒著，與沈邵這段扭曲的關系，在旁人眼中是怎樣的難以啟齒。

沈邵白日里批完折子，還出了一趟宮，將夜時回宮，在門殿門口，正逢上侍端著剛煎好的何院首新開的藥要殿給永嘉送去，沈邵便半路截下，他端著藥碗，教下人都在殿外候著，兀自了門，往殿去。

永嘉醒時聽王然說沈邵出宮，王然還將昨夜，沈邵懲罰何歡，守在床榻前一夜未眠的事，一并告知。

沈邵不曾與提過昨夜是如何懲罰何歡的，如今得知，永嘉倒也想明白為何早上沈邵會寫詔書將陸翊重調回西疆。

一向不覺得自己重要的可以左右沈邵調兵遣將的圣命，但若是為了打何家而繼續扶持陸翊，倒算理之中。

沈邵推門走，見永嘉倚在窗畔小榻上，正執著花剪，打理著一瓶清冷紅梅，和燭下，著的中雪白，墨發慵懶松散在腰際，聞聲看過來，落在他上的目不再那般冷。

沈邵面上帶笑，他端著藥碗靠近，在永嘉旁坐下。

“何時醒的？”

“下午，”永嘉轉了轉花瓶，見梅枝已無需要被修剪，便放下剪刀，轉頭看著沈邵，好似無心的問了句：“陛下出宮做什麼？”

“理些雜事，”沈邵回答，他盛了一勺藥，送到下吹了吹，接著喂給永嘉：“小心燙。”

永嘉喝了一口，苦異常，不皺眉，沈邵再遞來藥時，便躲開，商量著：“…涼一涼再喝吧。”

“遲早是要喝的，涼了對不好，”沈邵知道永嘉這是怕苦想逃，堅持說道。

永嘉聞言抿了抿，盯看沈邵片刻，之后抬手將他手中的碗拉近，他們一同端著碗，冰涼的指尖到他指間的骨節，永嘉端著碗，仰頭將碗中的藥一飲而盡。

苦得小臉皺一團，匆忙端起手邊的茶盞，不等沈邵阻攔，將里面已經涼了的半盞茶飲盡。

沈邵抬指蹭了蹭永嘉皺的小臉，問：“有這麼苦嗎？”

永嘉側臉躲開，瞥了眼沈邵：“陛下嘗嘗？”

沈邵聞言挑了挑眉，他一把摟住永嘉的腦袋，將的小臉近，不待掙扎，他俯含住的瓣，他輕住的下，慢慢撬開的齒，他嘗著齒間的苦，心上卻覺得異常香甜。

永嘉掙扎的手被沈邵攥住，他握著不安分的小手，他丟了手中的藥碗，去摟的腰。

永嘉腦中漸漸發白，許久，難得有機會息，忙側頭躲開，提醒著愈發不知分寸的沈邵：“…何院首說了…不能…”

“朕知道，”沈邵啞著嗓音說著，扳正永嘉的小臉，又低頭去吻。

永嘉子開始發燙，力掙開沈邵，瞧著他眼底的那片熱，心頭微，垂下眸，待瞧見他的反應，整個人僵住：“…你。”

沈邵見永嘉的反應，順著的目向下，他忽抬手覆上的眼，遮住的視線，繼續吻的，見怕的肩頭輕，才緩緩罷休，他附在耳畔，輕咬住紅的耳。

“朕去沐浴。”他說罷，再不停留，收回蓋在眼上的大手，轉往浴室去。

永嘉坐在榻上，怔怔睜開眼，瞧著沈邵離開的背影，懷中積淤的一口氣，才緩緩呼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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