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棄養孩子的想法后, 江虞和程蘇然著手準備去芬蘭注冊結婚的事，新年就在兩人的憧憬中過去了，等到開春, 工作又忙碌起來。

去年公司與高校合作的線上培訓項目初步落，業務范圍擴大了三倍, 今年準備繼續擴大市場, 輻到整個華東、華南地區。聞若弦從科技和貿易行業手, 在某次展會上結識了江城本地一家大型國際貿易公司的老總，談下了長期合作。

這個項目由聞若弦全程跟進。

簽合同那天是周三。

上午十點, 甲方一行人抵達公司, 由書領到會議室。聞若弦正在看最后一遍合同，聽見敲門聲, 放下文件, 抬起了頭。

“宋總。”

起笑著出手。

甲方姓宋，是個人, 年過五十依舊麗大方，面相和藹又有威嚴。

“好久不見，聞總。”笑地與聞若弦握手。

聞若弦目落在旁邊的年輕孩上, 莫名覺出強烈的悉，腦海里記憶翻涌，從近期回溯到去年，翻過一張又一張印象深刻的臉。

似乎是去年生日晚上……

騎托撞裂了車子的后視鏡！

——“不良”。

“介紹一下, 這是我兒，宋清蘿。”人留意到神的變化，適時開口介紹。

聞若弦心一驚。

宋清蘿也愣住了。

兩道目久久地纏繞在一起。

“你們認識嗎？”

聞若弦率先回過神, 搖頭道：“不認識。”

宋清蘿：“……”

雙方寒暄了片刻, 坐準備簽合同。聞若弦坐在宋總對面, 宋清蘿坐在母親邊，目不斜視，卻能到孩頻頻投來的直白目。

淺米的長，順披散的長發，致的妝容，與那天晚上囂張桀驁的機車孩完全兩樣。

不經意對上視線，聞若弦只是淡淡一笑。

宋清蘿饒有興味地著。

順利簽完合同，已經是中午，雙方前往預訂好的酒店包間吃飯。宋清蘿很想坐聞若弦邊，但礙于禮貌規矩，只能乖乖隔著母親看。

就坐沒多會兒，聞若弦起去洗手。

宋清蘿不聲地跟了過去。

包廂自帶洗手間，最外面是臺盆，聞若弦站在鏡子前，頭微低，微涼的水流淌過修長的十指。

“聞總——”宋清蘿站在后，微笑著瞇起眼。

聞若弦直起腰，看著鏡子里的人。

“現在我知道你的名字了。”宋清蘿往前邁了一步，傾湊到耳邊，嗓音得極輕。

“聞，若，弦。”

.

夏季在蟬鳴聲中到來。

出境限制期滿，程蘇然和江虞馬不停蹄地辦理簽證，上了裴初瞳和阮暮作為見證人，遠赴芬蘭注冊結婚。

一份簡簡單單的雙語證婚文件，象征著們從此在這個世界的一隅擁有了合法關系。注冊功后，四個人在首都玩了幾天，而后裴初瞳和阮暮自覺回避，把剩余的日子留給們。

這會兒正是芬蘭人休“夏假”的時間。

程蘇然帶著江虞乘坐火車北上，去芬蘭北部最大的城市羅瓦涅米。它地北極圈，即使是盛夏，平均溫度也只有不到二十度。

“啊，我們來的時間不對……”

一下火車，程蘇然忽地意識到了什麼，方才還笑容燦爛的臉垮了，沮喪地看著江虞。

“怎麼了？”江虞手替扶好歪掉的帽子。

程蘇然微微噘：“極要在冬天才能看見……現在是夏天，我們看不見了。”像個吃不到糖的小孩子，委屈得抱住了江虞，而后大概是察覺到自己這個作太稚了，又想松開。

江虞失笑，了發頂，聲安：“冬天我們可以再來一次，只要你想，任何時候我都陪你來，總有一天我們能看見極的。”

“唔。”

“你冷不冷？手有點涼，快把外套穿上。”

“還好，不冷。”

程蘇然上這麼說，卻松開了手，乖乖穿上自己掉許久的外套。

江虞牽著的手去坐車。

以前程蘇然第一次來到這片土地，隨可見的大面積森林和摘不完的藍莓，晴朗的日子里，天空永遠是瑩澈的寶藍，飄著干凈潔白的云團，立刻就被這里絕的風景吸引了。

此后念念不忘，幻想著有朝一日，能與人在這里定居。

如今的愿就快要實現了。

在羅瓦涅米玩了兩天，江虞和程蘇然返回首都開始看房。這里的房子大多都有十五年以上的歷史，新房很，符合程蘇然要求的就更了。們跑了整整一周，終于在郊區找到了理想中最完的房子。

地點位于城市東南方向郊區，是今年才建好的新房，附近有個自然公園，毗鄰大片森林和一湖泊，加上院子，總占地面積一千六百平。

雪白的屋頂，淺藍的外墻，籬笆柵欄，花園果樹……程蘇然看見它第一眼就喜歡得不得了。

“哇……”

“這就是我想象中的天堂！”

站在臺上，推開窗，遠是鏡面般清澈的湖泊，偶有不知名的白飛鳥掠過，撲棱著翅膀，飛青蔥廣袤的山林。

抬頭是瑩澈碧藍的天空，低眸是遼闊無邊的綠草。

江虞從后面抱住，“然寶，喜歡嗎？”

“喜歡，好喜歡！”

“那以后這里就是我們第二個家了。”

灼熱的呼吸撲在耳邊，程蘇然哆嗦了一下，轉過，雙手勾住江虞的脖子，親了親的臉，“我要在院子里裝一個吊床，一個大秋千，休息的時候就坐在上面看書、曬太，然后還可以戶外燒烤，栽自己喜歡的花，種自己吃的菜，要養一只貓，一條狗，還要去森林里摘藍莓，吃不完就做果醬……”

絮絮叨叨，角笑痕愈深，清亮的眸子里充斥著欣喜。

有好多好多事想和江虞一起做，有好多好多計劃要和江虞一起執行。

明明還年輕就已經想好了年老的生活。

“嗯，吊床和秋千很好，除了看書和曬太還有別的作用。”

“什麼？”

江虞眼里閃過一狡黠，伏在耳邊，輕聲說：“解鎖新姿勢啊。”

“……”

程蘇然唰地臉紅到了耳朵。

“江可可！”嗔笑一聲，拳頭不輕不重地捶在江虞肩上，“你怎麼一天天滿腦子都是廢料。”

“什麼廢料？”江虞裝無辜。

“你說呢？”

“噢，我說的姿勢，是坐著曬太舒服，還是躺著曬太舒服，怎麼跟廢料沾上邊了，嗯？你在想什麼？”

“……”

程蘇然又捶了一拳。

“哈哈哈——”江虞開懷大笑，一只手捧起的臉，在那片噘得能掛油瓶的上啄了一下。

“不逗你了，我開玩笑的。”

“江唔……”

還來不及說話，又被溫熱的氣息堵住。

“錯了。”

“嗯？”

“現在還名字嗎？”江虞額頭抵著，閉上眼。

程蘇然立時反應過來，本就紅到耳朵的臉愈發紅了，小聲喊：“老婆。”

“哎。”

“可可老婆。”

“嗯。”

“江可可老婆。”

“在呢，”江虞笑著睜開眼，抬起手，仔細地拂去鬢邊碎發，“然然老婆。”

“以后我們來這里養老好不好？”程蘇然認真地注視著，睫微微抖。

“好。”

“我們一起變老。”

兩人相視而笑。

滿含深的眼睛里映出彼此幸福的笑。

這一天，這一刻，仿佛是在做夢，卻又那麼真實，告訴們不是夢。

踏遍高山低谷，見過世間繁華，尋尋覓覓。

最的依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