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大人的心思都在杜楠他上，本沒人注意到后多了這一隊小尾。于是，小尾們就這樣大搖大擺的從村口走到了外頭的田間地頭。

被端著走了好遠好遠的距離，杜楠終于瞅見希了，左前方的一塊地邊聚集了好些人，遠遠地，他還聽到了他的聲音。

不他，杜楠還聽到了他媽的聲音，他媽也在！眼前一亮，杜楠隨即注意到和他媽他站在一起說話的還有一個陌生人，他就沒湊過去，轉而指了指他家田地旁田埂的方向，杜楠示意杏郎先帶他到那邊兒去。

可憐杜楠家的小杏郎，扛著這樣一個胖娃娃走了這麼久，它已經快到極限了，眼瞅著勝利在，它急忙努力加快了腳步，兩條須在土壤里快速翻進翻出，還帶出了幾條小蚯蚓。

然后抵達目的地的時候，它再也撐不住了，一個屁墩坐在了田埂上，小杏郎實在沒力氣撐起杜楠了。即便如此，它還是努力將在地上延展開，無數細細的須穿來穿去將自己編一張毯子，剛好裝下杜楠的屁，它這才將靠近地面的須土壤休養生息。

其他的杏郎有學有樣，保持著前進時的距離依次停了下來，沒過多久，田埂上又多了四張“毯子”，每張毯子上坐著一個胖娃娃，除了杜楠正努力往他的方向之外，其他四個娃干什麼的都有，有在毯子上翻來翻去的，有在吃東西的，有摳腳趾的，甚至還有一個睡覺的。

才不管另外四個娃在做啥，杜楠只是認真看著和他他媽說話的人。

那是個人，看著和他媽差不多的年紀，長相很普通，然而上穿的是一村里人有人穿的灰白長衫，腰間還懸了一枚玉佩，那玉佩流溢彩，看著就很不普通，更不要提腳上穿了一雙月白的布靴了，其他人的腳都灰撲撲的況下，的靴子和角皆是一塵不染的干干凈凈，怎麼看怎麼不普通。

不過真正讓所有人一眼看出不普通的還不是這一氣質和裝束，而是旁邊的大鳥。

子邊停了一頭幾乎和一般高的大鳥，脖頸細長，頭頂丹朱，頸前尾后則是玄，兩條黑的又細又長，只是在那邊一站，便給人一種優雅高潔之。

是……丹頂鶴？杜楠不太確定地想。

他注意到那鶴上還有鞍，難不這子是騎鶴而來的？

這鶴怎麼看怎麼都比他阿公阿婆的木鳶高級啊！在村口蹲了那好些天，他見過的最高級的飛行工也不過是一架新一點的木鳶罷了。

大概是“從高級通工上下來的人看著也高級起來”，和周圍的村民一樣，杜楠瞬間覺得眼前的子高大上起來。

因為這名子在，村民們不敢貿然過去找杜楠他說話。不過小聲議論是難免的，杜楠便豎著耳朵聽旁邊大人們小聲八卦——

“我看玉佩上的記號，莫非是鎮上珍閣的管事？這就是一直過來村里收杜英的王管事嗎？”

“才不是王管事，這位的來頭可比王管事大得多，好像是縣里來的，是縣里珍閣的大管事！”

“嗬！縣里珍閣的大管事，厲害啊！”立刻有人倒吸了一口氣。

對于大部分連鎮上都沒去過的村民來說，是“縣里”兩個字便足以讓們肅然生敬了。于是接下來們連小聲議論都不敢了，和杜楠一樣，們豎著耳朵聽杜楠他那邊的靜。

“……沒錯，杜師妹說的沒錯，這幾棵杜英已是二級杜英，實際上，倘若分得再細一些，說是二級乙等也不為過，尤其是這棵，已經很接近二級甲等了。”

說話的是那名陌生子，毫不介意這是在田地里，直接蹲下來，細細觀察后得出結論。

“這些杜英我都要了，直接按縣里珍閣對外的價格收購，我看你這田里其他杜英也不錯，索一并賣與我如何？”站起來，子笑道。

杜楠他杜嬰嬰便皺起眉頭：“不瞞你說，我們村里的杜英一直都是鎮上珍閣的王管事過來收的，我就是普通鄉下人，不知道這樣合不合適。”

子便點點頭，心里對多了兩分欣賞：“鎮里珍閣的王管事……是王陵嗎？我有些印象，我會和說一聲，到時候還是讓過來收購，不過收購完直接送到我那里，這樣一來，對來說還是好事。”

子說完，看了看時間，朝兩人拱了拱手：“時候不早了，我接下來還有些公事要理，就先告辭了。”

“謝謝宋師姐，有機會我請你吃酒。”杜楠他媽也朝對方拱了拱手。

利落的告別之后，子拍了拍后的白鶴，翻上鶴，然后在眾人的目送之下，翩然駕鶴西歸。

呃……沒病，確實是往西方飛的。

直到子的影消失在西邊，村人這才將杜家母團團圍住。

“那是縣里珍閣的管事嗎？看著就比王管事派頭大啊！”

“我聽管雨涵師妹，莫非和雨涵是同窗？”

“這就是二級杜英嗎？我可是第一次見啊！”

“嬰嬰你是怎麼種出二級杜英的啊？”

……

人在的時候村里人不敢吭聲，如今一走，對著杜家母，們就什麼都敢問了。

“起開起開！你們都離遠一點，你們也知道我這地里如今有二級杜英，踩壞你們按縣里珍閣的價格賠我？”杜楠他一開嗓，原本聚攏起來的人群立刻呼啦散開了。

不過只是散開到田埂上，們剛才那些問題還沒等到回答吶！

才不管們，杜楠他只是重新蹲回田里，拿起放在一旁的小鋤頭，竟是自顧自又捯飭起的地來。

留下杜楠他媽笑呵呵的應對一群娘子軍——

“對，就是縣里珍閣的管事。”

“勉強算是吧，我不是在鎮上學習嗎？其中一門課的先生剛好也教授過宋師姐，我見母親這次種出的幾株杜英與往常不同，想到宋師姐見識多廣，就詢問了……”

“至于母親怎麼種出的二級杜英，我還真不大清楚，大概是母親一貫勤勞，每天大把的心力都撲在這杜英田里了吧？”

“諸位大娘大嬸知道的，我家地，干活兒的人也，我還要在外頭讀書，母親就指這幾畝地養活一家老小，每天伺候田地非常認真……”

杜楠就看著他媽笑瞇瞇的將一群老娘們的問題一一解答，說話聲音不高，語速不不慢，最后還賣了個慘，這樣一來，眾人原本的羨慕便瞬間變了同。

“也是，雨涵一直在讀書，家里的夫郎又是個不中用的，一家四口就靠嬰嬰一個人種地養活，嬰嬰也是不容易。”

“就是啊！嬰嬰家的地不多嘛，每天就伺候那幾畝地，自然照料的比一般人家心些。”

“何況嬰嬰本就能干。”

“對，嬰嬰也很能干！”

到了最后，們反而覺得杜楠他種出二級杜英是理所當然的事了，自家如果用心點肯定也能種出來！

對！他們也能的！可誰讓他們家的地太多種不過來呢？

回頭多用心點就行了。

心里這麼想著，村人最終只是在杜楠他的許可下瞅了瞅那幾株二級杜英，然后便心滿意足的回去了。

晌午過了，肚子都得咕咕了，不知道家里的夫郎燒了什麼好菜，們得趕回去，順便和家里人叨叨今天見到的鎮上珍閣管事……

一下子，所有人都散了，看到地頭上五個小娃娃，們還把自家的娃娃順便拎了回去，這樣一來，等們都走了，田埂上就只剩下杜楠一個小娃娃了。

“杜楠！”這才注意到自己的兒子，杜楠他媽眼睛都瞪大了，怎麼也想不到看熱鬧的人群里居然還有自己的兒子。

至于自己的兒子怎麼能跑這麼遠看熱鬧，看他下的杏郎就知道。

杜媽一把將杜楠抱在懷里，上重量一輕，杏郎終于重新舒展開軀，往杜媽的影子里一站，便是細腳伶仃的一，眼瞅著自己沒有了抱娃的任務，想了想，它索抱起了杜楠他扔在地里的鋤頭。

“得虧那群娘們想著問問題了，這才讓我把好東西全部都藏了起來。”直起子拍了拍后腰，杜楠他低聲音對自己的閨道。

好東西？什麼好東西？杜楠愣住了。

杜楠他媽依舊笑笑的：“嗯，我就知道您想要那東西，這才耐著子應付們。”

他媽也知道？到底是什麼東西，莫非他來的晚了，前頭那宋管事給了他什麼好東西他沒看到？

杜楠正在抓耳撓腮的想，然后就瞅見他得意洋洋地從旁邊拉過一個筐子，在杜楠他媽面前顯擺了一下。

然后，杜楠就看到了“那東西”，順便，還聞到了那東西的臭味……

沒錯……就是臭味……

“越高級的騎吃的越是好東西，吃的好，拉得就好，這是多好的料呢！家里正給新的杜英育苗呢，有了這料，保不齊下一茬的杜英又多幾棵二級甲等。”

說完，他還慨了一句：“看不出來，這鶴看著仙氣飄飄，拉得卻這麼多，它才在這兒站了多一會兒啊，筐子就拉了這麼多。”

杜楠默然——

是了，他里的“寶貝”就是那頭鶴拉出來的便便。

難怪他不讓其他人下田，卻讓那頭鶴進來了，敢他一開始打的就是這個主意吧？

俗話說的水不流外人田……

“那鶴不會邊飛邊拉吧？嗯，這麼一回兒功夫就拉這麼多，估計它真忍不住。”

“你說它飛著的時候拉了怎麼辦？”

“難怪你說鎮上的娘們都習慣打傘，說那是防曬，我看防曬是假，防屎是真……”

一個抱著胖娃娃，一個抱了一筐……米田共，杜家母就這樣一邊議論著那頭鶴，一邊氣氛祥和的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