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長》第20章 崖下的經歷
杜楠一家人在斜坡下團聚了。
那人把他到他懷里,剛剛退開半步,他爸就沖過來了,毫不夸張地說,那可真是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杜楠還在發愁自己好像哭不出來表現不像個嬰兒怎麼辦,下一秒,他爸臉上的眼淚鼻涕就全糊他臉上了。
于是等到村里人后知后覺從“懸崖”上跑下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杜楠“哭”的眼淚鼻涕糊住了五的模樣。
就在杜楠一家人在“崖”下相遇的時候,忽然起了一陣風,從們所在的地方直沖上去,直把籠罩在上空的最后一點云霧吹散了,然后,等待在上頭的人們也就終于看清了下方的景。
當時就有不人高興地為這一家人的重逢抹了抹眼淚。等到那家人哭得差不多,大伙兒這才紛紛走下來,道喜的道喜,小手的小手,一時間,崖下的小林里一派歡天喜地。
不對,這里不應該“崖下”了。
這里……看起來和們之前搜索過的林子一模一樣。
剛才的懸崖就像一個幻影,風一吹就散了,再次出現在們面前的還是這里原本就有的景。
恭喜完老杜家,就有村人忍不住打量四周了,越看越覺得這里本就是之前的地方,直到——
“不對!這里不是我們之前找人的那片林子!你們看!這棵樹上有我做的記號!這里才是我之前滾下去的地方!”
開腔的是之前否定孫桃說這里有懸崖那番話的大嬸,信誓旦旦說自己來過這里,還不小心滾下來過,確認這里本沒有什麼懸崖來著。
當時還特意下來找過,因為當時并沒有在下面找到做記號的樹,誰也沒把說過的話放心里去,就連自己也以為自己是不是記錯了。
然而這一次不一樣了。
一棵上面刻了一個大大“六”字的樹就矗立在面前。
而的名字正是“杜六娘”!
這下再無人懷疑的話了,只是……半年前跌下來撞到的樹是眼前這棵樹,可這棵樹并沒有在們之前尋人的時候被發現,這……
“杜老、杜老六,你莫不是撞鬼了?”當時就有人巍巍道。
“別嚇我!”杜六娘的臉刷的白了。
接著,又有人在旁邊發現了一尸骨,咳咳,就是杜楠滾下來撞上的那一。
林子里登時此起彼伏陣陣尖,明明是太已經升起的清晨,這里卻忽然氣森森起來,接著,人們又想起附近就是老墳頭……
“別瞎想,老墳頭是祖宗靈地,是祖宗們庇護我們的地兒,你們又不是不孝順,怎麼可能會被祖宗害?”村長一句話就把即將興起的鬼怪之詞了下去,看看周圍,了下:“我看倒像是仙家手段。”
“我也覺得像。”杜楠他媽道,這時候也從找回兒子的狂喜中冷靜下來了,再次思考整件事,發現了端倪:“慚愧,我之前本沒往這方面想。”
就算們是生活在修仙世界,可是們只是這個世界的鄉下農家子弟,平日的生活和普通人也沒什麼區別,如今一旦往這方面思考了,有了以前看過的各種故事傳說打底,們也便很容易的思考到答案。
“這林子平日里我們見不著,偶而變懸崖,偶爾又似如今這樣重新出現在我們面前,我看像極了故事里說的制。”作為村里極數在鎮上修習法的學生,杜楠他媽算是這些人里對修行者的事比較了解的人了,仔細在腦中搜索一番,想起了“制”這個東西。
然后腦中更是懊悔。
早想到這個可能多好?可以去縣里拜托宋師姐,宋師姐比有見識,又有人脈,搞不好早就把肚腩救出來了,白害得孩子在里面吃了好多苦,都……
杜楠他媽想著,懊悔的視線看向丈夫懷里的杜楠,然后就卡住了。
想說“瘦了”,可是如今被丈夫抱在懷里的杜楠臉上嘟嘟的,看著哪里有瘦了的樣子?說他又胖了倒是有人信的。
一口氣噎住了。
其實也不怪沒想到,實在是這地方太鄉下了,大伙兒除了生活中偶修仙者帶來的便利之外,基本見不到修仙者,又怎麼會想到會有傳說中的人在們家門口擺了個制呢?
制?制是什麼?村里好些人聽過這個詞兒,然而你要問們制到底是干什麼的,倒是十個人里有八個不知道。
離們的生活太遠了!們寧可相信鬧鬼啊!
“好孩子,聽說你是過來尋杜楠的,這些日子,想必也是你護住杜楠,再帶他走出來的吧?”蹲下,村長看向站在邊上的孩。
和村里人不同,一眼就看到了這個孩,心知杜楠能出來一定是這娃的功勞,否則憑杜楠一個娃娃,哪里可能在仙人的制里待了這麼多天還活蹦跳?
一開始就知道事要問這個孩子,只不過村里人的注意力都在杜家人上,作為村長,不了也得先恭喜杜家,這才耽擱了點時間。
如今,終于有時間詢問這孩子了。
“能告訴姨,你們是怎麼出來的嗎?”
這一句話出口,不止村里人、杜楠一家、就連杜楠的視線都落到孩臉上了。
說來慚愧,他們到底怎麼走出來的,杜楠也不知道!
被那人背在背上,一步一步走到一個方向,那人蹲下來,從土里出第一塊石頭開始,周圍就起了一陣濃霧,他就什麼也看不清了。
從頭到尾,他只能聽到那人數數的聲音,這還是那人故意念給自己聽的,怕他害怕。
那些數字是邁步的步數,似乎是在計算步數,計算好,走過去,然后在指定的地點挖石頭,那些石頭大概就是所謂“制”的關鍵了,直到他聽到了“啪”的一聲響。
霧越來越濃了。
那個人改背為抱,將他攬在前,一步一步朝一個方向前進,然后走著走著,就看到了拉著繩子在地上匍匐前進的他爸他媽和他?!
他們就這麼出來了,這麼簡單,誰信?
杜楠覺得假如是自己聽到這件事,他大概率是不信的,所以他想聽聽對方怎麼解釋——
“我……我也不知道,杜楠弟弟……被妹妹抱了下來,不是故意的,只是上次被杜楠弟弟……過抹不開面子而已,我怕大人知道后說,就想著趕把杜楠弟弟抱上來,只要把他抱上來,抱回去,妹妹就不會被說了……”居然先替孫桃解釋了一番!
雙手揪著服下擺,就是那件洗了不知道多次,已經洗了邊兒,還洗的發白的短打上,低著頭,孩長長的睫忽閃著,一副心慌的樣子,任誰看到這樣都知道——
在說謊。
能說什麼謊?幫那個不是東西的妹妹遮掩唄!
一時間,人們又想起這起子事兒是怎麼來的了,都怪那顆壞桃!大牛給起的這名字好!
人人義憤填膺起來。
“你辛苦了,如果不是你,杜楠這回就遭大罪了。”語氣溫和對孩道,村長娓娓善,引著孩繼續往下說:“接下來呢?”
“……”孩兒的頭就低的更低了,著服邊兒的指骨都發白了。
“別怕,慢慢說。”
“……我們遇到了好些死人,好多死人,好多好多,茅草屋,里面也有死人,我、我……那里沒吃的,還虧得杜楠弟弟帶了好些吃的,我……我吃了他的飯,我……”
孩說著,忽然,猛地抬起頭來,看向杜楠那邊:“我們是靠杜楠弟弟帶的食撐下來的,我吃了他的飯。”
一句話,功勞就了自己的啦?被這直球擊中,杜楠目瞪口呆。
還有,眼前這朵小白花是誰?還是他認識的那個人嗎?
杜楠聽到村里人議論紛紛:“對,杜楠這娃能吃,口袋總是裝的鼓鼓的,里面都是吃的,這回兩個娃娃能活下來,搞不好就是因為這娃吃能吃!”
“要不然說能吃是福呢?能吃真是福氣啊……”
喂!你們……你們跑題了喂!杜楠眼瞅著話題跑到自己上了,自己卻無力阻攔。
“……今天,霧比平時還大,我害怕,就抱著杜楠弟弟出了屋,霧越來越大,我找不回茅草屋了,正擔心接下來怎麼辦,然后就到杜們了。”那人繼續說著,把話說完了。
很好,像是什麼都說了,其實什麼也沒說——杜楠心道。
他看向村長——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啊,你真是辛苦了。”
拍拍的頭,村長笑著站起來,顯然不打算繼續再問。
杜楠無語:居然就這麼信了……
好吧,比起“鄉下小孩靠自學解開了仙人制”這個說法,如今這個版本好像還真的更讓人信服?
失蹤事件就這樣落下了帷幕。
村長將這件事報給了妙翎宮←還是他媽托的人——宋師姐,妙翎宮對這件事還重視,專門派了幾位“仙人”過來調查,最后調查出來的據說在這里布置制的是一位幾百年前的妙翎宮弟子,大概筑基的程度,是木系靈,據說在這邊修煉覺有所悟,這才停在村子附近繼續修煉的,為了不影響別人也不被影響,還布下了制,然后……
然后就在修煉中死去了。
沒有仇人追殺,也沒什麼其他的狗原因,就是普通的老死,修仙者如果沒有不斷提高等級的話,壽命也是有限度的,超了限,就會死。
那名修仙者就是這樣自然老死的,只不過死去了,布下的制卻沒解開,而且在去世后,因為樹生長干擾到布置制的靈石、導致制部分功能失靈,就有了不幸失足落制然后再也出不去的村民,那八尸就是這麼來的,如果杜楠沒有帶上足夠的食,剛好撐到們尋人時剛好到某塊靈石剛好解開了制,可能這制又會再多兩小小的尸。
以上是妙翎宮派來的調查員的解釋,雖然一切似乎太過巧合,可是這不是巧合又怎麼解釋呢?
從此之后,村里人再出門的時候,就都會帶個食袋子了,當然,給自家娃娃帶的吃食也比平常多了至一倍。
這是后話了,對于村里人來說,如今最重要的已經不再是村外那個制——妙翎宮的人已經徹底檢查過,確認附近不再有任何類似的危險件了。
對于村子里的人來說,如今頂頂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該如何置孫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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