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示的風波還在繼續。

因為罕見, 所以討論度高。

故而等唐幸在自己社件刷到這個話題時，手都不了。

在點進去和退出來之間猶疑，半晌, 唐幸到底還是點了進去。

自己不想看, 但是想為沈禮看看。

一看, 滿屏果不其然, 都是指責和謾罵。

【聽說這個A當年還是靠O的關系進的軍需部, 什麼玩意兒, 呸！】

【omega的爸爸最近出事了啊, 科研院的院士呢, 現在應該不知道們離了婚, 出來了得多寒心啊，不早不晚的, 掐著這個時間點，惡心人呢】

【沒孩子, 世家omega都沒說什麼，alpha家有皇位繼承了是吧, 夢回早古王朝啊】

【沒什麼好說的，姐妹們按著渣A罵就是了, hei—tui！】

【部隊上這件事都炸了，alpha直接請假了，聽說還是上級讓回去的】

【是啊，到都在討論，很多認識的都不信，聽說前天孔軍長罵了軍需部一頓, 軍需部現在怨聲載道的, 都說是給別人頂鍋】

【孔軍長一直是個脾氣, 軍區誰不知道，等著吧，后面還有的彩呢】

【軍需部看來最近是難了，孔將典型的幫親不幫理，雖然說那誰一直不見得和孔家多親近，但是孔家向來在軍區橫著走，惹到了孔家的人，能得了好？拉倒吧】

【燙知識，omega當年是第一軍大的校花，現在世家新一輩，至一區的，我還是覺得最漂亮】

【omega上次參加了一區的茶會，現在知道離婚之后，我23歲的表弟向我問的聯系方式，被我一個掌呼走了，到哪兒都惹人】

這條有很多評價，第一條就很扎眼，【我有微信，吶，人家也沒怎麼被影響，就只發小圖，你們知道是就行了】

發的小圖不是別的，是云宛的朋友圈截圖。

不偏不倚，還就是云宛收拾得漂漂亮亮的，讓尤辰星拍照的那幾張圖。

“……”

唐幸看著這幾張圖，看著周圍漂亮的環境，看著圖中間漂亮的人，一時失語。

還有心和人一起出去吃飯？

唐幸第一反應是這個。

第二反應，是覺得云宛未免有些冷，沈禮現在這麼糟糕的況下，還能打扮得漂漂亮亮，高興出去和朋友聚餐……

緒作祟，孕婦都敏，不多時，胃部一陣陣的翻涌，唐幸不得不放下手機。

緩過一陣，看過的評價卻好像是刻進了腦子里，反復環繞在思緒中，搞得人徹底不舒服了。

出去幫阿姨擇下菜，想做點事兒轉移下注意力，結果不知怎麼的，阿姨今天聊得也是公示的事。

“哇，鬧得好大的嘞，我兒和婿昨天都在說呢。”

“你說怎麼這麼想不開啊，這麼好的婚姻，怎麼就不要呢？”

“現在沒小孩的家庭那麼多，AO雖然生育率高，但是世家里面沒有小孩的omega也不啊，何苦呢！”

唐幸看著手中菜，不知道什麼時候作就停了。

阿姨聽久不答話，轉過頭一看，人嚇了一跳，“喲，小唐你臉怎麼這麼難看啊，不舒服嗎？”

“快快，你放下，別幫忙了，我不需要，你去沙發上坐坐。”

“來來，我扶你，小心小心。”

唐幸被阿姨扶著到了沙發，阿姨給倒了杯熱茶，喝了兩口，緩和過來一些。

低頭看著茶水，唐幸聲音很小，“公示的事鬧得很大嗎？”

“整個上京都在討論吧，這種事放以前多，我年輕的時候時不時就能聽見，畢竟現在生育率不行嘛，好多alpha就想在外面找個，懷上了就和對象把婚給離了，還有些壞坯子，離婚前會轉移資產，所以后面國家出臺了相關的法律嘛。”

“有段時間一直公示，狠狠治理了下，后來風氣就好了……”

“所以現在年輕人沒怎麼見過，我們見過的自然唏噓，聊的就多……害，我和你說這個干嘛，人家的事你別想了，都快六個月了，顧好自己吧，現在有個孩子不容易。”

說著，阿姨轉進了廚房，唐幸微笑點了點頭。

等阿姨影在客廳消失，唐幸笑容變得很苦，如果真的是別人的事，那反而好了，然而……

還沒想完，手機響了，唐幸拿起來，看到屏幕上閃的“沈禮”兩個大字心頭一喜，跑到臥室把門關了，平復了下心，接了起來。

可惜，對面并不是沈禮本人。

“李、李阿姨……”

意識到是沈母的時候，唐幸聲音結了。

沈母也不和繞彎子，開門見山道，“小幸，之前軍事法庭已經電話通知過我們一次了，現在我們就在上京，阿禮和我們一起。”

“你們的事，我們聽說了，阿禮也和我們說了一些……”

輕出口氣，沈母聲音聽不出什麼緒來，“不管事是怎麼開始的，現在已經到了這一步，你懷的也確實是阿禮的小孩，所以，我想，我們見一面吧，商量下，你覺得呢？”

“商、商量什麼？”唐幸聲音打結了。

“商量下你和沈禮，還有小孩的后續相關。”

說著，沈母報出了個地點，問唐幸明天有沒有空。

唐幸沒有工作，空閑自然是有的，但是關注的是另外的點，“李阿姨，現在……阿禮還好嗎？”

回應的，是長久的沉默。

“老實說，不太好。”沈母最終道。

“那明天也會來嗎，和您……”

“不，明天就我一個人來，爸在這邊陪，我來見你，你們的事，我想聽你說說，然后和你聊下小孩的后續，至于阿禮……”

又是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沈母嚴肅的聲音格外讓人抑道，“暫時不想見你，這點你能理解吧？”

唐幸覺心里被什麼扎了個，涼颼颼的。

沈母：“其實當年和宛宛在一起的時候，我不是很贊同的，兩家差的太多了，能分化已經很好了，說句老實話，我沒有想過家里要靠大富大貴什麼的，能一輩子健康快樂就行。”

“但太喜歡云宛了，后面，云家也不嫌棄我們，這門婚事就了。”

“這兩天想去找宛宛，都被我攔住了……”

“你也是和從小一起長大的，多喜歡云宛，我想你也該清楚。”

“如果你想見的話，這段時間，恐怕不行了。”

唐幸想說些什麼，想說知道，明白……

但是張口無言。

細論起來，沈母的言辭并不激烈，也沒有任何責怪的口吻，十分的得。

但是，但是唐幸能覺到……

以往對的那種親昵，已經在言語中，轉變了如堅冰的冷漠。

“那好，明天見。”

唐幸最后只出這麼一句話，掛了電話。

掛完，心是前所未有的空。

坐在床沿，不知道盯著空中哪一，唐幸神迷惘。

阿禮會不會再也不見了？

突的，心里一個很小的聲音開口道。

不，不會的。

……

還懷著阿禮的小孩，不論如何，不論現在如何，以后……

對，還有以后，等事過去了，有小孩，總是會有聯系的。

著肚子，慌過一瞬，唐幸又強自鎮定下來。

喃喃自語，重復著安自己，“不會的，不會，別瞎想……”

然則語聲并不強烈，也并沒有十足的底氣。

*

尤辰星再接到沈母的電話，是在周三。

工作時間打來的。

是沈母的手機號。

尤辰星找了個地方接了，聊過幾句，輕出了口氣。

“部隊上能再請假多一些時間嗎，阿禮被我們寵壞了，沒經過什麼風浪，抗能力太差了，現在回去，我也不是很放心。”

沈母咨詢尤辰星。

“可以的。”想著群里依舊火熱的聊天，尤辰星認同道，“現在回去，也不是最好的時候。”

“我也是這樣想的，那我這邊需要怎麼向軍部請假呢？”

尤辰星：“要走個流程，部隊上您也不是很悉……”想到什麼，提議道，“這樣，我幫您弄吧，我下午剛好要去部隊上一趟，順便幫請個假。”

尤辰星怕沈母現在去部隊上，有人怪氣給臉看，換自己，自然部隊上的人不敢。

“那當然最好，就是麻煩你了。”

“沒事的。”

“阿禮現在……”遲疑著，尤辰星到底問了出來。

面對尤辰星，沈母沒那麼多講究，話語也親昵不，實話實說道，“不好。”

“不吃不喝，丟了魂似的。”

“昨天還想去找宛宛，被我攔住了，這個樣子，還是算了吧。”

想到什麼，沈母長出口濁氣，也是無奈，“本來我想給宛宛打個電話，可實在是沒臉，這麼多年以來，雖然我們不在上京，但是逢年過節，每次云家都是想著我們的，也從來沒嫌棄過我們，現在阿禮搞出這種事，我，哎……”

“反正家里現在就是這麼個況，爸不得刺激，我讓他陪著阿禮，明天準備去見一趟小幸，你之前說的我都記著，就只說孩子的事，其他的我不知道，也實在是不想和說多的什麼，當然，是孕婦，我不會刺激的。”

“昨天問了一句，阿禮也不想見，但孩子……孩子總是扯不斷的緣關系，等過了最艱難的這段時間再說吧，的小孩，肯定是要負責的。”

雖然知道這個時候說不好，想了想，尤辰星還是開了口，提醒道，“……我覺得恐怕是真的信了唐幸的話，以為小孩生出來之后，就不怎麼管了，是唐幸一個人的……”

“怎麼可能！”不待尤辰星說完，沈母率先打斷了，“阿姨懂你的意思，放心，不會的，該負的責，過了這段時間，我會和好好談一次的。”

“哎——”說完又一聲長嘆。

“從小到大都順，現在一下子跌這麼大個跟頭……只希，這次事過了之后，能有些長進吧。”

掛了電話，尤辰星垂目站了會兒。

打開了自己的微信群，十個里面，八個都在還在聊公示的相關，話題不是婚姻，就是生育問題，看得尤辰星也嘆了口氣。

今天部隊上的公示應該已經撤了，等下周一網上的公示再撤掉，慢慢的，事才會真的平息下去吧。

別的尤辰星不求，只希，這件事快點平息。

從年初到現在，這場風暴快點過去吧。

過去了，才能開始新的生活。

對所有人，都是。

*

轉頭回了三，剛好和送東西的職工肩而過，掃到什麼，尤辰星喊住了人。

“你這個是……給云教授送過去的？”

大部分是一些工作資料。

經歷了兩周的大小會議，國安局已經給云教授換了一間大房間，活也沒有像過去限制地那麼死了，不過云教授在國安局沒什麼人，談之后，只讓人將他的科研資料送過去，說自己配合再在國安局里住一段時間沒問題，但是工作拉下了，希國安局能把他電腦送過去，讓他可以在這期間，復盤他的項目。

局長批準了。

東西是竹二去科研院拿的，電腦啊，手稿什麼的，可以移的，專人檢查沒問題后，云教授要求的都給送了進去，手機暫時沒給，說還要考慮下。

最后考慮的結果，是云教授的手機還不能給，但是可以給一個能上國安局網的手機，如果有什麼問題，工作有什麼需要，讓云教授聯系三的人。

一堆資料里，尤辰星瞥到了最上面放著的那個手機，故而問了一聲。

得到肯定的回答，想到什麼，尤辰星：“也能上國安局部的論壇？”

“能的。”

“那先給我，你今天就把文件資料送過去，電子的產品，凡是能聯網的，送給之前過來給我打個報告。”

“好，好的。”

把手機順走了，上網看了一眼論壇，尤辰星給丟到了屜里。

論壇里關于公示討論的帖子頂的飛起，尤辰星準備下周沒什麼人關注了之后，再把手機給云教授送過去，這一周，問起來就說在辦就行。

正想關掉論壇的網頁，倏爾瞥到什麼，尤辰星一愣，點了進去。

標題就吸眼球，“完了完了，竹二該不是有什麼部消息吧，SOS，三的人進！”

置頂第一條就是，【小群的人進，懂自懂，不是小群的別來湊熱鬧了】

后面開始討論。

論壇是可以匿名的，但是長都有權限，尤辰星切換了一下，馬上，每個人的真實ID就在網頁上顯示了出來。

【哎，雖然大家都在討論公示，我關心的是我錢包，我是不是懂了為啥竹二要賭半年為期了？還以為人家已婚這錢穩賺不賠了呢……艸，喪盡天良的竹二】

【點煙.jpg，我也懂了】

【懂了，怕了】

【是從哪兒看出來的，這麼敏銳的嗎？哎哎，我們三s級的alpha都出來說說啊，我是a級就不摻和了，用你們敏銳的眼睛分析一樣啊！】

【s級表示自己也瞎了，勿cue，謝謝】

【你們是不是把尤隊想的太……這萬一人家就是普通離婚呢，尤隊一婚都沒有呢，不至于去追一個離了婚的omega吧？】

【笑死，離了婚這麼漂亮的小O我就問你上京有幾個，兄弟姐妹萌，你們哪個看了長這樣的小O不心的，就從第一眼視角來說】

【第一眼視角……姐姐看看我，我也行，三婚我都要！（如果尤隊真的喜歡，這句話就當我在夢里說的）（以上均為夢游發言，尤隊如果進來解碼，表示言論和本人無關）】

【不怕死發言，云宛真的漂亮，不愧是校花（尤隊如果進來解碼，表示言論和本人無關）】

【姐姐我（尤隊如果進來解碼，我將自行刪除，并且跪著獻上真誠歉意）】

【說的來誰還不是個見忘義的人似的（尤隊如果進來解碼，是我家貓打的字）】

【樓上的你們慫不慫，看我，我就明正大的表示，我都不會說找死的話！】

不知道到了哪條，忽然一個人道。

【其實我覺得也不至于吧，半年時間，還有四個月呢，就算真的是……你們難道就沒想過另一種可能，如果尤隊追不上呢？或者人家不想那麼快再進？】

下一條竹歲出來了，也沒匿名，直接用號回復的。

【竹歲：如果是那樣，我表示很失】

【如果是那樣，我表示很失】

【如果是那樣，我表示很失】

【如果是……

后面跟著竹歲刷了無數條。

這個梗過去之后，有人追著竹歲問況，拉了一遍帖子，再往后竹歲就回復了兩條。

第一條，【天機不可泄，工資，拿來吧你們】

第二條，【早和你們說尤隊就是看臉，喜歡漂亮小O，非不信，吃虧了吧哈哈哈】

尤辰星：“……”

尤辰星：“…………”

撥通了副手電話，尤辰星讓竹歲來自己辦公室一趟。

竹歲正在和下屬說案子呢，以為有什麼事兒，火速趕到辦公室，一進門，尤辰星推出任務表，竹歲看得人愣了愣。

鋼筆點住其中一份，“這個月帶隊能訓練新人，為期一周。”

“出短差，每次兩三天，偏遠地區，差不多有四五回，為期兩個月。”

“別說我沒給你機會，選一個吧。”

竹歲：“？”

竹歲：“？？？”

不是，最近沒惹尤辰星吧？

帶隊新人天天腰酸背痛的，出短差則是回不了家，見不了老婆啊！

竹歲小心翼翼試探道，“尤隊，你確定是要分給我的工作？”

“確定，剛看了你在論壇的無畏發言，嘉獎你的。”

“。”

再想起自己在論壇里，因為尤辰星久不出現，后續發表了什麼囂張言論，且還英勇的沒有匿名之后，竹歲看著這兩份任務清單，心宛如一灘死水，十分平靜。

“尤隊，我們的友誼真的就到這里了嗎？”竹歲垂死掙扎。

尤辰星拉開屜，平靜道，“如果你覺得選不出來，我這里還有一份出差半年，去南非地區的……”

“……”

“不用了，能訓練，我喜歡！”

在尤辰星把話說完之前，竹歲搶答道。

“你確定？”

“確定，肯定以及一定。”

幾乎是用搶的，把能訓練的任務單搶了過來，竹歲眼睛一閉，自認無畏的在上面簽了名字，簽完，抬頭看了尤辰星一眼，那一眼格外復雜，且其中展的期盼緒，看得尤辰星費解。

不過馬上就知道竹二是個什麼心思了，竹二問，“尤隊，訓練平時是你帶的隊吧？”

“嗯。”

任長以來，這是第一次把能訓練任務給副。

反正都挨罰了，竹歲破罐子破摔，無所畏懼叮囑道，“那既然你都把工作接下來了，有了更多的私人時間，你可得努努力啊！”

“？”

并且寄予厚：“四個月，尤隊，整整四個月，你一定要行啊！”

不想再輸了！讓贏一次啊！！

“……”

意識到竹歲說的是什麼，還不等尤辰星開口，竹歲這個頭，早就拿著任務單，一趟子跑的不見了影。

尤辰星：“…………”

看著屜三個月短差的任務，覺得自己還是手下留了！

*

周四早上，尤辰星開車到云宛樓下，剛停好車，云宛從單元樓出來了。

今天約定好要一起去一趟第一科研院，找當初鑒定公式的科研人員，問下鑒定過程。

云宛上了車，看氣好。

系好安全帶，剛上車沒覺得，等把窗子一關，尤辰星揚了揚眉，驀然道：“你用的最大劑量。”

“什麼？”

恍惚一霎，迎著尤辰星不說話投來的目，后知后覺對方指代的是什麼，云宛只覺耳一熱。

輕咳一聲，強自鎮定道，“啊，是啊。怎麼了嗎？”

“沒，確認一下。”

人說完，云宛才發現奇點，皺眉，“我沒和你說過這個事吧？”

這兩天尤辰星忙工作，休息的，沒怎麼聯系啊！

仔細回想發的信息容，云宛再次肯定，“我沒和你說過！你猜的？”

“不是。”

“那你怎麼知道，難不在我家裝攝像頭了？”云宛奇怪。

“想什麼呢，不是。”

見云宛執拗，抓著這個話題不放，尤辰星好笑，“你非要問的，說的別可別生氣。”

尤辰星這話……云宛心突了一下。

但想改口拒絕已然晚了，人接著解道，“聞出來的。”

“你知道我能聞到很細微的氣味吧？”

云宛：“……”

“夠了，你……”

好像知道是什麼原理了……

不等云宛再次拒絕，尤辰星眼尾一彎，搶言道：“你上氣味變了。”

那長眼從上至下意味深長掃過一遍，仿佛把云宛看了似的。

“你上，有我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