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發得早, 尤辰星下午卻沒回云宛。

甚至特意在晚飯前發了消息，讓自己吃就是，不用等自己。

【今天工作很忙嗎？】云宛問尤辰星。

人回, 【剛從腺素科出來, 等會兒還要去找個人】

【哦哦, 好吧】

料想是很忙，云宛也不愿意惹人煩, 不再多問, 放下了手機。

信息不發了，尤辰星上了車, 卻沒有往國安局的方向去, 而是掉頭，去了另一個不常去的方向。

*

“知道了, 知道了，我去。”

“今天讓我休息一天唄，上班不累嗎，媽媽！”

“嗯嗯，會的, 會好好打扮的。”

“我絕對配合，放心。”

“您就說這個是吧, 沒事那我掛了，在小區里面了, 想回家休息。”

“好的，再見，母親大人~”

剛掛斷電話, 冷不丁一個聲音突然冒了出來。

“你家里讓你去相親了？”

幾乎和電話無銜接, 余曦嚇了好大一跳, 抬頭起來，看到近車邊上靠著的人，不拍了拍口，白眼道，“出聲前能打個招呼嗎，不然像鬼，好不好！”

余曦今天休息，臉上沒妝，恁的飛一眼，尤辰星難道，“別拋wink，看著難。”

“這不是wink啊，wink是這樣的~”

說著，余曦對尤辰星笑盈盈眨了一只眼睛。

尤辰星抬手眉心。

們兩氣場不和，早就知道這事，可每回再見，總是能被余曦的做派再深深震撼。

尤辰星這邊一抬手擋眼睛，余曦像是知道似的，笑出了聲，樂不可支。

“你在上京也有這麼久了，什麼人沒見過，每次干嘛做的這個樣子。”

尤辰星：“這話換我說也行，我們認識那麼久了，既然都知道對方是個什麼樣，你干嘛每次都做的這幅樣子。”

這幅吃不消的樣子！

余曦不說話，一個勁兒的笑，就是故意的。

尤辰星也知道是故意的，心累，不想說話。

等笑過這陣，等余小姐打趣夠了，余曦才仿佛想到正經的，前后都看了看，就只有尤辰星一個，奇怪，“周六，你來……是找我？”

“嗯。”

“是為了案子的事？”

之前幫尤辰星調查過唐幸，說不定尤辰星還有需要檢察份的事拜托。

人回答卻出乎余曦預料，尤辰星搖了搖頭，“不是，是私事。”

私事……

這兩個字值得玩味。

余曦眸一沉，看了自己單元樓一眼，抬手指了指，“上去說？”

尤辰星看一眼表，“不了，馬上飯點，請你吃飯，出去說。”

余曦揚了揚眉，刁難道，“我口味可是很挑的。”

“知道，定了好地方，您吃的。”

余曦一怔，下意識道，“那價格可不便宜。”

尤辰星拉開了車后座的門，“那有什麼辦法，有事相求，就得識時務不是。”

“嘖，尤長，通啊~”

“過獎，能勞煩把我肩膀上的手挪下去嗎？”

“搭一下啦~”

“不必。”

*

們還是沒走，余曦穿的太日常，不習慣這種著裝出正式場合，非得上樓換服，化了個淡妝才肯出門。

服是羽絨服，保暖。

看著羽絨服下長筒的靴子，和為了好看非要出一截兒的大，尤辰星額頭跳了跳，別過了眼睛，決定依循和余曦打道的基本法則，眼不見心不煩。

到了地，余曦看著一年也不一定約上兩回的餐館，笑：“尤長大氣。”

尤辰星側，躲開了余曦下意識要搭過來的手指，“應該的。”

余曦沒搭著人，嘖了一聲，嗔尤辰星一眼，也不惱，自己先進去了。

尤辰星隨后。

人到了，菜才開始現做，余曦給尤辰星倒茶水，指尖甲床上能閃瞎人的亮片，又瞧得尤辰星額頭跳了跳，不聲當別過頭，裝沒看到。

不然要說些什麼，越是不喜歡的，余曦越是作弄。

以尤辰星素來開門見山的格，出乎意料的，兩個人一開始沒聊要拜托的事，反而，尤辰星問了下余曦相親的相關。

余曦可有可無，一邊喝茶一邊懶懶散散道。

“還能怎麼樣，就那樣了唄，相親，安排，一周一個，去之前還會被母上大人問候，耳提面命的不準我出岔子。”

“算起來……”

余曦看了看自己的甲，悠悠道，“明天要去見的，已經是第六個alpha了。”

“不知道他們是什麼覺。”

“我就覺得自己特別像是自助市場里的一棵過期白菜，被我家人各種重新包裝，想盡快賣出去。”

尤辰星沒搭話。

人話，余曦習慣了，不過如果愿意，也能對著這個悶葫蘆自言自語上一天。

不讓好，也能煩死對方，們這朋友，就是當的如此質樸。

“那……你有看上的嗎？”

半晌，尤辰星問。

話語踟躕，問得余曦一怔，眼神莫名看了尤辰星一眼，奇怪，“以前尤長不是不問這些私人的事嗎，怎麼，現在還八卦起來了？”

“想問問。”

三個字，言簡意賅，也沒聽出來什麼緒起伏。

余曦拿茶杯的手腕一轉，倒也不是真避諱，尤辰星要問，沒什麼不能說的。

“就那樣唄。”

長睫垂覆一霎，不正經道，“看上不看上有什麼要的，這個年齡了，合適就好，能湊合一起過日子，我不惹對方心煩，對方也不干預我太多，就行了啊。”

“還要什麼自行車？”

尤辰星沒說話，聞言只直直看著余曦。

看得余曦有些煩了，首次避開了的目。

尤辰星：“你知道，我想問的不是這個。”

難得的，尤辰星也會對說這種話。

眨了眨眼睛，余曦：“那你想問的是什麼？”

“你知道的。”

“喲，稀奇，打啞謎的事，還要我知道，我們狐朋狗友的默契沒好到這個程度吧？”

尤辰星就靜靜看著余曦，剛開始還好，久了，看得余曦不再耐煩，罕見的，抬頭回了尤辰星一眼，這一眼的鷙冷凝，和尤辰星瞪人時不相上下。

余曦惱了。

尤辰星心卻輕嘆了口氣，只道，“我知道了。”

余曦沒好氣回了一句，“你夠了。”

尤辰星低下了頭，不再繼續打量對方，沒過一會兒，余曦又臉上掛起笑來，和聊日常，尤辰星剛才問余曦相親的事宜，余曦就和說的，從第一個掰扯到最后一個，說的興高采烈，尤辰星沉默聽著，對方也不覺得掃興，自說自話的能力拉滿了。

說到半途緩過口氣，想到什麼，余曦這才悠悠道，“聽祝琛說，你和云宛了？”

“最近的事，還沒來得及告知周圍的朋友。”

余曦很滿意這尊重人的解釋口吻。

“哎，你不是說有要拜托我的嗎，是什麼棘手的事啊，還不說？”

“你等等。”

尤辰星轉出去了，回來，手上拿了個明文件袋。

徑直擺在了余曦面前。

頭一秒余曦還有說有笑的，后一秒看清這個文件袋里的東西，笑容一下子僵住了。

半晌，聲霾道。

“你們國安局的人都是這樣的嗎？”

“當真就沒人指著鼻子罵過你們，一聲混賬？”

*

尤辰星七點多回的云宛家，回去了，先去柜翻找。

尤辰星翻的還不是自己的，是云宛的柜，云宛跟進去，奇怪：“你找什麼？”

“羽絨服，看有沒有厚的。”

云宛拎了一件出來，只道，“吶，這件就是我最厚的，怎麼了？”

尤辰星手了，眼睛都不眨道，“薄了。”

“啊？”

“出去玩薄了，天氣預報說明天可能會下雪。”

游樂場天的設施多，得穿暖和一些，不然去的時候高興，回來了，生一場病就不劃算了。

“那……”

云宛語窒。

其實有厚的，不過之前離婚，放和沈禮家的服好多都沒要，都丟了準備重買，今年冬天的也是剛買的一批，再厚的，還空缺著。

但是云宛不想敗壞兩的心，這個緣故便沒說。

尤辰星倒也不追問為什麼，想了想，提議道，“不然出去買吧？”

看一眼手表，“時間還夠。”

這個提議最便捷，云宛點頭，“好的。”

家洗機和烘干機一套，買了連夜洗烘，第二天穿出去，剛好。

說走就走，不過云宛換完服，被一個電話耽誤了。

老劉給尤辰星打了個電話。

尤辰星去書房接的，云宛選半天，換好服出來不見人，以為要等很久，想去書房看一眼，結果稀著兒的書房門一推開，尤辰星的手機是外放的。

驟然電話對面傳出一聲聲，喊了誰的名字，聽起來很遠。

老劉聲音一下子就低了，“不說了不說了，我媳婦兒回來了，讓我去帶娃，我去了啊。”

“我晚點再打給您，真的。”

尤辰星好笑，“去吧，小心挨罵。”

老劉：“害，您別和竹歲一樣打趣我啊。”

“不說了不說了，真的不能再說了。”

這麼幾句過后，通話被老劉咔噠一聲給掛斷了。

尤辰星抱臂看著手機，沒忍住，低頭笑了起來，云宛好奇，“他是怎麼了嗎？”

尤辰星這才注意到云宛的到來，愣了愣。

云宛趕道，“你門沒關我才推的，就聽到老劉說掛電話了，其他你們保的工作，可半句沒聽到！”

“有什麼好解釋的，我們沒說什麼工作。”

“哦哦。”

怎麼那麼不信呢？

不過云宛也不糾結，既然尤辰星掛了電話，剛只探了個腦袋進書房，現下倒是大大方方推門進去，提醒道：“我換好服了，走嗎？”

尤辰星掃了一眼，“加個圍巾吧，你怕冷。”

“這一加圍巾不好看！”

“怎麼會，長你這樣，穿什麼都好看。”

“你騙我。”

“怎麼會……”

尤辰星推著云宛出去，哄了半天，最后出門，云宛不僅圍了圍巾，還加了頂茸茸的帽子。

上了車，云宛還是有些不確定，在車上鏡子里看自己，遲疑道，“真的配嗎？沒有哪兒怪怪的？”

尤辰星睜眼說瞎話，“配啊，長你這樣，有什麼服不配的？”

“自然是穿什麼都好看！”

頓了頓，尤辰星：“難不你對自己的相貌有所懷疑？”

這句問到云宛雷區了。

啪一下把鏡子合攏，推了上去，云宛瞪眼，“怎麼可能！”

從小到大，就沒人說過不好看欸！

尤辰星眼眉彎彎，“那不就行了。”

云宛聽了，覺得是這個道理。

但是的，又總覺得，哪兒沒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