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宛眨眨著眼睛, 格外純真無辜。

云父聽過名字，久久不語。

云宛不覺得這件事能嚇到爸，主要是, 能不能在這件事里面, 全而退。

好半晌，云教授沉, “不是這一天兩天的事吧？”

云宛死豬不怕開水燙，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一些道, “我剛說了, 是離婚后，您沒出來這段時間。”

云父：“……”

云宛再次無辜地眨眨眼睛。

云父：“…………”

“所以, 多久了呢？”

再認真思考一陣, 穩定下心神，云父問云宛。

“談沒談多久，至于能不能, 得看天。”云宛想了下, 一五一十道, “您出來的前兩周確定的關系, 加上這兩周, 差不多小一個月吧。”

那倒是也沒談多久。

云父面稍霽。

旋即又想到尤辰星和沈禮的關系, 云父眉頭一皺, 問道，“之前不是說是沈禮的發小嗎, 們是一個地方出來的？有……什麼親戚關系嗎？”

沈禮老家云父知道，尤辰星如果和沈禮一個地方出來的話, 云父想著那個地方挨家挨戶的都是連著的, 沾親帶故得厲害, 如果只是發小那還好，如果有什麼親戚關系的話，就……不了……

云宛：“是發小，一個地方出來的，不是親戚。”

“我去過們老家，尤辰星爺爺家的老房子挨著沈禮他們家的，就，一起長大，一起讀書，沒聽說過半點親戚關系，如果真的有，那肯定是三代往上了。”

“哦。”

點頭過，云教授又發現奇點，“不對，你去過們老家？你怎麼會去？”

結婚的時候沈禮將就云宛，就在上京辦的，除去父母，老家親戚朋友想來的，他們給包機票食宿，就這樣，來的也只有沈家幾個親戚撐場面，周圍的鄰里朋友，大抵是覺得自和上京的科學家院士家庭差得太遠，外加不認識，都沒來。

那個時候云宛就怕奔波，沈家不，也樂得在上京方便。

怎麼后面還去了那麼遠的地方？

云宛：“。”

云父這一擊致命，都不知道怎麼回答了。

沈禮做那些事不想說出來，丟下去找小三什麼，恁的讓爸難。

但是尤辰星麼……

云宛了鼻子，還是掐頭去尾，省略了尤辰星的要求，只說怕尤辰星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怕不盡心幫忙，自己扣了的升職流程書，然后被尤辰星知道了，鬧起來，為了賠禮追著人走了……

云父：“……”

云父盯著云宛，“看來我在國安局的這段時間，你的生活很彩啊。”

云宛眼觀鼻鼻觀心，假裝聽不懂，不說話。

云父就這麼說一，沒有真的怪云宛的意思，其實他心里，是有些酸和唏噓在的。

他一直覺得自己謹言慎行，云宛也被他安排得很好，兒一輩子應該遇不到什麼大事，一輩子，大差不差也就在他的庇護下，食不愁。

等他年紀大了，老了，按原計劃，那個時候沈禮應該也立起來了，不說他，周定和夏天都是有事業心的，三個人從小一起長大的，沈禮靠不住，周定和夏天，背后是周家和夏家，世代的關系，還是牢固的，哪想……

面上不顯，心輕出口氣，云父口吻莫名道，“我進去一趟，你現在也知道，求人辦事不是那麼好求的吧？”

“那當然，您都不知道當時找擔保人的時候，平時大家見面打招呼熱絡，真到事兒了，除了周二叔，要不是有關系，誰愿意給您擔保啊！”

提到擔保人，云父又遲疑，“說起來，我和鄧院士一直沒什麼，你是怎麼找到當擔保人的？”

這話問的云宛又是一卡。

在云父如炬目下，弱小又可憐的，到底承認了， “就……還是……”

“？”

云宛眼睛一閉，“尤辰星的關系。”

云父：“……”

室有一陣好久的尷尬沉默。

云父看著云宛，云宛低頭看自家地板。

云父：“我記得找院士做擔保人，時間是在軍紀委每年審核流程書之前吧？”

每年提職的時間就那麼些，流程書要途徑幾個單位，會分別遇到什麼卡子，但凡有點上進心的，都一清二楚。

更不消說云父這種混到院士級別的科學家了。

云宛扣手手，再肩，知道抵抗沒有用，格外弱小道，“是啊。”

也就是說，尤辰星前面幫他找了院士，后面云宛扣了人家的流程書……

云父：“…………”

又是一陣緘默。

這一次時間不久，但云宛算是會到，什麼“相顧無言”了。

但尤辰星那些混賬話，也不能直說是不是，還過不過咯！

哎，為這段承了太多。

半晌，云父眉心，大抵實在是沒遇見過這種事，聽半截兒還好，都聽完了，覺得心里堵得慌。

想讓自己消消火，半晌又實在消不下去，但要發火吧……

看著云宛格外可憐的坐在自己面前的小凳子上，本不是往事業方向被云教授培養的，想著這段時間兒的不容易，云教授也教訓不出口。

最終，云父長嘆了口氣。

“也是我從來沒教過你這些。”

竟是把原因歸結到了自己上。

云宛知道爸的脾氣的，不敢說話，就一個勁兒裝可憐。

云父：“那就這樣吧，說不定也不是一件壞事。”

“什麼？”

“你和這事，就這樣吧，我不想問了。”

“哦。”云宛小小應了一聲。

看著云宛，云父又嘆了口氣，想到什麼，道：“沈禮始終是太弱了，不是個好立住的，經過這一遭，我也想通了，還是得自己有本事才行，你……你從小沒這筋，我也沒有往這方面教育過你，現在，也來不及了……”

“不過尤辰星確實是個有打算的，談吧，如果能也好。”

能的話，以后要是再到什麼事兒，云父就不擔心云宛沒著落了。

云宛鬧不清爸這話有幾分真心，瞧了爸臉半天，都沒見爸怪氣暗諷，覺得八是真的了，方放下心，還是道了個字，“……哦。”

“你就會說這個字了？”

云宛特別有眼，“怕說多了惹你生氣，你才從醫院出來，爸爸只有一個不是，我還是很明白的。”

云教授：“。”

云教授沒好氣，“你確定？”

“你這兩次對我說的話，確定不是想早點過上一個人當家作主的生活？”

一次離婚一次和前對象的發小在一起了，云教授只覺得云宛嫌自己鬧出來的事兒還不夠大，不夠他震驚的！

“沒有的事~怎麼會呢~”

云宛開始裝不懂了。

云父喝口水，懶得理。

父兩相安無事一會兒，云父想到什麼，輕咳一聲，又開口，“那你話都和我說了，什麼時候喊人上門一趟呢？”

尤辰星在上京的行，云父還是知道的。

是他出來這段日子，他打聽別的alpha，別人家有二十出頭omega的，也拐著彎兒問過他尤辰星的事。

云父又白云宛一眼，“怪不得上次你往人家背后躲，沈禮來了也不走，敢還有這麼一層關系，你們就逮著老年人蒙是吧？”

提到這茬，云宛臉上討好的笑容又淡了。

云父一怔。

云宛笑了笑，笑意不達眼底，平靜道，“開頭不是和您說了嗎，沒談多久，不……得看天。”

想了想，知道云父是個的，又是這個案子的害人。

給周定夏天和沈禮都只說了尤辰星出去出任務，除了級別和危險程度外，一句都沒提的，面對自己親爹，到底多說了幾句。

“您這個案子，背后牽扯得很深，怕是……得像是二十年前那樣。”

“上京這兒開流會了，他們也去出這個案子的任務了，和之前一樣……”

云宛說得眼睛有些酸，忍住了，“那什麼，也是沖著實地實驗去的。”

這麼幾句，云教授神一下子就嚴肅了。

擰眉腦子里過一遍這個事兒，問了下任務等級，聽到sss的時候，云教授輕輕閉上了眼睛，心中有數道，“是雷教授的項目對不對？”

不等云宛遲疑，云父道，“他那個項目，從立項開始，波折就不斷，第一次出國的流，還遇到過很驚險的況，后面科研院就不敢放他出去為院里開會了，一直在上京待了這麼七八年，該他出績的時候，沒想到……”

倒是比云宛還清楚一些實驗室的。

“他這個項目，后面和五院的實驗室合作，因為道德問題，中途還停過一次。”

云宛瞪大眼，“停？”

就不知道。

云教授笑了笑，睨云宛一眼，輕哂道，“這種事還能拿給你知道？當時就導彈這邊的院士清楚，還一直開會，鬧了小半個月，你以為！”

云宛遲疑，“那，為什麼停？”

“鉆地導彈，搭載地震波，你說為什麼？”

見兒面上一片懵懂，云教授也不瞞了，如實道。

“危險啊。反對的人說這種技是潘多拉的魔盒，一旦被研發出來，會造不可估量的損失。”

“但是我們科研院也有自己的考量。”

“國際上研發這種技的，不止我們一個實驗室，自從地震波技形，好幾個大國私下里就啟了項目，我們國家的武很多都是震懾作用，別人不來招惹，我們也不會用，別人來，我們也不怕。”

“華國的先進技，向來都是自衛使用，不做侵`略用途，有自己的理念和氣度。”

說到此，云父神肅穆。

“不過說一千道一萬，這種技的破壞力極大。”

“本來是打算研發功，造兩枚相關導彈之后就封存的，不進行售賣，眼下……”

云父最終道：“這一趟確實很危險。”

“只希……”

“嗯？”

云父：“希最近什麼大事也沒有，無風無浪吧。”

云宛不是很理解，但云父也沒解釋了，只說到了時候，會知道。

如果不知道，那自然是最好的。

說糊涂云宛了。

這個事提了，云父倒是再沒有說尤辰星什麼，反而還褒揚了兩句年輕人不錯。

贊揚得云宛有些不是滋味。

這天云宛不住家里，臨走的時候，忍了又忍，沒忍住。

時隔多年，云宛長大人了，問出了孩時，心底的疑。

云宛道，“您現在和外公大舅的關系鬧這樣，您……后悔過當年的選擇嗎？”

當時云宛站在玄關，背對著云教授，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表面對云父，也不知道云父會是什麼表，但是云父一直沒有再娶，年輕的時候也沒有再去相過親……

其實小時候，爸和外公一家的關系，在云宛記憶里，一直都不錯。

云宛的祖父祖母生云父的時候年紀大一些，又走得早，云宛三四歲的時候，頂頭的長輩，就只剩媽這邊的外公外婆了，父母都要工作，時不時的，云宛就會被送去外祖家，有時候是媽送，有時候是云父送。

出事之前，云父每次送去外祖家，外祖母總會叮囑云父不要太忙，注意，工作重要更重要之類的話，逢年過節，也會拿很多年貨給家。

大舅格在小時候比較暴躁，外祖就經常讓大舅和云父學習，夸云父是知識分子。

鬧現在這樣……

云宛一直想知道，有沒有一刻，云父對自己的選擇后悔過。

問了，得到的，卻是長久的沉默。

就在云宛以為爸都不會回答的時候，爸反問了一句。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你覺得，當時有會讓我不會后悔的選擇嗎？”

云宛怔怔。

云父長嘆，“你雖然二十八了，但骨子里，還沒長大。”

“您長大的標準是……？”

是要理解和褒揚才算是長大嗎？云宛不解。

云父的回答和想的，截然不同。

云父沉聲道，“當你不會再問這種問題的時候。”

*

云宛最后還是沒有回頭，帶著經年的不解，離開了。

*

沙漠的夜晚氣溫很低，尤其在冬天。

尤辰星指了個方向。

“牛啊小尤，這都能找出來。”

老金，九的專職教，在九訓人很多年了，國安局老員工，在邊上嘖嘖稱奇。

尤辰星搖了搖頭，面微沉道，“不，找不出來，憑直覺的。”

老金笑容一下子淡了。

尤辰星臉也不太好，摘了手套，著一片無垠的暗黑，“沙漠干燥，水分太，我的追蹤范圍被小了，是個麻煩事。”

“換個方式吧不如。”

老金：“？”

尤辰星：“中有水分，也有信息素，誰割破手，往兩個方向走，試試。”

老金拍大，“可以，是個好辦法。”

照舊試了一遍，這次尤辰星能知到了，還很明確。

從水分的知，就能得到答案。

所以……

尤辰星面微沉，“看來到時候，做記號得變個花樣了，得加個神槍手，至給我兩個窟窿，我才好跟。”

老金：“啊？”

尤辰星知道難辦，因為到時候，說不定對方攜帶著……

貿然開槍，打到別的東西，說不定會引起炸。

這次實驗室技引起的炸，可就不是普通的炸了！

但是……

尤辰星實言道，“況就這樣，地形特殊，我也沒辦法了。”

頓了頓，尤辰星問出了另外一個問題，“這邊人跡罕至，之前丟了一次，再下次行應該就是他們集出，你們就沒人想過，為什麼他們這麼悉地形嗎？”

老金：“說不定找了當地人，把路問了？”

尤辰星搖頭，“覺不像。”

腦海中過什麼，尤辰星一怔。

眨了眨眼，什麼都沒說，只道，“好了，繼續訓練吧，還有一周流會就要完了，能抓我們就抓點，爭取到時候能發揮最大作用。”

“好嘞。”

*

國際流會如火如荼的展開，一路順利，眼看著，就要到尾聲了。

云宛的心也跟著，七上八下的，總是不安生。

知道，時間差不多就在這兒前后，可能尤辰星已經任務完結，也可能……還在任務中……

都是有可能的。

但就是忍不住，控制不住自己去想這個事兒。

到周二，云宛覺得自己已經魔怔了，最后不了，跑夏天家里去了。

有冬冬在，這天被分散了心神，覺還好。

晚上一家人加個發小在沙發上看新聞。

整點播報的聯播，到最后，照舊講的是流會事宜。

宋真和左甜的臉相繼出現，云宛在們旁邊還找到了竹歲，五味陳雜。

周定：“Z試劑已經談妥了，因為基礎穩定劑莊卿公開過配方，Z的配方最后為不公布，我國獨有，出口談了百來個國家，我們低報價的同時，他們低稅收，外部已經和各國的人，有來有回談了將近一周了，這不得了，估計宣布的那天，一區過后的經濟得起飛。”

夏天：“那肯定，當年三區經濟就是被基礎穩定劑帶起來的，一區這個事兒，提前半年上上下下的領導都盯著呢。”

父母談經濟，談外，冬冬不懂，眼睛，犯困了。

云宛不想看了，主提議帶冬冬上樓去睡覺。

冬冬乖乖跟著。

到了房間，保姆還沒來，云宛給冬冬鞋子。

小孩子聲音噠噠突然道，“云云，我們家的燈怎麼了？”

云宛愣了愣。

抬頭，跟著小孩子的手指看過去。

兒房旁邊的，一盞水晶水母造型的吊燈，在晃。

云宛第一反應是奇怪，這個水母的水晶燈，看著漂亮，實際上特別有分量，怎麼……會？

窗子關著的啊，風也吹不進來，好奇怪。

這點困沒多久，冬冬又道，“床也在。”

云宛遲鈍地覺到了，好像，這間屋子開始慢吞吞地搖擺了起來。

云宛腦子里還在想是什麼回事時，窗外一聲驚呼，給了答案。

“地震了——地震——快跑————”

后面云宛的腦子就僵住了，是怎麼兵荒馬一把抱著冬冬下樓，一邊聲線不穩，安說自己沒穿鞋的冬冬道，“沒事，沒事，我們不要鞋子了，我抱你。”

下到樓梯是怎麼遇到接應的周定，被alpha一把抱過孩子，然后拽著快跑的……

還有怎麼到的小別墅空地站著……

在過快的心速跳中，云宛記憶都恍惚了。

模糊中，有種靈魂出竅的覺。

自己還是自己，但是自己又不太控制得住。

在別墅外空地和夏天會和，分別給父母打電話，信號全部擁堵，手機撥不出去，好在震并不明顯，就是時間久，前前后后搖了有二十多分鐘。

云宛沒經歷過，夏天也沒有，除了不懂事的冬冬，這種混時刻，在場的沒有人想說話。

周定后面冒了句，“這麼久，不知道是哪兒的。”

這話一下子點醒了云宛，不可置信看著周定。

周定沒反應過來，“怎麼了，你這個表？”

云宛卻是用手捂住了，想到了云父那句話。

——“希最近什麼大事也沒有，無風無浪吧。”

雷教授……鉆地導彈……地震波技……

明白過來什麼。

云宛手腳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