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間闕的護宗大陣，上一次開啟，還要追溯到四千年前，為應對天災流火，山河。

護宗大陣的核心位于靈韻峰頂問仙殿，由修為達到分神期的長老們流主持，大陣每日所需靈石數百萬，饒是云間闕傳承悠久底蘊厚，到第七七四十九日，也即將陷無以為繼的地步。

近千名筑基期以上的弟子，默默盤膝坐在問仙殿外，神肅穆，他們的修為不足以縱大陣，但在最后時刻，卻可以燃燒自修為，代替靈石，繼續為大陣提供靈力。

忽的，空中幕閃爍了下，代表著又被攻擊了。

魔修們流攻打大陣，會導致大陣消耗更多能量，如今大陣芒越來越微弱，怕是……今日就要扛不住了。

謝懷從問仙殿中緩步而出，抬首去，便看到天幕芒漸弱，仿佛隨時都會消散。

那些守候在外的弟子，見到他出來了，俱都出崇仰之，恭敬的道：“謝師兄。”

謝懷乃是云間闕這一輩的大弟子，他們所有人的師兄，雖然年紀輕輕，卻有著分神期的修為，因此才有資格進問仙殿，協助長老們縱大陣，而他們等人卻只能守在外面……

但，他們雖然沒有謝懷的天賦修為，幫不上多忙，卻也不會貪生怕死，定會和魔修們死戰至最后一刻，絕不墮了云間闕的名聲。

謝懷著面前一張張年輕的面容，俱都掛著破釜沉舟的決絕神，就連平日里，最是頑劣的幾個小師弟小師妹，此刻也都正襟危坐，握了手中的劍，面臨生死存亡之危，沒有一個臨陣逃之輩，也沒有一個人……想過要把他出去，以求茍活。

是的，就在云間闕被困的那一日，魔尊便派人前來傳話，若是將他謝懷獻給魔尊，便給云間闕一條生路。

這番猖狂之言，無疑是對整個云間闕的-辱，堂堂正道仙門，若是靠獻出弟子而茍活，只會為整個靈仙界的笑柄，從此再無立足之地，當時大家都很憤慨，一場戰難以避免。

如今七七四十九日過去了。

一日比一日更接近死亡，一日比一日更加絕……卻還是沒有一個人妥協。

這便是云間闕的風骨，寧可覆滅在此，也不肯向魔道低頭。

謝懷腳步沉重，一步步走下臺階。

即將越過這里的時候，一只手拉住了他的角，是小師弟陶鹿，年對他眨眨眼，說：“師兄，你一定要活下去。”

這孩子平時最是頑劣，修煉也常常耍，平日沒被師父訓斥，現在卻乖乖坐在這里……謝懷緩緩道：“為什麼？”

年見沒人注意到，出一個悉的狡黠眼神，咧出可的小虎牙，悄聲說：“師兄，你是靈仙界最年輕的分神期，大家都說你是幾千年來，唯一有希就合道真仙的天才，你和我們都不一樣……所以你一定要活下去，這樣，就可以給我們報仇了啊。”

他說到這里，眼神發亮，差點手舞足蹈起來，仿佛自己在大殺四方似得：“到時候殺的那些魔修哭爹喊娘，看他們還敢不敢這般胡作非為！”

謝懷嚨微哽。

陶鹿怕耽誤他正事，說完趕松開手，不好意思的撓頭：“平時都是師兄你擋在前面，這次也換我們保護你一次！”

謝懷緩緩出手，了年腦袋，啞聲道：“你還小，別想那麼多。”

他轉過頭，沒再停留，下了山頂。

………………

明上人乃是這一任云間闕的宗主，是全靈仙界僅有的幾名煉虛期大能之一，在靈仙界德高重，只是如今天年將近，卻遲遲在煉虛期巔峰無法突破，因此常年閉關不出，若非遭遇此等危機……他也不會出關應對魔禍。

只可惜……

白發老者盤膝而坐，面如金紙，神虛弱，顯是重傷。

他緩緩睜開眼，聲音蒼老：“懷兒，你來了。”

謝懷恭恭敬敬上前，行禮道：“師父。”

謝懷著老者氣息虛弱的模樣，心中越發沉重，師父親自出關迎戰，卻依然不是那魔頭對手……且師父在煉虛期已停滯一百多年，本就突破希渺茫，此次又傷了骨，怕是無更進一步了。

謝懷眸沉沉，一字字道：“師父，那魔頭可是合道期了？”

煉虛之上便是合道，達到合道期的修士，形神合一，幾乎壽元無盡，可引天地之力，可以破碎虛空，因此也稱之為合道真仙，而靈仙界……自從上一位合道真仙元初隕落后，已經數千年不曾有過合道真仙了。

若是那魔頭真到了此等境界，恐怕今日不僅僅只是云間闕之危，也是整個靈仙界之危。

明上人搖搖頭：“應當不是，若他真的已是合道期，護宗大陣也阻不了他……”但到底是何種境界，明上人也說不清。

謝懷神肅然凝重，只要不是合道期，便有抵擋的希……況且，就算真是合道期又如何？只要他活著一日，就定要斬殺這魔頭，還靈仙界一個太平。

明上人輕輕嘆息一聲。

五年前，那魔頭橫空出世，以殘酷暴的手段，一統魔道，令群魔俯首不敢不從……那時候的靈仙界，還沒有意識到這是災難的開始。

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歷，沒有人知道他的修為，只知道他很強，迄今為止未有一敗，所有反抗他的人，都會被殘忍的殺死。

魔尊厭睢一統魔道之后，很快便開始擴張，肆意殺伐掠奪資源，手下群魔魚百姓……前些時日，云間闕的弟子下山游歷，為了庇護當地的百姓，和一些魔修引發了沖突，不想引來了此次魔禍。

只因區區，不惜大干戈，要滅門屠派……此魔頭行事無半點常理可言，肆無忌憚至極，怕是起了殺儆猴的心思。

而眾仙門卻還一盤散沙，本無力抵抗。

云間闕苦戰之后不得不退守宗，開啟護宗大陣，被困的那一日，明上人便給各大門派去了信，至今卻只收到寥寥幾個回復，就連那幾個好的門派，盡管說會來馳援，但整整七七四十九日過去了，卻沒有等來一個門派的援助。

明上人苦笑一聲，也是，如今萬魔聚集，又有哪個門派膽敢過來呢？怕是還沒救到他們，自己便被群魔給滅了……

哪怕是修仙之人，也到底是個人，是人便會計較得失取舍……只是雖有可原，但到底還是有些失，若眾仙門不能聯合起來——云間闕今日遭遇，就會是他們明日。

明上人定定看著眼前青年，眼神慈而不舍……如今山窮水盡，也該是到了做出決斷的時候了。

謝懷是他最寄予厚的弟子，天生道骨，悟極高，不過二十便就分神期，是千年難得一見的天才，他此生要止步于此了，但謝懷未來卻不可限量，就合道真仙也不無可能，只有謝懷活著，云間闕的傳承才有希延續……

明上人緩緩開口：“破陣那一刻，為師會親自迎戰——”

謝懷眉心蹙起，道：“師父，您傷勢未愈……”

明上人輕輕一笑，打斷他的話：“為師自元神，必可以阻那魔頭一阻，而你——可以趁機離開。”

謝懷臉微變：“師父——”

明上人神凝重，語重心長道：“你是云間闕最后的希，為師不希，云間闕傳承斷于今日，你明白嗎？”

謝懷側的手握，下頜繃著，他如何不明白師父和同門們的想法，他們都將希寄托在他上，想要犧牲自己給他謀一條生路，希他能將云間闕的傳承延續下去，有朝一日為他們報仇雪恨……

只是，他卻無法接這種結局。

謝懷似終于下定決心，他忽的輕輕笑了聲，眸銳利如刀，道：“還不到這個地步，我們還有一條路的，難道您忘了嗎？”

明上人微微一怔，隨即明白了謝懷的意思，怒斥道：“胡鬧，不可！”

謝懷神平靜的道：“魔尊說過，只要我一人，他可以放過云間闕。”

明上人橫眉豎目：“魔頭的話哪有半分信譽可言！他說那種話無非是想-辱我們罷了，你若是真的去了，只會是死路一條！”

謝懷不是沒有想到這一點，但是……他緩緩開口：“但也有三可能，他真的會退兵離開……一是眾目睽睽之下，出爾反爾，恐怕有損他的威信。其次，他的目的只是殺儆猴，讓天下仙門知道，忤逆違抗他的下場，只要給他一個臺階，云間闕同他無仇無怨，倒也沒有趕盡殺絕的必要。

如今魔門那邊也是死傷慘重，很多人心中已生不滿，只是敢怒不敢言而已……他既做了這個魔尊，哪怕再殘暴無道，也得考慮一下手下人的想法，過猶不及，只要我們答應他的要求……順勢退兵的可能很大。”

謝懷娓娓道來，冷靜理智的推論了一番魔門退兵的可能，仿佛在談論的，本不是將自己作為孌寵獻出去這件事。

明上人眼神悲痛，這是他最得意的弟子，有著天賦的骨，絕佳的悟，堅定的道心，和最冷靜理智的心……本該在求仙路上一往無前，卻不得不面臨這般抉擇。

謝懷是他看著長大的，明上人不忍，道：“你可知道，若你去了魔頭那里，你會是什麼下場？”

魔尊殘暴天下皆知，恐怕到時候，就連死都是奢。

謝懷淡淡道：“云間闕的傳承，不應系于我一人之，師父師叔，師弟師妹們……你們才是云間闕的傳承，才是云間闕的未來……若明明還有其他可能，卻要你們犧牲命，換我一人茍活，于我道心有礙，恐怕此生再難突破，要辜負師父期了。”

謝懷這番話讓明上人無言以對，修仙之人最為注重道心，謝懷心高傲，他的道心不容有瑕……顯然是已下定決心，絕不讓同門為自己枉死。

“只有活著，才有希，云間闕弟子數千，也不應命絕于此。”謝懷一字字道：“況且我去了魔頭邊，也有殺死他的機會，唯有這般，才是如今最好的選擇。”

犧牲他一個人，便可保全整個宗門。

只要有一可能，他就不能不試。

明上人沉默許久，道：“若那魔頭不肯信守約定呢……”

謝懷笑了，角揚起，眸明銳：“那就有勞師父你們幫我擋一擋，我必定殺出一條路，日后回來替你們報仇。”

明上人再說不出反對的話，雙目含淚，神悲戚又容，這是他最得意最喜歡的弟子，像是自己的孩子一般看著他長大，對他寄予厚，但云間闕到底不是只有謝懷一人，還有很多很多人，他沒有辦法拒絕謝懷的提議……

忍一時之屈辱，才有希。

明上人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一個字：“好。”

謝懷釋然一笑，他起擺，對著明上人深深叩拜，抬頭道：“弟子還有最后一個請求。”

這一去九死一生，明上人含淚道：“你說，為師都答應你。”

謝懷緩緩道：“若我去了魔門，師父將我逐出師門，從此我之所作所為，一切榮辱，都和云間闕無關。”

……………

云間闕山門前，一群魔修正在攻擊護宗大陣，為首的魔修披黑甲，材高大，如古銅，虬結，他雙手執刀，后數百名魔修結陣，將全部修為集中在一人之，他一刀又一刀的劈下，大陣芒不住的閃爍！

那魔修一邊劈砍，一邊發出譏笑，朗聲道：“只要你們出玉儀君，尊上一高興，就會放你們一條生路，何必如此冥頑不靈呢！”

陣有幾名云間闕弟子坐守，神不，冷冷的看著外面的魔修。

魔修笑著笑著，語氣越發曖-昧，帶著一狎-昵之意，道：“你看看你們這些死人臉，真是不懂事，你們應該高興啊！慶幸你們云間闕有這樣個名滿天下的第一人，若是個隨隨便便的人，我們尊上還看不上呢，這可是你們的福氣啊，真是給臉不要臉的東西……”

饒是那幾名弟子，這幾十日聽了不知道多挑釁的污言穢語，但每次聽到這里，還是覺得怒不可遏。

謝懷師兄是他們所有人仰慕的對象，是云間闕……不，是靈仙界第一天驕，不修行之上乃是年輕一輩翹楚，就連容貌也是無人可比，如此風霽月般的存在，是云間闕所有人心中的驕傲……卻被那魔修說以侍人之人，他們只恨不得上前拼了這條命！

今日是第七七四十九日了，大陣顯然已堅持不了多久，幾名義憤填膺的弟子深吸一口氣，握了手中的劍。

不會有人來了。

哪怕今日死在這里，也不過如此。

這頭烏，他們也當夠了！

他們一個個站起來，正要拼死一戰，忽的聽聞靜，回頭一看，怔怔的道：“謝師兄，您怎麼出來了？”

………………

煉魂塔中，方黎笑著說：“本尊相信。”

然后手凌空一揮，將烏寐扶了起來。

烏寐視線掠過面前容蒼白的男子，隨即恭敬的垂下視線，下心中那一瞬間，莫名浮現的異樣緒。

尊上向來冷戾言，無人知曉他的想法，雖給了自己右使之位，卻不見得多信任自己。

有時候烏寐甚至覺得，這個人不會信任任何人，他的世界獨他一人，哪怕自己跟了他十年，陪他從尸山海中走過……可這個人，也從來沒有對他有過任何分別，不會向他展半分真實的自己。

可是今日，尊上不但和自己解釋了他的行為，甚至還對他笑了，說他相信他。

烏寐難得的，有些不知所措。

方黎淡淡吩咐：“將這里打掃一下吧。”

視線掃過滿是鮮的地毯，方黎想著，這地毯怕是不能要了。

正在此時，聽聞外面傳訊，說謝懷出來了。

方黎眉梢微挑，慢悠悠的站起來，笑著說：“和本尊出去看一看。”

烏寐立刻道：“是。”

心念一，方黎和烏寐便都出現在塔外，他一出現，外面立刻安靜了下來，靜穆之中，黑的魔修如同水一般分開，讓開了一條路。

這一幕是極為壯觀的。

方黎緩步行走其中，黑長袍拖曳在地……他心不在焉的想，自己剛剛接了個爛攤子，此刻正是虛弱的時候，若是哪個魔修突然暴起，殺死自己的可能是很大的……

他漫不經心的掃視兩側，兩側魔修俱都俯首躬，接連避退……

真是可惜了，看來是沒有哪個魔修有這般膽量，委實錯過了這個殺死他的好機會。

方黎勾了勾角，終于越過群魔，來到了云間闕的山門前，他抬起頭，一眼便到了前方單手執劍的白男子，這才微微一怔，有許失神。

修仙之人的外，多為法，自帶避塵功能，纖塵不染才是常態……可此刻男子卻白染，只有法損，又無暇更換修補，才會被污玷染……

本該是很狼狽的一幕，但在對方的上，卻像是潔白如雪的畫面之上，被潑上了濃墨重彩，使得高高在上的神仙，多了慘烈卻又勾人的。

哪怕白染了，群魔環伺，卻依舊從容不迫，就連那些本來囂張無比的魔修，此刻也都神凜然，牢牢將他圍繞在中間，不敢有半分大意。

仿佛，他才是那個危險的存在一般。

絕境，卻依然令敵人害怕，唯有殺戮與鮮，可以做到這一點。

方黎醒來之后，忙著吸收劇，又理手下叛徒，接見烏寐……沒時間去多想謝懷的事，只打算隨便走走劇，先把人給弄回去再說……

現在看來，這個人令所有人憧憬折服，讓無數人傾心慕之人，確有他的不凡之。

玉儀君，雪青劍。

一人一劍，世獨立。

這一刻方黎想，厭睢會上他，倒也不冤。

畢竟以貌取人，乃是凡人通病，厭睢還是凡人，實在有可原。

方黎本是以敷衍的心態應下系統，其實并沒有什麼興趣做這任務，但若是和這般絕相伴……同事如此賞心悅目，看來這工作并不會乏味，做做也不是不行。

“在下今日前來，只有一問，尊上此前說的話，可還算數？”謝懷語調不卑不，神清冷寡淡，視線平靜無波的看向方黎。

方黎回過神，頷首道：“自然。”

別說自己不會做濫殺無辜的事，就說厭睢本，本也沒有趕盡殺絕的意思，云間闕這群劍修雖然迂腐，但還算正直，明磊落表里如一，是一群把除魔衛道濟世救人當理想的修呆子……不是那些道貌岸然的兩面派、偽君子，殺這種人實在無甚樂趣可言。

要了謝懷，就是打了正道仙門的臉，立威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謝懷不避不閃，直視方黎雙眼……片刻后，忽的反手收劍，清聲道：“好，我信尊上。”

說罷便要抬步上前。

他后的云間闕弟子個個神悲戚，紛紛勸道：“師兄三思啊！”

謝懷回首看向他們，淡淡一笑，道：“你們回去吧。”

雖然他語氣并不嚴厲，但只一眼看過去，眾弟子頓時不敢再說話，雖個個眼眶泛紅，卻到底咬牙沒再上前……

謝懷一句話震懾住眾人，隨即手腕翻轉，將長劍背負后，一步步向方黎走過來。

清冷男子姿態從容不迫，行走群魔之間，神態淡然如閑庭信步，好似不是去給人做孌-寵，而是去赴宴座上賓一般。

方黎瞇起眼睛，謝懷能鎮住他的同門，倒是讓自己省了事，畢竟到了這個地步，沒有必要多見，只是……

眼看著謝懷就要來到他跟前，烏寐忽然上前一步，擋在了謝懷的跟前，紅眸冷銳，面無表，一字一句道：“出靈劍。”

方黎贊許的看了烏寐一眼，難怪厭睢要把他留在邊。

他如今暫時無法用修為，若讓謝懷提劍靠近自己，他毫不懷疑謝懷會先試一試，看能不能一劍殺了他，但剝奪俘虜靈這種小事，若也要他親自開口吩咐，豈不是顯得沒有魔尊格？還會讓人懷疑，他現在是不是出了問題，否則何須在意一個俘虜……

這時候，手下心的重要就現出來了。

謝懷視線掠過面前的紅眸冷男人，想必這就是魔尊心腹手下烏寐了。

為一名劍修，出靈劍，等同于出自己的命脈，任由他人宰割……但這些，都在謝懷預料之中，看來只能另尋機會了。

謝懷神不，將靈劍給了烏寐，然后淡然收回視線，看向方黎，角勾起一個很淺的弧度。

真是好氣度。

方黎有些慨，換位之，他恐怕做不到謝懷這般從容，畢竟落到他這樣的‘魔頭’手里，怕是想死都難呢。

有人不怕死，有人不怕事，但生不如死……卻極有人能坦然面對。

方黎由衷敬佩謝懷這樣的人，為了他的信仰堅持，為了守護后弱者，可以孤地獄，若不是這樣的相遇，想必是可以做個朋友的吧……

只是，現在他還得走一下劇。

方黎抬步上前，兩人差不多高，剛好平視對方。

他微微瞇起眼睛，故意出戲謔的神，對方清冷黑瞳中，輕笑一聲：“從今日起，你就是本尊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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