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收兵！”小將剛撤到營地就對著陳恂一陣怒吼。

“這是元帥的軍令。”陳恂攤攤手，一臉無可奈何。

小將一邊被醫包扎傷口，一邊憤憤不平道：“大哥，我就說了不該投降那金人，現在倒好，鄉人咱們脊梁骨，金人還要咱們去送死……嘶，你輕點！”這小將正是陳恂堂弟陳泓。

“你小點聲！事已至此，多說無益，這幾日便好生休養吧！”陳恂拍拍陳泓的肩膀，隨后出帳而去。

…………

“為什麼？本帥做事需要向你解釋？”完婁室站在沙盤前頭也不回的說道，在他眼里，那些漢人降兵就是消耗品，源源不斷本用不完。

陳恂雙手攥拳，隨即又松開，陪笑道：“自然不必，自然不必，不知何時再攻？”

完婁室其實打心底看不起這種降將，但為了打江山又需要用他們，再加上陳恂、陳泓兄弟本事不錯，故而言語稍放溫和些說道：“本帥自有安排，你下去歇息吧。”

陳恂諾諾稱是而退，剛出帳就遇上了完活，陳恂行禮之后便返回自家軍隊駐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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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我看不如求援吧！請孫相公多派些人。”李世輔傷口被包扎后繼續跟在姚慶邊，經過早晨那一戰，他發現盡管是漢兒軍也不好戰勝，于是提出建議。

姚慶卻搖搖頭，道：“孫相公也沒有兵馬了，秉節郎許麟倒是在偃師縣駐防，不過他也只有一千人，還得靠我們自己啊！”說完走到一垛口負手而立，看著在地平線的金軍大營。

酉時三刻，太西斜，冬季的夜晚十分寒冷，陳恂可不想再在野地里睡一晚，于是長刀出鞘，在得到示意后指揮攻城。

宋軍依舊是齊，由于早晨時弓弩損壞不，因此箭雨比之早晨要稀疏許多，三弓床弩的箭頭也所剩不多，陳恂拿過一副盾牌，親自帶隊沖鋒，由于夕西下，城頭上正對太余暉，更使得弓弩準頭下降。

這一次姚慶更到了沉沉的力，但他不敢保證這是不是聲東擊西，因而不敢調兵增援，只得勉力支撐。

“蟻附！”完婁室一聲令下，趁著宋軍弓弩熄火之時，金軍副將便領著一謀克士兵怪著加攻城隊伍。

“速速去西門人！”姚慶再也繃不住，本兵力就在下風，對抗漢軍已是筋疲力盡，再加上金人必定保不住，只好放手一搏。

東門這邊喊殺聲震天，西門卻寂靜得有些異常，負責守衛西門的正是李世祁和麾下赤心營及另外三百士卒，在得到支援軍令后略顯遲疑，但還是派出三百人支援。

這正中金人下懷，藏在城外的完活見城墻之上旗幟明顯減，一炷香時間后，完活指揮攻城，六千金兵如同黑云城，李世祁沒有守城經驗，一旁的校尉沉穩許多，勒令軍士放箭，由于巨型弓弩全部都在東門，因此這邊只有一些小型弓弩，很難給予金人痛擊，校尉只好拔出長刀，大喝一聲準備近戰。

完活一馬當先，飛躍上云梯車，躲過滾木礌石，兩三步便跳上城墻，宋軍士卒將他團團包圍，但完活毫不懼，幾次手，那幾名宋軍紛紛倒地亡，指揮防守的校尉見狀立馬提刀來戰。

完活輕蔑一笑，長槍一揮，那校尉捂住脖頸不甘而死，旁邊的李世祁嚇得臉都白了，巍巍的拿起刀向完活砍去。

“哼，不自量力！”說著，完活便朝李世祁殺去。

…………

西門

姚慶正浴戰，見金軍忽然又退了，心中雖疑，卻也無暇他顧，全四滲，角微微上揚。

“將軍！東門……失守了……”一名渾是傷的士兵瘸瘸拐拐的過來傳信，剛說完便倒地不起。

這個消息如同晴天霹靂，姚慶癱坐在地上，看著向自己投來目的眾將士，苦笑道：“新安已失，你們，逃命去吧。”說著，一只手取下頭盔，倚靠在城墻邊。

“將軍！我們絕不后退，跟金人拼了！”李世輔肩膀上剛包扎好的傷口又因為用力過猛崩裂，但依舊強忍著站在城墻上，看起來比早晨沉穩了許多，形勢人，不得不長。

姚慶又看向眾將士，將士們也紛紛舉起兵吼道：“愿與新安共存亡！”

“好！好！”姚慶大聲說出兩聲好，在親衛的攙扶下緩緩站起，“跟金人拼了！”

…………

李世祁醒來，右腹鮮直流，這里似乎已經沒有活人了，他力推開上的尸，捂著傷口緩慢的向前爬去，從一尸上扯下一塊還算干凈的布條草草理完傷口便向城下步履蹣跚的走去。

此時的城中殺聲震天，宋軍依托建筑一步步消耗金軍，完婁室也不含糊，直接下令放火焚城，冬季干燥，因此火勢蔓延極快，姚慶在廝殺途中不知何時左手被砍斷，上更適合不知道中了多刀，右肩還有一支深皮的羽箭，如今正躺在一棟民房中，組織剩余宋軍依托這民房進行最后的阻擊。

“吾輩從軍，只為……家人……一口飽飯……又或者衛國……軍人不言棄……可有時不得不棄……本將就算撤了，也有個……有個失土之責……但是你們，你們不該在這里……丟掉姓名，還是早早……早早離去吧！”姚慶面蒼白，說完話便再也提不起毫力氣，看著李世輔，這個剛剛加軍隊的年。

李世輔滿臉黑炭，甲胄上沾滿鮮，單膝下跪拱手道：“我雖未及冠，卻也知家國大義，今日唯有以死殉……”

李世輔還未說完，他背后一名士卒便將他打暈，只見姚慶點點頭道：“他是個將才……一定……一定護他周全……”

那親衛拱拱手，看了姚慶最后一眼，就領著兩個士卒從后窗逃。

姚慶看他離開后，朝左右吩咐道：“戰！”只有一個字，現在已經不需要多的話來激勵士氣了，想投降的已經降了，在這里的，都是經過與火考驗的真正的軍人。

不大的房間站滿了人，個個帶傷卻個個神肅然。

房門打開，屋外金軍弓弩手張網以待，完活看著這殘破的房屋依舊矗立，眼神中不由流出一敬意。

“咻！咻！”金人弓響，最先沖出來的幾名宋軍士卒被了刺猬，完活抬手制止擊，朝屋喊道：“宋廷已是末路，將軍不如事金，我大金必以上卿之位相待！”完活雖是這樣說，但心底卻不抱任何希，似此等忠義之士，是不可能投降的。

果然，屋傳來姚慶的嘶吼：“大宋若亡，吾便隨它而去！”

完活嘆息一聲下令擊，很快，這棟搖搖墜的民房滿弓箭，一炷香時間后，金人查看，宋人全部斃命，姚慶上著六支箭矢，鮮直往外流，場景甚是瘆人，完活早就對這些免疫了，只是輕聲說道：“稟報元帥，宋軍統制姚慶死，城基本肅清。”

完活走出民房，當即下令燒毀以免瘟疫傳播，離開時他忽然回首，注視著被火焰吞噬的房屋喃喃自語道：“若宋人皆如此，我大金如何勝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