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和諧的兄妹關系只存在于漫

【人節當天夜晚，深夜十一點三十分，澤奧西斯十字街】

雨勢依舊兇猛。

而這條通常只有高貴的法師學徒們活的商業街——這個時間點，這個時間段，早已寂靜森，變了鬼片里那樣可怕的布景。

對，甚至連沿路的燈泡都在一閃一閃，照明基本等于沒有。

因為隔壁查令酒店街正于學徒們夜生活的最高峰，無論法結晶還是科學電力——資源基本都被調度搶先輸送去了查令酒店街，維持那些夸張的彩燈與絢爛的球。

“如果不是因為那家伙……”

森漆黑的街道里，有個人影在雨中匆匆跑過。

森·布朗寧一手勉強遮蓋在頭頂，一手夾著被雨沖塌的小攤碎片。

他花了不功夫挽回今晚的損失，在兩條街區來回奔波，搬運或拆卸一些還能用的上的殘余材料——畢竟這可是他花貨真價實的金幣進的貨啊。

不過幾小時的瘋狂搶救總算起到了一些效，之前在酒店街時他用沾水的氣球和與破碎的漁網組合在一起臨時搭建了拍照留影臺（在這位商出神化的包裝手法下品簡直是小人魚話現場），通過收門票錢堪堪保住了本，今晚沒吃什麼大虧。

講道理，森覺得自己如果能提早一小時把布景搭建好，從而拉長營業時間的話——甚至可以小賺一筆。

……但誰讓斯威特那個瘋婆子揮傘把他劈進洗浴間后還把門反鎖了，強制讓人洗澡換服真不知道什麼病……

當斯威特同學氣鼓鼓地往門上摔干巾時，被反鎖進浴室的布朗寧同學已經在撬鎖了。

當斯威特同學氣鼓鼓地打開小紅傘從正門離開時，布朗寧同學已經撬開窗戶翻出了咖啡廳。

當斯威特同學后知后覺意識到自己包包里也有個擋雨用的高級魔法道后——布朗寧同學已經修復了窗戶被撬開的痕跡，趕慢趕地重新跑回酒店街。

所以遇見斯威特果然沒好事，如果省去撬鎖復原鎖的這幾十分鐘，不知道能賺多……讓我算算，一次游覽是……

在雨中疾跑的商視野有點模糊，他抹了把臉，毫不在乎地把臉上的泥水蹭在了幾乎等同于垃圾袋的校服上，從而讓自己的視野清晰些。

左右今天這幾小時的雨一淋，別說檸檬，就是神仙水這件服也搶救不過來。

對了，說到服，這件沒了他明天上學該穿什麼啊，另外一件好面料的穿去上課也太浪費了，萬一被墨水漬或藥水濺到……

“喵！”

漆黑森的街道，匆匆跑過的家伙驟然一頓。

他又抹了抹上臉上掛滿的水跡，轉了一下頭部，以便左耳在雨中收聽正常。

“喵！”

那聲音又了一聲，而這次森終于找到了確切的方向——

兩雙翠綠的眼睛完了對視，只不過一雙是狡猾的野，一雙是……

空靈的寶石。

森走近對方，蹲下，提起。

狡猾的野：“喵——”

“事到如今抱怨什麼呢。”

他用惡劣的口氣說，同時溫地捋了捋小貓的絨：“既然蹲在紙箱里期待人類的憐憫，就要承擔在人類視線以外的地方獨自被雨淹死的后果啊。”

白天，薇薇安與安娜貝爾曾路過的街角，那只紙箱里的小貓甩甩尾，又長長“喵”了一聲。

“……呵，這倒是，溫牛比死老鼠好吃，對吧？”

“喵喵！”

“不勞而獲，只想著討飯的小乞丐。”

男生的手指撓過它揚起的下，潔凈的讓他微微挑起了眉。

竟然沒怎麼被淋，腹部的發還是干燥的。

森若有所思地又了這只貓的腦袋，然后在黑暗里索了一會兒，手向上一撐。

——他閃電般把手了回來，指尖還殘留著驚人的灼燙。

“高級的魔法防雨道，自恒定的人工魔法屏障，明澤，強度可觀……哪家的小姐這麼有閑心，特地跑過來把這麼燒錢的東西給流浪貓撐開擋雨了？”

神經病啊。

貴族的錢果然是大風刮來的。

哦，也說不定是有人拍照的時候特意作的秀嘛。

森·窮鬼·布朗寧撇撇，順著自己剛才的地方，隔空一路呈弧形下，最終黑在紙箱后方，到了確確實實的金屬把手。

他找到關閉魔法屏障的開關，按下后又確認之前被阻隔雨水開始打紙箱部，這才收起了那長條狀的魔法道，將其謹慎揣進口袋，又了好幾遍確認它確確實實裝好了。

貓都能夜視，他卻不能……嘖。

森又有點想去自己的右耳，但他忍住了，直接站起，在第N遍確認道好好裝進兜中的同時，把喵喵的小貓揣進自己的領里。

對方幾乎是一被揣進去就撲騰起來，小尖牙試探著，憑本能去找尋他的脈。

“嘿。”

森一掌把小貓重新按回去：“安分點，小乞丐，否則我把你的皮剝下來煮了吃。”

“喵——”

“太天真了，誰告訴你我不吃？”

漆黑森的街道，人影又調轉方向跑了回去。

莉莉那兒應該能收養這只小乞丐……抓時間，再去趟德魯店里把東西掛出去，趁這件防的主人還不會找回來……

商心里的算盤啪啪直響，兜里的東西他記得市面價可是幾千金幣，如果能完好，就算二手倒賣也……

【凌晨一點三十分，查令酒店街地下，第五層法建構區，貧民窟】

莉·布朗寧打開家門，發現自己昨天才洗好的漂漂亮亮的麻布小門墊上，站著一尊巧克力泥人。

大半夜被敲門聲吵醒的：“……”

對方：“……”

對方領里的貓：“喵~~”

半晌后，巧克力泥人張，笑出一口白牙。

“嗨！”

莉：“貓進來，你出去。”

森：“……你怎麼對你哥說話的？下個月生活費減半！”

哼。

黑漆漆的小屋子里，孩轉回去，毫不費力地找到了蠟燭與火柴。

小心翼翼亮火柴點起蠟燭，然后又干凈水杯，把它倒扣在蠟燭上，防止燭火被風熄滅。

如果只有獨自在家，是完全不需要點燈的——蠟燭畢竟點一次一截。

可誰讓兄長是夜視能力為零的蠢蛋。

點完燈后瞥見門口的泥人更局促了，便毫不留開噴：“哇靠誰稀罕那點生活費求求你給自己買件新服好嗎？你這穿的什麼？垃圾袋？？”

森：“……哈哈哈，哈，哎呀，校服嘛。”

莉：“那你大半夜冒雨跑來干嘛？咱們家也沒淋浴條件啊，你在學院蹭吃蹭住好的，你突然回來我還要去第七層法建構區打水回來給你燒……”

說到這里時，綠眼睛的漂亮孩早已提起了門后的大水桶，并從鉤上取下了麻布雨——翻著白眼把兄長推進家里：“滾滾滾，快滾進來，大半夜的我可不想讓鄰居看見我門口站著乞丐。”

森訕訕地想扭頭，手去攔的水桶：“我就是回來放只……”

放只貓而已，兩分鐘后就走。

可他話還沒說完，對方就“嘭”地關上了家門，還明目張膽地反鎖了一圈。

森：“……”

怎麼今天到的雌一個個都要反鎖我？？

他撓撓頭，借著燭看看掛鐘，發現德魯那家店的營業時間快要過去后，又把蠢蠢的目放到了門鎖上。

門外傳來雌幽幽的警告：“鎖是我前天剛換的，三個金幣加三個銅幣，撬壞了你賠。”

森：“……”

妹妹這張只會人痛點的，究竟是跟誰學的呢。

↑毫無自覺的家伙

等到莉提著一大桶滾開的熱水拉開房門，就聽見兄長里嘀咕：“明明小時候還是個天使……”

“惡不惡心，趕了你的垃圾袋把上的泥干凈，敢弄臟我的家就去死吧。”

“……嚶。”

莉很警惕地目送那個看似委屈的家伙捧著熱水與巾走進里屋（用一塊釘著書架的大木板在屋子里隔開），大約五分鐘后，又不放心地喊了一句：

“外面窗臺上我放了盆食人花，你敢撬窗戶就必須要去醫院補咱們家拖欠的五百保險金啊。”

“……”

很好，鬼鬼祟祟的撬窗戶聲響也消失了，徹底安靜。

莉舒了口氣，這才抱過桌上淋淋的小貓：“來，去給你弄一小碟牛吃。”

“喵！”

【十五分鐘后】

終于從泥人狀態解除的有張能看的臉的哥哥抑郁坐在了桌邊，上裹的是織到一半的掛毯。

“我不是早讓你別織毯子了，現在這種沒包裝沒材料的純手工藝品能賣多……”

莉冷哼：“我視力好得很，織點東西又不會瞎。”

森皺眉：“孩織東西太多手會變糙，糙了就不漂亮了。”

“正好，糙一點，下次用來你耳朵，看你還敢不敢大晚上打擾我睡容覺。”

“……”

哥哥心有余悸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出“你是魔鬼嗎”的表。

“莉莉，我真的急著……”

莉在給烘干的小貓梳，一邊梳一邊推過去一杯熱牛：“趕喝，貓剩下的。”

唉。

“我不用，你喝吧，待會兒我走了你喝杯牛睡覺，記得把被子拉一點。”

他手去掏自己舊襯衫的口袋：“你看，我是真的有……”

“讓你喝你就喝，家里不缺牛，前幾天有個追我的家伙賣我牛時打了五折。”

“……莉莉，你怎麼能利用你自己的臉去坑異的錢呢？”

森很不贊同：“你和我不一樣，我是雄，我坑異的錢是沒問題的。”

莉回以看傻的目：“干嘛？搞別歧視啊？”

“這不是別歧視……你不懂，我坑的那些漂亮小姐就不會多想，們心底本看不起我這種家伙，頂多一時興起，逗樂一下。”

兄長沉痛道：“可你坑的是雄啊，雄就是被孩子看一眼調戲一下就會滿腦子‘喜歡我’‘要嗶——我’‘要給我生崽’的大豬蹄子，多惡心啊。”

莉：“……你自己不也是雄的。”

兄長點頭：“對啊，所以我很了解的，雄都是大豬蹄子，莉莉你能離他們遠一點就遠一點，指不定哪天就被花言巧語漂亮臉蛋拐跑。”

你這奇怪的自知之明不要用在這種地方啊。

莉翻了個大白眼：“你這麼會花言巧語還有漂亮臉蛋，怎麼這麼久也沒見你拐人回來……一個勁危言聳聽，快喝你的牛！”

于是被兇的兄長只好委屈喝牛。

莉手里被梳的小貓打了個哈欠，出懶腰，逐漸在膝蓋上一團。

“喂。”

問：“在澤奧西斯怎麼樣？沒有瞎費功夫到賺外快吧？雖然我很不贊，但你偶爾花言巧語騙騙孩子錢可以，千萬不要去費盡心思做什麼生意鉆營什麼……”

森急忙搖頭，目很誠懇：“我一門心思在學習啊，除了用臉騙漂亮小姐姐掙零花錢以外什麼也沒干，你放心。”

莉：我哪能放心，我時刻擔心你這個用臉騙錢的渣男被人家小生哭著捅個十八刀，再來個“音像猶存容永在”。

“哼，那這個月你寄回來的生活費怎麼比上個月還多五百金幣？”

森含糊道：“學院經常舉辦比賽啊，我多拿了好幾份獎學金。”

哦。

莉想想兄長的績，覺得很合理。

“不愧是澤奧西斯啊，我都沒聽說其他魔法學院還會發比賽的獎學金。”

“嗯，大學院大學院，畢竟那里大多數都是貴族。”

“……那你發了獎學金，怎麼不多買幾件服？你這件都破得不能看了。”

“哎，我柜里有好多服，只是今天下雨，就穿了這件舊服嘛。”

“真的？”

“真的真的，下次放假回來看你，我穿我柜里面料最好的那件回來。”

“這還差不多。”

“對了，莉莉，我多寄了好多生活費回來，你怎麼不買點服？我看們生現在很流行綢小披肩。”

莉了自己上的亞麻。

“好的。”用力起，“我就喜歡亞麻，又干凈又。而且披肩我可以裁掛毯的邊角料做……”

“要麼你去給自己買件綢小披肩，要麼我下次不寄生活費給你寄一柜子子包包回來，自己選。”

“……混蛋！去死！”

“哎哎哎，別啊。”

森笑笑：“學院這麼久了才放半天假期，雙休日我一般都忙于……功課，回來看你的機會這麼，每次你都穿得這麼樸素，會讓我做兄長的自尊心被狠狠挫敗啊。你看，我在學校那——麼帥氣，你就穿這樣，看著真不好。”

“哈，你以為我是換裝娃娃嗎？！”

哪樣啦？亞麻小皮鞋也都是這個區最好看的一套啊？！

不過，唔，這家伙說的的確有道理，如果他要裝門面的話，自己也得……

莉咬，揪了半天角，才道：“非要買的話，我聽說，今年天藍很流行……也不用買很多，就，過幾個月我生日，勉勉強強……”

“嗯，那就訂做一件墨綠的披肩吧，再幫你紋上銀線。”

森仔細回憶了一下：“我看生的小披肩上繡銀線，在下走的效果特別可。”

莉糾結了一下。

接著小聲說：“不要銀線了，我就喜歡純天藍的，花樣自己紋也可以。”

“哎，你想什麼呢。”

哥大大咧咧道：“我們家又紋不起真的銀線，我給你訂做盜版，保證和真金白銀的一模一樣，還能皮卡皮卡亮晶晶，漂亮得仿佛天上小星星。”

莉：“……”

不愧是親哥。

道：“你去死吧。”

森笑嘻嘻地喝完了牛：“好嘞！對啦，死之前借我塊熱巾？”

既然已經在這里逗留了一段時間，就把撿來的商品包裝好再倒賣出去——一定能賣出六百金幣以上的高價吧？

莉白了他一眼，扔過去一塊巾，抱起膝蓋上睡著的小貓，轉進里屋安頓它。

而森終于從自己那件徹底淪為垃圾袋的襯衫（他親妹為了不讓他繼續穿這件破服在他換下來的第一時間那剪刀裁了它，宣布說要用來做新貓窩）里，掏出了撿來的高級防。

先是湊到燭下，用熱巾小心翼翼揩去泥水，拭出金屬手柄的澤度。

接著順著上面攜刻的咒文向下，檢查完整度，觀察手柄底部的……底部的……

昏黃的燭下，手柄底部，一枚生在下弦月上的月季圖徽，映眼簾。

森：“……”

我·就·知·道。

還能有哪個心泛濫又蠢又乖的大小姐愿意把這麼昂貴的防留給貓擋雨——

啊，夠了，夠了，那家伙怎麼可以蠢到這個地步，這東西要是流二手市場一查不就能查到幾時幾刻留下是為了什麼目的留下，然后被家族——啊，蠢死了，蠢死了，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那麼蠢那麼煩那麼討厭的人類——

“哦，對了，哥，你說你回來是要做……”

莉腳步頓了頓，狐疑地看向燭前正襟危坐的家伙。

“你的手剛才為什麼出現了殘影？”

“我沒有。”

“你是不是把什麼東西‘嗖’地揣進掛毯里了？”

“我沒有。”

“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我沒有。”

“……那你之前說，有很要的事，是回來干嘛的？”

“啊，這個。”

大半夜把吵醒又弄臟了的門墊還裹著掛毯的親哥，撓了撓臉。

“我突然發現啊，莉莉，黃瓜沾著蜂，能吃出哈瓜的口。這是不是一個奇跡般的十萬火急的省錢小妙招？以后你再也不用花錢買哈瓜吃啦！”

莉：“……”

很想讓這混蛋去死，但“去死”講太多就一點沒有威懾力了。

更何況，這畢竟是親哥，還是很了解親哥的。

能讓他大半夜冒著雨跑過來找，又顧左右而言他到這個程度……

莉緩緩瞇起眼睛，雌的直覺嗅到了什麼味道。

“喂，你老實代。”

上上下下打量這貨，再左左右右打量這貨：“一柜子的新服，多出來的生活費……是不是騙到了愿意長期包|養你的大小姐啊？”

“哥，長期被包|養是要保持忠貞的，你懂嗎？萬一你又到出軌被人家十八刀捅死怎麼辦啊，這個錢我們還是別要了吧，這是欺騙人家漂亮小姐姐的黑心錢啊……”

莉說著說著，嘆了口氣：“雖然你是我哥，但如果你死于劈十八刀的話，我真不會替你醫療保障金啊。以防萬一，你生命保險填的名字是我對吧？”

森：“……”

不愧是親妹。

他笑瞇瞇道：“我，這輩子，都，絕對，不可能，被那麼——蠢蠢蠢的大小姐包養。”

“？靠！你不會真被包|養了吧？！你都象化對方了，竟然還有描述詞？我可沒指名道姓說那是什麼樣的大小姐啊？”

“……”

啊。

好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