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師迷行為大賞》第14章 第十四章 宿敵之間的爭斗非常嚴謹

第十四章宿敵之間的爭斗非常嚴謹

【幾周后, 波塞森林

捷克滿懷疑地看了看自己的室友。

對方挎著鼓鼓囊囊的書包,特別坦地任他打量。

“你不是……從來不參加春令營?”

不管哪一年,這家伙對春令營的態度都是“誰會錢跑到森林里春游啊, 有這個閑工夫多賺點錢不香嗎”。

森·布朗寧則抬手,指了指不遠正哄鬧在一起的陌生男生們。

捷克放眼去,發現自己一個都不認識——那些全都是隸屬于珀學院的學徒,捷克前幾天還和室友吐槽,說覺得他們涌過來的架勢仿佛蝗蟲。

“喏。”

……可室友這個輕飄飄的單字, 很快讓他懂了。

布朗寧同學在許多不同的場合對許多不同的對象使用過這個單字,其中包括但不限于漂亮的準備掏錢的小姐姐,不漂亮的準備掏錢的小姐姐, 帥氣的準備掏錢的小男生, 不帥氣也不漂亮但已經掏錢的食堂大媽……

總而言之, 被他坑的顧客(們)。

“……不愧是你。”

捷克吐槽:“聽說珀學院的平民一大把,你竟然還能從他們手里賺到……”

“捷克, 那可不是‘平民’啊。”

擁有魔法天賦,家境富裕但階級普通,進學院前幾乎沒怎麼過素質教育的“普通”學徒,再面對那些大家族出的庶子——

“澤奧西斯,和珀, 是有本質上的區別的。”

把貴族子主要顧客人群的商輕笑一聲,娓娓道來:

“魔法家族部的親緣關系極為微妙……不說復雜的, 聰明的大貴族往往選擇把嫡系的英子送進法師界第一的澤奧西斯,再將天賦參差不齊的庶子送往其他學院。一方面是為了避嫌, 另一方面嘛, 也是為了多方向培養。”

因為不被允許家族產業的主權, 庶子通常會把目更多地放在學習以外的事上——結黨營私、拉幫結派、搞男關系、尋找聯姻對象——

當然, 也存在積極上進的庶子庶,但他們無疑都默默沉寂下來,討好嫡系,意圖把自己磨煉為嫡系的左膀右臂。

因為越大的家族,部的階級就越難以越。

比起更有可能也有更多資源的嫡系,庶子們大多都沒有“為法師”的心思,畢竟那是對整個法師界都過于艱難的目標。

而在珀,又遇到那麼一批階級弱勢家境富裕的“平民”。

他們作為“跟班”“弱小者”與貴族子對比,無形中增強了那些人的自尊心……就更是加速了這種兩極分化。

所謂“尾比頭高貴”嘛。

澤奧西斯可沒有對比用的“平民”,大家都有錢有勢,唯獨一個來自貧民窟的學徒還過分清奇(。)

所以,如果說澤奧西斯里的貴族普遍都是天賦異稟的英,大家要玩也藏著玩不會太瘋——那珀中,就有太多“英中的敗類”。

……當然啦,對于一個商,他可不會聲討什麼敗類,滿腦子垃圾的花花子弟們在消費上可是比澤奧西斯的聰明貴族們大方許多。

起碼澤奧西斯的貴族小姐們清楚知道他的份只能當個玩,只會看在優秀的業務能力上多瞥他一眼——珀里,就不乏直接開口要“包|養”的小姐們,金幣銀幣一袋袋地砸過來啊。

男生同理,會玩的和不會玩的,消費觀念差得遠了。

而從來就懶得搞“長期合作”、并拒絕了一堆“包|養”的商,無疑很青睞珀男學徒們花錢的大手大腳。

家里屬于小貴族,并且是獨生子的捷克,似懂非懂點了點頭。

“所以你賺了多?”

森比了個數。

捷克倒一口涼氣:這都能趕上他父母給他一年的零花錢。

“你怎麼賺……”

“看見那個紅頭發的沒?”

賺得盆滿缽滿的商指指被簇擁在人群中哈哈大笑的陌生男生:“卡爾·斯威特,我見過最好騙的冤大頭,春令營在我這兒訂購了幾卡車的啤酒,而且毫不在乎提價。”

從同學那里打聽過來找他做生意,開場白竟然就是“你就是那個看不慣蠢貨安娜的布朗寧吧,英雄所見略同,盡管開價”。

當時布朗寧同學反應了好一會兒“蠢貨安娜”是誰,然后他笑瞇瞇地把外面三十銅幣一瓶的啤酒炒到了一金幣一瓶的價格。

他欺負斯威特家的人從來特別心安理得,怎麼會有人覺得,能出現什麼“同仇敵愾”呢。

但凡頂著這個姓,都沒道理被憎恨斯威特的宿敵網開一面吧。

捷克:“不,我倒是覺得你能在學校組織的春令營里渡幾卡車啤酒進來賣,非常神奇……”

這家伙做生意的等級已經從“永恒鉆石”到“榮耀王者”了嗎?

果然斯威特評價的“進了監獄都能倒賣小黃書”是正確的?

這有什麼稀奇。

靈掃掃這片人工培養出的稚森林——說不上森林,看在他眼中,不過是“樹木們”而已。

靈于森林,就好比魚于水。

想要渡點什麼東西進來,再容易不過。

“走吧,再不搭帳篷,就搶不到好位子了。”

今晚的任務似乎只有搭帳篷煮飯……

“啊,那什麼。”

捷克地撓了撓頭:“不知道今年你也來參加春令營,我和別人有約了,帳篷都準備好了,嘿嘿。”

森:“……”

他默默看著自己的室友。

“你那是什麼眼神啊?什麼眼神啊?”

“……”

“你不是賺錢賺得超開心嗎?這什麼眼神!”

“……”

“咳咳,我也沒說我單了啊,就,那次請去喝茶的學妹,說家里沒有帳篷,找我借一下……我家魔法帳篷超大的!里面有三室一廳呢!我絕對沒有不軌之心啊!”

“……”

“怎麼說呢。”

在令捷克頭皮發麻的無言注視下,室友終于慢悠悠開了尊口。

“單狗前秀恩就得死啊。”

捷克:“……”

你!

你好意思!

你好意思說這句話!

你好意思對著我說這句話!

——可這滿腔的噴薄的憤怒明顯不會被室友所理解,畢竟捷克的室友是位堅持相信,自己只喜歡小錢錢與漂亮小姐姐的單狗。

殊不知,每次他標榜自己是單狗時,周圍的所有男同胞們(又名澤奧西斯吃瓜群眾),都想打他,往死里打(。)

“那我就自己去找地方扎帳篷……你就死吧。阿西吧。”

“喂!喂!你有什麼立場說——喂!”

【幾十分鐘后】

當布朗寧同學懷著滿腔悲憤孤慘(?)之,獨自尋覓到場地,獨自手扎那件頂多一室一廳的二手帳篷時,安娜貝爾的帳篷已經在仆人們的協作下共同扎好了。

帳篷是符合斯威特家族地位的華麗帳篷,安娜貝爾則端坐在外面支起的華麗小茶凳上,端著華麗的小茶杯與小茶碟,在漂漂亮亮的小傘下穿著漂漂亮亮的子,負責面子工程。

……雖然沒有參加過春令營,但也大抵知道這個行為十分囂張了。

不愧是母親的手筆,就算不得不去照顧庶子,也要無形中做這樣……

說起來,等到晚上進帳篷時,不會在里面迷路找不到床吧?

……很有可能啊。

安娜貝爾略顯不適地轉了轉手中的茶匙,覺得自己僵的肩膀幾乎被周圍那些明明暗暗的視線穿。

唉。

營業營業,繼續營業。

土星系法的第三百二十條規律是……

“喲,姐姐。”

……惡心的東西總是不斷跳出來,干擾學習與營業。

安娜貝爾懶得搭理對方,略略低頭,呷了一口紅茶。

被忽視明顯讓卡爾很惱火,他又手去拽——

“卡爾。”

嫡姐用和那位主母一模一樣的表開口:“誰教你的規矩,讓你總對長姐腳?”

他討厭極了安娜貝爾在這一瞬間與那個人的重合。

要問為什麼——那個人無疑是強大的魔鬼,而因為蟲子就慘得可憐兮兮的安娜貝爾?

是個懦弱的、可憐的、骨子里只能被自己憐憫的膽小鬼才對。

明明被擺在了聚燈下那個崇高的位置,還總是向玩在一起的他們投來討人嫌的目,好像他們擁有的東西很棒似的。

那種含著慕的小眼神讓卡爾覺得發自心的作嘔,一想到竟然是這種蠢貨越過自己為斯威特家的繼承人——所以,在六歲生日的那天,他和其余幾個弟弟一起,親手捕捉、殺死、包裝了一個“禮”。

那天拼命尖淌出眼淚的安娜貝爾幾乎了他們數年來最開心的事。

盡管后來,有個弟弟離開了他們吃吃發笑的小圈子,但卡爾知道,對方心一樣憎恨著安娜貝爾,憎恨斯威特家唯一的繼承人。

如今長大了,去學院學習了,為閃閃發的年級第一的聰明學徒,在貴族圈子里多了個“魔法天才”的頭銜,卻擺出這幅面孔來呵斥他——

嗤。

卡爾出笑容,道:“我是為了遵循我母親的命令,需要來拜訪你罷了,姐姐大人。總是很擔心我們的關系……”

“喀嚓。”

傘下端坐的大小姐,把茶杯輕輕放回茶碟的正中央。

“抱歉。”

出訝異的表:“我可沒有被區區傭關懷的必要?”

——這個賤人!

做足了反派臉,把庶弟氣走之后,安娜貝爾悄悄舒了口氣。

春令營一共整整三天,珀學院的學徒離開在第四天,已經預見接下來的四天有多痛苦……

明明打聽到今年那個巧克力腦袋也參加春令營,還想找機會去他帳篷里給他套麻袋呢。

一旦有這個破爛玩意兒攪局,過去揍混蛋的機會都沒有,一旦被卡爾發現絕對會向母親告狀,而如果母親知道在學校天天和一個巧克力腦袋互毆……

應該會直接把那個巧克力混蛋的腦袋削下來吧,嗯。

雖然削下來也沒意見啦。

但還是揍那張叭叭叭的神采飛揚的臉更有意思啊。

正拿著火柴與樹枝,齜牙咧自己生篝火的靈:“阿嚏!……斯威特是很閑嗎,又罵我?”

安娜貝爾端著茶杯,憂愁地思考著“巧克力腦袋如果真的沒腦袋了,我要怎麼才能揍得順手”的獵奇問題,一晃神就晃到了夕西下,明月初升。

……竟然浪費了背土星系法規律的時間,混蛋布朗寧。

已經生好篝火,正齜牙咧往火上架鐵皮水壺的靈:“阿嚏!……瘋婆子!神經病!……我的水壺!”

華麗麗的帳篷早已搭好,華麗麗的一切配套設施也早已搭好,甚至就連一圈圈的斯威特家族防護魔法也搭好了。

安娜貝爾嘆了口氣,站起

可剛邁出一步,就又幾乎被四面八方的視線扎穿。

……唉。

生活只有刷刷大大的漫畫更新才維持得下去的樣子.jpg

安娜貝爾索遣散了那些忙忙碌碌的仆人,對助理說道:“我去溪邊打水。”

助理:“可是小姐……”

“這麼高調,學校方面會引起不滿。多也要做些什麼學生做的事。”

也讓我口氣吧。

“那我……”

“你可以去管理你自己的帳篷了,不是也和同學約好了嗎。”

“……好的,小姐。”

終于可以放松了。

安娜貝爾看看天,稍微計算了一下時間,決定等到夜更黑更不引人注目的時候,再去找森的帳篷套麻袋。

慢悠悠走到溪邊,用法杖與皿接起一壺水后,又慢悠悠運用著魔法把那壺水運了回來。

原本這位年級第一的好學生是打算老實使用水桶打水的,但一路上葉片在昂貴的鞋底吱咔作響,骯臟的泥土讓養尊優的大小姐直皺眉頭,蟲鳴聲更是讓頭皮發麻。

——野外,森林,安娜貝爾最討厭的地點,絕沒有之一。

就連讓袖子到灌木叢都不大樂意,稍有不慎,就擔驚怕地在上面反復拍打,生怕沾到了什麼小蟲子。

也因為此,這一趟打水之路走得小心翼翼,仿佛在走鋼——等回到自己華麗麗的帳篷前,起碼過了一個小時。

安娜貝爾肚子咕咕直,但既不會低頭去顧那個混蛋布朗寧的零食生意(早猜到那家伙參加春令營絕對會渡一堆酒水小吃進來賣),也不肯和其他滿臉新鮮的學徒結伴去弄“野味”吃。

帳篷里應該有準備好的點心吧,速食牛排也勉勉強強可以。

安娜貝爾掀開帳篷。

安娜貝爾僵在原地。

蟑螂。

蟑螂蟑螂蟑螂蟑螂蟑螂蟑螂。

一整個帳篷的蟑螂,一整個帳篷的纏在一起的因為瀕死而搐的角,一整個帳篷的腥臭的黏,一整個帳篷的飛出糖紙與帶的漆黑東西。

——而這里不是那個小小的配餐室,周圍也不是只有一個母親——

安娜貝爾踉踉蹌蹌地倒退出去,四面八方的視線就和今早一樣,幾乎穿了的肩膀。

許多人。

許多大人。

許多空空的,可怕的,注視。

——而已經不是六歲的那個蠢貨,是斯威特家族的嫡長,不能哭,不能尖,不能害怕。

年的安娜貝爾臉慘白,發青,但再沒有一抖。

人總是會長大的。

母親的教導已經讓長大。

“斯威特小姐?您……”

“沒什麼。”

不知是善意還是惡意的視線,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湊上前來詢問的路人。

安娜貝爾直后背,邁開腳步,一如在學院長廊上抱著書本走過,只余綢的袍角。

“我去散散心而已。我……待會兒再回帳篷。謝謝你的好意。”

沒關系。

很完

【十分鐘后】

森略略瞥了一眼某些鬼鬼祟祟離開自己帳篷的學徒們。

今天早些時候他們就不在帳篷里,現在是終于回來了,似乎是被去了某個慶功宴。

他認識那幾個人,珀學院里和他一樣做生意的學徒,但不僅腦子不好使,還是敗類中的敗類——給錢什麼都能干,沒有任何底線規則可言。

這里的“干”,真正意義上包括“一切”。

森和卡爾做生意時就提前打聽過珀學院的報,他清楚那幾個家伙就不是“缺錢”的家庭條件,不過是在追名逐利的過程中,耗了父母能給予的最大限度罷了。

那樣的被金錢反過來控制的人類,就連森都不怎麼看得起。

今夜做過最后一批零食易,又把一堆高熱量食品送到卡爾帳篷后,森無意中聽見他們早些時候是被卡爾派去捕捉蟑螂。

……腦子不好使到他都忍不住發笑,森林里哪有什麼蟑螂,為了這筆外快,他們一定在附近的小鎮與街區跑斷了吧。

哦,還是這幫養尊優的人類,不知道森林里有什麼東西?

哈。

串聯起線索,大概意識到某個被針對的可憐人要倒大霉后——

商聳聳肩,掀開自己的帳篷。

關他什麼事,貴族的爭斗,摻和就好。

森首先點亮了帳篷里的燈,然后他還在適應線的時候,就被猛地一蒙頭摔到毯子上。

“我——我來套你麻袋!巧克力腦袋!揍死你!”

森:“……”

瑪德智障。

他憤怒地掙扎起來:“放開我!瘋婆子!”

埋伏在他帳篷里套他麻袋的瘋婆子:“我——我不放!呸!”

神經病!

被當作“麻袋”蒙住他的臉的是一條破毯子——布朗寧的二手魔法帳篷里當然不可能存在什麼完好無缺的毯子——

于是,搶占先機的帳篷主人在掙扎中功掙扎到了毯子破的位置,他憤怒地過破去瞪自己的宿敵,卻在看清時停止了掙扎。

此時和紅眼睛的兔子沒什麼區別。

……他最喜歡的就是兔子,所以此時看到對方與兔子異曲同工的通紅眼眶,理所當然升起了濃郁的憤怒與煩躁。

最喜歡的被蠢寶寶玷污的煩躁。

安娜貝爾不知道自己狼狽的表已經被看得一清二楚,力把蒙的沒有眼睛鼻子的混蛋按倒,然后大聲宣布——

“我、我來蒙麻袋揍你!巧克力腦袋,然后我要搶走你的食!再、再——”

“再返回我的帳篷!哼!”

聽在靈的耳朵里,說那聲“哼”里摻雜著哭泣的鼻音,也不為過。

森絕不會指出這一點,他莫名火大。

——聯想到自己剛剛串聯起的事,聯想到這個蠢蛋一籮筐弱點中的“怕蟑螂”。

……堂堂一個大小姐,怎麼總被欺負?

嘖。

“怎麼?你不會害怕一個人睡帳篷吧,糖哭寶寶?”

【不允許害怕。】

“我……不害怕。我才不害怕!”

安娜貝爾第三遍大聲重復“不害怕”時手上一松——一直蟄伏的宿敵挑準時機跳起來,反用破毯子將兜頭罩住——然后用滾方糖的手法,直接把咕嚕嚕裹著滾進了自己的營睡袋里。

拉鏈封死,袋子一扣,往角落一推,完

森:“哭寶寶,讓你套我麻袋,我把你鎖起來。”

被一條龍滾進睡袋的安娜貝爾:“……”

用力在睡袋里扭起來:“你放開!你放開!”

宿敵發出了反派般的笑聲:“就不放,你打我啊,哈哈哈哈嚯嚯嚯。”

可惡——

手腳都被鎖住了,怎麼打?啊?

安娜貝爾氣瘋了,獨自對著帳篷角落,左扭右扭掙扎了許久,仿佛案板上準備被剖開的活鯉魚,更像被住耳朵提起來的蠢兔子。

而逮到蠢兔子的始作俑者一路發出“哈哈哈嚯嚯嚯”的反派笑聲一路掀開帳篷,幾分鐘后再回來,拎著一只“嗚嗚”直的鐵皮破水壺。

“你啊?你啊?”

弱智宿敵把水壺扔在地上,道:“你嚨都不會有人聽見,因為我在煮開水,哈哈哈哈哈!”

安娜貝爾:“……”

這一刻,發自心地想要效仿兔子,一口咬上這個混賬玩意兒的天靈蓋,再用后踹他腦門。

“你混蛋!你無恥!”

“嗚——(水壺煮開聲)”

“布朗寧你這塊破破破破破巧克力!”

“嗚——(水壺煮開聲)”

“想喝水還要自己煮,自己煮還要用劣質水壺的摳鬼!”

“嗚——(水壺煮開聲)”

“本小姐下次去買個最高級的白金水壺送給你,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

“嗚——(水壺煮開聲)”

“嗚、嗚、混蛋、討厭、嗚嗚哇啊啊啊啊啊蟑螂!好可怕好可怕嗚嗚嗚!”

“嗚——(水壺煮開聲)”

“哇,哇哇哇哇哇——”

吵死了。

哭寶寶。

守在帳篷門口的靈一邊捂住自己敏的耳朵,一邊用手點起灼熱的魔法,催那只早就冷卻的鐵皮水壺發出更尖銳的聲。

直到五分鐘后,靈刻意沒有捂的耳朵里二重唱終于消失,代替了尖與哭泣的,是小小的噎聲。

他兇狠地通知:“煩死了,哭寶寶,我的水壺已經要煮好了,我警告你別想跑。”

小小的噎聲立刻屏住,有意識地轉變為規律的呼吸。

森這才收回指尖的魔法,拎起那只底都快被燙爛的鐵皮水壺。

“喂。你不會真是害怕一個人睡才跑到我這兒來找麻煩吧?”

“我一丁點都不害怕。你閉,討厭鬼。”

安娜貝爾聽見自己的聲音這麼說,雖然還存留著噎,但那已經很小很小,確信不會被對方聽見。

謝那只水壺,手和肩膀的抖都被剛才刻意的哭宣泄出去,現在的自己相當完

絕對沒有出一一毫的端倪。

只是背對著一個極端討厭的家伙,躺在睡袋里,這麼冷冰冰地闡述而已。

“我可不害怕。”

第五遍強調,這次的確自信滿滿,洋洋得意。

除了眼睛還有點紅,但反正討厭鬼又看不到。

“嗤。”

極端討厭的家伙果然說出了極端討厭的那個外號:“糖哭寶寶。”

“……我沒有哭,閉,巧克力腦袋。”

“真不了,哭寶寶。”

他說,站起:“一想到要和你在一個帳篷里過幾小時我就煩躁,懶得搭理你。”

滾滾,巧克力腦袋,我可沒讓你把我鎖起來,一旦我獲得自由就咬死你——你得放我回去啊,我還要回我的帳篷呢!”

“哈,祝你功。”

極其討厭的家伙掀開了帳篷,又合上了帳篷。

安娜貝爾蜷在睡袋里,等了好半晌,確認他不會回來后,才小小地舒了口氣。

接著,握住自己的肩膀,一點點,試探地發起來。

——咦。

哭出來之后,好像真的,一丁點都不抖了。

真是,幸虧那個摳鬼有只劣質的吵鬧開水壺啊。

……果然還是再送他一個白金的好水壺吧?這麼劣質的產品燒出來的水喝下去沒問題嗎?

【二分鐘后】

走出自己帳篷的森·布朗寧,找到了自己想找的地方。

現在是深夜,營地里的篝火已經漸漸熄滅,而帳篷里不僅點著、還倒映著重重疊疊舉杯的狂歡影子的,只有一個。

他直接矮,掀開了這個大帳篷,走進來。

華麗麗的貴族帳篷,起碼一個小舞廳的大小。

而帳篷里的氣氛正在最熱烈的時候,舉杯撞的酒瓶里溢出白的泡沫。

有人看到了突然鉆進來的訪客,本來頓了頓手上的作,但仔細辨認出對方是誰,又豪爽地揮起了酒瓶。

“喲——布朗寧!你也來了?玩啊?”

“啊,謝謝。”

澤奧西斯傳聞玩得最開的流氓在這場充滿了珀學徒的地派對里,出一個很符合氣氛的笑容。

當然很符合氣氛,畢竟這里的啤酒與小吃可都是他帶來販賣的,說這位是派對的承辦方之一都不為過。

他笑嘻嘻地說:“明天我們學院還有課程安排,今天就不——對了,確認一下,是卡爾策劃了那場‘蟲子驚喜’吧?真是太棒啦,我要好好謝謝他。”

大家意會地哄笑起來。

“是啊是啊,那個下比天高的混蛋斯威特——”

“嘿,嘿,可別地圖炮啊?”

的人群與混的酒瓶中,一只胳膊出來,勾過了森的肩膀。

“哥們!”

卡爾醉醺醺地說:“謝謝你的酒啦!你真是我見過最有前途的窮蛋!”

大家又哄笑起來。

布朗寧也笑起來。

他同樣勾過對方的肩膀:“所以,是你這策劃的‘驚喜’?”

“小事小事,本就想歡迎歡迎了,嗝。”

卡爾揮揮酒瓶,又往自己里倒了倒:“那什麼,嗝,你是不知道,我那個嫡姐看著趾高氣揚的,其實格外蠢,而且弱點特別多——小時候我就送給一盒子蟑螂了,哈哈哈哈,還寶貝地在手里抱了幾個小時,發現時的神和剛才一樣的可憐嘔——”

話尾的“嘔”并不是因為他吐了出來。

而是因為直直砸在了他肚子上的拳頭。

沸騰的人群瞬間寂靜,啤酒的泡沫因為沒人吮吸溢出杯壁。

一拳砸過去,又直接腳把人踹倒的承辦方之一,還是笑嘻嘻的。

他撿起滾在地上的酒瓶,又拎起卡爾的領,相當利落地對著他的腦門錘下去。

卡爾被和泡沫嗆了一臉,耳朵嗡嗡直響。

人群依舊寂靜,相比下,施暴者詢問“今晚玩得怎麼樣”的口氣格外清晰。

“哎,誰他媽讓你針對我的宿敵?”

“你、你、你——”

幾乎被勒得踹不過氣的卡爾難以置信道:“我可是斯威特家的——”

斯威特?

這可真……火大。

火大。

布朗寧先生扔掉手里碎裂的啤酒瓶,踢開板凳,再次拎著人把他摔在角落,接著是對準了顴骨的拳頭。

“你不是聽說過?我連你姐姐都敢揍,還差你嗎?”

他笑嘻嘻地一腳踩在對方的膝蓋上,又拾起了第二支啤酒瓶。

旁邊寂靜的人群終于不安地蠕起來,似乎是從這過于突兀的畫面緩了過來。

“布朗寧,你怎麼……”

似乎即將被包圍制服的男生回過頭,拳峰上也淌著與酒沫。

他此時的笑容和進來加派對時的笑容沒有任何不同。

“怎麼,都他媽沒見過混混打架?”

貧民窟的下等人,貧民窟的下等口,貧民窟的下等做派。

——是的,的確很合理,很正常。

如果不是笑嘻嘻的對方有著極其好看的眼睛,而這雙眼睛里認認真真的,沒有一點輕佻的笑意。

那不是漫不經心的眼神。

那不是混混的眼神。

【數十分鐘后】

蜷在睡袋里的安娜貝爾,聽見了對方再次掀開帳篷。

急忙抱住了自己咕咕得很響的肚子,鼻子。

——可這一,讓嗅見了濃重嗆鼻的氣息。

“……你喝酒了?”

“啊。”

對方滿不在乎地答應了一聲:“和你待在一起太煩就出去喝酒了,有問題?”

在睡袋里悄悄發抖的安娜貝爾,立刻被他這口氣炸了跳出睡袋狂怒發抖的安娜貝爾。

“你有病吧?”

吼道:“這可是學校的春令營,就算你再怎麼不在乎魔法學習也——”

聲戛然而止,一只噴香冒油的烤砸進了的懷里。

遠遠躲在魔法燈,離幾米的男生懶洋洋掀起眼皮。

他的角和手指指節都破了,正拿著一塊臟兮兮的亞麻布,按著額角的淤青。

“吃了就睡,別吵,哭寶寶。”

布朗寧先生惡劣地假笑:“為了回報你套麻袋之,我去燒爛了你的破帳篷,你現在除了鎖在我這里沒可去,蠢貨。”

哦。

可安娜貝爾沒聽他在說什麼,愣愣打量了他好一會兒。

直到森皺眉,撇開視線。

“……誰、誰這麼好心,把你揍這樣?”

“可沒有特定的誰。”

一幫子連打架老本行都遲鈍得不行的地流氓罷了。

竟然等到他把人揍昏了才紛紛撲上來……這馬后炮,估計那位大貴族醒來不會領他們的,只記得他們呆愣圍觀自己被揍昏了。

嗤。

安娜貝爾猶豫了一下。

想了想珀學院的學徒們,又想起布朗寧混蛋卓越的際能力、賣出的大小貨、與自己那個破爛弟弟都能勾肩搭背的背影。

唔……真的想不到任何對象啊。

“除了我……哪還有人這麼聰慧,火眼金睛認識到你是個欠揍的混蛋……”

“怎麼沒有?”

森咧咧角,又因為撕扯出來的疼痛齜齜牙:“我是和出去和漂亮小姐姐喝酒……咳,然后被小姐姐的男朋友揍了一頓。”

聽你騙人。

安娜貝爾翻了個白眼,放下烤,又好笑又好氣地彎腰去翻找自己帶來的行李:“得了吧,你這種混蛋巧克力怎麼可能做出這麼沖的事……”

“怎麼沖……”

安娜貝爾找到了醫藥箱,在琳瑯滿目的魔法藥水里猶疑了一下,最終覺得效果會太夸張(而且超過兩百金幣的藥水對方絕對不肯用),還是出了箱子小屜里的酒棉:“為了孩和其他男生打架啊。這麼沖的事,你這個滿腦子錢的商才不會干。”

正齜牙咧的宿敵頓了頓。

然后他倒一口涼氣——這有一半原因是安娜貝爾猛地靠近,把酒棉直接按在了他的角上——還有一半原因是他咬到了自己的舌頭——

“你有病吧?哭寶寶?”

角又疼舌頭又疼的家伙道:“滿腦子的?你覺得我會因為那麼淺的原因打架?”

……不是你之前撒謊說你因為這個原因打架。

安娜貝爾又用力按了按酒棉(對方又倒一口涼氣),沒好氣道:“本小姐當然知道,本小姐可也不是這種爛俗原因和你打架,本小姐單純是因為看不慣你,破巧克力。”

“沒錯。”

一向反駁的宿敵哼哼:“我也是單純看不慣才和他打架,破壞我的規則,不知好歹。”

破壞“懟安娜貝爾不得利用的弱點”規則,還是那麼低劣的手段——啊,即便是現在想想,還是火大。

他的宿敵,憑什麼就給那種低賤人類欺負了?

是啊。

安娜貝爾的眼神落到他淌的指節上,同樣煩躁地抿抿

竟然破壞“打森不得打臉以外部分”的規則,真是個不懂事的混蛋——如果讓知道了是哪個不守規矩的家伙干的,絕對要同等報復回去。

說到底,的宿敵,憑什麼被別人揍傷了?

那家伙沒長眼睛沒長耳朵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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