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同流合污還是各懷鬼胎值得斟酌

【很深很深的夜晚, 人造森林深】

周圍的黑暗濃稠得能用調羹舀起，澤奧西斯營地唯一還醒著的森·肝帝·布朗寧自己的胃，莫名想吃芝麻糊。

……倒不是過于心大看什麼都像吃的, 只是前半夜那份炒飯吃得太急, 導致他現在很想吃點什麼糊狀的東西緩緩陣痛。

嘛, 不過, 他的胃是老病了, 小時候七八糟啃東西落下的病, 來人類世界后就更沒時間規律飲食……反正靈不會死于胃潰瘍，放著不管也沒關系, 芝麻糊只是想想而已……新鮮的無魔法催生長的純天然芝麻, 多貴啊。

唉。

工作，工作。

拋起聯絡喇叭，再次讓它在半空散發出波紋狀的魔法振幅——

“無趣。”

喇叭那端響起低沉的男聲：“雖然厭惡，但吾不會被區區振幅傷害。”

嘁。

靈端起最明最和善的營業笑容, 對讓自己幾乎掏了每一顆賺來的金幣、連芝麻糊都吃不起的罪魁禍首道——

“試試又不犯法嘛，德魯。”

貧民窟的深, 獨自窩藏在店鋪地里的龍, 發出嘲諷的冷笑。

德魯拉三世的冷笑與森的冷笑不同, 你能鮮明聽到沉冷的怒意，而不是輕浮的調戲。

“談話一分鐘八百金幣。”他說，“別浪費吾的時間，靈。”

“別別別——”森殷勤地答復, 臉上的表與那天一酒瓶砸到卡爾頭上時出奇一致, “大老板，今天我不討報，不套你話, 不打聽任何東西——”

“老規矩，靈。”龍重重噴了口氣，“買藥到店里現場提貨，先付錢再拿東西，一箱八萬金幣——你別想吾一個子兒！”

最后這話龍是低吼出來的，即便森位于千里之外的人造森林，也能到隆隆回的怒意。

可他依舊笑了笑，駕輕就。

“上次我可只試著砍了你一千金幣的價，德魯，先不說沒功，你可是差點沒剁了我的手。”

“吾本該剁了你的——”

“哎呀，我也是提一提嘛，試試又不花錢。你看，我妹妹的藥只是基本的偽裝藥，比我的便宜多了，你卻還是當作同等貨要兩倍價，是不是很不合理？”

合理？

德魯這次是真的笑了：“劣等靈，你大可以不買吾的藥，然后讓你的妹妹看著你死。看在你過往提供的消費額度上，吾會給你們發兩口塑料棺材——當然，多送的一口棺材是提供給你妹妹的，既然你不肯把賣給吾，那在你死之后的下場也不會很好。對了，知道現在拍賣會把高等靈炒到了什麼價碼嗎？起碼百萬，還附送你需要的全套藥品，方便客戶玩得盡興……”

“嘿，大老板，既然搞藥品壟斷就不要這麼容易生氣了嘛，我只是開開玩笑。”

森笑嘻嘻地打斷了他的話：“我這種劣等靈絕對死不了，死了也浪費墓園土地對不對？放心吧，我會蹦跶很久——比你蹦跶更久。”

會變得比整個法師塔都要強大，然后辦到他們所辦不到的——拔下你的龍翼，扭斷你的龍角，切開你的龍頭放，再把一片片龍鱗以每片幾千金幣的價格賣出去——當然，剮鱗時必然還要你留著氣。

“愚蠢。”

龍傲慢地說：“吾會看到你死，離了藥連茍延殘都做不到的靈……總有一天，你會死。而吾很樂意奪取你的金幣。”

“無聊。”

靈吹了聲口哨：“大老板說話總這麼嚴肅，唉，那我就不打擾您，繼續去打擾年輕的斯威特啦。也許他們還能邀請我看點其他有趣的東西，您說呢？”

——龍的呼吸猛地一重，然后消失無痕。

“吾不明白。”

靈的左耳愉悅地了：細微到呼吸都能錄放大的聯絡喇叭，嗯，烤沒白給。

他輕輕說：“哎呀，果然大老板能逃整個法師塔的懸賞，都是因為和法師界第一的家族有商業合作吧？”

“……靈，你最好明白你在指控什麼。”

“什麼？咬斷了七八個大法師腦袋的邪龍卻與法師界第一家族有權錢易？聲稱會殺死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每一個人類，卻為了生存向人類卑躬屈膝？還是——哦——”

“森·布朗寧！”

震聾耳的龍吼聲回在喇叭使用者的耳邊，旋轉的聯絡喇叭猛地停住，然后彈到了樹干上——森則在擴散的那波魔法振幅里倒吸一口冷氣，往后倒退了數步，踉蹌著坐在了灌木叢里。

他忍過兩眼發黑的幾秒鐘，才手去了自己的左耳，到一手黏膩。

流了。

所以是誰設定的靈耳朵這麼貴啊？就不能皮厚點？

他眨眨眼，在一陣陣的眩暈中試了試左耳的收聽。

還行，沒聾，只是一沙沙的聲音去不掉，短時間，可能要近點再和客戶說話了。

本就聾了一只右耳的靈愉快地想，起碼現在他還能直接在自己腦子里隨時隨地收聽無線電廣播——一邊特別安靜，一邊“沙沙沙沙”，然后靠拉近與對方的距離調頻（。）

“既然已經確認了德魯與斯威特家的聯系……”

原本只是在哭寶寶的夢里看到客廳的掛毯時存下懷疑，今天中午親眼看到后，“伊甸園饒圖”掛毯上約探出的龍頭，果然是德魯本龍啊。

被鑲嵌在那里的永生花永生果擋住太多，他看了好半天才敢確定，又試探著在周圍找了一圈，想看看有沒有室。

……結果室沒找到，只摳出了一顆沒用魔法鑲的紅醋栗，還遭到了蠢寶寶看智障的目。

不過想想也是，那種“存放著與異人生權錢易機文件”的室，斯威特家主怎麼可能藏在寄給兒的魔法帳篷里。

據德魯的反應來看，如果能拿到那種東西，就是拿住了那條龍的把柄……那他們之間的定位將徹底倒換，再要挾幾下，從此得到免費的藥品供應渠道也不是不可能。

畢竟那東西如果提給法師塔德魯會丟命，而自己只是想省“點”錢嘛。

森的眼睛越來越亮，再也不用勤勤懇懇悶頭賺錢的好將來幾乎擺到了他眼前——不不不，賺錢也是可以的，業務倒也不用全停，因為那時候如果自己不需要燒錢買藥，就能想吃多紅燒排骨吃多紅燒排骨，想吃多芝麻糊吃多芝麻糊，想給妹妹買多條小子就買多條小子，想勾搭多小姐姐……呃……不奔著業務的純勾搭純屬浪費錢，沒有快樂，這個還是算了吧。

那麼。

靈發亮而狡詐的目重新看向營地。

“接下來，就是找到一個好騙的，年輕的，斯威特，從而帶我潛進斯威特家的老宅……沒記錯的話，月末正好到了法師界的社季……那些家伙絕對都會請假回家……那時跟上就……”

還能有誰呢？

哈。

送上門來的機會，又好哄又聽話的蠢蛋，他想不出還有誰。

非常時期非常手段，為了生存，利用一切該利用的……這可是世間真理啊？

“抱歉啦。我也是萬不得已嘛。”

【第二天中午】

“今天一上午，我的眼前都沒有白癡在晃悠。”

抱著比利時的安娜貝爾坐在小傘下，一邊看著助理收拾帳篷與行李，一邊冷冷道：“啊，真是好事呢，連空氣都清新很多，本小姐的返程會非常愉快的。”

助理：“……”

直說您找了布朗寧先生一上午就好。

用法杖讓絨墊更松一些，然后塞進了馬車車廂里：“也許布朗寧先生也在忙著收拾行李，小姐。”

他？收拾行李？一個二手破帳篷有什麼好收拾的，要我說，那個風的小帳篷就該被本小姐以牙還牙直接燒掉，然后再勉勉強強買個新的給他。

安娜貝爾抿著，又擼了一會兒懷中的兔子。

仔細想了想，還是覺得可能是那個白癡昨晚吃炒飯吃得太快（竟然連泡好的紅茶都不喝！！），今早也許是犯了胃病，獨自在睡袋里打滾呢。

于是站起來：“我去散散步。”

順便帶著胃藥欣賞一下宿敵的凄慘下場，嗯。

助理：“好的，小姐，那麼請您帶上披風……”

“安！娜！貝！爾！”

話還沒說完一半，就被人打斷了。

安娜貝爾愣了愣，然后轉頭確認了一下喊話的無禮之徒是誰，確認出來后急忙把比利時放進包包里藏好，輕咳一聲，端起茶杯。

“哦。”

非常貴氣的“手腕紋不的同時抬眼皮”姿勢：“卡爾。”

在醫務室躺了一春令營、要不是快返校了醫療人員怕擔責任給了復原藥片、現在可能還躺在病床上昏迷的卡爾爺：“……”

他肺都快氣炸了。

“我會告訴母——”

“哦，不必，本小姐的行程不需要傭擔心。”

“你這個——”

卡爾揚起了手。

安娜貝爾放下茶杯，剛準備呵斥“注意禮儀”，就僵住了。

森·布朗寧，突然出現在這場家庭紛爭里。

他站在他們倆中間，看上去好像是專門找過來，打算說什麼的——表很見，有點猶豫，有點言又止。

大小姐立刻沒了和垃圾弟弟周旋的耐心，提起裝著比利時的包包，正打算隨口找個理由支開卡爾，突然發現森了。

他那點猶豫的表只出現了一瞬，很快就切換了安娜貝爾悉的、最討厭的笑容。

擺著討厭的笑容，大步走過來。

一點都不掩飾。

目標明確。

——反方向走到了卡爾邊，一胳膊按下對方剛剛揮起停在空中的胳膊，一胳膊摟住對方還穿著病號服的肩膀。

“嘿！”

無所不能的布朗寧同學如是說：“哥們兒！我找了你一上午啦！”

抱包包正打著互懟詞腹稿的安娜貝爾：“……”

震驚地轉頭看向卡爾，而后者兇狠的表里同樣出現了同等的震驚。

要問為什麼，因為布朗寧打遍天下無敵手的招牌笑容太過閃亮，態度太過親熱，仿佛他們就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兄弟。

“你……”你特麼有病吧？

這句話還沒說出口，拳頭也還沒來得及揮出，把他抱得死死的布朗寧同學就出了可惜的表。

“哥們兒！你幾天前打了場群架，這就忘記了我們的好啦？”

卡爾：……

什麼？

往腦門上敲啤酒瓶的？

“哈哈哈哈你別急！別急！哎掙扎什麼嘛……走走走，我們這就去喝個酒敘個舊，你肯定是記憶不太清楚吧，唉，我是聽說了，那場群架還被人用酒瓶敲了腦袋？哥們兒，害，那人真不是東西！”

被熱的巨大擁抱拖走的卡爾：“……”

他真的開始迷茫了，關于自己的記憶是否模糊——呃，那天打架時先是被澆了一頭酒，又昏迷了這麼久……也許是腦子里的畫面錯了？把肇事人的臉看了布朗寧？畢竟布朗寧一直都是笑嘻嘻的，打架時笑嘻嘻的表這麼一想很突兀啊……哦，好像布朗寧還跟他關系特別好的樣子……

全程被忽視，目送宿敵前來，花幾分鐘就把自己的垃圾弟弟半拖半抱拽走并與其其樂融融的安娜貝爾：“……”

在原地僵立了半晌。

然后舉起包包，冷冷下令。

“比利時，以后見那個王八蛋一次，就踹他一次。”

包包里啃胡蘿卜的比利時：OVO？

作者有話要說：春令營篇正式結束，社季篇下章開始~

孩子了，想要評論（阿阿阿）

今日法師迷行為大賞：

【利用一個好騙的，年輕的斯威特。】

利益至上布朗寧：這題很好做，我會，大家聽我講解。

——那麼我們首先排除一只哭寶寶，得出答案，哄騙一個干過架撕過臉想想就惡心的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