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當公主》第24章 三合一

“阿耶?”本該在旁邊的花廳與清河郡王的家眷寒暄的紀新雪鬼鬼祟祟的出現在嘉王后。

嘉王見到紀新雪這副要做賊的模樣, 眼皮狠狠的跳了下。

見嘉王的臉越來越難看,紀新雪立刻放棄讓嘉王來角落里與他說話的想法,提著子小跑到嘉王面前,還沒停下腳步就迫不及待的道, “阿耶, 信郡王府的人和英國公府的人怎麼還不走, 他們都與你說什麼了?”

嘉王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他狐疑的看著紀新雪, “你為什麼如此關心他們?”

在他的印象中,小五并不是好奇心重的人。

紀新雪小聲將王妃院子里發生的事告訴嘉王。

面對嘉王, 他雖然仍舊沒在言語中格外偏向哪一方, 卻沒有瞞虞珩膝蓋上的傷口。

只是沒告訴嘉王, 是他教虞珩將鍋推到世子夫人上。

“嗯”嘉王漫不經心的笑了笑,“說不定是他自己掐的呢,專門騙你這種傻子。”

紀新雪氣得重重的拍了下嘉王放在他肩膀上的手。

察覺到嘉王逐漸不善的表,紀新雪連忙將嘉王的手握在雙手之間,“阿耶可以找人去看小郡王膝蓋上面的青紫痕跡,小郡王的手比世子夫人小一圈, 而且他來赴宴, 一個仆人都沒帶, 除非是柳太醫親自幫他作假, 否則他只能自己掐。”

柳太醫會不會幫小郡王作假,取決于小郡王給的夠不夠多,但他一定不會對嘉王有所瞞。

嘉王將紀新雪敷衍意味極重的兩只爪子都握在手心,臉忽然黑沉的可怕,“你怎麼知道虞珩膝蓋上有掐痕,你看見了?”

紀新雪理直氣壯的與嘉王對視, “我猜的!如果下手的人不是世子夫人,小郡王告訴我他上有傷痕的時候,為什麼會哭得那麼委屈?”

“嗯?”嘉王忽然想起來,虞珩也在寒竹院上學。他似笑非笑的著紀新雪,“你這是在同窗鳴不平?”

“就算不是同窗,也會覺得小郡王可憐。”紀新雪言簡意賅的將去寒竹院上學后,發現虞珩和英國公府不和的蛛馬跡告訴嘉王,最后得出結論,“小郡王太慘了。”

嘉王卻心轉好,笑罵道,“本以為你沒像明通似的上學只知道胡鬧,頭旬考核還拿了甲等回來,是個讀書的子,沒想到你竟然更觀察同窗。”

紀新雪矜持了搖了搖頭,這還用得著特意觀察?有眼睛就行的事。

眼看著嘉王就要走出清河郡王休息的院子去隔壁,仍舊沒對他說的事發表任何看法,紀新雪快走幾步,擋住嘉王的路。

“阿耶聽了我說的話,就不......覺得驚訝嗎?”紀新雪委婉的問道。

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嘉王嗤笑,“這點小事,有什麼可驚訝的地方?”

紀新雪被嘉王閱盡千帆的姿態鎮住,愣了一會才繼續追問,“那阿耶準備怎麼辦?”

嘉王耐著子與紀新雪對視,“什麼怎麼辦,這件事與嘉王府有關系嗎?”

沒有,只是發生地點在嘉王府。

如果不是嘉王府正好在今日辦宴,紀寶珊剛好甩開娘和婢出現在王妃的正院,非要纏著虞珩不放,今日的鬧劇未必會發生。

紀新雪默默站到墻邊,不知道是第幾次在心中慨。

小郡王真慘。

嘉王見紀新雪士讓開路,角浮現淡淡的笑意,反而愿意多與紀新雪說幾句話。

他嫌天轉暗看不清紀新雪的表,彎腰將紀新雪抱在手臂上,語重心長的道,“如果是你了委屈,無論如何,我都要為你討個公道。小郡王與我有什麼關系?世上又不是只有他在委屈。今日我管了他,明日是不是還要管別人?”

“如果你從未見過的表弟或表妹得罪了我,你會來給從未有集的人求嗎?”

世上不平事那麼多,怎麼能管得過來。

紀新雪心中忽然升起難以言喻的愧。

也許是嘉王在他心中的形象過于偉岸,他竟然差點忘記,嘉王是在焱帝那個厭子癥神病的手下討生活。

如果嘉王幫助小郡王,勢必會得罪英國公。

至今都沒等到應得封號的小郡王想要回報嘉王,唯有金銀財寶,但嘉王最不缺的就是金銀財寶。

反而英國公是焱帝的近臣,在焱帝面前很有面。

“阿耶,我錯了。”紀新雪認錯態度極為誠懇。

嘉王放下紀新雪,拉著紀新雪的手繼續往前走,“你沒錯,是阿耶......”

紀新雪沒能聽見被微風吹散的后半句話,他側頭看向嘉王,試探著開口,“那我去將小郡王來?”

沒有嘉王幫忙,他也可以教小郡王些說辭,起碼能讓小郡王踩幾個坑。

紀新雪走遠后,嘉王卻沒急著去找信郡王府和英國公府的人,他在原地停留半晌,不知是憾還是慨的道,“小五竟然如此懂事。”

若是紀新雪胡攪蠻纏,他自然有無數辦法讓紀新雪服

紀新雪乖巧,反而讓嘉王心得一塌糊涂。

無論紀新雪是為何輕易放棄讓他給虞珩做士。

紀新雪能在他態度堅決的拒絕后立刻放棄,卻仍舊愿意用自己的方式給虞珩想辦法,怎麼看都是極為聰明且堅韌的表現。

小小年紀就能做到圓而不世故,讓嘉王怎麼能不喜歡?

松年沉默的停在與嘉王只有兩步遠的地方。

作為合格的心腹,他十分清楚,嘉王此時不需要他的應和。

“罷了,我懶得去見那些人。”嘉王轉往紀寶珊的院子去,有空余的時間,還不如去看看兒,“你將信郡王府的人和英國公府的人去叔公休息的院子,說我在那里等著他們。讓信郡王府的人兩刻鐘之到,英國公府的人半個時辰后到。”

紀新雪先回棲霞院取了些東西,才趕往蘇嫻的院子。

虞珩已經醒了過來,正滿臉郁的靠在墊上發呆,見到紀新雪進來,眼中才有了點神采,“你......”

紀新雪直奔虞珩被架在高的紅腫腳腕,掏出回棲霞院取的干凈帕子糊在上面,還沒來得及用力,眼前腫豬蹄子的腳腕忽然憑空消失。

他愣了下,側頭看向虞珩的臉。

虞珩的滿臉通紅,覺到腳腕上的藥膏已經抹在被褥上更是死,慌張又的模樣就像是即將被搶去做寨相公的書生,連話都有點說不利索,“縣士,怎麼,怎麼了?”

要不是還記得自己在學堂的人設是冷淡的高嶺之花,紀新雪差點口而出,‘你就當我是在調戲你吧。’

紀新雪面古怪的輕咳一聲,也有些臉紅,憋笑憋得臉紅。

果然每個大魔王都有鮮為人知的一面。

“信郡王府和英國公府的人對發生在王妃院子里事有異議,想請阿耶士持公道,你也要過去。”紀新雪扯了扯虞珩上的被,瞥見虞珩因為力氣過大而青筋崩起的手,再次輕咳一聲,才一本正經的開口,“我給你準備一下,我們現在就過去。”

虞珩的手松開又重新握,“準備什麼?”

紀新雪從袖袋中掏出能完全藏在手心中的小盒,打開蓋子,給虞珩看里面嫣紅的澤。

除了胭脂之外,紀新雪也沒忘記黛和其他瓶瓶罐罐,甚至還有筆。

“你腳腕的傷看上去不夠嚴重,我幫你畫畫。”紀新雪晃了晃格外沉重的廣袖。

虞珩只覺得紀新雪說的每個字他都能聽懂,連在一起后卻完全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不......”目對上紀新雪亮晶晶的眼睛,虞珩咽下還沒說出口的那個字,小聲道,“我自己,不勞煩縣士。”

沒必要啊,畫的時候還不是要我來?

紀新雪點頭,“可以,你得快點,我已經很久沒畫過,可能會生疏,需要找找覺。”

虞珩腳腕的作微頓,猶豫半晌才張開,“你為什麼會畫......這個?”

紀新雪等得著急,趁著小郡王不注意,抓著小郡王的拿著帕子定在腳腕上的手,僅用兩個呼吸的時間就將藥膏的干干凈凈。

他將袖袋中的寶貝們統統倒在床上,又去將桌上的茶盞都端過來。

調完畢,紀新雪拿著筆抬起頭,“我盡量輕點,如果覺得疼就告訴我。”

虞珩點了點頭,固執的想得到上一個的答案,“你為什麼會畫這個?”

紀新雪目深沉的和虞珩對視,試圖讓虞珩放棄這個疑問。

奈何虞珩仿佛真的不會看人臉,紀新雪不回答,虞珩就不肯移開目。紀新雪被虞珩專注的目看得心里發麻,只能再教虞珩一個道理,“郎的事問。”

半晌后,虞珩才“嗯”了一聲,短暫的移開目,很快就又將視線放回紀新雪的臉上,哪怕沒有張說話,存在也極為強烈。

“唉”紀新雪將胭脂盒蓋嚴放在手帕上,終究還是敗給虞珩的固執,他小聲說道,“小時候,阿娘總是讓我和學各種禮儀,明明知道我已經學會了,還是讓我一遍遍的做給看。我不耐煩的時候就在上畫點痕跡出來,阿娘心疼我,會讓我歇歇。”

實際上卻是那個時候的紀新雪心態還沒徹底平和下來,本就不想與鐘娘子學子禮儀,所以才天天‘崴腳’、‘扭傷’。

鐘娘子越來越不好騙,紀新雪才想到畫些紅腫痕跡的士意。

后來紀新雪對現實低頭,很是下了番苦功去學禮儀,鐘娘子卻有在這方面越來越苛刻的跡象,紀新雪才又撿起舊業,這麼多年斷斷續續的用著相同的辦法,技藝越來越湛。

虞珩得到答案,才移開視線去看腳腕。

紀新雪忙活半天,非但沒有畫出紅腫的模樣,反而將虞珩腳腕上原本的紅腫掩蓋在澤奇怪的涂抹下。

虞珩只看一眼就移開視線,沒對腳腕上涂抹發表任何意見,他語氣淡淡的道,“你阿娘是為你好,當初我阿娘還在時,也極為在意我的儀態。”

紀新雪手下的作稍頓,雖然很好奇襄臨縣士是什麼樣的人卻沒忍心在這個時候細問虞珩。他笑了笑,開始與虞珩說發生在前院的趣事,重點是和虞珩說清河郡王。

嘉王份敏,是重度厭子癥焱帝的兒子,不能手英國公府和虞珩事。

清河郡王卻沒有這樣的顧慮,在他老人家眼中,虞珩名聲再差也是自家孩子,英國公再怎麼得焱帝的喜歡,都只是外人。

“好了!”紀新雪放下徹底空下來的胭脂盒,轉而去床榻上堆積的瓶瓶罐罐中挑揀。

虞珩再次看向腳腕。

他扭傷的痕跡已經完全被毫無規律且彩不一的紅和暗紅、淺黑遮掩的嚴嚴實實。

任誰見到他的腳腕都不會認為這是扭傷,說不定會覺得是他貪玩打翻硯臺,洗了好幾次都不能將沾染的彩徹底洗干凈,所以才留下深深淺淺的痕跡。

接下來的過程在虞珩眼中,不亞于見證奇跡。

紀新雪從掌大的青瓷瓶中倒出素白的濃稠,說是用粳米熬煮的漿糊。他用只有小手指長的扁平玉片刮取漿糊仔細的涂在虞珩腳腕和腳背上‘洗不干凈的墨水和料’上,然后去妝奩邊找團扇來,慢慢扇干這層薄薄的漿糊。

“這......”小郡王看著自己‘傷勢可怖’的腳腕,驚訝的連話都說不出來。

紀新雪得意的笑了笑,又拿出另一個方瓶,里面的淺綠的藥膏。他用新玉片將藥膏覆蓋在已經徹底干涸的漿糊上,“這也是扭傷第一天用的膏藥,我喜歡它的,就多準備了些。”

沁潤的藥膏完全覆蓋開始出現白痕的干漿糊,就像是給起皮的手臂抹上面膏。

還沒抹漿糊時,虞珩腳腕上紅紅黑黑的痕跡就是個笑話。

抹了漿糊的腳腕,效果還行,看上去開始像是那麼回事,起碼‘傷痕’看起來比紀新雪手前嚴重許多。

抹完藥膏的腳腕效果驚人,虞珩自己看到從腳腕綿延到腳背上的可怖傷痕,都忍不住小心翼翼的活腳腕,確定腳還是連接在上。

紀新雪將用到的工簡單的收拾了下,練的卸下床板,然后將包括茶盞在的所有東西都塞進最里面,又很練將床板裝上。

“縣士,冬月按照您的吩咐推著椅來了。”晴云在門外高聲道。

紀新雪放下綁在手腕的廣袖,又扶了下頭上的簪子,在虞珩面前轉了一圈,“我上有不妥當的地方嗎?”

腦子里只剩下震驚的虞珩面無表的搖頭,“沒有。”

冬月不愧他高大的型,輕而易舉的將小郡王抱起來放在椅上,連呼吸聲都沒變大。

紀新雪算了下時間,覺得不能再耽擱下去,決定在路上囑咐虞珩。

“等會他們問你白天發生的事,你知道要怎麼說嗎?”紀新雪走在虞珩側,悄悄轉頭觀察虞珩的反應。

不知在神游什麼的虞珩突然回過神來,他低頭掩蓋眼中的難過,答話的聲音雖然輕,語氣卻極為堅定,“當然是實話實說。”

紀新雪心中忽然浮現淡淡的傷,卻不得不讓虞珩認清現實,“沒人會相信你。”

虞珩這次沉默的時間格外長。

就在紀新雪以為虞珩不會再回話的時候,虞珩忽然抬頭看向紀新雪,臉上還是與往常沒什麼區別的面無表,雙眼深著茫然,“除了堅持,我還能做什麼。”

傳聞中的小郡王頑劣、暴戾,行事無所顧忌,給人的印象頗有些年版焱帝的覺。

紀新雪在寒竹院中見到的小郡王,驕傲、堅持、永不退步。像個將自己抱在原地的刺猬,哪怕傷痕累累也不肯退后半步。

即使不是被誤解,就是在被誤解的路上,小郡王也從來沒做過任何解釋。

無論是寒竹院開學那天,還是祁株回到寒竹院的那天。盡管被所有人用異樣的目注視,小郡王都沒出半分怯懦或者弱的緒。

直到此刻,紀新雪才覺到,小郡王并沒有做到不以喜不以己悲,而是在打擊和挫折中跌跌撞撞的得出道理。

退沒用,堅持是他唯一能做的事。

堅持維護他應該得到的東西,比如寒梅院的名額。

堅持不對英國公夫人妥協,小郡王摔壞白玉扳指的時候,就應該能猜得到同窗們會因此而有意見,但他毫不猶豫。

堅持想要個公正,哪怕虞珩已經被堅持辜負過很多次,早就知道堅持未必會有結果。

......

這一刻,紀新雪忽然有些不確定,他教虞珩用大人的辦法去應付大人,究竟是對是錯。

紀新雪想,如果虞珩是他親兄弟就好了。

這樣的話,虞珩就能有毒舌卻耐心、細致又護短的父親,愿意為他遮風擋雨的長兄長姐,還有四娘子和六娘子那般天真無邪的可妹妹。

沉默良久后,紀新雪才再次開口,“堅持很好,除此之外,你還可以學點技巧。”

虞珩沒有說話,眉宇間轉瞬即逝的弱已經被濃厚的冷漠替代。

紀新雪彎腰與虞珩對視,雙眼滿是認真,“小郡王,學點技巧嗎?”

冬月沒想到紀新雪會突然停下,沒來得及讓椅也停下。

椅與紀新雪肩而過后,虞珩從椅旁邊探出頭往后看,“學”

即使并不能改變什麼,他也想知道,紀新雪是在什麼況下學會的這些‘技巧’。

傳聞寧淑縣士被嘉王七年,直到今年年初的時候才放出來。

他忽然很想知道,這七年,寧淑縣士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

因為紀新雪和虞珩耽擱的太多時間,他們到清河郡王暫時歇腳的院子時,信郡王府的人已經到了。

郡王總算是沒有離譜到將一大家子都帶來,只帶著世子。

他深沉著臉坐在座位上,每看一次門口,眉宇間的怒氣和不耐就深刻半分。

清河郡王懶得去看信郡王的老臉,特意側背對著信郡王那邊。

他問嘉王,“寶珊如何?若是缺什麼藥,盡管去我那兒取。”

嘉王的神還算輕松,他剛才去看紀寶珊的時候,紀寶珊已經完全不記得下午發燒時的難,正鬧著要玩‘飛天’,氣得嘉王照著紀寶珊的屁來了兩下,反而讓紀寶珊哈哈大笑。

清河郡王聽了嘉王的話,忽然有些眼饞憨的小姑娘, “等好了,抱去我那里稀罕幾天,你叔婆最喜歡這個年紀的小姑娘。放心,老婆子肯定不會虧待。”

嘉王當即應承下來,等到五月份天徹底熱起來,將紀寶珊送去清河郡王府小住半個月。

這邊的兩個人之間的氣氛越是和樂融融,另一邊的信郡王臉就越深沉,終究還是沒能忍住脾氣,他重重的將茶盞放在桌子上,“虞珩是怎麼回事?長輩傳喚,他竟然如此拖延,可見平時就是個目無長輩之人。”

清河郡王正看信郡王不順眼,想也不想的道,“你是怎麼回事?明知道我在這里等你,竟然讓我等了兩刻鐘,你眼中有我嗎?”

郡王沒想到清河郡王半點面子都不給他,立刻指向正端著茶盞的嘉王,“他府上那個監來請我的時候就很晚,怎麼能怪得到我頭上?”

嘉王眼皮都懶得掀,懶洋洋的道,“我府上今日事多人忙,若是有所怠慢,還請叔父諒些。”

松年悄無聲息的從外面進門,“大王,小郡王來了。”

“直接讓他進來!難不還想讓誰出去接他,好大的臉!”信郡王搶在嘉王前面道。

“嗯?”原本也打算讓虞珩直接進來的嘉王從座位上起,特意對信郡王解釋,“來者是客,他又是為了護著寶珊才傷,我出去看看。”

郡王氣得直拍桌子,轉頭對清河郡王道,“王叔,你看他,眼中哪里有我這個長輩?”

清河郡王‘嘖’了一聲,語氣卻比之前多了許多寬容,“你出門前吃藥了嗎?”

和松年一同進門,只是等在屏風外的紀新雪聽見這場三個男人的大戲,眼中皆是恍惚。

宗室巨頭們吵架的時候,竟然如此接地氣。

嘉王見到紀新雪滿臉恍惚的傻樣子,正想讓紀新雪趕出去,別給他丟人,眼角余卻看到坐在椅上的年架在高

虞珩的不算白,起碼和就站在他側的紀新雪沒辦法比。腳腕周圍的皮卻被猙獰可怖的傷痕襯托的猶如凝脂般白

“怎麼傷得如此嚴重?”嘉王眼中閃過驚訝,走到虞珩邊仔細觀察虞珩腳腕上的淤痕,上的懶散收斂的干干凈凈。

越是在近看虞珩的傷,淤痕越是恐怖丑陋,從腳踝到腳面皆是蔓延的紫紅

松年同樣驚訝得不輕,“柳太醫說小郡王的傷沒有大礙,按時用藥,七日就能康復。”

“別!”紀新雪攔住嘉王的手,“等藥膏晾干直接纏上干凈的絹布就行,千萬別將藥蹭下來。”

嘉王不疑有他,轉而看向垂著眼皮不肯看人的虞珩,態度出奇的和藹,“還疼不疼?缺什麼藥盡管與我說,我去宮中給你討。”

虞珩到紀新雪目中無聲的催促,著頭皮重復紀新雪教給他的話,“王叔,我不疼,六娘子怎麼樣,有沒有到驚嚇。”

嘉王聞言,更覺得虞珩能護住紀寶珊的行為極為難得,尤其是紀寶珊只是灌了兩次苦藥就緩了過來,虞珩卻留下如此嚴重的傷。

虞珩越是垂著頭小聲說話,嘉王就越是覺得虞珩疼得厲害。

外面的聲音傳到里面,清河郡王聽到‘傷’、‘疼’這類的字眼就有些坐不住,干脆找了出來。

“怎麼傷的如此厲害?”清河郡王只看了一眼,就不忍心的別過頭去。

紀新雪暗恨鋸葫蘆似的虞珩不爭氣,悄悄挪到虞珩后,出手指懟虞珩的肩膀。

說話。

虞珩了下干,面無表的抬頭看向清河郡王,“阿祖,我不疼。”

在清河郡王的印象中,虞珩是個冷淡到不知好歹的小輩,雖然是宗室脈卻沒將自己當宗室的人。

襄臨郡士過世后,他曾多次讓兒子和孫子去找虞珩,希虞珩能早日從喪母之痛中清醒過來。

可惜清河郡王的兒子和孫子們去英國公府多次,都沒有見到虞珩,就連清河郡王親自寫的信,送到英國公府后也石沉大海。

等虞珩開始跟在英國公和英國公世子邊赴宴,清河郡王還特意去看過虞珩,可惜他老人家從開宴等到宴席結束,英國公府的人都離開了,也沒等到虞珩來給他請安。

久而久之,清河郡王的心就冷了下來。

第一眼看上去,虞珩就很得清河郡王的心。

即使傷勢很重,被固定在椅前架起來的木板上,還要始終面對腳腕上的疼痛,虞珩也沒松垮的委頓在椅上。他的上半端正拔,就像是在狂風暴雨下堅持的青竹,讓人看了極為心疼。

從前只是遠遠的看上一眼,這次仔細打量虞珩的五,才讓清河郡王在虞珩的臉上找到悉的覺。

這孩子既不像祁六也不像虞瑜,更不像英國公府的人,像外祖父楚墨七分,外祖母虞安三分。

虞瑜千般不好卻給兒子取了個好名字。

當年虞安懷上子時,他們夫妻千挑萬選的定下‘珩’字,決定為子取名楚珩,可惜......唉。

“叔公”察覺到不對勁的嘉王及時扶住清河郡王,哭笑不得的道,“您怎麼在孩子們面前這樣。

清河郡王抬起袖子干眼眶的潤,嘆氣道,“轉眼間虞安已經走了九年,也不知有沒有在奈何橋上見到楚墨。”

虞珩第一次聽見別人提起外祖父和外祖母,下意識的看向清河郡王,眼中皆是期待和

在虞瑜口中,虞安是天之驕,世上最好的母親。楚墨是寒門貴子,世上最好的父親。二人唯一不夠完的地方,都是天妒英才。

虞瑜四歲時,楚墨去江南辦差客死他鄉,虞安驚聞噩耗傷心過度,沒能保住腹中子。

虞瑜二十歲時,虞安意外暴斃,虞瑜連虞安的最后一面都沒有見到。

莫長史還沒去封地時,曾告訴虞珩,虞安去世后虞瑜十分消沉,不吃不喝險些死自己,知道自己已經懷孕,才慢慢從喪母之痛中走出來。

虞珩想聽聽清河郡王口中的外祖母和外祖父是什麼樣。

沒等清河郡王從突然生起的傷離,信郡王已經耐心耗盡,也士走了出來,張就是怪氣,“小郡王好大的架子,嘉王出來迎你還不夠,非要長輩們都從屋出來?”

“叔公在這,哪里還有長輩?”嘉王哼笑道。

郡王大怒,“你......”

“好了!”清河郡王厲聲打斷信郡王的話,“你有什麼事快說,別在這里給人添晦氣,早些說完正事,老朽也早些回府。”

郡王在嘉王和清河郡王這里討不到好,只能變本加厲的發泄在虞珩上,他轉怒瞪虞珩,聲如洪鐘,“你為什麼要推宜筠?”

紀新雪抓小郡王的椅,悄悄往后挪了兩步。他真怕信郡王會一言不合,沖上來打人。

面對信郡王時,虞珩的神反而比面對嘉王和清河郡王的時候自然,他按照答應紀新雪的話,回答信郡王,“我沒推郡士,突然過來擋住我的路,我想避開,才會帶著六娘子摔倒。”

嘉王挑起眉,似笑非笑的看向正躲在虞珩的椅后面的紀新雪。

紀新雪雙手舉在前,瘋狂的對嘉王眨眼睛。

兩人的目即離,嘉王冷哼一聲,眼波流轉間閃過的卻是欣和驕傲。

如此聰慧,像他。

郡王早就認定是虞珩的錯,本就不在意虞珩如何回答,想也不想的道,“因為宜筠擋了你的路,你就要推宜筠?你在國子監讀書,是都讀到狗肚子里了嗎?”

嘉王發出明顯的嗤笑聲,“王叔可千萬別這麼說,畢竟一大家子沾親帶故,若是這話傳宮中,圣人也許要誤會。”

“他一個姓虞的算是哪門子親?宜筠才是你的親表妹,你怎麼......啊!“信郡王被清河郡王一個掌糊在臉上,又急又氣,竟然昏了過去。

清河郡王比信郡王還生氣,有嘉王和信郡王世子的阻攔,都踹了信郡王的屁好幾下。

紀新雪聽見松年讓人去給信郡王抓藥,才知道他和虞珩剛進門的時候,聽見清河郡王問信郡王出門前是不是沒吃藥,竟然不是在罵信郡王。

郡王真的有腦疾,需要按時吃藥的那種,脾氣也會比旁人暴躁。

嘉王抓著信郡王世子的手,不讓信郡王世子走,“王兄給我個準話,王叔究竟想怎麼樣。”

郡王世子滿臉苦相,剛才嘉王兌信郡王的時候他就沒敢說話,信郡王倒下后,他恨不得自己也能暈過去。

在嘉王的接連問下,信郡王世子只堅持了幾句話的功夫就丟盔棄甲,有什麼說什麼,他小聲對嘉王道,“阿耶聽說小郡王經常不尊敬長輩,很難管教,想借此機會讓小郡王長個記。你也知道,阿耶最討厭不敬長輩的人。”

嘉王冷笑連連,“你們是專程來給我添堵的?”

郡王世子險些哭出聲來,“真沒有,我們這就回府。”

“你妹妹的過失導致我的寶珊了大罪,還差點攪合我的好日子,竟然想就這麼走了?”嘉王慢慢擼起袖子。

郡王世子頓時覺得渾上下無一不疼,連聲道,“你說怎麼辦?王兄給你賠罪還不行嗎?”

在嘉王的迫下,信郡王世子滿臉生無可的寫下封折子,又被嘉王搶走腰間的印記蘸了紅泥蓋上去,這才含著兩眼的淚水離開。

紀新雪趁著清河郡王問虞珩的傷勢,悄悄溜到嘉王邊看了眼信郡王世子留下的折子,頓時眼

郡王世子在折子上寫,他是替父上折,他們父子為了給焱帝積福,愿意去京郊浮寺吃素念齋三個月。

昏倒的信郡王和半刻都不想留在嘉王府的信郡王世子離開許久,英國公府的人才姍姍來遲。

英國公府同樣沒有讓所有人都過來,只來了英國公和世子、世子夫人。

清河郡王看見虞珩腳腕上猙獰的傷口就覺得不舒服,只想讓這件事快點過去,本就不給英國公府的人問信郡王的時間,直接問臉憔悴且紅腫著眼睛的世子夫人,“今日究竟是怎麼回事。”

世子夫人攪著手帕低下頭。

英國公率先開口,“只是個誤會。”

“肯定是誤會!郎向來懂事,怎麼會對長輩手,都怪宜筠疑神疑鬼。”英國公世子立刻接話。

紀新雪將英國公和英國公世子臉上的篤定收眼底,又看向眼淚汪汪的宜筠郡士。

不知道是不是到對英國公府眷的印象影響,紀新雪總覺得英國公和英國公世子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任憑是誰來,見到英國公府三個人的姿態,都要懷疑英國公府在包庇虞珩委屈宜筠郡士。

別說是信郡王還在,就算是骨頭的信郡王世子見到宜筠郡士委屈的模樣,都會覺得心里不舒服,問上一句。

按照小郡王原本的格,事的發展大概是:

宜筠郡士委屈的承認是的錯,小郡王不依不饒的告訴眾人他膝蓋上的傷,指責宜筠郡士故意害他摔倒。

過于離譜,反而引起眾人的懷疑。

然后通過種種蛛馬跡反轉,變宜筠郡士慈,寧愿自己委屈也要為隔房侄子遮掩錯,沒想到隔房侄子得寸進尺,反而誣陷宜筠郡士。

“宜筠,你說!”清河郡王目定定的凝視宜筠郡士。

宜筠郡士出個極為勉強的笑容,悶聲道,“是我太擔心六娘子的安危,不小心撞在上。”

“你為什麼不小心些?平日里協助老夫人管理國公府,也是如此冒失?”清河郡王沉著臉訓斥。

宜筠郡士難以置信瞪大眼睛,眼淚一下子就流了下來,“叔公?”

還從來沒被人如此不留面的當眾訓斥過,叔公怎麼能如此對待

清河郡王本想訓斥宜筠郡士幾句,就做個和事佬,讓這件事徹底結束。

畢竟宜筠郡士和虞珩都住英國公府,宜筠郡士還是當家夫人,兩個人沒必要鬧得太僵。

看到宜筠郡士委屈的淚水,清河郡王卻改了士意。

覺得委屈?

那就是還沒認識到錯誤。

“你既傷了虞珩,又讓寶珊遭罪。”清河郡王的目陡然變得銳利,“本王代表宗室罰你九個月的郡士俸祿,六個月俸祿賠給虞珩,三個月俸祿賠給寶珊。”

宜筠郡士聽了清河郡王的話,好不容易快要忍住的淚水再次決堤而下。

九個月俸祿是小,丟人才是要的事。

這讓還怎麼出門與人際?

英國公挑了下眉,想要替宜筠郡士求都無話可說。

畢竟是宜筠郡士先承認的錯誤,清河郡王才會罰,而且清河郡王罰的是郡士俸祿,又不是世子夫人的俸祿。

他轉頭看向虞珩,“郎怎麼說?”

虞珩垂下眼皮擋住其中的興,語速很快咬字卻極為清晰,“全憑阿祖做士。”

清河郡王這才出個笑臉,又說了宜筠郡士幾句,才擺了擺手,“好了,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今后誰也不許再提。你們快些回府,嘉王府明日還要宴客,士子奴仆都要早些休息。”

宜筠郡士吞咽下里的腥味,不甘心的道,“阿耶呢?我......先去給阿耶請安。”

嘉王笑了笑,擋在清河郡王和宜筠郡士之間,不許宜筠郡士再去煩擾清河郡王,“王叔犯了頭疾,已經回府了。”

宜筠郡士聞言,徹底陷,連忙用帕子掩住眼眶。

真的要被罰俸了。

很長時間都會為別人口中的笑柄。

有清河郡王的話,英國公府的人不敢久留,立刻提出告辭。

紀新雪指使冬月送虞珩出門,想到綠竹說過‘小郡王喜歡用寒竹院的書,幾乎不理會從英國公府帶出來的仆人。’忽然升起擔心,“在英國公府,不會沒人照顧你吧?”

“沒人敢不照顧我。”虞珩對紀新雪道,“明日我就去上學。”

紀新雪在這方面也沒什麼好辦法,只能慶幸,有時候脾氣不好的名聲也很有用,起碼讓英國公府的仆人不敢不聽虞珩的話。

雖然不能保證盡心盡力,卻不至于無人可用。

依稀能看到英國公府的馬車時,虞珩忽然轉頭看向紀新雪,“你喜歡什麼禮?”

“嗯?”想到信郡王府和英國公府的人蝕把米,離開時都滿臉郁郁的模樣,紀新雪笑眼彎彎的看向小郡王,“謝我今日行俠仗義?盡管選貴的,我不嫌俗氣。”

能毫無心理力的宰大戶,真好。

紀新雪愉快的與虞珩說再見。

回英國公府的路上,虞珩掀起馬車窗邊的簾子看向外面,已經沒有穿著寶藍廣袖襦郎,只有漫天的繁星格外明亮。

不,想送禮不是謝紀新雪‘行俠仗義’,是因為他今天很開心,想與紀新雪分喜悅。

另一邊嘉王親自送清河郡王出府,回來后看到紀新雪還在門口,口忽然蔓延起酸味,揚聲道,“人都走了,你還看什麼?”

紀新雪扮了個鬼臉,掉頭就跑。

“膽子一天比一天。”嘉王不滿的嘀咕。

松年沉默不語,只敢在心中回話。

還不是您慣出來的?

低頭沉思半晌,嘉王才與松年說正事,“我已經與叔公說好,明日讓清河郡王世子來替我招待客人,我要去宮中給阿耶請安,你讓人連夜做些今日宴客的菜,明日我帶進宮中,給阿耶和阿娘嘗嘗。”

“還有,提醒我別忘記信郡王世子留下的折子。”

“那他們呢?”松年指了下英國公府的車隊離開的方向。

嘉王垂眸冷笑,“你等著看。”

虞珩了那麼重的傷,都知道關心寶珊如何。

英國公府的人在他的好日子作妖,還將寶珊也算計其中,竟然半分歉意都沒有,難道真的以為他不敢對他們怎麼樣?

他不會士去管虞珩和英國公府的事。

前提是英國公府別犯到他頭上。

否則他很愿意給英國公府個教訓的同時,順便給小五的第一個朋友行個方便。

作者有話要說:30日夾子,晚上11點更。

上完夾子后,會找個不熬鷹的固定時間更新。

大眼仔ID:金小貓。

關系會陸續放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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