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靜了五秒左右。

胡綾說：“你大早上沒睡醒？”

Nico沖抻脖子：“我神得很！”

那目像激炮一樣，胡綾下意識躲開了。

這表白來得太快，簡直猝不及防，胡綾一點浪漫旖旎都沒會到，腦子先了起來。抓抓脖子，決定把這口鍋甩給趙老父親，跟他說：“要不你倆先聊聊。”說完溜了。

Nico看著鉆到外面的背影，說：“真可。”

趙路東終于開口，緩緩道：“……可？”

“對啊。”Nico一臉陶醉。“啊，的臉一定超，想掐。”

趙路東：“……”

順手在兜里，沒帶煙，于是又一嘆氣。

Nico趙路東：“哥，你跟小綾，有男朋友嗎？”

趙路東含糊道：“沒有吧……”

Nico：“那喜歡哪種男生？”

他怎麼知道？

趙路東覺得被人這麼追著問胡綾的問題，莫名的尷尬。

“這我不太清楚……”

“這樣啊，沒關系，沒男朋友就行。”Nico說完，又改口了，“有也無所謂。”

趙路東下意識皺眉，兩側蘋果帶著整個下半張臉往上。他維持著這個表看向Nico,充滿疑地問他：“就有這麼喜歡了？你才認識幾天？”

Nico說：“第一眼就喜歡。”

趙路東忍了忍，又問：“你喜歡什麼啊？”

Nico理所當然道：“漂亮啊，你不覺得很漂亮嗎？”

趙路東無言以對。

靜了片刻，他瞥向窗外。

胡綾在外面等著他們談妥，正無聊地踢地上的石子。的很長，腰很細，上半更不用說，加上幾年播音專業的鍛煉，客觀來講，這人不發瘋的時候整氣質確實是比較拿的。

踢了一會石頭，好像察覺到什麼，忽然抬頭看向這邊。

趙路東明知這是單向玻璃，從外面看不到里面，還是下意識往后靠了靠。

胡綾的正臉更漂亮，的很有進攻，跟的格很像。尤其是化妝之后，有那麼點拉丁人的覺，一看就是不好惹的類型。的臉龐小巧但骨相分明，長了一雙又大又深的眼睛，眉很低，有一張飽滿的，角邊還有顆淡淡的痣。

聽自己說，在大學里是系花，校花沒評上，校花走的是清純風。

就在這時，胡綾走近了一點。

然后，拿玻璃當鏡子抹了抹眼屎。

趙路東：“……”

Nico拍著手大笑：“太可了！”

趙路東對他這種自帶五米厚的濾鏡審也不好評價什麼。

Nico看向趙路東，認真道：“東哥，你幫幫我吧。”

趙路東現在腦子里就一個念頭，他閑的沒事出來撒什麼尿呢？

“哥……”Nico推他，趙路東皺眉道：“你磨嘰我有什麼用？”

“那你不是跟嘛，你幫我捧捧場唄。”

“追人還要人幫，你就這點出息？”趙路東恨鐵不鋼。“你把這心思花在提高績上不好嗎？”

Nico耍無賴：“我需要激勵，不然沒勁頭。”

趙路東深吸一口氣，也不知該從哪開始勸，想了半天憋出一句。

“你是認真的嗎？”

Nico重重點頭。

趙路東心說把我留在這跟你單嘮，什麼意思你還品不出來嗎？

可Nico看他的視線過于信任，趙路東待他一直以來就像是親弟弟一樣，本狠不下心潑冷水。

沉幾許，趙路東無奈地嘆了口氣。

“哥？”

趙路東最后妥協道：“這事跟我沒關系，你要追就追，我最多答應不拆你臺。”

Nico努努，又問：“那你覺得咱倆配不？”

配個屁！

趙路東往門口走：“別問我，不知道。”他推開門，沖已經溜達到馬路邊的胡綾喊：“老胡！進來！”

胡綾小跑過來，小聲問：“理好了吧？”

趙路東深沉地嗯了一聲。

Nico見胡綾進來，坐在桌子上沖高高比劃了一個心手勢，撒道：“小綾，給我點力好不好？”

這怎麼好像沒太聊明白呢？胡綾撓撓臉，Nico看這樣，越笑越開心。

胡綾看向趙路東。

Nico也眨著晶亮的眼睛看向趙路東。

趙老板在兩人視線夾擊下，癱著一張臉，問Nico：“你沖榜要多長時間？”

Nico說：“兩周。”

趙路東說：“好。”

胡綾：？

趙路東說：“兩周你要是沒沖上去呢？”

“不可能不上去。”Nico打斷他，從桌子上跳下來，對胡綾說：“我今天還有課，得先走了，從明天開始算哦。”他拎起包，往背上一甩，瀟灑離去。

胡綾還沒反應過來，人沒了。

趙路東準備去干正事——上廁所，被胡綾拉住。

“你等等。”

“嗯？”

“你說什麼呢？”

趙路東反問：“你想讓我說什麼？”

胡綾頓了頓。

按照小時候的經驗，覺得趙路東肯定會苦口婆心把他的小弟勸住。但是現在看，好像不是這個樣子。

趙路東淡淡道：“我看你這幾天跟他聊得不是好的嗎？”

胡綾：“有什麼關系？我跟你還聊得好呢。”

趙路東：“哦，那你是喜歡我還是喜歡他？”

“呸！”胡綾突然炸。“別惡心我！全世界只剩一個男的我也不可能喜歡你！”

趙路東淡然道：“也就是說喜歡他。”

“你不要套路我，趙路東，沒有這麼比的。這不是喜不喜歡的事……”胡綾有點卡頓了。“我都沒想過，我比他大六歲呢。”

“六歲怎麼了，真喜歡六歲算得了什麼？”

這話說的也沒病。

可是……

胡綾總覺得有點怪，尤其是站在趙路東面前說這些，好像更怪了。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啊。”

“大家都是年人了，我管天管地還管人搞對象？”

胡綾啞然。

這短路的樣子并不多見。

趙路東悠悠道：“Nico呢，個子雖然矮了點，但臉還行，格也好，在學校人氣非常高。哦對，他家里條件也不錯的。”

胡綾：“跟這沒關系。”

靜了片刻，趙路東忽然笑了。胡綾斜眼看他，趙路東的面容在清晨的線中，顯得有些淺淡。

他終于說了句心里話。

“你怎麼看著這麼驚訝啊？您老人家肆無忌憚散發魅力的時候，就沒想過人家小孩會心嗎？”

其實這話多多有點抱怨胡綾像個渣的意思，不過趙路東的語氣神態并沒有什麼指責，更像是老朋友無奈的調侃。

“不心……”胡綾撥撥頭發，嘀咕道：“也行啊，心也好的，反正大家都是單。”想想，又覺得不行。“不過，就算真的心，這進展也太快了。玩個游戲就談朋友……我現在連他本名什麼都不知道。”

趙路東：“現在年輕人就是這樣的，你落伍了。”

胡綾：“……”

“不知道本名你可以問，他鐘辛鵬。”頓了頓，趙路東皺眉。“是鐘辛鵬吧，還是鐘辛錚來著……”

一直Nico，還真沒太注意過本名。

胡綾翻白眼。

趙路東：“你不喜歡就回絕好了，不用這麼糾結。”

想起Nico燦爛的笑臉，胡綾不由犯了一個多數單生都會犯的錯。

——猶豫了。

不想把話說太死，誰知道良緣在何方，萬一以后……對吧？

趙路東看出些許苗頭，微收下，警告道：“你要麼同意，要麼拒絕，你敢拿我兄弟養魚你試試。”

胡綾煩得要死。“怎麼話到你里就跟放屁似的？”把手臂一抱，義正言辭道：“這事說起來，還是怪你。”

趙路東：“？”

胡綾：“你要不提沖榜，哪有后面這些事？我好心好意給你當工人，現在反倒埋怨起我了。”

趙路東驚了，不自抬手拍了兩下。

“您可真是個邏輯大師啊，胡仙。”

胡綾覺得自己說得有理極了。

“難道不是嗎？”

“是。”趙路東誠懇地慨，“我趙某人上輩子得積了多德才有幸把您請到我這破廟里。”

胡綾聽得差點破功，輕咳一聲，說：“反正是你惹的麻煩，你去解決。不過你別說得太絕了，你就勸他……嗯，我們可以先從朋友做起，慢慢了解對方，如果真合適的話……”

的計劃被趙路東颼颼的發言打斷。

“我特麼是你倆的傳話筒嗎？”

胡綾看出他有明顯的抵緒，神不變，讓了兩分。

“那你至跟他說清楚，我不答應玩幾把游戲就談，太玩笑了。”

說完，施施然走人。

*

往后的幾天，Nico都沒有來網吧。

胡綾私下有關注他，發現他現在每天都在瘋狂打排位。

第三天，胡綾找到趙路東，問他是不是沒跟Nico說。

“他為什麼還在打？”

趙路東一邊吃泡面一邊說：“他馬上要打高校聯賽了，這小子平時懶得要死，這回正好當訓練了。”

胡綾說：“你別等他上了第一再賴賬啊，那我豈不是里外不是人。”

趙路東：“賴賬不是我的風格。沖王者榜第一不是那麼簡單的，你放心吧。”

從約定的那日起，Nico就不常在微信上找胡綾了，隔幾天才會發來一條消息。

每次都是他升段的截圖……他像坐火箭一樣爬升排名。終于，在第五天的時候，他將一張最強王者的截圖發給胡綾，勝點428，排名五十多。

他把自己的id也改了，起了一個很浪漫的名字——“在云上等我”。

第七天，Nico上到了前二十，胡綾終于張起來了。

跑去找趙路東說明況，趙路東隨口道：“可以啊這小子……”

“你就想說這個？”胡綾指著圖片，“已經第十五了。”

趙路東當時正在玩csgo，聚會神準備帶領小隊rush b，沒搭理胡綾。胡綾連說了兩次全被忽視后，一怒之下上手拍趙路東的鍵盤。只見趙路東作的小人一個可的小跳，被對方狙擊手一槍頭。

聽見一聲的吸氣。

這是至關重要的長/槍局，趙路東死后隊伍崩，他牙關咬，雖沒出聲，但脖青筋，明顯拉滿。

他轉過來看一眼，沉聲道：“才第十五，你慌什麼啊？”

胡綾手機，彎腰問道：“關鍵他太快了，你到底有沒有辦法？哎算了，指不了你，我去跟他說清楚。”

“你別。”趙路東拉住，“他已經沖到這個時候了，你跟他攤牌，這跟百米運員跑到九十米裁判吹重跑有什麼區別？你不是讓我解決嗎，那你就聽我的。”

胡綾：“你不會是等他跑完了再告訴他吧？”

趙路東往椅子里一沉，“行吧，也差不多了。”說著，他退了csgo，打開了lol。

胡綾：“？”

“你要干什麼？”

“玩游戲啊。”

好像有點明白他的意思了。

試探著說：“老板，您……不會是想親自上陣吧？”

“不行嗎？”趙路東叼著煙，一邊登陸賬號一邊說。“Nico是個輸得起的人，只要沒拿第一，絕對不會糾纏你。”

“你現在打來得及嗎？”

“我買了個這區的高勝率王者號，打起來會快很多。”

胡綾抿抿，心里有一句話，但沒有說，嗯了一聲，起離開。

往后的幾天，胡綾更加關注排名了。

趙路東給自己關在辦公室里日夜鏖戰，分數上得很快，兩天時間差不多就跟Nico齊分了。

之后幾天，他跟Nico僵持在一起，兩邊來來回回，互有上下，徘徊在前十范圍。

這幾天趙路東面次數不多，偶爾幾次，眼底發青，腰背僵，看著就是休息嚴重不足。

終于，最后剩下三天的時候，趙路東黑著臉從樓上下來，走向網吧角落，拍了一個人的肩膀。

“來一下。”

是白明皓。

阿津路過前臺，看見胡綾兩手扶著額頭，低著頭，以超高頻率抖著。

“咋了，這是哭呢是笑呢？”

胡綾抬頭時臉都憋紅了，跟阿津說：“你幫我看一下，我去去就來。”隨后一陣小碎步跟上了樓。

作者有話要說：打！不！過！

欸！

想不到吧！

【胡綾：二十五歲老上單，懂不懂什麼十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