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胡綾出了辦公室后，并沒有回家，在大廳隨便找了臺電腦，坐下發微信。

聯系了久未聯絡的Nico。

Nico前不久離開本市了，高校聯賽后他被幾家俱樂部看中，考慮了一陣，最終還是決定加一個職業戰隊試一試，現在于半休學狀態，在外地訓練。

胡綾給Nico 發微信。【在嗎?】熬夜大師秒回。【在】

胡綾太久沒見Nico了，忽然得到他的消息，心還是不住有點起伏。先例行詢問了一下他的近況，Nico講了點在職業隊的事。

說了一會， Nico問。【你是一宿沒睡嗎?】

胡綾稍稍坐直了一點。

【我想問你點事】一部

【之前說前沿的那些主播里， 有未年人是吧?】【對】【保準嗎?】

【我拿命擔保，他們最火的那個嗨年紀比我小，我沒記錯的話今年應該不到十七。】

不到十七?!?!?!

胡綾坐得更直了，跟Nico簡單說明了剛剛發生的事。

【我想舉報前沿的夜場直播，你覺得怎麼樣?】

這回停頓了較長時間， Nico發來一段消息。

【可以，不過你得有確定的證據。這直播平臺是本地的，規模不大，而且范江遠可能打點過，之前也有人舉報過他們，但平臺就給發了黃牌，消停了幾天然后又開了。我看過他們夜場，口這種其實不好定，沒沒，也沒做大作，容易被鉆空子。】

又聊了一陣，胡綾跟Nico道別，囑咐他。

【好好休息，好好訓練。】

說完，胡綾以為話題已經結束，剛收起手機，Nico又發來一條。【小綾】跟著下一條【我跟小園可能要分了】

現在是凌晨五點，胡綾幾乎熬了一整夜，腦子跟漿糊似的。

是失憶了嗎?

【你倆不是剛在一起嗎?】【都一個多月啦!】

都???

【之前追我的時候什麼都順著我，結果答應之后就跟溫水煮青蛙一樣，管我管得越來越多。1

【說說】

【我微信里的人都要檢查，以前打游戲認識的妹子全都給我刪了。然后我跟隊友還有俱樂部的分析師出去吃個飯也鬧脾氣，跟我冷戰好幾天。】

小屁孩碎碎念地抱怨著，胡綾這手指頭點出了26位拼音鍵，就是不知道往哪按。

Nico念叨了半天，最后問∶【怎麼辦?】

怎麼知道?!

胡綾想了想，發了一條。

【這麼搞也是因為在意你，你們現在異地，沒安全啊。】

這回Nico可能有點急了，都不打字了，直接發來語音。

"沒安全就得折騰我啊?你知不知道我們倆每次冷戰都得我先去哄。''

胡綾∶"你是男生嘛。"

Nico∶"男生就得哄人啊?那我哄個三四次也該哄我一次吧?憑什麼一直是我放話?明明是追的我，追我的時候什麼都說得好好的，追完了就不是了!"

一串連珠炮給胡綾聽得啞口無言。

正想詞的時候，后傳來腳步聲，不等胡綾回頭，手機被人從后面走了。

趙路東點開語音鍵，直截了當。

"分了吧 !磨磨唧唧 ! "

扔下手機，趙路東往前臺走，胡綾說∶"你干嘛啊，都是勸和不勸分的。"

趙路東∶"我早跟你說了他倆長不了，Nico就是個爺格，那小園在學校里也是眾星捧月的，沒在一起的時候就算了，在一起了誰能得了委屈?"

可能是被老大兇了，Nico不敢再回消息。趙路東拎著水瓶過來，看著胡綾查拉著眼皮，說∶"今天給你放假，上樓休息會吧。

店外照進，胡綾越發迷糊。

"我在制定計劃呢…."

"不差這一會，你先去睡覺。"趙路東抓住胳膊，"養足神再定。

胡綾暈暈乎乎間被一大力拽了起來。

趙路東一邊拎上樓一邊抱怨∶"夠沉的了!"

"你才沉!"

"別!"趙路東給拎到二樓，推開臥室門。"進去休息。"

這是個十來平米的簡易小臥室，一張桌子，一臺電腦，一個小柜，一張矮床。床上是深灰三件套，被子被某人睡得七八糟，床單上都是細的褶痕。

屋里有淡淡的煙味，和洗的味道……可能還摻雜了另外一氣味，不好形容，不難聞，但也不能多聞。

這門一開，胡綾覺自己像是進了新關卡的馬里奧一樣。

趙路東∶"站著干什麼，去啊。"胡綾∶"準要睡你房間，你神經病啊!"趙路東∶"昨天剛換過的，沒人過。"胡綾∶"你不是人嗎!"

趙路東∶"我就躺下一個小時不到就被你喊起來了。"胡綾∶"那也不行!惡心!"

趙路東不耐煩地從后面給推了一把。

"誒!"回頭，趙路東站在門口指著，認真道∶"你給我抓時間睡一覺，清醒之后要還這麼發瘋，別怪我收拾你。"反手關了門。

現在胡綾被那謎一樣的氣味包圍了，滿臉燥紅。

原地站了一會。

疲力盡，大腦缺氧，顳骨上的神經疼得一下下跳。嘗試著坐到床邊，部松的像有人給按了一樣，頓時放松。靜了片刻，困倦襲來，胡綾放棄抵抗，巍巍倒到床上，后背上床鋪，又蘇又麻。

這屋看著跟狗窩似的，沒想到床還舒服。

胡綾隨手一撥，忽然覺到了什麼綿綿的東西，明顯不是被子……

# !不會是什麼的吧!

胡綾熱上頭，手上一甩，一個鯉魚打坐了起來。

原來只是件恤衫，就是趙路東平日里穿的那種款式。有些嫌棄地著服展開，皺皺，但特別寬松綿，應該是睡覺時穿的。

不過這服…..

原來有這麼大嗎?

胡綾鬼使神差地把這服往自己臉前送了送，在鼻尖到服的前一秒忽然醒過神。

++++!

胡綾趕把襯衫扔到一邊，仰著子重新躺倒。稍微一側臉，又無意中發現枕套上有一頭發，用手捻起來。

從長度細綜合判斷，必然是趙路東的頭發。他好長時間沒修剪了，頭發長了不，還彎了個弧。他的發質偏，不用打蠟，靠睡覺就能凹出各種神奇的發型。

胡綾把頭發也扔了，心里罵，睡個覺竟然要清理這麼多東西。

被子很舒服.……

胡綾睡覺時習慣把被子拉到上面，遮住半張臉。

有一清新的洗味道，確實是剛換過的，趙路東沒說謊。

側過子，鼻子在枕頭上，聞出一悉的味道，手了，他用的果然是蕎麥皮枕頭。

不過他是怎麼做到把枕頭味睡得渾都是的呢?

胡綾就在這樣七八糟的想法之中睡了

可能真是太累了，加上床太舒服，胡綾這一場大覺睡了快一圈，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下午五點多了，窗外太已見西沉。

胡綾睡沒了魂，僵尸一樣從床上坐起，飄移去洗手間。用冰涼的水拍打臉頰，神漸漸回歸。

下樓到大廳，發現趙路東正親自在前臺里看店呢。

走過去，往吧臺上斜斜一靠，指尖敲敲前臺。"小哥。"趙路東抬起頭。胡綾逗他。"坐臺呢?"趙路東瞇眼。

胡綾揚下∶"給爺來瓶水。

趙路東舌頭在口腔里游走一圈，靠在椅子里，靜靜看著胡綾。

胡綾等了三秒，說∶"算了，開玩笑呢。"自食其力取了一瓶礦泉水，順便看了眼時間。大概還有幾個小時，夜場直播才正式開始。

胡綾提前活活關節。

趙路東淡淡道∶"你在那琢磨什麼壞事呢?"

胡綾∶"那您就甭管了。"

今天胡綾給萱子放了假，自己一人霸占的小屋。注冊了一個新的平臺賬號，一狠心，充值了2000塊。

午夜降臨。

胡綾點進嗨的直播間。

如既往歌舞升平。

胡綾看到彈幕里有幾個悉的id，其中大哥最為活躍，不停跟嗨互，一會讓唱一首會讓一聲。

胡綾看了大概十來分鐘，在嗨抖完一后，抓住空閑時機刷了一發航母。

嗨見到航母眼睛一亮，握住麥克風來了一段。

"啊……這位''天降正義''哥哥，嗨、嗨怎麼啊……怎麼第一次見到你……嗯啊……正義哥哥，你是新來的嗎…"

胡綾角噙著險的笑，在彈幕里敲字。"是啊 ，來點新活。"嗨還是過去那套引之法。

"你、你想要什麼新活嘛正義哥哥……再給嗨來一發吧……再來一發嗨拉你進部群哦……"胡綾學著那天大哥的發言節奏， 問∶"部群有什麼?"嗨∶"當然是直播間里沒有的東西嘍。"

胡綾等了大概半分鐘，然后又刷了一發航母。

看著屏幕里閃過的特效，心里罵罵咧咧。

-1

這兩千塊錢就這麼沒了!

-!!!

嗨又是一番道謝。

"正義哥哥，看私信哦!"

胡綾點開后臺私信，嗨果然給發了一個微信群號。

胡綾拿起手機，剛要搜群，忽然意識到拿自己的微信進去，不管頭像、名字、朋友圈，全都要改，很容易暴。

思考片刻，出門尋找獵。

因為昨天折騰一整夜，今天阿津和白明皓都沒有來，前臺里只坐了一個趙老板。

趙路東正一邊煙一邊看球賽。

胡綾過去，搬了個凳子坐到他邊。

趙路東∶"又要干什麼?"

胡綾∶"老板，你有沒有多余的微信號?"

趙路東斜眼過來，胡綾笑道∶"我給你加個微信群，發福利的。"趙路東出了然的神。"小咪他們的? "

胡綾打了個指響∶"聰明啊，借我一個。"趙路東冷笑一聲，重新看屏幕。

"不借。"

胡綾磨了一會，毫無作用。

"小氣鬼!算了，不用你了!我自己去搞!"胡綾起，趙路東又住，問∶"你沒吃飯呢吧?"

胡綾說∶"沒啊。"

趙路東拿出手機∶"我個外賣，你想吃什麼?"胡綾∶"我不吃，我想起那人的無恥，氣也氣飽了!"

"…….趙路東一邊點外賣一邊說，"對了，范江遠給我回復了，那帖子已經刪了。他說不是小咪搞的，是他們部直播員看萱子做得不錯，有點嫉妒，翻了以前的錄像發帖的。他說可以直播員過來道歉。"

胡綾呵呵兩聲。"你信啊?"

趙路東看殺氣騰騰的背影，嘆了口氣，接著看球賽。

最后胡綾跟馬六借了個新號，加了嗨提供的部群。

進群后被管理員私聊，發了兩個網盤鏈接，管理叮囑不許外泄，后期還有新容更新。

胡綾—-下載。

又一次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胡綾自認不是什麼天真，而且說起來，當初在學校里，他們系的生整外貌水平偏高，潔自好的好姑娘有不，但也不乏有人仗著漂亮就做出些出格的事。男友換得勤也就算了，腳踏二三四五六條船的，欺騙純小男的，被有婦之夫包養的，胡綾都見過。

但那些人至在外人面前還會裝一裝。

還沒見過得這麼明目張膽的..….

饒是胡綾一個生，看著這些視頻也面紅耳赤，渾不舒服。

他們沒有直接拍作小電影，視頻里沒有男，都是直播員一個人在鏡頭前做作，也夠喝一壺了。這些生穿得極其暴，作也非常夸張，不時還有一閃而過的點行為。這些作配合著超強的收音效果 ，更是將所有細節無限放大…

夜深人靜，胡綾連續看了幾份視頻，覺得口干舌燥，各種難，起了生理的不適。

再次去外面拿水。

趙路東看到的表， 問∶"怎麼了?"

胡綾到一說不出的怪異，搖頭，低聲說∶"沒事。"

趙路東一臉琢磨，站起，稍稍靠近了點。

已經下半夜一點多了。

雖然大廳里有不客人，但場景莫名就是很安靜。他們都像在打配合一樣，所有人都帶著耳機沒人說話，只有鍵盤和鼠標的聲音。

他離近了，胡綾再次聞到白天睡覺時枕頭上的那味道，這讓目前的狀況雪上加霜……

撥了撥頭發，想弄點劉海下來，沒太功。

不對勁.…

有點不對勁啊!!!怎麼能對著趙路東臉紅呢???

這以后面子往哪放啊!

胡綾腦中想著這些有的沒的，忽聽趙路東笑了一聲。

"你看了多?"

胡綾聲音發飄∶"啊?"

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忽然就切換了午夜電臺的低緩聲線。

"平日里看著厲害……"

胡綾∶"誰?誰厲害?"

趙路東歪著脖子，一臉譏笑∶"結果這就不了了，別是個把式吧。"

胡綾∶"準!誰是把式!"

趙路東看死犟的樣子，忽然覺很有趣，玩味地又往前行了半步。

胡綾口橫膈跟著了一下。

覺此刻的趙路東好像開啟了另外一種模式，區別干玩游戲時的"大傻子"模式和十點鐘之前的"睡不醒"模式，這應該算是一種.……打小爬滾打野蠻生長的……."社會人"模式?

更無恥，更低級，也更有進攻，臟差的市井街道味簡直撲面而來。甚至有種他下一秒就要掀服肚皮的既視。

趙路東∶"剛才是不是說我坐臺?"

胡綾∶".

,

趙路東跟個gai溜子一樣沖挑眉。

"想點我嗎你?"

.想捅你!

..··

趙路東∶"便宜。"說著，他一手指，沖胡綾勾了勾。

趙路東是個游戲高手，他的手非常漂亮，手指細長靈活，關節清晰自然。胡綾看著看著有點迷了，以為他在過去，剛邁了一步，趙路東晃著這手指，介紹道∶"出臺費一瓶礦泉水。"

胡綾咔一下站定。

終于清醒，一掌拍開他的手!

趙路東無賴地笑起來∶"干嘛，不能再了啊。"

胡綾牙關咬，心說我現在有事，忙完再收拾你。

扭頭就走。

走了大概五六步，覺得這樣實在太憋屈，回頭，趙路東還站在原地，漫不經心地看著。他最后也不忘逗，拍拍自己，說∶"小妹，價廉，給個機會，試試就知道了!"

胡綾野狗眥牙，終于當著全網吧人的面噴了一句——

"臭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