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何有鄉》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胡綾看著小咪氣到臉發白抖的樣子, 后背就差長倆翅膀飛起來了。

以為小咪馬上就要發作,正在腦子里構想等會怎麼跟大決戰呢,沒想到小咪竟然忍住了, 拿出手機發消息。

胡綾冷笑道:“怎麼著, 在我們地盤還想人來鬧事?”

小咪沒說話,發完消息就站在一旁,本不看

胡綾正納悶之際, 趙路東頂著黑眼圈和無神的死魚眼從樓上下來了。

胡綾瞄了眼時間, 現在才八點多,他肯定還沒睡夠。胡綾知道趙路東是有點起床氣的,除非是他自己要上廁所,否則別人用任何理由醒他, 他都會很煩躁。

不過此時,他似乎并沒有表現出明顯的不耐。

小咪見到趙路東, 神態立馬不一樣了, 往前半步,喊了聲:“東哥……”

一個泫然泣, 楚楚可憐。

這一小嗓下來, 胡綾已經不是配了,已然為全劇第一反派大boss。鼻子微, 就想把吧臺上的礦泉水瓶甩小咪臉上。

那邊趙路東深沉地嗯了一聲,順手把胡綾臆想的武拿到手, 擰開喝了兩口, 便跟小咪到屋外談事了。

胡綾驚呆了。

先不說趙路東全程無視,小咪一見他就拽著他袖子掉眼淚算怎麼回事?

他們兩人沒有走遠, 就在馬路對面的灌木叢前說話, 小咪哭得梨花帶雨, 不停地說著什麼。

從胡綾的角度只能看到趙路東小半張側臉,看不清楚表,也不知有沒有講話。他黑漆漆的一條站在那,可能是清早沒太睡醒,也可能是有點脊柱側彎的病,整個人稍往左斜,像棵歪脖樹。

胡綾覺焦躁難耐。

剛剛那點勝利的喜悅已經散得差不多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趙路東和小咪的互上。

驀然間,看到什麼,眼珠陡然瞪大。

小咪哭得太慘烈,直接將額頭抵在了趙路東的口。

胡綾手指哆哆嗦嗦摳著吧臺,腦子里冒出六個大字。

·說·什·麼·來·著?

早在電子城比賽的時候就看出來不對勁了!

這特麼現世報來的也太快了,剛才還在想著自己是無敵配,沒得意十分鐘呢,劇本立馬安排了一出主角的對手戲給看。

小咪跟趙路東談了大概二十來分鐘,談完直接就走了,沒再進屋胡反派的氣。趙路東給攔了輛出租,送走后點了支煙,在外面完,才慢慢走回來。

胡綾神如常地錄賬。

趙路東來到前臺,一聲:“老胡。”

胡綾張口道:“不可能。”

趙路東愣了愣,笑著說:“你知道我要說什麼啊,就不可能。”

清晨的趙老板嗓音偏低,語速也不快,語氣甚至有點打著商量的意思。

胡綾看著屏幕,盯著結余那欄,隨便錄了個數字,又隨便刪除。

“我知道,就是不可能。”

趙路東停頓了片刻,垂頭,寬大的手掌先是按了按額頭,又脖子。

“最近上面嚴查,現在在抓典型,小咪們被拘留了三個孩。”

“拘唄,那是們活該。”

“之前的材料無所謂,但第一次舉報后的直播容還有群里的視頻記錄很重要,他們這算是頂風作案。”

胡綾扯了扯角。

“哦,知道了,謝謝你提醒。”

趙路東沒說話。

胡綾又隨便錄了個數字,然后又刪除了,心里煩躁得想要砸鍵盤。的眼睛一直盯著屏幕,但是腦子本不在這上,一個字都不認識了。覺到趙路東在看,視線很平和。可他越是平和,越是好聲好氣地說話,就越憋得慌。

這沉默讓難以忍放開鼠標,迎上他的視線。

“你到底想怎樣?”

趙路東是真的沒休息夠,滿臉倦怠,薄薄的眼皮半睜著,把整個談話的節奏都低了。

“小咪說了,他們以后不會再做直播了。”

知道錯了?”

“是啊。”

“晚了。”

趙路東頓了頓,低聲道:“他們是有錯,我們斷了他們財路就算了,不至于把生路也斷了。”

胡綾立馬出一食指,來回擺了擺。

nonononono……

胡綾糾正他:“說清楚點,是‘我’,不是‘我們’。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我在理,你本沒有管過,現在臨門一腳了,你站出來制止,你覺得我會聽?太可笑了趙路東。”

眼睛瞪得很大,一副要求戰的神態。

趙路東沒接這個話頭,接著說:“范江遠跟我認識很久了,圈里人都知道。我們跟前沿是有競爭,天天打架,但這麼多年誰也沒有做過對方筋骨的事。每次嚴打所有人都不好,我們在這種時候把他們的人送進監獄判刑,別人會怎麼看我們?”

胡綾冷冷道:“怎麼看就怎麼看,我不管。”

趙路東:“只要能把那三個孩撈出來,范江遠愿意退圈,出錢賠償萱子。”

錢?

胡綾剛想開口,馬上又想到,這是錢的事嗎?

怒道:“那錢是給萱子的嗎?那是給我堵的!他這不是道歉,他們這是慫了!”

趙路東:“好,你就當他是想花錢買平安,賠的錢你們倆平分。之前我問過萱子了,也同意了,這事就這麼了了好嗎?”

胡綾:“不好。”

油鹽不吃,趙路東微微低頭,點了支煙。

又靜了片刻,他說道:“前沿那些的都沒念過幾天書,算是誤歧途,靠皮囊賺了點快錢,現在也得到教訓了。咱們沒必要趕盡殺絕,真關進去幾年,們這輩子算完了。”

胡綾:“完了就完了,你心疼啊?”

趙路東嘆氣:“我心疼什麼啊,老胡……”

“你別我!”胡綾一拍桌子,人站了起來。死盯著趙路東。“你管我!我就要把們都關進去!還有那個小咪,別以為沒上鏡就跑得掉。是組織者,所有證據我都錄屏了,你直接通知吧,死定了!”

胡綾的火氣要竄上天了。

覺到自己完全于一種失控的狀態,往常要這麼喚,趙路東要麼跟互懟,要麼干脆不理,今天卻一直平心靜氣地跟說話。可胡綾知道他的妥協全是為了給那些人求,所以一切正向表現都了反效果。

一想到剛剛小咪靠他口哭的畫面,胡綾就覺自己腹部發燙,丹田要炸了。

就想問問趙路東到底誰才是自己人?

胡綾冷冷道:“你要是這麼不想我下手,怎麼一早不說啊?”

趙路東沒回答。

其實這是一個好問題,為什麼一早沒說?主要他本沒料到事會鬧這麼大。他以為胡綾也就是截個圖,舉個報,那邊關兩天直播,ECL上掛上澄清道歉,然后兩邊各自回歸正軌,這流程他們和前沿之間已經走過無數次了。

誰能想到胡綾這麼倔,越挫越勇,屬蟑螂的似的,而且天運加,還正好趕上嚴查。之前被打的第二天,在前臺整理材料,趙路東有幸瞄了一眼,麻麻,跟寫論文一樣。他再看,聚會神,全,雙眼發角還噙著興的笑容。

說實話,有點變態的。

胡綾見他不說話了,冷笑道:“是不是以為我斗不過你老相好啊?”

趙路東皺眉:“說什麼呢?什麼相好,扯淡。”

胡綾:“喲,不承認啊。”

趙路東:“沒有的事。”

胡綾:“什麼事啊?”

是打定主意要跟他杠到底了。

趙路東不再接話。

他眼眸微垂,手里這支煙點了很久了,但他懶得,任由煙灰一截一截落到煙灰缸里。他沉默了太久,以至于胡綾一度懷疑他是不是睡著了。就在煙要燃盡的一刻,似乎聽到沉沉的一嘆,融在清晨的冷里。

“算了,你自己決定吧。”

他就這麼走了。

胡綾寧可他跟對吵一架,也好過現在這樣不清不楚。

……究竟哪里不清不楚,自己也想不明白。

胡綾這一肚子氣無宣泄,想做個深呼吸,結果吸進了空氣里殘留的二手煙,還嗆得咳嗽了兩聲。煙灰缸的煙灰被噴了出來,“……呸、呸!”拿手扇走,最后失了重一樣癱在椅子里。

原本按照胡綾的計劃,當天下午就要去實名提舉報材料,結果因為趙路東這一鬧騰,沒去

胡綾心想這不對勁啊,按理說現在怒上眉梢,應該趁此燎原之勢將這些人一網打盡。又報復了小咪,又能給趙路東臉看,一石二鳥,何樂不為?

不知道。

反正就是沒去。

可能是被趙路東氣迷糊了。

趙老板回籠覺睡到下午,醒了之后一切照舊,該吃吃該玩玩,啥也沒耽誤。

胡綾跟他慪氣,一下午沒說一句話。

傍晚時分,阿津從外面回來,路過玩游戲的趙路東邊,摘了他耳機跟他說了點什麼,趙路東點點頭,面無表接著玩。

阿津跟趙路東說話時,眼睛總是若有若無地瞟向胡綾。胡綾今天神經異常敏,他的小作全都收錄眼底。

阿津匯報完工作,輕松地走向廁所。

胡綾趁眾人不注意,跟了上去。

將阿津堵在廁所門口。

阿津剛洗完手,漉漉的,在背后甩了甩,對胡綾說:“干嘛啊這麼嚴肅,你跟東哥怎麼了,他臉怎麼這麼黑呢?”

胡綾正想找人控訴趙路東吃里外背叛宗門的行徑,阿津算是撞個正著。抓著他到過道角落里,兩手一抱,稀里嘩啦開始說,一點沒給阿津的余地。

阿津左耳進右耳出,心里想,這特麼跟之前趙路東找他倒豆子的時候一模一樣啊。

簡直景重現。

胡綾最后道:“……你說他過不過分?啊?像話嗎?我們了委屈他屁也不放一個!小咪哭一下他就這麼上心,到底誰先招惹誰的?弄的像我們欺負一樣!不對,那賤人活該被欺負!”

“這你可冤枉東哥了啊。”阿津笑著說,“誰說你們委屈東哥不在乎的。”

胡綾:“他在乎什麼?”

阿津猶豫片刻,說:“反正……他就是在乎的。”他微一晃神,胡綾已經湊近,瞇著眼盯他。胡綾用的香水飄阿津的鼻腔,磨得他飄飄渺渺。胡綾問:“你都知道些什麼?”阿津平日嚴實的,今日可能被人香迷了,沒怎麼思考就張了口。“東哥給你出氣了啊。”

胡綾狐疑:“什麼?出什麼氣?”

阿津反應過來,連忙改口。

“沒什麼。”

“趕快說。”

“東哥不讓說。”

“那我自己去問。”胡綾作勢往大廳走,被阿津拉住。“哎,算了算了,告訴你。”他把胡綾帶到更深的庫房門口,開始嘮八卦。“我們把那小崽子收拾了。”阿津從兜里掏出一張紙。“看,那小鬼寫的。”攤開皺皺的紙,上面寫著歪歪扭扭的紅字,題目是“道歉書”。胡綾看著這覺得不太對勁,果然,下一秒阿津就介紹:“書,今天晚上新鮮出爐的,怎麼樣?,還沒干呢。”

他剛說完,胡綾就聞到了淡淡的腥味,頓時生出一皮疙瘩,往后退了半步。

“你們干什麼了!”

阿津笑道:“沒事,鼻,嚇出來的。還有這個……”他又掏出一沓錢,“他爺爺那搞的,五千。東哥本來說下個月當分紅塞你工資里,現在知道了就直接給你吧。”

胡綾盯著錢看了一會,說:“你怎麼知道他爺爺的?你們不會給人家搶了吧?”

“哪能啊。”阿津說,“東哥說打你的肯定不是那小崽子,讓我去查一下,我在他學校附近打聽了好幾天給打聽到的。這小子父母是做生意的,平日不在家。爺爺都是退休老干部,退休金高,慣的。他爺喜歡打麻將,經常去的那家麻將社,老板正好跟我們有點,就幫了點忙。嘿嘿,老頭輸一天,高都犯了。”他晃晃錢,“牌桌上贏的,正當所得,你就收著吧。”

胡綾沉默片刻,又指了指那書。

“那這個呢?”

“找他同學弄的。”阿津解釋說,所有學校都有這種人,尤其英才還不是重點小學,里面社會人預備役一抓一大把。各個學校之間的二流子們或多或都有聯系,有自己的小圈子。阿津就是從這圈子里出來的,對這些得很,很容易就找到了愿意出頭的人。“放心,小孩的事小孩自己解決,他不敢往外說的。”

說完,阿津問胡綾:“你還說東哥不管你們?”

胡綾冷哼一聲:“誰要他多管閑事。”

阿津看出口不對心,笑了笑,接著說道:“其實東哥也不容易的,他也被坑過好多次,但每次都能過來,靠的就是朋友多。”他小小了下胡綾的手肘,說:“姐,真不是東哥當爛好人,市井生意不好做,能留一面是一面。”

胡綾抱著胳膊,站得筆直,冷若冰霜。

阿津:“前沿那些直播員已經拘留好幾天了,罰了一筆大的,短時間店也開不起來了,已經夠狠了。而且主要是范江遠跟他那些員工很深,要真結了死仇,以后我們這有點風吹草他肯定沒完了。做我們這行的,不可能摘得一干二凈的。”

胡綾瞄了一眼書和五千塊錢,心說確實,你們這群烏魚子,怪不得能湊到一堆。

阿津說了一大通,也沒見胡綾有什麼反應,小心發問:“姐,您意下如何啊?”

胡綾維持著這高貴冷艷的造型,十秒后,瞥向阿津,淡淡地問出了那個憋了一整天的問題。

“你的宋江大哥,是不是跟小咪有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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