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寧用力鼻子, 他又有些不確定起來，因為他上有著更濃烈的異香，唐寧舉起手腕, 他聞了自己的手腕側，肩頭，到都是那奇異的香味。

“怎麼了？”林蘊問。

唐寧剛想說話, 反應過來后拿起手機打字道：“你有沒有從我上聞到香味？”

林蘊湊近一看, 他的目一頓，著仰起臉等待他答案的唐寧, 林蘊點了點頭。

唐寧趕打字問道：“什麼味道的？”是不是那種的異香，冷幽深，留香持久到如瘋長的藻類不停纏繞住四肢, 不肯輕易消散。

“有一點點清甜，很淡。”林蘊輕聲道。

唐寧：“？”

唐寧覺自己和林蘊說的好像不是一個東西，難道這異香只有他能聞到？

他將自己聞到的氣味告訴了林蘊，林蘊皺起眉, “你等會兒多多注意邵明缊上的味道。”

他們簡單通了一下, 雖然他們現在還沒分清章耘和邵明缊這兩人誰是巫誰是王子, 但有一點是清楚的，章耘很重要。

別的不說, 在章耘離開之前, 船夫老伯和老婆婆井沒有什麼反常行為, 在他離開之后，這兩個npc才開始手，因此唐寧和林蘊決定先去找章耘。

“這次謝謝你過來，我們打算去找章耘，你呢？”林蘊問。

“沒什麼好謝的, 你們自己都解決了。”姜眠眠無所謂道：“我也去吧。”

三人站在院門口等了一段時間，在唐寧快要等不住時，一道冠楚楚的影終于出現，邵明缊穿了一套復古淺灰西裝，頭發朝后用發蠟固定，有一縷微卷的碎發不太聽話地落在額前，鏡片上的水珠也拭干凈，他微微頷首，“久等了。”

唐寧有種眼前一亮的覺，等了這麼久的煩躁好像都降下去了一些，因為心打扮過的邵明缊確實很帥。

邵明缊踩著锃亮的皮鞋走到了唐寧的面前，像求偶的公孔雀般恨不得全方位多角度沖唐寧展現他的雄魅力。

他甚至還包地噴了香水，濃郁的香水味蓋住了其他的氣息。

唐寧捂著鼻子，他有點想打噴嚏，好不容易忍下了鼻子上的意，唐寧又發現被熏麻了的鼻子本聞不出邵明缊上還有沒有那異香。

“我們現在要去哪里逛逛？”邵明缊深款款道：“我聽說這鎮子上有許愿池，要去看看嗎？”

和要在副本艱難求生的玩家不同，邵明缊完完全全是一個游客npc的狀態。

林蘊替唐寧回道：“我們現在要去找人，沒時間去許愿池。”

“那我也幫你找人。”邵明缊著唐寧自來道。

唐寧點了點頭，他們一起朝鎮長的家出發，姜眠眠說章耘今天一大早就去找鎮長了，不知道是為了什麼事。

鎮長住的屋子和這個古鎮其他的房子沒什麼不同，黑瓦白墻，外面站著一群人吵吵嚷嚷，有哭聲、咒罵聲和議論聲，有人抬著披著白布的木板，白布底端出了一雙青的腳。

“順平！你死的好慘啊！該死的人不是你，是那個章耘啊！！！”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哭得渾抖，幾乎站不穩，是兩邊的人一左一右架著，才讓不至于倒下。

唐寧想到之前看群消息時，有玩家說一個章順平的npc死了，頭埋進了泡腳桶里活活淹死，和羅初雪的死狀一樣，看樣子那就是章順平的家人在鬧了。

“順平啊！我的兒啊！”那老人哭天搶地：“要不是鎮長非要炸橋，非要取消儀式，你又怎麼會沒了？！”

被指責埋怨的鎮長沉默地站在章順平的前，任由這個老人指著鼻子一頓痛罵。

“白發人送黑發人，真可憐吶。”“如果不是鎮長要取消儀式，順平也不至于沒了。”“唉，誰說不是呢？”“......”

一些年輕人看起來井不不認可，但在這種況下沒人隨意出聲。

“大娘，您節哀，不要哭壞了子......”鎮長試圖去安那位哭到快要昏厥的老人，老人抓住了鎮長的手，“我這個歲數已經活夠了！我的命又算得了什麼！要取就取走我的命啊！！！”

“大娘，您別說傻話。”鎮長面不忍，那大娘又哀嚎道：“儀式不該取消啊！我兒的命誰來抵啊！誰來抵啊！”

周圍那些看起來年紀比較大的村民們忍不住唉聲嘆氣，他們說這是因為河神惡的化沒有到懲罰，所以河神才縱容了鬼怪在鎮子里肆意橫行，這群人都將章順平的死歸在了儀式上，還有人說再不舉行儀式，那麼會有更多的人死去......

聽到了這里，那一直寬著老人的鎮長忽然吼道：“夠了！都說夠了沒？！”

“我知道！我知道你們認為不該取消儀式！順平死了！我也不想見到這種事發生！誰都不想！！！”

他突如其來的發讓大家都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看著那位鎮長的眼淚從眼里淌出，“可是儀式舉行著，那些因為儀式而死的人又該怎麼辦？！又有誰還記得我的孩子？！他當年才六歲！他就因為那個破儀式死了！活活被凍死了！！！我也想用我的命去替我孩子的命啊！我也想啊！！！”

他一邊吼一邊錘著自己的口，淚水流滿了臉龐，他像承不住那巨大的痛苦緩緩跪倒在了地上，額頭落在了木板的邊沿，“大娘，算我求你了，這儀式...就這麼廢了吧……”

喋喋不休的人群安靜了下來，大娘掙了旁邊人幫忙攙扶的手，同樣跪倒了下來，與鎮長隔著一蒙著白布的尸骸，兩個人的淚水都傾灑而下。

唐寧看著這一幕，一時間整個人都有些說不出話來。

他覺這個世界下起了雨，悲傷的，讓人不過氣來的雨，這些傷心人流干了淚，才哭出那一條能將人溺斃的河流。

“咳咳。”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拄著拐杖的老太爺巍巍走到了鎮長和章大娘面前，他先對章大娘說：“給順平多燒點紙錢，讓他在下面過得好好的，你要是人走了，往后誰給他燒紙？”

章大娘聞言哭得泣不聲。

他又對鎮長說：“我知道當年的事，你心里有疙瘩，一直想取消這儀式，可阿忠啊，現在橋塌了，那些東西跑出來了，它們每天都要帶走兩個人，一男，一。”

老太爺說出這句話后，現場一片嘩然，他們在這之前本就沒意識到會有這麼嚴重的后果。

章順平的死狀這些鎮民都有所耳聞，他們其中還有人聽說了羅初雪的死法，都是溺死在平日不可能溺死的地方，后頸上都有小孩腳印，如果死一個還是巧合，那麼兩個人都是這種方式死掉，就讓人骨悚然，連那些年輕人都面懼意。

“如果你真的不肯恢復儀式，那就由我去祭河神！”老太爺扶著拐杖振聲道。

什麼祭河神？

唐寧看向林蘊和姜眠眠，大家都微微搖了搖頭，看起來井不了解。

而一些知道什麼祭河神的npc震驚地看向了老太爺，好像對方要去做什麼可怕的事，鎮長更是道：“不行！您不能去——”

老太爺抬起手，橫眉豎目道：“除了我，還有誰適合去？！整個鎮子找不出第二個比我歲數大的，我已經老了，要是我這一條命都換來鎮子的平安，那我即使是死也瞑目了！”

說完老太爺也不管周圍人的勸阻，他拄著拐杖步履蹣跚地往外走。

有年輕人問他邊的長輩，“老太爺這是在做什麼？”“什麼祭河神？”

長輩手打了一下問話的年輕人，“你們啊！你前段時間還和老太爺頂！他這是要用自己的命去救整個鎮子......”

唐寧他們跟了過去，看到老太爺先是回家取了一個鼓鼓囊囊的包裹，再背著行囊朝一個方向不斷前行。

最終這個老人停在了一個灑滿了錢幣的池子前，老太爺打開包裹，從里面取出了香燭、貢品、古錢等一系列零零碎碎的件，他將這些東西全部擺好后，老太爺跪在了池前，他虔誠地做了一個五投地的作，那似乎在不停地念叨著什麼。

他在說什麼？是在許愿嗎？

唐寧茫然地看向了周圍人，林蘊眉頭鎖，姜眠眠同樣嚴肅起了表，四周年紀大一些的鎮民們臉上流著悲戚，那些年輕的鎮民即使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也被長輩們的緒所染。

唯獨一個人的神是例外的。

邵明缊站在唐寧的旁，他的個子很高，高到面無表時簡簡單單垂著眼，就像神靈在俯視著眾生。

那鏡片后的黑眸格外冰冷，沒有毫緒波。

不論是看著章順平的家人在撕心裂肺的哭喪，還是看著鎮長揭開了陳年舊疤，那雙黑眸都如古井般平瀾無波。

像是察覺到了唐寧的注視，邵明缊轉過了頭，他仍舊是垂眸凝著的模樣，可那雙眼里好像多了一點別的東西。

俊的臉龐緩緩朝唐寧靠近，邵明缊著唐寧的耳朵輕聲道：“那是許愿池，據說只要擺上讓河神滿意的貢品，再加上誠心地許愿，祂就會實現你的心愿。”

“你如果有什麼愿，現在就可以去許下。”也許是放輕了聲音說話，邵明缊的語氣格外溫：“河神一定會實現你的心愿。”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是補昨天的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