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絕了系統建議后, 唐寧覺自己像個抑多年終于叛逆一回的小孩。

系統說的那些方案聽起來真好啊，對所有人都好，除了讓邵明缊不好。

可唯獨讓邵明缊不好這一點不行。

他不想再去傷害那個人。

【現在是副本最后一天, 你沉睡了三天，如果你不選擇章耘，沒有人可以阻止你上的轉化。】系統冷冰冰道。

唐寧也不知道自己接下來做的決定是否正確，卡牌游戲就是他的人生，沒有攻略，沒有外掛, 做的每一個選擇付出的代價都由他自己來承擔。

【我知道, 你不用再說了，金斧頭, 銀斧頭，銅斧頭，從來都不是二選一。】

不論他選的對不對, 這都是他選擇的人生。

唐寧不再管系統的話，他小心翼翼拿起了桌上碎片中的一塊珊瑚玉，這塊玉一直和他被困在神像中, 他記得朱道長說過, 當初就是因為這塊珊瑚玉, 章耘被煉制后才出現了一點小問題, 是這塊玉讓章耘的左口有了一個。

唐寧握著這塊玉，想要開始唱歌，在他即將開口的那一刻，忽然發現他在這個副本的幾次使用技能似乎都是憑借本能隨意歌唱。

如果這一次選錯了, 那這應該是他人生中最后一次唱歌的機會了吧？

最后一次, 聽起來是比第一次還要鄭重的一個詞呀, 好像把這一切過往都拉下了帷幕，唐寧忽然想起了媽媽還在世時的日子，那時他每天過得都很開心，遇到煩心事就找媽媽傾訴，考試考糟了，公車差了一步沒趕到，飯卡掉了......

夏天停電的晚上，媽媽拿著扇子坐在床頭幫他扇風，直到他睡了，那縷清涼的風還在他的夢中。

他以為這樣的日子會一直長長久久下去，久到他即使七八十歲了，牙齒都掉了，帶著假牙的媽媽還會在百歲壽宴上喊他“寧寧”。

他已經很久很久都不去想當初的事了，越是想到過往，就越被，他們那個時候一起聽的一首歌歌詞大概是什麼？

當我必須像個完的小孩滿足所有人的期待/你卻好像格外欣賞我犯錯犯傻的模樣/這不完的我/你總當作寶貝。

他哼唱著這首歌的旋律，握住珊瑚玉從供桌上倒了下去，供桌并不高，但整個人直直落地的瞬間還是好痛，脆弱的魚尾跌在了糙的地面，他唱出的歌聲也跟著抖了一下。

世界一片寂靜，只剩下他一個人的歌聲。

荒廢殘破的廟宇好像末日的角落，唐寧用手肘在地上匍匐前進，他也想用魚尾像蛇一樣游走，但新生的魚尾難以被他練掌控，只能勉強配合一下上半的前行，的魚尾被糲的地面割破，留下了一道長長的痕。

時間的流逝讓唐寧分不清快慢，痛苦是漫長的，歌聲又是短暫的，這條路似乎長到看不清盡頭，但實際上一下子就到了頭。

他爬到了章耘旁，章耘現在的模樣真...的很是凄慘，眼眶空，模糊，手指見了森森白骨，那魚鱗病的再一次出現。

這張可怕的臉定格在了沉醉的神，祂也融進了歌聲的景中，每個人聽到一首歌后想到的畫面都是不同的。

祂的父母很早就病逝了。

章耘想到的是從小到大都護著祂的兩位老人。

但祂親手殺了這兩位老人。

痛苦蓋過了對歌聲的沉醉，那張好不容易靜下來的面容一下子變得猙獰，唐寧輕輕哼唱著那首歌的旋律，將珊瑚玉放在了章耘的左口。

章耘“看”向了唐寧，空的眼眶格外詭異。

唐寧記得自己看河神的回憶時，那位啞婆婆雖然不能發出聲音，但在虔誠許愿的時候，神是能聽到心的聲音。

于是唐寧閉上眼，在心一字一句道：“章耘，你的爺爺是朱弘殺害的。”

夕余暉從天穹灑落而下，照進了章耘空的眼眶，線的變幻在那一刻像是在祂的眼底升騰起一簇微弱的火。

無數畫面在祂的眼前閃過，有些記憶是他為祂后自己封鎖起來的，祂還是凡人時無法看到自己失去意識的畫面，為半神后又刻意回避了那段痛苦的記憶，直到唐寧親口破那層謊言，無數痛苦的記憶被祂翻找了一遍，確實沒有任何一段記憶是祂殺害了祂的親人。

在翻找那些記憶時，除了那些翻尸搗鼓的怨氣，祂還找到了一個連帶著被祂的痛苦藏起來的畫面——

那是一張被金籠罩住的面容。

在那日祂差點親手殺害親人的夜晚，那道宛若神靈一般的金影忽然出現，溫又溫暖地阻止了祂，祂努力想要去看這個人的臉，在祂竭盡全力的回憶之下，那張面容終于漸漸變得清晰，是唐寧的模樣。

所有的記憶都被串聯在了一起。

祂確實不是河神惡的化，祂之所以能在死后為半神，是那晚唐寧將信仰給了祂。

而現在，祂的神靈在對祂虔誠許愿：“我把珊瑚玉獻給你，希你能得到安息。”

章耘緩緩出手，握住了那塊放在口的珊瑚玉。

那晚在甕中捉鱉時，祂把唐寧送給祂的珊瑚玉放在了左口的位置，那是心臟存在的地方。

祂被剜去雙眼，削去十指，挑斷腳筋，刺破心臟，化為厲鬼，一皮骨皆是冰冷怨氣，唯獨已經空無一的腔里留著一暖意，這暖意太過飄渺，像一縷抓不住的煙霧，讓祂求而不得飽折磨。

如今這塊珊瑚玉終于落在了祂的心上，沉甸甸的，帶著祂能到的這個世界最后一的暖意，陷了長眠。

結束了嗎？

唐寧呆呆看著章耘，冥冥中他覺到對方似乎真的消失了。

唱歌的時間...在這一刻結束，唐寧無力地癱倒在地上，剛剛他做的事是他在論壇看到過的一個超度厲鬼的方案，只要化解厲鬼心中的仇怨，就能讓厲鬼安息。

沒想到真的能功。

唐寧平躺在地上，累到極致的他微微著氣，他看到一道高大的黑影朝他游來，鱗片在地上發出沙沙聲響，那道半人半魚投而下的影將唐寧完全籠罩，唐寧虛弱地抬起眼，看到了俯視著他的邵明缊。

漆黑的鱗片生在祂的臉上，偽裝的眼鏡早已不翼而飛，祂的下半部分是和巨蟒一樣的魚尾，因為剛才的打斗，祂的魚尾傷痕累累，這讓邵明缊看起來更加駭人，比神像還要猙獰可怖。

邵明缊將力不支的唐寧抱了起來，一只手摟住唐寧的腰，一只手撈起唐寧脆弱的魚尾，銀白的魚尾地垂下來，上面到都是細小的傷口，有鮮汩汩流出，夕的線灑在漂亮的魚尾上，好像有撒了金的泉水在上面流。

他低下頭，深深嗅了一下唐寧上的氣息。

唐寧并不知道自己上有什麼味道，他聞到的是邵明缊那獨有的異香，蒸騰著氤氳開來，好像云霧在翻涌，要化為雨水落在他的上。

好香。

唐寧張開，像瀕死的魚大口大口呼吸著邵明缊上的異香，悠悠長長的纏綿香氣，朦朧了邵明缊上危險的氣息，讓唐寧非但不懼怕這個狀態的邵明缊，甚至還覺得對方的軀充滿了吸引力，連那一點似有若無的危機都變了游走在神經上的刺激。

搖搖墜的珠從邵明缊雪山一樣連綿的線條上落，唐寧出舌尖，接住了那滴，他的腦海一片嗡鳴，香四溢，他像癡了一般在邵明缊的臂彎息著，那魚尾難耐地抖著，每片魚鱗都在著水......

那銀病態的魚尾在了漆黑如墨的魚尾上，兩種彩形了鮮明的對比。

唐寧蹙起眉，呼吸略微不穩，糙的鱗片，散發出濃烈異香的珠。

他能到有一能量從邵明缊的上傳遞過來，那奇妙力量在改造著他的，尾上的傷口以眼可見的速度愈合，手背上傳來了麻的意，似乎下一秒，新生的鱗片就要覆蓋住他的。

這就是系統說的徹底同化嗎？

沉浸在氤氳異香中的唐寧忽然清醒了一瞬，他看清了邵明缊的面容。

夕的沒有什麼溫度的，帶著即將燃盡的涼薄照在了邵明缊的臉上，邵明缊深邃的黑眸一眨不眨注視著他，像一面深潭倒影出了唐寧此刻的模樣。

純潔的白發，浮現病態嫣紅的臉。

白發？

他...什麼時候變了白發？

唐寧呆呆地看向自己的雙手，看到上面生了流溢彩的銀鱗片——

不、不......

“邵明缊。”唐寧發出了一聲泣音，失神的琉璃雙眸噙滿淚水，他死死揪住了這個人的角，怕到往這個人懷里鉆。

不！他不想被徹底同化！他不想留在這里！！！

唐寧之前做出的決定是先讓章耘安息，再求邵明缊放過他，畢竟他的聲音有卡牌加持，很容易就能讓別人聽信他的話，而且邵明缊對他一直都很好，只是沒想到邵明缊上的香味實在是太好聞了，讓他的思維一瞬間陷了混沌，竟然忘記了原本想要的計劃。

沒關系，沒關系，他的手還沒有完全異化，他現在還來得及！

唐寧攀附著邵明缊的肩頭，他拼命問道：“我掉下河里的時候，救起我的那個人是你對不對？”

淚水模糊了視線，唐寧每說一句話都要吸那濃烈的異香，香到他的每一片鱗片都在翕張。

“我洗澡的時候，隔著簾子看我的人也是你，是你在幫我趕走小鬼對不對？”

理智想要逃離，卻沉溺在邵明缊的懷抱，他的臉上潤得一塌糊涂，都是絕的眼淚。

“我在睡覺的時候，是你躺在我邊守著我對不對？”

邵明缊看著他。

“你再救救我好不好？”唐寧哭得渾發，他摟住了邵明缊的脖子，一聲又一聲道：“你救救我，你放過我，好不好？”

深邃的黑眸深深地著他，那濃烈的香味似乎化為的黑云在狹長的眼里，唐寧看到了邵明缊眼里的波，他將自己的聲音優勢發揮到了極致，用哭腔訴說：“我不能留在這里，我還有很多的事沒有做，我的電影很快就要拍完了，我有一筆很厚的報酬，我想要去買房，我想要吃蛋糕......”

唐寧無助地看著他的雙手上長出了一片片魚鱗，他抖著聲線輕聲道：“我家里還有一只小貓，它開心，開心在等我回家......”

水珠從邵明缊高的鼻梁上落，祂低下頭，用那冰冷的吻上唐寧，堵住了他極煽的聲音。

他們的在一起。

唐寧的睫羽劇烈了一下，剔的眸子瀕臨破碎，他呼吸到全部是濃烈的異香，要溺死他的香味，似乎在深藍的水面開出了無數芬芳馥郁的花，連綿一片，香到險惡。

他還想要再用聲音去蠱邵明缊，可在這個吻中，他只能發出支離破碎的聲音，微微生出尖銳指甲的手在邵明缊的膛上抓出長長的紅痕。

不。

好香......

那薄溫地吻去他的眼淚，低聲道：“如果我放了你，那又有誰來救救我？”

祂等得實在太久太久了，等到魚蝦貝殼都化為了塵埃，祂才等到了唐寧。

祂不想放手。...

連綿的香氣再次籠罩住了懷中的伴，為對方編織了一場迷離好的夢境。

......

銀白的魚尾沉浸了冰冷的水中，紗一般的尾鰭在水中漾開一層層漣漪。

好像白的婚紗。

邵明缊抱著唐寧步水中，有些癡迷地著唐寧的魚尾，祂見過這種東西，祂在河里能看到橋上人們的變遷，今年新結婚的人穿著的就是這種白的子。

祂現在是不是抱著唐寧舉行著屬于他們兩個人的婚禮？

從今往后，他們將會一起生活在這里。

永遠永遠在一起。

泡泡在水面上冒出，每一個泡泡下，都有一條魚在張，它們一齊說道：

“新娘子，真漂亮，河神很滿意。”

“新娘子，真純潔，河神很滿意。”

“新娘子，真善良，河神很滿意。”

千千萬萬道聲音匯聚在一起，從河面上層層疊疊傳來，“新娘子，快下來，快與我喜結連理，快與我平攤罪孽。”

“新娘子，快下來，快與我并榮華，快與我共赴黃泉。”

悉的話，似乎在哪里聽到過，唐寧甚至分不清是真的有魚在說話，還是他自己的臆想，他有些神經質地抓住邵明缊的手臂，倉皇失措地著這條暗洶涌的河流，看著冰冷的河水吞噬了他大半的尾。

他好像在墜萬劫不復的深淵，那徹骨的寒意讓他再次從頭暈目眩的香氣中清醒過來，他寧愿自己不要醒來，這樣就可以不用再面對這一切。

不，他不能就這樣放棄......

“邵明缊，邵明缊。”唐寧蹙起眉，愉悅和痛苦織在那張本該純白無暇的臉上，他像諳世事的稚子墮了怪陸離的漩渦中。

“救救我。”他小聲啜泣道：“我不喜歡這里，我不喜歡這里的人，我不喜歡這條河......”

邵明缊抱著無力掙扎的唐寧往下沉，這條河流淌著自古流傳下來的惡意和怨念，都是來自這條河附近的人，譬如丈夫出軌為了第三者殺害妻子、將尸困了石頭扔河里，譬如重男輕將嬰扔了下去，譬如為了不贍養老人把老人沉河......

這條河是怨念的集合，如果沒有人制，惡意將會肆意蔓延，滋生出無數鬼怪，這些天祂一直在做的事就是制著這條河，就如同很久以前，祂為這個地方的守護神，一直在鎮著這條河流。

如今的祂并不在意這個鎮子的死活。

但是祂想將唐寧留下來，祂不想將唐寧留在一個死鎮。

想到他們的以后，邵明缊忍不住笑了起來，他低下頭吻了吻懷中人泛紅的眼角，親啄過臉上的淚珠，再堵住了那不斷說著讓他心話語的。

唐寧睜大了眼，冰冷的河水漫上了他的腰，漂亮的銀魚尾忽然甩了起來，掀起了一連串的水花，唐寧不再抓著邵明缊，他試圖摳掉自己手背上的鱗片。

...見到這一幕，邵明缊的神微變，祂抓住了唐寧傷害自己的手，那從容不迫的神終于出現了變化，“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唐寧聽到了這個問題，并未回答，而是反問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為什麼不肯放過我？

“因為我你。”邵明缊深道。

好悉的話，他好像聽誰說過，可是被香味熏到迷糊的大腦已經想不起來那究竟是誰說過的話了，他說出了似曾相識的回答：“不是這樣的......”

那放在邵明缊上的雙手抖得越來越厲害，唐寧聲道：“一個人，應該要讓他開心。”

邵明缊垂眸著唐寧，看著唐寧臉上的追憶，明明在和他說話，那種神卻像是想起了別人。

祂從水中拾起了一枚貝殼放在唐寧的手中，在唐寧茫然潤的注視下，邵明缊聲道：“你想離開這里？”

唐寧的睫羽一，一滴淚珠滾落下去，在泛的上留下漉漉的痕跡，被淚水洗過的眼睛燃起了亮，那是新生的希，他全神貫注仰著邵明缊，像著主宰自己的神靈。

祂看著唐寧，聲音溫到帶著一種蠱人心的力量，“那你就朝我許愿吧。”

那枚貝殼放在了唐寧抖的掌心。

杯筊在更久遠之前的前就是貝殼，將貝殼投擲出去，據它的正反面判斷兇吉，貝殼正面朝上，代表神靈應允。

唐寧發的手死死抓住了這枚貝殼，像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并不知道邵明缊說得那樣溫，實則是在欺騙他。

因為朝河神許愿需要付出代價，無論唐寧許下什麼，邵明缊都可以趁機更深層次污染唐寧。

而且現在唐寧的心太過抗拒，轉化起來會讓唐寧很痛苦，不如找個像安劑一樣的方法，像哄孩子一樣去哄哄唐寧，也只能哄一哄，不能真的放對方走。

邵明缊抱著唐寧往下沉，在冰冷的河水即將淹至脖頸的那一刻，祂看到那生著銀鱗片的手將貝殼朝上拋。

雪白的貝殼在遲暮的夕中翻轉。

祂從前也在黑暗中看著唐寧將那枚古錢拋擲出去，聽那聽的聲音呼喚著祂。

祂聽到唐寧抖著說：“我希河神平安喜樂，順遂無虞，皆得所愿。”

強烈的都濃在字里行間——

那位沒有被好好對待的小公子，今生要開心呀。

那位沒有被好好對待的神靈，今生要開心呀。

那位救起他守護著他的人魚王子，今生要開心呀。

河水漫過唐寧的口鼻，吞噬了他的眼淚，也淹沒了他的思緒，心里頭冰冷又絕，好像有什麼弱無用的緒決了堤。

他知道自己又選錯了。

他應該去求邵明缊放過他的......

可是在真的要許下那個愿時，邵明缊氣息不穩的話...似乎在他耳邊回響著——

“如果我放了你，那又有誰來救救我？”

是啊，那又有誰能去救邵明缊呢？邵明缊一直在救他，對他那麼好，在久遠的以前，邵明缊也同樣救了那麼多供奉著祂的人，卻因為愿被祭司傷害，在祂沉進河里時，從始至終都沒有一個人為祂說過話。

如果他也向河神許愿逃跑。

那他和當初那些人似乎也沒什麼區別。

他不想再用愿去傷害河神了，這條河實在是太冷，一個人呆在下面會很難，也許兩個人在一起會好得多。

唐寧閉上眼，一滴淚從泛紅的眼尾落，他的心好像也在跟著一點一點往下沉，沉進了冰冷的河水中，他放棄了一切的抵抗，等待著最后轉化的來臨。

而后，他聽到了悉的機械音。

【滴——玩家已安全存活七天，恭喜玩家功通關副本“度假”！】

—— “世人求神拜佛，求的無非是錢權命名。”

——“你如果有什麼愿，現在就可以去許下。”

——“河神一定會實現你的心愿。”

——“我希河神平安喜樂，順遂無虞，皆得所愿。”

反面朝上的貝殼漂浮在水面上。

河神拒絕了他的愿。

祂希他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