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 孫鞘渾渾噩噩地回到母親邊，這才覺渾疲、大汗淋漓, 好像剛從煉獄里爬出來一樣。

劉柯問道：“你剛剛跟楚稚水同事說什麼呢？耽擱那麼久？”

“說什麼？”孫鞘惘然，“……我忘了，我不記得。”

“待一會兒出來了，讓幫忙介紹一下，我看跟這邊領導很，沒準有門路幫咱們辦事。”劉柯見兒子失魂落魄，使勁捅他一下，催道, “我跟你說話呢，你聽沒聽見吶, 都那麼大的人了, 稍微有點出息行不行！”

謝妍什麼時候用心楚稚水的工作？只有還沒福氣地跟著兒子奔波。

劉柯越想越泛酸，簡直是恨鐵不鋼。一直知道楚稚水比孫鞘有能力，但至今無法接這件事, 否則編織出的幸福假象支離破碎, 就像贗品在真品面前黯然失。

孫鞘此時頭腦混, 他本就沒走心, 敷衍道：“聽了聽了。”

沒多久, 楚稚水和秦主任走出來，手里還拿著評獎的資料。

楚稚水遙遙就看到辛云茂，對方的影實在扎眼, 詫異道：“不是讓你在車里等嗎？干站在大廳里不累？”

辛云茂沒有回答，他神波瀾不驚, 跟平時沒有差別，只是視線追隨著, 好像站在原地等人的大狗狗。當然，看臉的話是威風凜凜的高貴狼狗，但聯想格就是呆頭呆腦的二哈。

楚稚水見他不言，忽思慮不周，猶豫道：“你是不是不會用車鑰匙？摁一下就打開了。”

辛云茂將鑰匙遞還給：“走了。”

“好，走吧。”

楚稚水生怕跟劉柯等人扯上關系，不再耽擱，快步往外走。

劉柯想要攔住楚稚水，無奈猛拍孫鞘兩下，對方都丟魂兒般沒反應。最后，劉柯氣得不再管兒子，自己沖上去住秦主任，想要借此機會探探門路。

“這事兒我幫不了，也沒什麼可幫的。”秦主任驚得連連擺手，“你們在那邊排隊按流程來就行，我們這都是一個環節，有專人負責理表格。”

“秦主任，我看您剛剛不還跟稚水去那邊聊過。”

“你們認識觀察局的小楚？”秦主任拍手道，“那你們該找呀，人家局里發展比我們好，沒準績效都比我們多！”

劉柯怔愣，口而出道：“怎麼會？不是說兩三千。”

“害，我底薪也兩三千。”秦主任眼底閃過一譏誚，“那誰也不秀這些啊。”

秦主任在職場里浸潤久了，早看出劉柯和楚稚水不，估計就是隨便攀關系，自然不會瞎接茬兒。他料定對方不敢找楚稚水，說不準雙方還曾經有矛盾。

另一邊，楚稚水和辛云茂準備開車返程。

上車后，辛云茂瞄一眼，他輕飄飄來一句：“你同學喜歡你？”

“別用詞那麼咯噔行嗎？”楚稚水瞬間皮疙瘩冒出來，被這話膈應到，差點沒作失誤，驚道，“你哪只眼睛看出來的？”

他兩只眼睛都看出來，除以外，大部分人類對他沒。

辛云茂修改措辭：“他在追求你？”

“他在追求我的學歷，追求我的工作，追求我的家境，追求我在社會上的面，但他沒有在追求我，我真謝謝你。”楚稚水鄭重其事地解釋，又瞪他一眼，嘀咕道，“說話怎麼傻里傻氣？”

他該不會以為那樣就算喜歡或追求吧？

辛云茂聽說得條理清晰，他肯定地點點頭：“不錯，看來你很清醒。”

楚稚水：“？”

“雖然我瞧你想得明白，但還是要認真地提醒你，跟那種不三不四的人打道，以后到外面的人也要亮眼睛。”辛云茂面嚴肅，態度宛若家長，厲聲告誡道，“從古至今，所有癡男怨的故事都是的倒霉，你作為我的信徒，不要怪我沒告訴你！”

“你剛剛到底在外面什麼刺激？”楚稚水翻了個白眼，“我爸媽都沒這麼耳提面命心。”

為什麼要被最不懂人世故的他教導？這就是學渣勇于給學霸講題的信念嗎？

楚稚水吐槽：“謝謝你的關心，但我對男人過敏。”

辛云茂終于心滿意足，他出孺子可教的表，贊同道：“這還差不多，男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楚稚水出異，狐疑道：“為什麼你還跟著附和？所以你也不是好東西？”

平時跟朋友閑聊，王怡文等人附和就算了，換辛云茂哪里不太對。

眾所周知，男的說這話相當于渣男免責聲明，基本就可以直接拉警報了。

“我又不是男人。”辛云茂一本正經道，他乜一眼，模仿原話，“說話怎麼傻里傻氣？”

“……”

楚稚水一抿翹起的角，憋笑道：“嗯，你不是男人。”

“當然不是。”

面對他自傲的神，雖然知道說的是實話，但還是莫名到一稽。

楚稚水深不能在男人話題繼續糾纏，否則真會被他逗樂，趕忙打岔道：“是不是孫鞘剛才跟你搭話了？”

他沒有上車等，還突然說一大堆，肯定有原因。

辛云茂沒有回答。

楚稚水推測孫鞘私下抹黑自己，不過倒不擔心辛云茂誤會，一是他作為妖怪筋，二是他對孫鞘態度鄙薄，不然不會義正詞嚴地敲打半天。

“行了，到那種人確實倒霉。”楚稚水一邊啟車輛，一邊出言寬，“幸好秦主任跑出來說我們是同事，不然我都能猜到要被怎麼瞎編排。”

秦主任后來要沒為評獎追出來，基本就是跳進黃河洗不清，絕對被造謠一籮筐。

辛云茂一愣，他突然頓悟：“這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什麼？”

辛云茂面鎮定，寬宏大量道：“雖然我沒法回應人類的，但我不介意幫你撐門面，你可以帶我出去跟凡人炫耀，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我不會穿你的。”

“？？？”

“謝謝，你可真大方。”楚稚水麻木地反諷，“為什麼你的總用在一些不必要的地方？”

辛云茂語帶笑意：“畢竟你是我的信徒，別人都有你沒有太可憐了，滿足你小小的虛榮心沒問題。”

“……”

蒼天呀，大地啊，上輩子做了什麼才到這個不普卻超自信的男妖怪。

楚稚水深呼吸，握著方向盤，淡淡道：“能請你不要在我開車時說這種話嗎？容易讓我直接開車撞樹，最后導致咱倆同歸于盡。”

“同歸于盡？”辛云茂錯愕，“我建議不要，你會傷，但我不會。”

“…………”

楚稚水觀察著路邊況，將車緩緩地停在一旁，確認沒有妨礙正常通。

辛云茂到停車，不解道：“為什麼突然停下？”

“因為我拳頭了。”

“？”

辛云茂還沒反應過來，他胳膊就被猛捶一下，不敢置信地扭頭看。他微想說點什麼，又看面無表地盯自己，最后眸閃爍，還是什麼都沒說，只是些許不服氣。

“看什麼看？”楚稚水鐵面無私道，“說錯話就要挨打。”

這可是他上回說的。

妖怪自的病就該被正義鐵拳好好掰一掰。

“哼。”

辛云茂不敢還，用微弱氣音抗議，又換回一記攻擊。這次，他終于老實閉，不再胡言語。

轎車重新啟。

楚稚水揍完他神清氣爽，一向奉行君子口不手，但對他這種況不做君子才能解氣。

辛云茂坐在副駕瞄，他被捶兩下倒是不痛，剛剛被氣勢震懾，這才沒有繼續發言。

什麼無則剛？就是無則剛。

他就沒見過這麼兇的人類。

楚稚水跟秦主任面后，便開始著手評獎的事，沒過多久居然聽到一則趣聞。

家中，謝妍疲力盡地回家，一邊換鞋一邊抱怨：“這237路公車來得真慢，本不準時。”

“我倆等你好久了。”楚霄賀起，“我盛飯去。”

“為什麼不讓我去接你？”楚稚水比母親先到家，洗完手正擺放碗筷，“我多繞一點也就十分鐘，肯定比你坐公車快。”

“最近千萬不要去接我，我們單位門口特別，嚇人極了！”

一家三口在飯桌邊落座，謝妍稍微一口氣，又夾兩筷子熱菜，這才有余力朝家人們八卦起來。

唏噓道：“劉柯兒子的朋友打上門了，前不久天天在單位門口鬧事，把我們好多人都嚇壞了，保衛的人趕都趕不走。”

“打上門？”

“對啊，我才知道你上次說得沒錯，孫鞘確實跟附近哪個村的小姑娘談，然后小姑娘最近有點不舒服，到醫院一查懷了。”謝妍為難道，“但孫鞘家里不樂意，說孩子不是孫鞘的，反正就一直拖著，你也知道劉柯那德行，估計還對小姑娘說不難聽話。”

楚霄賀皺眉：“這什麼事兒，好好負責就完了。”

“可不是，然后小姑娘一生氣，直接自己哥哥們過來，把孫鞘堵家門口暴打一頓。他們當時還有人報警呢，警察過來后那小姑娘就往地上滾，哭鬧著罵孫鞘是殺千刀負心漢，還嚷著讓警察抓吧，反正也不想活了，就這麼一尸兩命！”

楚稚水已經能想象現場警察的絕，表古怪：“那警察同志們怎麼辦？”

“能怎麼辦？帶到派出所勸和，讓小別瞎吵，好好回家過日子，兩邊都打不得罵不得，冤家宜解不宜結，趕挑日子結婚，傳出去對誰的名聲都不好。”謝妍道，“接著小姑娘家提結婚要求，孫鞘得掏一百萬彩禮，婚禮費用另算，要大張旗鼓辦！”

楚霄賀點頭：“還行，他們家湊湊能湊出來。”

楚稚水：“爸，不是，人家要你這個思路，就沒前面那檔子事兒了，孫鞘家絕對不同意……”

“當然不同意啦，說結婚可以彩禮沒有，一分錢都別想讓他們多掏，這不就拉橫幅到我們單位門口鬧事。聽說去過孫鞘和他爸那邊了，估計得鬧到兩人真結婚。你不知道那群哥哥多混不吝，他們就聚在門口不走，還嬉皮笑臉說到時候請我們保衛的人喝喜酒。”

“沒有人管嗎？”

“誰也管不了啊，警察來過了，他們說‘同志，這是我和我妹夫家務事，你們就不要瞎摻和了，誰家兩口子都會吵架，不是啥大事兒’，還說‘你們拘留我干嘛，拘留結束我還來，反正家里兄弟多得很，換著拘唄’。”

楚稚水：“？”

楚稚水驚嘆：“還能有這種作？又不是駕照銷分。”

楚霄賀：“這是到狠人了啊。”

謝妍顯然憋壞了，繪聲繪道：“不有警察來，還有槐江電視臺記者跑過來報道。記者還問他們‘這麼鬧不怕妹妹嫁進去苦嗎’，這些人一點不帶害怕的，面對鏡頭都不慌，張口就是‘新夫妻結婚都有，不聽話再接著打，打著打著就磨合好了，人一輩子不都這樣，一睜眼一閉眼活完了’。”

“咱們家是不看電視，沒準這兩天就有報道。這事兒確實最先是劉柯家不地道，誰讓孫鞘想著白睡人小姑娘，但我聽單位的人說小姑娘也不是善茬兒，一直都不愿意到醫院檢查，孩子是誰的確實不好說，反正就鬧現在這樣了。”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劉柯和孫鞘再賊，也不料能夠踢到鐵板，簡直有苦說不出，估計真被方家一輩子。

其他人沒見識過這種事，堪稱最近勁八卦TOP1。這消息傳得沸沸揚揚，不是單位同事知道，連槐江電視臺都播報，徹底將孫鞘等人的名聲搞臭，今后在槐江市抬不起頭來。

楚稚水慨道：“間新聞啊。”

大家都求仁得仁，可謂社會正能量。

槐江觀察局，窗外的大樹越發濃，枝頭的葉被暖風吹深綠，等到氣溫繼續升高，炎熱的夏季就要來臨。

楚稚水用手機看一眼天氣，人參播種分春天、夏天、秋天三個播種時期，也不知道老白在茶園附近的地里忙得如何。各地區的溫度有所不同，人參種子在適宜的氣溫里播完最好，否則會影響到出苗率。

最近是經濟開發科的悠閑時，茶園工作結束，新產品在開發，偶爾忙著評獎，每天準時下班。

楚稚水給秦主任做的方案獲農業扶貧項目獎，不但有助于槐江當地的茶農，連帶經開科后續產品也有政策扶持。如果有企業選用觀局牌產品，可以獲得一些優惠條件，提升新產品競爭力。

秦主任對獲獎一事到高興，這畢竟也算他的工作績，還熱安排楚稚水去銀海市領獎。他心里想得很明白，沒有楚稚水穿針引線，這件事沒那麼容易辦。

楚稚水有點猶豫，確實沒什麼事，但就為領獎跑一趟，實在有些小題大做，沒馬上回復秦主任。

食堂里，金渝聽完此事，震驚地瞪大眼，迷茫道：“你要去銀海出差？那我怎麼辦呢？”

楚稚水疑道：“什麼怎麼辦？我就去一兩天。”

“但辦公室里就只剩下我倆了！”金渝慌得手足無措，“說不定你回來只能在食堂飯菜里看見我！”

“等等，你不是不可食用的魚類？”楚稚水無奈，“而且牛哥燒魚的時候看到了，也會認出你讓廚師撈出來的，否則就得啟食堂食品安全事故應急預案。”

金渝深命垂危，將頭搖得像撥浪鼓：“不行不行，你去的話，我會死的。”

楚稚水見金渝如此排斥，心說不然帶一起去，然而想到辛云茂又覺不行。這是激化群眾矛盾，而且局里的差旅費力比較大。

這樣一尋思，不然就算了，誰料接下來銀海的事沒個完。

下午，楚稚水接到陌生號碼來電，號碼所在地竟然是銀海市。

“喂您好，請問是楚稚水麼？”

“您好，我是。”楚稚水對電話那頭的男聲并不悉，“請問您是？”

“我是新視頻的齊暢，托朋友要來您的聯絡方式，您可能不太悉新視頻，我們是一家被綠盈集團投資的新公司，聽說您剛剛從龍知離職，不知道接下來有什麼意向，方不方便見面聊一聊？”

楚稚水有所領悟，對方八想挖人，答道：“不好意思，我目前不在銀海市。”

“沒關系，那您什麼時候回來？”齊暢禮貌道，“我們到時候約個時間？”

“我確定好時間立馬答復您，好麼？”楚稚水一邊用電腦搜索公司名，一邊和氣地說道，“我跟您加個微信，如果有什麼需要我提前了解的資料，您也可以發給我。”

新視頻創建沒多久，網上的信息實在太，但綠盈集團還靠譜的。龍知視頻當初也有綠盈參投，現在再投資建立新視頻，只能理解為要養蠱搞競爭，想一口氣吞掉全部市場。

片刻后，楚稚水看到齊暢發來的資料還驚訝，原以為齊暢是公司HR，沒想到他是新視頻大老板，類似于李龍科在龍知視頻的位置。他能夠親自打電話，看來挖人很有誠意。

楚稚水倒沒有回銀海市的念頭，但記得王怡文想要換工作，沒準是個好機會。

當然，得先跟齊暢見一面才行，那就必須要去銀海市出差了。

局長辦公室，胡臣瑞聽聞楚稚水申請前往銀海市出差，他倒沒有任何異議，二話不說就拍板答應，話里甚至出一欣喜：“小楚，那你不然多待兩天吧，也別急匆匆地往返，銀海局那邊有招待所，他們到時候都會安排好，你過去不用擔心！”

“按理說弄完茶葉這事，我也該跟葉局聯絡一下，但最近一直不出空來，不如你就代表我出面過去，反正茶葉能賣也是你的功勞。”胡臣瑞笑呵呵道，“我會跟葉局提前說一聲的。”

楚稚水心想和局長職級差那麼多，怎麼可能代表胡局出面，葉局知道也會到不快，但胡局似乎完全不在意此事。

“胡局，這不合適吧。”

“合適，非常合適。”胡臣瑞思索一番，他語氣放緩，意味深長道，“小楚，你是能大的人，跟葉局見面時能忍就忍，你要實在忍不住，我給你一個紙袋，到時候打開紙袋就行了。”

胡臣瑞從辦公桌屜里掏出一個鼓鼓的白紙袋，最上方被嚴封住，捧在手里頗有分量，有點像面包店裝吐司的食品袋，只是看不見里面的容。

楚稚水道謝完接過，從辦公室出來后晃一晃，只聽紙袋里嘩啦啦作響，好像裝滿顆粒狀的東西。

古有諸葛亮錦囊妙計，今有胡局的神紙袋？

機票很快訂好，楚稚水要去銀海市出差，自然要告訴科室的二妖。

金渝聽完瘋狂冒泡泡，恨不得當場哭出聲，堅決不肯讓楚稚水走。楚稚水只能私下建議，金渝實在害怕得不行，可以到后勤科牛仕那邊躲兩天，自己辦完事一定會盡快回來。

辛云茂則對出差的事毫無反應，誰也沒法從他臉上看出什麼。他無于衷地聽完，只是單手撥弄著糖堆，好像并沒有放在心上。

楚稚水原以為他會使小，沒想到他竟如此平靜，一時間頗意外，說不出什麼滋味。

銀海市，機場氣派開闊，國際和國航班各有通道。

銀海市作為國經濟最發達的城市之一，剛一落地就能到其時尚繁華及歷史底蘊，機場外側被設計高科技空間站般的亮眼形狀，機場的店鋪門面卻布置得古古香，擺著當地的特小吃，方便游客們出發前購買手信。

這里既有琳瑯滿目的食商鋪，也有鮮昂貴的奢侈品店，每年的銷售額度相當驚人。

楚稚水上大學后對銀海市逐漸悉，能生巧地在機場里穿梭，打算要是局里面沒有安排，就先跑到王怡文家里借宿。兩個人好久沒見，等王怡文下班后，還能晚上出去喝點小酒。

胡局說會給銀海局打招呼，但一向對局里期待值不高，來之前就跟王怡文說過，實在不行到對方那里住。

誰料觀察局妖怪這回靠譜，楚稚水還在轉盤等行李，突然接到陌生電話號碼。

電話那頭是略尖的男聲，客氣道：“您好，請問是槐江局的楚科長嗎？我是銀海局的杜子規，您我小杜就行，我已經在接機口等您，拿完行李出來就能看見我，我拿著牌子的。”

“好的，辛苦您了，稍等一下，我馬上就拿完行李。”

果不其然，楚稚水一出來就看到杜子規，還被他一路引導往停車場走。

杜子規個頭不高、滿面笑容，嗓音極特，一見到就熱地張羅起來，不是搶著拉行李，就是幫忙開車門，連上車后都在源源不斷地寒暄，真跟大多數人類機關單位里的科員差不多。

“楚科長，招待所那邊的房間開好啦，最近銀海氣溫變化快，估計您剛從槐江來不適應，要是有什麼需要就跟前臺說。招待所旁邊是咱們局里，您最近外出要用車就給我打電話，我到時候開局里的車來接您。”

“好的好的，您費心了。”

楚稚水被這一串話都搞懵了，小心翼翼地打量杜子規，總覺這跟槐江局不太一樣，一度懷疑妖怪該不會派個正常人來接吧？

這自來的態度和周全的待客方式，真不像妖怪該有的，實在讓人不習慣。

楚稚水暗中觀察杜子規，想要看他是否有異常，就像金渝吐泡泡一樣。

杜子規正在開車，他察覺的視線，疑道：“怎麼了嗎？您要是口，旁邊放著水。”

“好的，謝謝。”楚稚水言又止，“您也是……”

杜子規似不理解的意思，他停頓片刻，恍然大悟道：“啊，對，我是妖怪，忘記您是人類，看不出我們了。”

“嗯，謝謝您，我沒什麼特別的意思。”楚稚水得到答案，終于松一口氣，不知道如何形容，委婉道，“……只是您真的很像人，比好多妖怪都要像，我確實有點認不出。”

不是化人后的相貌多出，而是現代際手段極好。

杜子規喜不自勝：“謝謝夸獎，謝謝夸獎，您也很像妖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