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慎掃了一眼信的容：“事矣！”頓了一下，滿臉笑容：“恭喜王爺賀喜王爺！”

“好好好！太好了！我馬上跟王廷安去信，讓他盡快穩定德局勢，務必坐實云麟的謀逆之罪，云家上下必須全部剪除干凈，絕不能給云家留一點口實！”李祝頓時喜，激地來回踱著步子，“對了，這個王廷安不會有什麼問題吧？”李祝既擔心王廷安能力不足，又怕王廷安日后不好控制。

“王爺放心！王廷安邊有我們的人。”蕭慎笑道：“信中說，云家上下俱已伏誅，只是他的小兒云黛似乎跑了……”

“一個小姑娘，能有什麼能耐？跑就跑了……”李祝現在心大好，滿不在乎地說道。

蕭慎搖頭道：“不然，所謂斬草需除，既然做就要永絕后患。這個云黛，雖然是個子，在云家卻是一向是當男孩子養，在盧龍時被人喚作‘河朔云娘子’，若是放過，難保以后不會出子。”

李祝雖然心里有些不以為然，但是還是同意了蕭慎的意見：“哦？既如此……那就按蕭尚書的意思，讓王廷安務必將那個云黛找出來！”

蕭慎：“諾！”

定了這樁大事，李祝顯然心大好：“蕭尚書，你說這個王廷安還真是個草包，我不過許他幾句空話，他竟然就按我們所說的計劃做將下去，實在是頗出孤的意料。”

蕭慎笑道：“王廷安雖是草包，卻有野心。若非如此，我們也說不他。”

李祝舉杯：“嗯！總之此事尚書功勞甚大！來來來，我們當擺酒慶賀一番！”

“謝王爺厚，但此事尚有許多后續要安排，老夫就先告辭了。”蕭慎說完就退了出來。

——隆興寺——也不知過了多久，云黛悠悠轉醒，先是聞到一若有若無的檀香氣，接著聽到有些人馬聲從遠傳來。云黛昏昏沉沉，勉力睜開眼睛：這是一間極暗的房間，屋里只有一盞油燈懸在黑的墻邊孤零零發著。云黛努力調整焦距，漸漸看清了，油燈被放在一張黑的案上，案上擺著筆墨紙硯，似乎剛剛有人在這里寫過些什麼。

眼睛慢慢適應了黑暗，油燈照亮的地方也逐漸清晰起來：墻上畫滿殘軀斷臂、還有拔舌頭、下油鍋的慘景，最可怕的是正中一個三頭六臂的怪瞪著銅鈴一樣的眼睛，張著盆大口仿佛立刻要沖出來把自己吞腹中。

云黛嚇得驚呼一聲，連忙閉起雙眼，過了好一會才又忍不住睜開觀察起來……我是死了嗎？這是哪里？這就是森羅地獄嗎？

越想越害怕，想著自己父仇未報，竟然就葬狼腹。更可氣的是，自己生前雖然子是胡來了點兒，但怎麼說也算是積德行善、懸壺濟世，怎麼死了以后會下地獄呢？這天道也太不公了吧！

云黛越想越氣，氣到極忍不住抬起拳頭錘床，這一錘牽全的傷口，云黛疼得只覺一陣頭暈目眩，眼前金閃，甚至到上各的傷口開始滲出暖暖的鮮。

上雖疼，雖然在流著，云黛心中卻是雀躍的，眼眶一熱下一滴淚：我沒死！我沒死！！還知道疼，說明我還活著！！！

疼痛讓冷靜下來，依稀記得在生死一瞬的時候，山上下來好些火把，接著自己好像就趴在一個寬厚溫暖的地方……那一瞬間讓云黛仿佛回到兒時，每每自己耍賴，爹爹都會無奈地背起自己。

如此說來，自己應該是被那一行人救了。救我的人是誰？會不會是那群追擊的綠林……看著墻上的壁畫就不像好人畫的，誰沒事在自己房子里畫個地獄出來！

云黛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掙扎著想起來，只了一下，就又疼得躺了回去。

“傷了就別。”一個冷冷的聲音傳了過來，接著一張英俊又郁的面孔從黑暗中忽然閃現在眼前，他凝神正盯著自己，好像在思索著什麼。

云黛嚇了一跳，腦中閃過無數念頭：此人是人是鬼，走路沒聲音的嗎？

那人一只大手抓起的胳膊，扯開袖子指著臂上的兩道長長的傷口：“這傷口你昏迷的時候已經用清水和烈酒給洗過，但這是被狼咬的，現在還不能包扎……”

云黛看到傷口一下子想起了什麼，反手抓住那人，聲音抖著：“胭脂！馬……怎麼樣了……”

那人嘆息了一聲，“……那馬已經死了。狼我們都殺了，也算是給你的胭脂報仇了。”他卻沒想到云黛到此時還記掛著馬。

“……謝謝。”聽聞胭脂已死，云黛眼圈紅了，但不愿在外人面前落淚，生生把淚憋了回去，“……這里是哪里……尊駕是誰？”

“我？我訶伽羅吧，這里是隆興寺。”說話間，眼睛仍舊在云黛的臉上游移，似乎是在確認什麼。

云黛被他這雙眼睛看得心里直發，對著這樣無禮的審視，云黛應該生氣的。可眼前這人上似乎帶著一強大的威勢，一種天然的自上而下的俯視，那是只有慣居高位的人才會有的眼神。

此時的云黛別說生氣了，甚至連和他對視都有點膽戰心驚。加上這男人眸子的比尋常漢人淺了很多，瞳仁外圈是深深淺淺的棕織在一起，越靠近瞳仁就越深，深淺不一的棕層層加深，層層疊，就好像一顆石子掉深潭畫出的漣漪，又像是被風吹皺的寒湖。

那人皺起眉頭輕聲問：“你是云……”

聽到“云”字從那人口里說出來，云黛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