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誰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嚴重的車禍，車子嚴重變形，鮮流了一地，那些被從車禍現場抬出來的傷者，都淋淋的，看樣子便知傷得極重，偶爾還能看見一些殘肢，被撿回來放在傷者邊，膽子小的，早就躲到一邊嘔吐去了，不敢再看第二眼。

可惜現場沒有醫生，誰也不敢輕易幫忙，也不知道能怎麼幫忙，只能在旁邊干看著。

帽子小哥也在人堆里，他在找人。

事故發生的時候，他本來在玩手機，也因為沒有系安全帶，就算抓著扶手，也差點飛出去，是邊過來的一只手按住了他即將“起飛”的，才讓他免于腦袋開花。

——是那個齊耳短發戴口罩的孩，看起來灰撲撲的，過于纖細和瘦弱。

等他從驚嚇中回過神來的時候，剛好看見孩起朝著車門走去時的背影，期間還將一個躺在過道的阿姨扶回了座位上。看來和他一樣不喜歡系安全帶的人不，以后再也不敢不系安全帶了。

帽子小哥下車后，就一直在找剛才那個孩，想和對方道個謝。

找了好一會兒，他才終于在車禍現場找到了那個短發孩，半跪在地，竟然在照顧傷者，的雙手都的按住對方鮮淋漓的手臂，混雜在一起，本看不出是那是什麼東西。

“有沒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他手足無措的蹲了過去，想幫忙又無從下手。

短發孩抬頭看看他，說：“那你過來，幫忙按住這里。”

鮮淋漓的爛里，他本看不清什麼是什麼，只能跟著手的位置索著：“這……按這里？這是哪里？”

“他脈破了。”

“……”好吧，他懂了，脈破了，不止就要流而亡。他只能用力按住，又忍不住看向直到此刻都一臉平靜的短發孩，雖然戴著口罩，看不清模樣，但那雙眼睛卻十分明亮。

在他接手工作后，又看向旁另一個傷者，不過只一眼，就沒再多管了。

他疑道：“他怎麼樣啊？不幫他理下傷口嗎？”

許林月搖搖頭：“我幫不了他，他最大的問題，應該是因為撞擊造的肺部破裂。”

“這麼嚴重？！那這種要不及時治療會死吧？”

“嗯。”

許林月畢竟不是醫生，唯一懂些的醫學知識，也是自己傷學來的，監獄里的被針對過無數次，上常年有傷，大傷小傷不斷，毀容、骨折、脾臟破裂……去過無數次醫務室，嚴重的時候還在醫院住過一段時間。

總有那麼一些人，愿意為了錢鋌而走險。

帽子小哥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奇怪的孩子，別人都害怕得不行，就冷靜得不行……不，的模樣與其說是遇到大事的沉著和冷靜，更像是遇到一件平常事的平靜。

沒有故作的冷靜和鎮定，而是真正的平和冷靜。

是怎麼做到的？

連面對死人都面不改。

許林月這會兒蹲在一男尸前，目落在他兩只手腕上，那里空空如也，竟然沒有手環。

看來人死后手環會消失，或者掉落？

突然間，有人大喊了一聲：“你在干什麼？！你東西？還不快放開——”

許林月聽到聲音，回頭看了一眼。帽子小哥一臉氣憤的說：“不是吧，都這樣了還東西？這人腦子里在想什麼？為了錢不至于這樣吧？”

許林月說：“他的是人氣值。”

“……人氣值？！”他慣以為是錢，“人氣值”的說法讓他不由得沉默下來，雖然有些不敢置信，但他又約有些預，現在還只是東西，將來肯定會有人為了“人氣值”而犯罪，而那些神奇的卡牌很可能會為人類爭搶的“新能源”。

想到某種可能，他不免有些張，連帶著看周圍人的眼神都不由得警惕起來。

更重要的，爭吵并沒有停止，反而越演越烈。

許林月太明白人，當他們發現的人氣值還沒有吵架來得方便、快速、還多的時候，吵架只是開始，然后是打架手，至于最后停在哪一步，就難說了。

恰在此時，覺到一個若有似無的眼神從上掃過。

許林月側頭看去，發現對方竟然是一個被在車下的男人，黑轎車側翻在地，他渾是的躺在一片玻璃碎渣上，也不，眼睛卻是睜開的，看樣子很是清醒。

他很瘦，幾乎只剩下皮包骨，但他神間除了虛弱，并沒有流太多痛苦的表。

許林月發現想拖他出來其實并不算太難，但又確實沒人他，那只能是他自己的要求。朝著他走了過去，對方看見靠近，張了張，許林月看出他的意圖，走到他一側蹲下說：“你想說什麼？”

男人語氣冷靜：“我全癱瘓，不知道哪里了傷，不敢輕易，你去幫別人吧。”

原來如此，所以才沒有表現出疼痛。

許林月說：“那你堅持一會兒，救護車應該馬上就到。”

“好。”

“你上比較嚴重的傷在右，還有左腰后側進了一塊玻璃，別擔心，等救護車來了，我會和他們說。”

男人明顯愣了一下，道：“謝謝。”

好在救護車和警很快趕來，許林月也果然說到做到，親眼看著男人被抬上救護車。

而警察一來，吵架的、打架的也終于歇了火，不敢再鬧事，人氣值雖然重要，但進局子也不是什麼好事。

帽子小哥看著短發孩和醫生護士說了每個傷者的特征，應該不是醫生，因為只能說出那些傷者傷在哪里，或者哪兒有些什麼問題，無法說出真正的醫學名字。但已經給治療爭取了不時間。

帽子小哥也終于松了手，救護車再不來他覺自己都快崩潰了，特有的腥臭和粘膩讓他十分不適，他看著傷者被抬上救護車，驀然松了口氣，又忍不住看看自己淋淋的雙手，這會兒放松下來，才發現他竟然在發抖。

……太沒出息了吧！

有好心阿姨拿了一瓶礦泉水過來：“來，小伙子，過來洗洗手吧。”

他遲鈍了一會兒，這才跟著過去把手上的沖洗干凈。

許林月這邊也剛沖掉手上的跡，阿姨還遞給一個新的口罩，現在戴的口罩上不知什麼時候沾了，其實不僅口罩上，上服上多也沾了一些。

許林月接了過來：“謝謝。”

“謝啥啊，我看你一直在幫忙，是個好心的姑娘。”對方很熱，“你不，我車上還有水果，你等著，我去給你拿！”

說著，也不等許林月回答，轉就要走，卻突然被不知道哪里冒出來的人給抓了手臂，“這位大姐，你還是別瞎忙活，小心被的裝模作樣給騙了！”

許林月聽到聲音，已經認出人就是之前在小旅館門口見到的那七人之一。

好心阿姨一臉茫然的看著攔著自己的花子人，又看看許林月，“你瞎說什麼呢？！這姑娘是好人。”

花子大姐立刻道：“我是說真的，那個短發就是個勞改犯，我親眼看到端了一個監獄專用的盆！”說著還對許林月瞪眼，“你敢說你不是嗎？你就是個勞改犯！”

許林月幾乎能從對方的神里看出的所有意圖，人氣值確實是個極為人的東西，“你和老高是婚外嗎？”

花子大姐的眼睛頓時瞪得老大，看著許林月的哆哆嗦嗦半響，想質問許林月是怎麼知道的，又怕一問就不打自招了，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后捂著臉跑了。

不蝕把米，晦氣！

許林月覺手環又震了一下，應該是又來了人氣值，沒太在意，對著好心阿姨笑笑。

好心阿姨看著花子人跑走，呸了一聲，說：“阿姨相信你是好人，才不聽胡說，你等等啊，我去拿蘋果。”

許林月說：“謝謝。”

阿姨跑遠了，帽子小哥才終于找到許林月，背影纖細，也不知道在看什麼，他快步走上去：“嘿，應該給你頒發一個見義勇為……獎……”

他愉悅的聲音慢了下來，一時間竟然啞住了，因為他看見背對著他的短發孩，摘下口罩，出了幾乎橫了半張臉頰的疤痕——

每一個看到臉的人都是這種表，許林月早就習以為常，戴上新口罩，轉上了車。

帽子小哥驚訝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想到自己的反應，猛地拍自己一掌，他發誓他絕對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太震驚了。

他懊惱抓了抓頭發，跟在許林月后坐上大車，許林月從背包里拿出一袋方便面，掰小塊吃了起來，帽子小哥見狀，立刻從背包里拿出幾盒餅干和爪，“我這有零食，你吃我的！你……對不起，我知道你是個好人，您別生氣，我沒有別的意思，你別誤會啊。”

許林月看看他，拿了一袋拇指餅干，說：“我沒有生氣，謝謝你的餅干。”

帽子小哥看許林月確實不像是在生氣的樣子，還愿意接他的餅干，他終于松了口氣，“許姐，你是個好人，真的！從今天起，你就是我除了我媽媽外，最佩服的大姐！”

帽子小哥開心的說：“這個餅干可好吃了，你嘗嘗。”還幫許林月把餅干拆開，順便拿走了手上的方便面，自己吃了起來，只不過沒有調料的方便面不太好吃。

許林月吃了塊小餅干，確實好吃，香脆。

“我郭興，你什麼啊？”

“許林月。”

“許姐，那我可以要一個你的電話號碼，方便再加個好友嗎？”郭興點開自己的手環，驚訝的瞪大眼睛，“臥槽！我竟然多了十點人氣值？”

剛才太張，他竟然一點都沒有注意到，“難道是剛才幫忙加的？果然好人有好報，許姐你快看看你的人氣值，是不是也漲了？”

許林月早就看到了，現在有60點人氣值，可以一次卡牌。但許林月并沒有卡牌的打算，雖然現在知道的卡牌都很有意思，但并不怎麼興趣。

和郭興加上聯系方式后，郭興又想邀請許林月加他和朋友剛剛辦的一個卡牌工會，還說出了他對“卡牌王國”的暢想，“我們要把握機會，爭取在別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在卡牌世界占據一席之地！”

“謝謝你的邀請，但我沒有加任何團的打算。”

“……好吧，那等你想加工會的時候，可不可以優先考慮我？”

“可以。”

這麼一耽擱，道路疏通完畢，大車重新上路時已經快十二點了，司機師傅還特地給送了一瓶礦泉水過來，還想留下聯系方式，不過被許林月拒絕。

車子上路后一直閉眼假寐，郭興則埋頭玩手機，玩著玩著怪一聲：“這些有錢人，不僅這麼快搞到了卡牌，竟然還出了‘試卡直播’！”

許林月清楚的聽到郭興耳機里傳來的聲音，很耳，一聽就知道是人。

“……這就是我花了五十萬高價收購的‘極速卡牌’？用了這張卡牌就用跑出跑車的速度？不是吧，這看起來和撲克牌沒啥區別啊？我點使用就使用了嗎？”

另一個聲音說：“安，你別磨磨蹭蹭了，趕先試試看效果怎麼樣，就知道真假了。”

安：“急什麼急，我嫂子還沒來呢。”

“思思神要來嗎？”

“不然我嫂子還有誰？”

……

鄭安和許思思。

許林月跟在鄭吉邊的時候，是見過鄭安的，還曾想過和鄭安好好相，畢竟他是鄭吉的弟弟。

不過鄭安很討厭，每次看到都會大發脾氣，有一次還說，罵“冒牌貨”，可惜那會兒的許林月本不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等知道的時候，已經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