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剛醒來時的糊涂導致打錯了人，再又遇到了蕭珣，楚昭已經知道會遇到很多以后悉但現在還陌生的人。

見到蕭珣雖然緒很激，但還是表現得很鎮靜。

但見到鄧弈，就有些失態了。

上一世見鄧弈的時候不多，印象深刻的有兩次。

一次是和蕭珣婚不久，那時京城皇子爭剛結束，時局不安穩，鄧弈因為守宮城有功，是皇帝跟前的大紅人，是病弱的皇帝最信任的人，三十多歲的年紀，握著整個京營的兵權，被封為太傅。

鄧弈是冬夜突然來訪，穿著黑黝黝鑲金邊裘，邊隨從鐵甲金劍，遮天蔽日，很害怕，以為蕭珣也要被抓走了。

不聽蕭珣勸說，堅持抓著他的胳膊跟他站在一起。

鄧弈看也不看，一雙眼從下往上看蕭珣，滿眼都是鷙，非常嚇人。

他說：“恭喜殿下，您被陛下封為太子了。”

再后來的那次，是蕭珣已經當了皇帝，在后宮無趣，去前殿找蕭珣，躲在幕簾后準備給蕭珣一個驚喜。

但蕭珣不是一個人回來，鄧弈一起進來，鄧弈穿著袍，神沉沉，蕭珣一邊走進來一邊說什麼，話沒說完，鄧弈揚手就給了蕭珣一耳。

當時差點喊出聲，死死地捂住自己的。

鄧弈如此犯上，蕭珣卻沒有喊侍衛拿下鄧弈，而是臉漲紅，滿眼憤怒，但又緩緩地垂下頭。

鄧弈轉走了，蕭珣沉默地站立一刻，也跟了出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才手腳發渾汗地逃走。

不敢去問蕭珣，為什麼鄧弈這般目無君上，為什麼蕭珣竟然不問罪，因為怕這是對蕭珣的又一次辱。

只能裝作不知道，把這件事在心底藏起來。

似乎明白了，蕭珣這個皇帝并不是真的高高在上，鄧太傅站在他背后，縱著掌控著。

又是驚又是怕又不知所措，從此后能躲著鄧弈就躲著。

沒想到重生后，這麼快就遇到鄧弈！

看著眼前的男人，他相貌沒太大變化，穿著裘，站在門口，后是一群護衛。

雖然此時穿著的裘發舊，寒酸，護衛們也沒那麼威武嚇人。

但楚昭依舊覺得像那個冬夜，心繃。

甚至冒出詭異得念頭，這個鄧弈該不會是從前世跑來抓的吧？

鄧弈原本早就站在這里，也打量了幾眼這個楚家小姐，長得好看的，也僅此而已，他收回視線想其他的事，直到聽到兩兄妹爭執聲越來越大，還手了，才開口制止。

但沒想到這個楚小姐喊出了他的名字，喊出他的名字其實也沒什麼，或許是中山王世子告訴了，也或許是楚將軍的人告訴了，奇怪的是，楚小姐說“也”。

也這個字，就有其他的意思了。

而且看楚小姐的神，是認識他，還很認識呢。

“楚小姐。”他說，“某奉廷尉府所托來的。”

楚柯在一旁說：“聽到沒，廷尉府的，楚昭，你可再鬧吧，再鬧，誰能保住你！”

楚昭手按住心口，讓緒冷靜下來，垂目順著話說：“是，來抓我的？我知道廷尉府，和大人你，他們說，你很厲害的。”

是有人用他來嚇唬小孩子了？鄧弈說：“我不是廷尉府的，是其所托，所以不是抓人。”

楚柯一刻也不想在這里停留，催促：“好了，別管，我們快去見王爺，太失禮了。”

鄧弈對楚昭頷首，轉要走。

“我也去。”楚昭喊。

楚柯冷笑：“你不是說不去嗎？”

楚昭走過來，低著頭說：“我先前是擔心我們兩個去會冒犯王爺，或者讓王爺不便，現在有鄧大人，我們跟著去，就無妨了。”

說話輕輕的，還帶著些許怯怯，沒有毫先前的兇橫。

鄧弈笑了笑，這孩兒一路上就是這樣騙過來的吧？

......

......

楚昭兄妹在驛站爭執的時候，蕭珣已經回到了家中。

在婢的服侍下沐浴更，便去見中山王。

中山王一貫在蓬萊閣，這里景如其名，園林，泉水潺潺，冬日里也仙氣縈繞——中山王求道燒香火。

看到蕭珣掩著口鼻進來，跪坐在團上的中山王，將手中的拂塵扔過來：“哪里就這麼嫌棄了？我這都是上好的香料。”

蕭珣接住拂塵，上前拜禮：“父王，事辦好了。”

中山王忙問：“楚家小呢？”

“說是為了避嫌，不來咱們家。”蕭珣說。

中山王看著兒子俊的面容，有些驚訝：“竟然沒有被我兒的容貌迷，這楚小姐莫非也一心向道？”

蕭珣噗嗤笑了，父王總是喜歡打趣他，他也習慣了：“那楚小姐倒不是向道，是心有所屬了。”

雖然只見了兩次，一次水邊，一次驛站，但那楚小姐和驛兵之間的緒可真是藏不住的澎湃。

不知道是早就兩相悅，還是在路途中生，又或者是這楚小姐虛利用——這樣揣度一個孩兒是不是太惡毒？

他走神，聽中山王問：“是什麼樣的公子？哪里人？多大了？誰家的？”

蕭珣回過神，笑說：“父王，妹妹們說親你也沒打聽得這麼詳細。”

中山王笑了笑：“人都是這樣啊，好奇別人家的事。”他招了招手。

蕭珣忙過去，矮下子，讓中山王手搭在肩頭，然后借力站起來。

中山王的一條是瘸的。

“阿珣。”他低笑說，“你不知道，楚岺當年可不止是跟皇帝的事鬧得熱鬧，他的兒之事也很熱鬧，他年前程似錦，多人跟他說親，他都不應，結果不聲不響和一個鄉下子無茍合，還生下了孩子，那子難產死去，楚岺竟然從此不婚不娶了，為父很好奇啊，那子到底是怎樣傾城絕，讓楚岺這般著迷，那子是看不到了，的兒想必能承繼母親的相貌，所以想看看。”

這樣啊，蕭珣想了想，那孩兒裝扮后很貌，但沒裝扮以前，在河邊那般狼狽的樣子，他竟然也覺得不錯。

“不過可惜。”他笑說，“楚將軍與咱們避嫌，楚小姐說了，父親叮囑不許來咱們家的。”

中山王哦了聲，著胖乎乎的臉，似笑非笑：“楚將軍這是看得起我這個瘸王爺，認為我還有嫌可避。”

蕭珣看著父親的瘸，這條瘸說是小時候頑劣從皇宮花園假山摔下來斷了的，但其實是被人指使故意要讓父親殘廢的。

瘸了的皇子，就算其再聰慧，其母再寵，也不能承繼大統了。

他眼中閃過一憐惜一憤恨，輕聲說：“父王不要為這小人怒，他楚岺才是需要被人避嫌的。”

中山王笑了笑，要說什麼，門外有太監急聲報“王爺，楚家小姐，公子，以及衛尉府令丞鄧弈求見。”

蕭珣挑了挑眉，那個楚小姐不是說不來他們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