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論重理政，三皇子的則在皇家藏書閣大肆翻找。

三皇子指揮著隨從搬出一摞摞書，幾乎將車駕上堆滿，都沒有他坐的地方，自己干脆坐在車外，親自車。

“三殿下。”藏書閣的員們在一旁不敢阻止，只能小心說，“讓我們備車給您送去。”

三皇子抬手拒絕：“你們別我的書，我還不知道你們，一定會了了。”不待員們再說話，他孱白的臉上滿是戾氣，“還有，下次誰敢再來跟本皇子要書，別怪本皇子不顧斯文！”

員們有些無奈：“殿下，您都要把書庫搬空了。”

三皇子冷笑：“搬空了又怎樣？父皇將整個天下都給太子，我只要一個書庫又算什麼！”

這話真的是——員們不知道怎麼回答，只能看著三皇子駕車揚長而去。

三皇子癲狂，對太子不敬，但后有貴妃撐腰，皇帝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凡彈劾三皇子的員，被趙氏報復，或者被貶或者被下大獄，這幾年員們都把眼都閉上。

后族楊氏盤踞朝中要害部門，也不好惹。

他們雙方撕咬，池魚遭殃。

比如那個梁寺卿。

雖然只是肩頭一點茶漬，但朝中哪有什麼，風一般傳遍了。

被皇帝潑了茶水，就是趙氏和楊氏相斗的緣故。

“哎。”聽到這里，一個員話，“我聽說，是因為楚岺的兒——”

楚岺兒和梁家小姐的事，員們自然也都通過家眷知道了，不過——

“那是小事。”他們擺手。

楚岺也好，楚岺的兒也好，都是無關要的人，兩個小姐爭斗也是無關要的小事，梁寺卿這件事背后，必然是涉及楊趙，以及太子和三皇子的大事。

楚岺是已經忽略不計的人。

至于他的兒，更是京城的一粒塵埃。

揮開塵埃，員們繼續低聲議論朝中的大人以及他們的大事。

“三皇子這次開文會，是打算做什麼？”

“是不是召集讀書人造勢？”

“那可就真大熱鬧了。”

......

......

三皇子駕車，車夫坐在他旁，疾馳離開皇城。

“殿下。”木訥的車夫低聲說，“舅爺問陛下為什麼發脾氣？需不需要做點什麼？”

皇城沒有，有貴妃在皇帝邊，皇帝更沒有，前腳砸，后腳貴妃的哥哥就知道了。

三皇子臉上沒有半點先前的癲狂，角一笑：“不用，告訴舅爺，是我讓陛下發脾氣的，我故意說了當年楚岺上書冒犯父皇的話。”

車夫有些不解：“殿下是不喜這個楚岺？”

三皇子哈了聲：“他算個什麼東西值得我在意，母妃說這楚岺快要死了，我只是讓他死快點，落城那邊，我們要拿到手。”

車夫明白了：“殿下放心，舅爺知道這件事，已經派人過去了，楚岺就算不死，也要把人安排進去。”

“如此就好，告訴舅爺不要在意這些小人小事。”三皇子說，手了被風吹的頭發，出鷙的眼神，“接下來才是我們的重頭戲。”

說罷狠狠的一甩鞭子，馬兒嘶鳴瘋了一般向前沖。

護衛們早已經適應，及時的清理街道，命人群退避，街邊的民眾也習慣了，紛紛躲避，看著三皇子衫頭發飛的從眼前而過。

皇家父子兄弟之間是關起門的事，春日午后的皇城依舊安靜。

西苑一間值房，在等了很久，又說了很久之后，鄧弈終于將手里的一張紙送了出去。

這位員接過，瞇著眼舉在手里看，這是似乎是一張當票，但實際上是去當鋪提取財的憑證。

“鄧弈啊，我收你這錢真是冒了風險，誰讓你得罪了楊家，又得罪了趙家，這次辦差又落了把柄，周衛卿當然要狠狠你。”他說。

鄧弈點頭：“我知道，送錢從來不是風險，收錢的才是，鄧弈記得大人的恩典。”

那員笑了：“你呀你，這不是會說話辦事的，怎麼就非要得罪他們呢？”

鄧弈笑了笑：“我真不是故意得罪他們，我該送的該辦的事都做了，能力僅限于此，他們對我依舊不滿意，我也沒辦法。”

什麼能力僅限于此，說白了不想賣賣命給人家罷了，員倒也理解，趙氏楊氏明爭暗斗拉幫結派，雖然朝中多數人都做了選擇，但也有人不想選擇，只想撈個職頭過自己的日子。

“那你就只能辛苦一些了。”員說，將一張告扔在桌子上，“本來可以在衛尉府安坐，現在只能去守宮門了，這是我能給你挑選的最面的差事了，總好過跟衛們巡城。”

鄧弈手拿過，對那員抱拳一禮：“多謝大人仗義。”

員抖了抖手里的當票哈哈笑：“好說好說，怪不得都說，跟鄧弈你打道，最是暢快。”

收了這麼多錢，還能被稱為仗義，不錯不錯，這種仗義，他愿意多來幾次。

鄧弈施禮告退，重新走在皇城，偶爾有認識的員看到了他，都紛紛扭過頭裝作沒看到。

衛尉丞鄧弈，一路送禮送進了京城，當了個面的，結果還不到一年，就被罷免了。

這人真是無能又惹了麻煩啊。

“二爺，二爺。”宮門外墻角有人小聲的喊。

鄧弈看到自己家的小廝，忙走過去：“怎麼了？家里有事？”

鄧弈走到哪里都帶著家眷，進京也不例外，他的家眷也簡單，只一個瞎眼老娘，一個小廝。

小廝委屈地說：“老夫人要吃飯，發現家里沒米了，也沒有錢。”說完幽怨的看鄧弈，“明明剛有了很多錢，二爺，你又扔了？”

鄧弈笑了，將上穿著的舊斗篷解下來：“正好天氣暖和了，這個拿去當掉，買米吃飯。”

小廝無奈又習慣的接過來，搖頭嘀咕幾句抱著服跑了，吃飯事大啊，趕快當了換米。

旁邊有員路過聽到了他們主仆說什麼，很快就把消息傳開，四周的視線更加鄙夷了。

鄧弈并不理會，穿著薄衫神平靜的走出宮門，看了看衛尉府所在，角浮現一笑。

他一路送禮一路結識人脈，靠著人脈再走更高的路，只要走到京城這條大路上，就一定能通天。

小人，如同塵埃般不起眼又如何，塵埃如有機會也能遮天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