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聲起，朝著東宮的方向一路響。

馬車夠大，足夠蘇音平躺著，地板上鋪了一層細絨，不至于太冷。

凌晏抬眼細細看去，只能瞧見蒼白的臉和蹙不安的眉頭，有剛才用力忍耐時咬出的牙印，形看著瘦瘦小小，卻無端給人一種韌十足的覺。

不是高墻里的紅杏，更像路邊的野草，只要春風一吹，便野蠻生長。

“平時對我頭頭是道，怎麼到了宮里還被欺負了？”凌晏嘀咕一聲，順手拿起旁邊的大氅蓋在上。

作有些魯，直接把人的半張臉給蓋上了。

凌晏瞧了一眼，本不想管，停頓片刻后還是沒忍住手，把大氅往下拽了拽，出鼻子以便呼吸，又理了理邊角的地方，這才坐端正。

車轱轆軋上一顆石子，車一，盡管長風已經盡力穩住，卻還是驚擾了馬車里的人，發出“咚”的一聲響。

“殿下，您沒事吧？”

凌晏皺眉看著撞在車壁上的人，“沒事。”

頓了兩秒，又道，“駕穩些。”

“是。”

蘇音額頭磕在車壁上也沒見醒，只是小臉皺得更了，像沒好的包子，看得凌晏搖搖頭，嘆了口氣，起將的腦袋扶正。

指尖是細膩的，他卻沒有毫逗留，又怕前路再顛簸，于是把住的雙肩，將人挪到了馬車中間。

只要不翻車，就不會再磕到。

早就知道很纖瘦，可到時凌晏仍舊有些吃驚，他都怕自己稍微一用力，的小肩膀就被碎了。七還說東宮的風水養人，回京后吃胖了一圈，怎麼就沒有呢？

到了東宮，太醫高已經站在門口等候多時，見馬車停下，俯首作禮。

高生得眉清目秀，材勻稱，與其說是太醫，不如說更像是讀書人的樣子。

凌晏下馬車后沖著他點點頭，吩咐人將蘇音背進去，自己則帶著高往里走，“你先給瞧瞧。”

“殿下不先讓臣診脈，反倒是給婢看病，這婢很不一般呢！”高落后他半步，上說著調侃的話，腳下作卻不慢。

凌晏側斜了他一眼，“一段時間不見上功夫長進不，在太醫院沒跟人吵架吧？”

“那是，吵遍太醫院無敵手啊，”他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那幫老頭子只能對著我吹胡子瞪眼，自己生悶氣。”

凌晏指著偏殿的門，“進去吧，診完后來書房找我。”

“是。”

蘇音床邊站著的小丫鬟正是當日領去廚房的白鷺，見高太醫進來，連忙讓位。

高收起剛才的那番嬉皮笑臉，沉下心搭上的手腕，片刻后收手，對白鷺道，“一會兒我給開副藥，等醒了喂給喝，早晚各一次。”

白鷺立馬屈膝，“奴婢明白了。”

高點點頭，收起自己的家伙，轉出了殿門，朝書房走去。

凌晏正在里面看書，見他進來，眼皮微掀，“如何？”

“沒什麼大礙，失過多。”

凌晏放下書，靠在椅背上，看著他道，“可我見你臉并不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