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有酒迅速回憶了一遍他在浴室里看到的況。

不足一米六的高——同齡的男偶爾也會出現這個況，雖然這個高低于男高的平均線，但這不能作為對方是的決定證據。

全〇的上半——如果對方是男，這種行為就完全說得通了。

雙馬尾——并沒有什麼法律條例規定男不能梳這個頭型不是嗎？

淡藍的水手和白長——男一般不會穿這種裝束不過理由同上，并沒有法律規定男不能做這種打扮。

“你是男的？”朝有酒問，出于謹慎，他沒有抬頭，“如果你是我室友的朋友，沒關系，你不用承認什麼，只要趁著我還沒抬頭趕離開就可以了。我不會深究。”

“我就是你的室友！”這個自稱是他室友的生，或者男生，大聲說，“不信的話，你抬頭看我就好了！”

朝有酒不認為抬頭看到對方就能說明任何事。

不過他還是慢慢地抬起了頭。

引他眼簾的是個漂亮的孩——或者男孩？

齊劉海之下，是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和不算，但可可的小鼻頭。

或者他的臉頰上尤帶著紅暈，下是個圓潤的小弧。

說漂亮得讓人眼前一亮還算不上，但確實相當討人喜歡，是那種不會讓人覺得驚艷，可越看越覺得舒服的臉。

——非常中的臉。

在這張臉的主人穿著一水手服的時候，就算反復強調“我是男的”，也很難讓朝有酒相信。

“……你說，你是我的新室友？”他謹慎地問。

就和絕大部分同齡人一樣，朝有酒對這種長相的孩，雖說不會有什麼一見鐘，可如果相愉快、能聊得來，他也會很樂意考慮去追。

這讓他更難相信對方是男的了。

穿著水手服的孩睜大眼睛看了他一會兒，忽然紅了眼眶：“你、你看不出來我是男的嗎？”

朝有酒努力讓自己不表現出任何異常：“抱歉，你穿著子。”

自稱為他室友的孩看了他幾秒，慢慢地紅了臉。

朝有酒心里“咯噔”一下。

慢著。

等一下。

不要又一次出現那種況……

“你好帥啊。”自稱為他室友的孩細聲細氣地說，眼神躲閃，“你是混兒？”

……好吧，又是他悉的況。

朝有酒平靜地說：“對，我是混兒。中德混。”

早該料到的，這張繼承了父親和母親優點的臉向來在人群里無往不利。

朝有酒真的吃夠了這種苦頭。

起碼這個孩的第二反應不是關注他的——

“哇嗚。”自稱為他新室友的孩不自地說，“你的好漂亮！”

——第二反應是關注他的。

朝有酒勉強點了點頭：“謝謝，不過現在更重要的是其他事。”

朝有酒對校領導的智力并無理想化的高估，可是男混居同一個寢室實在是太愚蠢了，正常況下校領導應該不至于愚蠢到這個境地。

這里一定有什麼足夠有說服力的解釋。

“哎，”對方也反應了過來，慌慌張張地轉頭沖到另一個床位，就是那個被朝有酒判斷為已經有人來過的床位，“你、你等下，我給你看我的學生證，我真的是你的新室友。”

費力地把拉桿箱往柜子外拽，每拽一下都要小小地“哈”一聲為自己打氣。

朝有酒看不過去了。

“我幫你。”他說。

“不用不用，我自己拿就可以——”

看著朝有酒用一只手把柜子里的拉桿箱拎出來，充滿敬畏地著他，發出一聲小小的驚呼：“哇。”

眼中閃爍著的小崇拜還是很讓人愉快的。

“我放在這里可以嗎。”朝有酒說。

他把拉桿箱平攤著放到地面上，自稱為他新室友的孩胡地點頭：“可以的可以的，沒問題，完全沒問題，我可以自己找我的學生證。”

果然蹲下，認真在行李箱中翻找起來。

朝有酒有點相信真的是他的新室友了。

不過他還是不太相信對方是男，讀大學的男生起碼也有十六七歲了，對方的型很難讓人相信他是至十六七歲的男生。

年紀再小，就不是靠普通途徑進的大學，而是年天才班進來的。

天才班的學生不會被分配到普通學生的寢室，他們都會被集中在小班，接針對的教學。

“找到了！”自稱他新室友的孩發出了驚喜的聲，“我的學生證，還有份.證！”

迫不及待地將兩張卡片遞到了朝有酒的眼前。

……原來真的是個“他”。

而且這個高不足一米六的男生真的有十八歲了。

朝有酒看著這兩張卡片，又抬頭認真端詳他的臉龐。他盡力把這個過程的時間短，不過他的室友非常豪爽地將這兩張卡片塞到他的手中。

“看吧，仔細看看，看多遍都沒問題。”他說，“我真是男的。”

朝有酒迅速地看了兩遍就把兩張證件還給了對方。

“非常抱歉，”朝有酒說，“我已經知道了，你確實是我的新室友。杜若，對吧？”

“是。”杜若微笑起來，他怯地理了理自己的角，“你道歉太多次啦……這不是你的錯，我知道我長得什麼樣子。我就算穿著男裝偶爾也會被認錯孩的，沒關系，這不是你的錯。”

從表看，杜若確實不覺得被誤認為有什麼問題。不單單是材和長相的問題，杜若穿的可是——他穿的可是水手服。

可確實，朝有酒想，沒有任何一條法律規定男不可以穿水手服或者小子。

以取人是他的錯。

“我幫你整理你的床位。”朝有酒說，“抱歉，我不該因為看到你穿子就以為你是孩子。”

杜若抬起頭，眼睛亮晶晶的。

他是哭了嗎？朝有酒不太能確定。

無論如何他也想不到為什麼他的新室友會哭，這完全沒有理由。肯定是他看錯了，杜若本沒有哭，也許杜若只是戴了什麼特殊的瞳。

“謝謝，但我自己可以——哇嗚。”杜若說。

他看著朝有酒輕松地將拉桿箱里的棉被和枕頭取出來。

任何有過這種經驗的人都知道這有多難做，倒也不是棉被或者枕頭太重，但想要這麼舉重若輕地把數公斤重的被子和枕頭拿出來，又利索地抖開，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而且朝有酒還是單手抖開它們的。

他甚至只是一抖，再一鋪，就把被子工整地放到了床位上。

甚至連被子的邊線和床位的邊線都是平行的！

“你好厲害！”杜若崇拜地看著朝有酒，“你的力氣好大！作也好準！你、你是個真正的男子漢！”

你對男子漢的定義是不是太低了點。

“這沒什麼，堅持鍛煉和健，你也能做到。”朝有酒說，“還有別的力氣活需要我做嗎？”

“沒有了。”杜若立刻說，“沒有了！其他都是很簡單的事，我能做好的！”

朝有酒著杜若。

他還是有點不習慣新室友的水手服，尤其是小子的那部分……不過他會習慣的，這無非是著裝方面有點小眾的好。

“我沒幫你什麼大忙。收拾床位是很簡單的事，”他拍了拍杜若的肩膀，“我幫你做的也只是個小事，就算沒有我幫忙，你也能做得很好。”

“可是我真的不能這麼輕松就把被子鋪好……”

“你可以。”朝有酒說，“你當然可以。”

他朝杜若點了點頭，竭力讓自己的視線不往杜若的小子上移。

杜若的雙馬尾、齊劉海和上半的著當然要對他造了干擾，但份.證和學生證同時證明了杜若的男份。

朝有酒努力讓自己排除外在況帶來的干擾。

他回到自己的床位，去浴室接水，把所有角落都拭得干干凈凈，而后飛快地將他的私人品做好歸類。

床上四件套放好，專業書和輔修書放到書柜上。

選定護眼燈的位置，把筆和筆記本依次放進屜。

再把板到座上，把電腦屏幕和主機都連接妥當，最后把筆記本電腦充好電，擺在書桌最上方。

朝有酒端詳了一下自己的桌面，心滿意足地認定自己的陳設堪稱完。

“那個……朝有酒同學？”杜若在他后小聲說，“這是你的名字，對吧？”

“是。我們的的名字和學號就在門口的名單上。”朝有酒說，“不用加同學兩個字，直接我名字就好。”

“好的！”杜若的神態十分興，“謝謝，朝有酒！”

……他確實是說了他的名字就可以，但這種態度就興得過火了。

即使對他這樣總是引起眾人注目禮和竊竊私語的人來說，這樣的興和熱也太過火了。

杜若也很快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他漲紅了臉，手指著上的下擺，細聲細氣地向朝有酒道歉：“對不起，我有點太緒化了……”

不，你還沒搞懂嗎？

緒化不是問題，你真正的問題是表現得太扭了。

你現在就像個竇初開的孩啊，杜若。

不，朝有酒，冷靜點，你不該認為男孩不能做出一個典型的孩的作。

角不是孩的專屬。

誠然會這麼做的男孩不多，可這不是你直白地將杜若的行為定義為孩行為的理由。

如果你覺得他這麼做不對勁，那只能說明你落了別刻板印象的陷阱。

醒醒吧朝有酒，你也不是沒遇到過表現得完全不符合刻板形象中的的，當時你怎麼就泰然接了？

現在你如果覺得不適，那絕對不是杜若的問題。

——道理朝有酒都明白，可真的遇到了這種況，他還是要靠著反復在心里強調這些話，才能說服自己做出合乎禮貌的反應。

“沒事，”朝有酒冷靜地說，“怎麼了？”

“你一直都沒問我這個，”杜若扯了扯自己的擺，“但是我想我還是……我還是需要和你說一下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