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釋你穿什麼樣的理由。”朝有酒說，“你是你自己的，服也是你自己的，你想穿什麼就穿什麼。”

杜若笑了，他連笑的時候也顯得毫無攻擊力。

他抿著說：“我能覺到你不太喜歡……”

朝有酒確實不太適應自己的室友穿著子。

不過這是他應該自己理的緒。

“抱歉，如果我讓你覺得不舒服的話。”

“哎？沒有的沒有的，”杜若小聲回答，他仔細觀察著朝有酒的表，“就是，我還是想告訴你我為什麼在寢室里水手服。”

朝有酒點頭：“好。”

“不知道你關不關注這方面，但是就在今天和明天這兩天，”杜若聲細語地說，“市里有一個規模大的漫展……”

朝有酒平時并不關注這類文化，他對漫這些東西興趣不大。

不過為年輕人，就算是只從邊那些人的談話里進行了解，他也知道漫展是個什麼東西。

簡單來說，漫展，就是很多喜二次元文化的人能夠購買各種周邊，并且打扮各種角，而不會被用好奇的眼神行注目禮，還能夠找到許多同好進行流的展覽。

在這樣的展覽里，男打扮，打扮男，人類打扮各種怪，都是非常正常的行為。

那麼杜若穿這樣的理由就很正當了。

“我明白了。”朝有酒的心態十分穩定，“所以你才提前兩天返校，在寢室里試了試你的新服。”

“你怎麼知道這是新服？”杜若驚奇地問。

他的眼睛可疑地發亮。

不管他是在想什麼奇怪的東西，朝有酒都認為自己有責任打斷他的奇妙幻想。

他說：“折痕還在。”

“哎，對，還有折痕。”杜若了淡藍的水手服，“去漫展之前我還得洗一洗這件服和子。還好最近天氣夠熱，晾一晚上應該就干了。”

是時候禮貌地退出這段對話了。

朝有酒對接下來的話題毫無半點興趣。

他對桌面上那一小塊還沒清理干凈的污漬的興趣，都要比對這個話題的興趣更高。

好在杜若也不是個得寸進尺的人，他沒有像多數發現自己有機會能和朝有酒搭話的人一樣，逮住這個機會就不放手。

他去收拾自己的柜子和桌面了。

……他到底什麼時候才會把那水手服掉？

要試穿的話，這個試穿的時間未免太長了。他就該在浴室里直接掉他的子，還有那條長。

試穿的時候最里面怎麼也不可能什麼都不穿，杜若完全可以穿個底就出來。

偏偏他選擇了換上全套。

杜若到底是怎麼想的？

難道他認為自己梳著雙馬尾和劉海穿著子，在男生寢室里走來走去，比穿著一條底在男生寢室里走來走去更不讓人心煩？

朝有酒盡一切力量讓自己忽視杜若隨著腳步搖來晃去的擺。

可他在剛才那幾分鐘時間里經歷的實在是太多了。

他懷抱著對新室友和未來三年大學的希來到新的寢室，結果推開浴室們就目睹了一個孩〇著的上半，整個人都到了無比強烈的震撼。

接著他就發現這不是男混寢，〇著上半的不是孩而是男孩，大大地松了口氣。

最后他終于明白這個名杜若的男室友，可能好是穿裝，而且對自己穿著裝在寢室里整理床位和桌位的行為毫無反省之意。

細數他今天所到的驚嚇……朝有酒覺得自己的應對還算禮貌得。

他的靈魂得到了升華。

杜若那邊發出的悉悉索索聲不大，可意識到這窸窸窣窣聲是他那水手服發出的后，想要忽視它們難于登天。

為了避免自己不禮貌地盯著杜若看，朝有酒翻出手機，認真搜索：

男人穿……

他才剛打出這三個字，輸法就自聯想了全句。

男人穿裝、男人穿高跟鞋、男人穿.、男人穿子……

朝有酒猛地把手機反扣到桌面上。

夠了。

為什麼男人要穿這些東西。

為什麼輸法會自聯想出這麼多可怕的句子！

朝有酒著頭皮輸了輸法聯想首位的“男人穿裝”，知道自己一旦邁出這一步，就再也沒有回頭的可能了。

他點下搜索。

……然后被刷新出來的各種“男人穿裝”的圖片糊了滿眼。

那豪放不羈的胡茬，那從領口探出來的華麗，那狂如獅鬃的頭發，那壯手臂和魁梧大上茂的。

這可真是，徹頭徹尾的，3D環繞般的，顛覆了過去的，視覺驗。

朝有酒全憑著毅力在堅持往后看。

往后劃過去，接下來出場的圖像就正常多了，起碼這些穿著裝的男人不會像前面那幾張一樣，違和強烈到令朝有酒頭皮發麻。

不過他的主要目的，自然不可能是看一堆穿著裝的男人。

朝有酒劃過了圖片部分，在接下來那些標題中尋找著他需要的關鍵詞。

很快，他就發現了他需要的東西。

這是最后一步，這一次是真的沒有后退的余地了。

他真的做好了準備嗎？

朝有酒偏過一點點頭掃了眼杜若的水手服。

大學接下來的三年時間他會和室友們一起度過，杜若也是室友中的一員。杜若的好有點奇怪，但從這次見面的經歷看，他的格并不惹人討厭。

朝有酒尊重室友的著裝好。

不過也要考慮到如果其他室友無法接的況，如果那種況發生，杜若有幾大可能會于孤立無援的境地。發生這種事的話，朝有酒希能居中調和。

最好能幫助其他室友理解，男穿裝，穿男裝，都只是無關要的小癖好。

朝有酒點開了“裝大佬”的詞條，認真閱讀起來。

把整個詞條的容都看完后，他若有所思地看向杜若的床位。

……原來，杜若是這種況嗎？

等下，杜若去哪了。

他不會就穿著那水手服出門了吧。

“杜若？”朝有酒左右環顧，“你還在嗎？”

“我還在的我還在的，”杜若的聲音朦朦朧朧，像是在什麼狹窄的小空間里說話，“我在柜子里！”

杜若的柜子拉開了，從里面鉆出一個人來。

“你在里面換了服。”朝有酒說。

他其實想開個玩笑，說“認識的第一天就在我面前出柜？”之類的。

但這種玩笑在認識的第一天就開太輕浮了。

“對，我、我在柜子里換的，”杜若不好意思地笑，臉頰上帶著紅暈，“我帶了簾子的，但是，男生寢室這里沒有簾桿可以掛布簾，我還得再買個簾桿。”

杜若的型確實算很小，但床下的柜子也不是被設計用來換裝的，就算杜若型不大，想在里面換好服也夠嗆的。

他恐怕在里面折騰得相當費力。

但沒有必要。在寢室里明正大的換服完全正常，反而是這種遮遮掩掩、躲躲閃閃的態度完全不正常。

“你可以直接去浴室換。”朝有酒說，“不想要我看到的話，可以直接告訴我你不想被看到，我也可以在門外等你換好再進來。”

“可是那樣就太麻煩你了，今天已經麻煩你很多次了，還害得你道了很多次歉，”杜若的笑容變得消沉，“對不起，是我的錯。”

他似乎是在朝有酒的注視中到很不自在，慌里慌張地別過了視線。

之前杜若說他就算穿著男裝，也會被誤認為孩子，這話在朝有酒看來有些夸張。

換上清爽的T恤和牛仔之后，盡管臉依然是那張臉，可男和的型是不一樣的，肩膀、腰的位置最明顯。

肩膀和腰又是決定一個人整形象的重點。

所以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杜若的別是男是。

“沒關系。”朝有酒說，“如果你真的不想添麻煩，就說對不起。”

“哎？”杜若一愣，忙不迭地答應下來，“好！”

累人的一天終于結束了。

不過是幾個小時的高鐵，拎了點東西到五樓，整理好寢室屬于自己的那塊區域，朝有酒沒想到自己居然累這樣。

都是因為他今天到的心靈沖擊太強烈了。

恐怕要花上好幾天時間，他才能真正地正視穿著裝的杜若。

或者正視杜若掛起來的水手服。

——杜若把洗好的水手服掛到了床邊。

還好他沒有掛到臺上，否則朝有酒又得費力地思考怎麼委婉地勸杜若這東西不適合掛在男生寢室區的臺。

還有兩天正式開學，另外四個室友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到。

希不是明天。

一夜的時間夠那水手服晾干嗎？要是新來的室友一進門就看到了杜若的水手服，而他又恰好不在，看杜若的格，也很難和新室友解釋清楚。

名單上的其他幾個名字，還有他們分別對應的位置，朝有酒已經全部都記住了。

希新室友都是好相的人。

如果杜若起得比他晚，他就先幫杜若把水手服收起來好了。

臨睡前，飄在朝有酒腦海中的最后一個念頭是……

不知道什麼方法能讓杜若和其他室友相和諧。

總不能期待其他室友和杜若有相同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