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驥和室友們還是不。

但這段時間的旁觀已經足夠他對每個人有基礎的認識。

杜若和張靈均沒什麼特點,也沒什麼存在，就像他過去遇到的其他人一樣。張靈均好歹還漂亮，杜若就完全不是他會多給眼神的類型了。

照清和……除了尤其貌外好像也沒什麼出奇的。

他有點持寵而。齊驥完全不意外。

趙青云是最奇怪的。

齊驥也說不清楚趙青云哪里奇怪,可趙青云看他的眼神讓他很不舒服。

稍微讓齊驥到寬的是趙青云不止是用這種眼神看他,趙青云看誰都這樣,而占據了趙青云大部分注意力的毫無疑問是朝有酒。

齊驥還為此懷疑了一下趙青云是不是和他一樣,不然一個男沒理由對另一個男投注這麼多關注。

后來齊驥據各種細節推測出趙青云不是。

這更讓他覺得趙青云是個怪人了。

無意中撞見了怪人的讓齊驥在趙青云的腳步聲接近時張地住手機，直到趙青云愉快地坐到電競椅上，輕松地用手指敲打起桌面。

“你們有什麼想吃的嗎？”趙青云說,好像就只是心來，“晚飯我請。”

“好耶！”杜若第一個積極響應,“我要吃燒烤！牛串和大腰子！還有冰啤酒！”

張靈均沒什麼想吃的，也無所謂吃什麼,于是保持了沉默。

幾秒鐘的沉寂。

齊驥后知后覺地意識到現在寢室里只有他們四個，而他是現場唯一一個還沒有說話的人。他還沒戴耳機，連假裝沒聽到這一招都不能用。

……他開始后悔沒有去圖書館學習了。

“不用管我。”他努力控制聲線的平穩，“我不習慣在外面吃飯。”

杜若沒心沒肺地說：“是說你習慣在家里吃？哎，那你在外面租房是為了自己做飯吃啊？你做飯很好吃？”

“……差不多吧。”齊驥含糊地用三個字回答了杜若的所有問題。

讓他難捱的是趙青云又開始用探究的眼神注視他了。齊驥甚至認為趙青云自己其實也沒有意識到這件事,趙青云或許患有“研究他人”的強迫癥，或者從娘胎里起就是個無時無刻不于工作狀態的心理醫生。

更大的可能是趙青云就是單純的變態而已。

“哦。”杜若說。

他忽然意識到了氣氛不對勁,瞬間了,像是一只從里鉆出來卻發現老貓就趴在籠子對面的小倉鼠。

“不對啊，那你現在都吃什麼？”張靈均還在狀況外，“你也沒在寢室自己做飯啊。”

“我吃食堂。”齊驥說。

朝有酒應該在寢室里才對,齊驥的腦海中突兀地出現了這個念頭。

朝有酒應該在這里的,只要他在,他就會解決所有麻煩。

朝有酒負責被趙青云盯著研究,朝有酒負責回答杜若層出不窮的問題，朝有酒負責擋回張靈均不合時宜的發言，朝有酒在的時候照清和也會安分下來，甚至朝有酒會試著讓他融到寢室的氣氛當中。

“那、那我們就在食堂吃好了！”杜若努力活躍氣氛，“然后趙青云請客！”

趙青云敲打著桌面，心不在焉地瞥了一眼杜若。

杜若的眼神充滿懇求。

有點可憐。

而且他都張得快發抖，還拼命想要讓齊驥不那麼張。

通常趙青云只會覺得杜若這種拙劣的努力可笑且毫無意義，但這次，他無所謂地撇過頭。

“隨便你們。”他說，“那就食堂好了。”

朝有酒在飯點前趕回學校，因為他被通知今晚要聚餐。他一向很重視這些團建類活，所以迅速理好自己的事，放棄了平時地鐵+公+步行的出行方式，打車到了學校。

往食堂走的時候朝有酒撞見了照清和。

照清和穿了件下擺帶流蘇的T恤，走時發出簌簌的響聲，還約能看到腰線。他原本沒有注意到朝有酒，只是無所謂地在周圍人的側目中往前走。

但朝有酒的目投過去時，他卻像捕捉到什麼一般轉頭看來。

日頭正斜，晚霞的暖和地照耀著，校園里的樹木靜立在小道兩旁，寧靜地注視來往的學子們。

草地應該是剛被修剪過，只留下短短的一截。空氣中充盈青草的香氣，被細微的風裹挾著，過人們的面頰。

照清和回頭時出微笑，角的弧度被這樣的景浸泡得。

……為什麼能有人長這樣，朝有酒想，雖然人生本就無公平可言，但這也太不公平了。

這個念頭毫無來由，而且要說起來，他自己的況也足夠被很多人評價一句“這也太不公平了”，所以朝有酒搖搖頭，把這個念頭從腦海中甩了出去。

“一起吧。”朝有酒率先走過去。

照清和微笑著同意了。他臉上總掛著這樣的淺笑，其中卻并不帶有強烈的|彩。似乎笑容對他來說更像是一種妝容，而非緒。

“最近在忙什麼？”他說，“寢室里新來一個，我們都以為你會多留點時間待在寢室里呢。”

朝有酒心說多留時間在寢室干什麼？多看幾場好戲嗎？

每次都只有他一個人在調解矛盾也很煩的。

“沒什麼新鮮事，都是老一套。”朝有酒回答，“最近在給佘不補課，大部分時間都在糾正他的英語發音。”

“式？英式？”

“大概是混合了式、英式、中式又添了點咖喱味的混合式英語。”朝有酒說。

照清和聽笑了：“這算什麼糾正發音？”

“糾正到能發揮到一門語言最基礎的通效果就行了。”朝有酒不在乎發音夠不夠標準，“實用的是最好的。”

他們并行了一段。

“你知道爺和他前友是怎麼回事兒嗎。”照清和突然說。

“……干什麼？”朝有酒警惕道。

他只記得之前開學報道的時候，趙青云輕描淡寫地提過一，說他路上遇見前友所以耽擱了點時間。

好像還提到前友哭了。

這件事居然還沒結束？分手分得那麼拖泥帶水，不像是趙青云的風格啊。

不過談本來也和其他事不一樣，不能和普通的人際往作對比。

“放輕松——”照清和戲劇地拖長聲調，“我可沒有要和你打聽的意思，但我很歡迎你向我打聽哦，怎麼樣，有沒有心？”

“……不了謝謝。遠離問題是我的基本原則之一。”

“什麼？‘基本原則’？你還真有這東西啊？”

朝有酒反問他：“你沒有？”

“誰會有？”

“大部分人都有，只是他們很會明確地說出來，或者經常更改自己的基本原則，有時候還會為了不同的人打破原則。神奇的是，為一個人打破原則通常會被視為證明真的浪漫舉，而我對此不加評判——看，遠離問題是我的基本原則之一，我貫徹到底。”

照清和聽得一愣一愣的。

“有時候你是個充滿人味的好人，有時候你是個沒有的機人。”照清和說，“你有富而且復雜的心世界，是吧？”

朝有酒有點語塞。

照清和的話太有道理以至于這整句話都毫無道理。

人都會死，是吧？那單獨把這句話拎出來說一遍是想干什麼？除非“人都會死”這句話后面再跟一句“所以我們要過好活著的每一天”，或者類似的話，比如“活著就要盡狂歡”什麼的。

“……是。”朝有酒說。

他試著跟上照清和的腦回路，沒準照清和故意留著后面那半句話不說，就像電影里強行制造懸念的先知，非得你追問才會半遮半掩地講出后續。

照相和滿意地嘆說：“醉哥，你的一大優點就是坦然接別人對你的贊。”

“……”

朝有酒心說我不覺得這算是贊，但我還能說什麼呢？你開心就好。

學校的大門和食堂之間還是有點距離的。

照清和今天忙了一天，既沒有時間，也沒有人能好好說話，此刻談興正濃。

至于周圍匯聚過來的各種若有若無的眼神，他完全能做到視若無睹。

“你知道你不在的時候都發生了什麼事兒嗎醉哥？”照清和特意近了朝有酒，“想知道齊驥和其他人相得怎麼樣嗎？想知道爺最近心好不好嗎？想知道別的嗎？”

朝有酒發出了由衷的嘆：“你到底是哪兒來的那麼多力關心那麼多事。”

“這句話用在你上更合適吧醉哥？”

“我沒有那麼多力和人相，雖然我很喜歡和人相。”朝有酒實事求是地說，“我也很主關心其他人遇到的困難。一般來說，都是他們主和我提起煩惱。”

“我和你，我們兩個人。”照清和宣布，“一定有一個人對‘朝有酒’的認知不到位。”

朝有酒不置可否。

他顯得對這段對話不是很興趣，但又維持了禮貌和開放的態度，他的表現給人一種非常明確和肯定的覺，那就是，如果你想說，不管說出什麼容都不需要擔心他的反應；如果你不想說，他也絕不會追問，哪怕他可能真的有點好奇。

照清和沉默了幾秒。

這下他引起朝有酒的興趣了，朝有酒側過頭，打量了一下照清和的表。

“很麻煩的事？”他問。

“齊驥和其他人相不太好，但主要是齊驥自己的病。哦，和他那方面沒關系，我說的是他格。”

“什麼那方面？”朝有酒奇怪地問。

“這不重要，和我們又沒什麼關系，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照清和心不在焉地擺擺手。

“什麼兔子不吃窩邊草？”朝有酒茫然地問。

“另外爺的心越來越不好了，你不在的時候他簡直在冷暴力我們所有人。可能還說不上冷暴力，他只是本不想說話而已，天的就是對著電腦打游戲發脾氣……”

“什麼冷暴力？”朝有酒吃驚地問。